就在那個舞步進行到最激烈的時候,燈啪的一下開了。


    那舞步一亂,陳思諾就跌到了地上,重重的吐了一口血。


    抬起頭,卻是林靜空一臉的淚。


    “原來,原諒之舞可以跳得這麽好。”她失神的在那裏怔著。


    “你幹什麽?”陳思諾知道自己被靈氣所反噬,已經受了內傷,跳這種原諒之舞的時候,打亂舞者,輕則受傷,重則永遠失去靈力。


    “那也好過你跳完了原諒之舞之後,必死無疑!”


    “你怎麽知道我會死?”


    “那是因為你現在還不明白,顏茴。”說到這裏林靜空咬牙切齒起來:“那個女人到底招惹了什麽東西。”


    “不管是什麽,原諒之舞是有力量去化解那個怨靈的怨氣的。”陳思諾對自己的舞步非常有自信。


    林靜空又是一臉的失落:“沒錯,你確實是阿伊努舞這些年最優秀的舞者,原諒之舞可以跳得這麽好,一切的怨靈都會因為你的舞藝而歡欣原諒傷害。”


    她目光流轉,到了陳思諾的身上,隻是是輕輕的一笑:“但是,不代表你能破得了紫鈴。”


    “紫鈴?”陳思諾從地上像被人打了一棍子站了起來:“怎麽可能?根本不可能有這種東西。”


    “是啊!我從前也以為根本不可能有這種東西,一個可以隨著時間變化而變色的鍾表,一個可以把人的靈魂永遠困住,使其無法投胎轉世,生生死死被困於同一個時間之中的法術。”林靜空也感覺很恐怖:“但是,確實有人能做出來,而且那個人,也是我們阿伊努舞的天才,是真正的天才,隻不過,他已經死了。”


    “你是說,顏茴是被紫鈴給纏住了?為什麽?”陳思諾著急的問道,從前他沒有特別著急是因為自信可以破得了一切的怨念,隻是這個時候,他知道自己已經無能為力了。


    “我怎麽知道,她的情況很複雜,根本不是我能說的清的。”林靜空一攤手:“而且,你也知道,她現在跑了,根本就不在這裏。”


    陳思諾感覺頭忽然巨痛起來,坐到了地上,林靜空在一旁看著:“不和死活,就算不是紫鈴,你也不應該跳原諒之舞,這種舞稍有不適就會傷害舞者,師傅曾經再三要求我們不到萬不得已不能使用,你居然這麽輕易的跳出來。”


    “你少管閑事,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陳思諾居然不想搭理她。


    林靜空看著他的臉,那張英俊帥氣但卻從來對自己不屑一顧的臉,終於憤怒了:“你有什麽了不起的,你就算能跳原諒之舞,可是,你能救得活小綠?如果不是你,她根本就不會死,你就是一個怪胎,一個徹頭徹尾的怪胎。”


    陳思諾像是被別人從背後狠狠的捅了一刀,刀尖直達心髒,他忽然全身都疼的抽筋,意識了慢慢的陷入了昏迷。


    一個女人的影子越來越清楚,站在蛋糕店的櫃頭邊,托著下巴,無精打采的望著門外。


    那張臉光滑水嫩,皮膚繃的緊緊的,像是一張要彈開的弓,整個人充滿了青春的氣息,嘟著嘴對自己說:“怎麽才來,都過了十分鍾了。”


    那個女子邊走邊吃著蛋糕,跳到自己跟前:“這蛋糕不好吃,小怪胎,你幫我做蛋糕好不好?”


    他頭扭到一邊去,小綠是他第一個女人,第一次戀愛的他手足無措,不知道從何去下手,雖然父親一直警告自己不能愛上除了林靜空之外的女人,說是那會害死別人,但陳思諾一直都認為這種迷信的事情怎麽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太沒有科學道理了。


    父親就是那邊,逼自己跳舞,一個堂堂的大男人非要去學跳舞,好吧,偷偷的跟著學了跳了,現在又要管自己的戀愛,一個男孩剛剛成長,要擺脫父權,又被青春少女給吸引,戀愛又隻能偷偷摸摸,正好是給這份青春的愛情一種很激烈燃燒的環境。


    不是有人說過,愛火隻能燃燒在有阻礙的地方嗎?


    但陳思諾也曾經害怕過,因為父親很鄭重的告訴過自己,如果和不是練習阿伊努舞的女人在一起相愛,那一個普通的女人就會承受不了阿伊努舞者身上的靈力,而會慢慢的虛弱而死。


    他很認真的和小綠說:“如果你和我在一起,感覺有什麽不舒服,一定要和我說。”


    小綠卻嘻嘻一笑:“當然不舒服,和小怪胎在一起,怎麽會輕鬆。”小綠惦起腳,在陳思諾的唇上輕輕的啄了一下:“但是我快樂。”


    小綠一直都叫他小怪胎,他並不感覺自己哪裏怪了,可是,小綠認定陳思諾是個小怪胎,小綠曾經說過,看到陳思諾的第一眼,就感覺遇到了一個小怪物,渾身都是剌,可是,內心卻非常的幹淨,柔軟,像來自火星在地球脆弱沒有依靠的軟體動物,惹人憐愛。


    雖然林靜空在一旁看著這段戀情的發展,也無數次的提出了警告,但是自己當時是怎麽迴答的:“你不要多管閑事。”


    林靜空看自己的師弟實在是沒有辦法再管束下去,隻好和師傅說了。


    她從小就是從孤兒院領迴來的孩子,和陳思諾一起長大,一起學習阿伊努舞,自己的師傅也就是陳思諾的父親,是一個非常讓她尊重的老人,不僅如此,這個老者身上的強大氣場也讓她生畏。


    她隨著年齡的增長,慢慢明白了自己就是陳思諾指定的妻子,雖然有一點童養媳的味道,但是,林靜空的生活沒有一絲不受到極致到奢華的照顧,師傅對她極好,而她也很滿足。


    除了陳思諾是那樣的不聽話,不願意習舞,出來讀書之後又不聽師傅的話談了戀愛,她看自己無法辦法勸阻,隻好報告給師傅。


    沒有想到,這一次的報告卻換來了陳思諾永遠的恨意,從前這一對男女從小長大,親如姐弟,卻因為這一次的背叛而招到了致命的打擊。


    陳思諾得知林靜空把自己和小綠的事情匯報給了父親,居然連夜帶著小綠私奔了。


    那樣的年輕,十八,九歲的愛情,可以不顧一切,可以拋棄世俗,可以不要生命,什麽都不要,在一個安靜的小鎮一角,陳思諾租下了一個小院落,倆人就那樣天天的相守著,一分鍾也捨不得分開。


    天和地都已經不容這一對戀人,可是,他們擁有彼此,於是就誤會真的擁有了可以抗衡天地的力量。


    一直到,小綠昏迷的那一天。


    小綠的日漸虛弱,陳思諾真沒有看出來,她依然是那麽的快樂,愛笑,她從河邊采來大把的野花,捧著山花在院裏微笑。


    她在小院裏洗床單,整個小院都是她歡樂的笑聲。


    她在小路上蹦蹦跳跳,一邊哼歌,一邊找小石頭收集著,她的身影一點也不虛弱。


    陳思諾有時候喝醉了,會迴想起那段日子,平時他不能去想,一想就會心痛到恨不得死掉。


    那段日子首先印入了他眼簾的是大片金黃色的陽光在小院裏明晃的像一片沒有融化完的糖塊,然後就是小綠的笑聲,總是那樣的笑著。


    陳思諾曾經問過她:“為什麽總是這樣的笑啊!”


    “因為,一聽到你的聲音就感覺好幸福,像是撿到了寶貝一樣的高興啦!”小綠一點也不會掩鉓對他的愛情。


    小綠那天無論如何也不能從床上爬起來,陳思諾這才嚇壞了,抱著她說:“我們去看醫生。”


    “不去,去了之後,你就會離開。”小綠把手死死的捉著陳思諾的手袖,一點也不肯鬆手。


    “我不會離開的。”


    “會的,我知道,我如果不舒服,你就會離開我了,躲的遠遠的,再也看不到了。”小綠抬起頭,虛弱的已經沒有辦法扯出笑容了。


    陳思諾終於明白,小綠什麽都知道?她的身體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衰弱的?為什麽她從來不告訴自己,而一直都在強撐。


    小綠的頭輕輕的放在他的臂彎裏。


    “怕啊!小怪胎,我怕一說,你就被我嚇跑了。”小綠笑了笑,蒼白的臉上一絲血色都沒有,像是被吸血鬼吸幹了一樣的。


    “小怪胎,這一次,我是寧可死了,也不想失去你的。”


    然後她就陷入了昏迷,陳思諾慌了心神,送小綠去了醫院,又跑去找父親,央求父親去救小綠。


    父親隻看了一眼他的氣色,狠狠一巴掌就打在他臉上:“太晚了,滾,你害了一條人命,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小綠在昏迷了一個月後,還是離開了這個世界,就算他用各種方法,跳最好的原諒之舞,還是沒有辦法挽迴這一次的離開。


    他握著小綠的手,呆呆的握著。


    看到小綠慢慢的睜開眼睛,然後望著自己笑了一下,再閉上,就永遠不會睜開了。


    陳思諾有時候會懷疑,那次看到小綠睜開眼睛,笑一下是自己的幻覺,那個時候的小綠已經不會再甦醒了。


    但是,為什麽,他會清楚的記得小綠說的最後那句話。


    雖然虛弱,無力,但是那麽的堅定,那麽的不容置疑,沒有一絲的悔意。


    “小怪胎,我愛你。”


    沒錯,小怪胎,我愛你,從來沒有想過會愛上你,但是,愛上了,就根本不會再去思考為什麽,你就是你,換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都不可以,隻可惜,我不能讓你明白我的感情,雖然那麽的愛,卻找不到方式來表達的愛情,是真正的遺憾。——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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