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大門口拐角處的譚省長,心中泛起陣陣苦澀。


    他臉上掛著討好的笑,不知道有多少年沒這麽卑躬屈膝過了。


    老蔡頭冷哼一聲:“不要拿你那惡心的態度對我說話。


    咱們出了這個門,誰也不要和誰說話,你也別表現的和我欺負了你一樣。


    要不是雲大隊長喊我過來吃飯,我根本就不願意和你坐一桌。”


    老蔡頭氣的胸口劇烈起伏。


    悄摸著轉過頭,不想讓人看到他微紅的眼眶。


    譚省長生怕他氣出了毛病,連忙說道:“爸........蔡叔,您別生氣。


    我以為這麽多年過去了,你至少..........”


    譚省長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老蔡頭憤怒的打斷:“你覺得這事就過去了?


    這麽多年,那個不孝女有沒有來看過一次?


    我老伴被活生生的氣死,這筆賬又該怎麽算?


    你告訴我這件事情該怎麽了卻,該怎麽了啊........”


    老蔡頭的聲音哽咽,到最後直接泣不成聲。


    譚省長的鼻頭發酸,嘴巴張張嗬嗬,嗓子裏卻像是被塞了一塊石頭,隔的他唿吸不順。


    心口也像是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這麽多年,他妻子一直活在愧疚當中。


    覺得是因為自己當初的任性,蔡讓自家娘本就不好的身體雪上加霜。


    到最後得知她跟人跑了的消息,竟然一口氣沒上來,活生生的氣死了。


    他妻子,甚至連這個城市都不敢再踏進一步,平時家裏人根本不敢提老蔡頭。


    譚省長後牙槽都快咬碎了,一向不形於色的臉上,也露出了幾分悲傷。


    他深吸了一口氣,最終還是說道:“蔡叔,我知道你心裏對春芬怨恨,可她畢竟是你的閨女。


    這麽多年,她無時無刻不在惦記著你。


    而且當初的事情也有誤會,那時候春芬來找我,並不是要跟我走。


    而是想和我劃清界限,誰知道,迴到家裏就得到了這個消息。


    她沒臉再進蔡家的門,我這才把她帶走了。


    這麽多年,她成宿成宿的睡不著。


    前兩年的時候,還有自殺的傾向。”


    聽到自殺兩個字,老蔡頭猛地握緊了自己的拳頭。


    哪怕對這個閨女又怨又恨,可畢竟是自己唯一的閨女。


    他家老伴,年輕的時候因為抗戰,跳到冷水裏麵,去幫著扛木板子做橋,徹底傷了身體。


    到後麵不斷經過調養,好不容易有了孩子,還大出血,險些一屍兩命。


    從那以後,老伴的身體就越來越差。


    哪怕沒有閨女那一件事,恐怕也撐不過兩年的時間,這是醫生下的定論。


    譚省長是個會察言觀色的,注意到老蔡頭神情鬆動,知道他還是心疼春芬的,頓時心裏就鬆了一口氣。


    趁熱打鐵的說道:“這幾年要不是孩子一直陪著,春芬恐怕都撐不過去。


    她心裏一直有個坎,哪怕今天沒有在這裏碰到您。


    等我把手上的事情了了,我也會親自上門去找您的。”


    老蔡頭的嗓子,仿佛被烙鐵狠狠的燙了一下。


    咕嚕咕嚕的,卻難吐出一句完整的話。


    當初的老蔡頭閉上眼,就是老伴臨死前的叮囑:“孩子大了,不由娘,春芬有她自己的主意。


    隻要那個人是個好的,能好好對她一輩子就行了。


    你也不要因為我的事情怪她,是我沒這個福氣,看不到閨女出嫁了.........”


    老蔡頭閉了閉眼,緩解了一下自己因為氣憤而不停抖動的手。


    不再理會譚省長,背著手,轉身往村子的另一邊走去。


    而站在門口的張秘書,腿抖的不像話。


    他嘞個老天奶,自己好像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現在再跑還來得及嗎?


    張秘書的腳尖剛剛轉彎,就聽到自家省長說的:“出來吧。”


    張秘書心裏叫苦不迭,隻能硬著頭皮走了出去。


    譚省長長歎了一口氣:“你去村子裏麵打聽打聽,蔡老過的怎麽樣?


    剛才我們的關係,你應該也聽到了,安排人好好照顧一下。”


    張秘書如同小雞啄米一般的點頭,趁著屋子裏正在做飯的功夫,邁開大步,往村子裏走去。


    老蔡頭剛走到自己的房子門口,就和收拾齊整的蔡勇碰了個正著。


    蔡勇一頭霧水的望著自家師傅:“師傅,不是說喊咱們去大隊部吃飯嗎?你怎麽突然迴來了?”


    老蔡頭垂著頭,沒有說話,整個人周圍都彌漫著悲傷的氣息。


    他默默的往屋子裏麵走,誰也不搭理。


    蔡勇收起了臉上的笑意,眼中冷意乍現,誰欺負他家師傅了?


    看著老蔡頭把門關的死死的,蔡勇擼起袖子就往大隊部那邊衝。


    從小沒爹沒娘的他,早就把老蔡頭當成了親爹。


    如今看到他這副模樣,心中的憤怒如同翻滾的海浪。


    隻是剛走到了村子的道路上麵,望著站在門口抽煙的一些領導,他心頭的怒火,頓時就像是被一盆冷水潑了個正著。


    思緒漸漸迴籠,他師傅既然那樣迴來了,肯定就是不想和這些人起衝突。


    他如果冒冒失失的去質問,到頭來肯定會給他師傅和大隊裏麵添麻煩。


    看來隻能從長計議,迴頭問一問雲知海,到底是咋迴事?


    而此時此刻,譚省長的心頭五味雜陳,他說的那些話,並不是像老蔡頭賣慘。


    而是自家媳婦真的成了那副樣子,無數次夢中驚醒,蔡春芬都大叫著母親醒過來。


    醒來以後再也睡不著了,隨之而來的就是嗚嗚的哭聲。


    蔡省長知道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當初要不是兩個人陰差陽錯的看對了眼,根本不會有後麵的事情。


    按理說,他這個身份,哪怕當初沒有坐到省長的位置,也是身居高位。


    是正兒八經的吃國家飯的人,誰家閨女要是找個公職人員,那得炫耀的整個家屬院都知道。


    可錯就錯在,兩個人生不逢時。


    譚省長比蔡春芬足足大了十歲,或許在有些人看來,這並不算什麽。


    可對於把女兒如珠如寶養大的老蔡頭來說,就宛若晴天霹靂。


    更何況,蔡省長在那之前,還結了一次婚。


    妻子因為身體不好,留下一個孩子以後就撒手人寰了。


    真讓老蔡頭如何能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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