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無法視覺認知妖魔原形的莉娜,也能感受到它毀滅的樣子。停止——凍結,粉碎了的「情報」團。如果說借由情報次元操縱想子情報體乃是魔法師的必要條件的話,那麽最高級別的魔法師「天狼星」不可能沒有察覺到,伴隨原形的崩潰所散發出來的大量想子。


    「月之魔法(lunar magic)?」


    而即便自己無法使用精神幹涉魔法,但由其引起的結果來推測使用的魔法,憑莉娜的魔法感受能力卻是可以做到的。


    所謂月之魔法,在英語圈的魔法師所擁有的精神幹涉係統魔法中,特指進行精神攻擊,給予精神以直接傷害的魔法名稱,是來自係統外魔法中最著名的魔法之一[精神攻擊魔法(luna r strike)]的名稱。


    luna strike在精神幹涉係的係統外魔法中,也是罕見的程序公式化了的魔法,stars的「一等星」階在和使用luna strike的魔法師對峙時,為了防範,以掌握其應對策略為目的學習luna strike的術式。


    莉娜當然也數度接觸過luna strike,正因有此經驗,對於初次見到的歎息之河,即便無法理解其機理,卻正確地推測出那是給精神以直接而致命打擊的魔法。


    還有操縱那個的人是深雪。


    「使出如此強大的月之魔法深雪,你不,你們兄妹到底」


    莉娜全身無力地坐在地上,愕然地嘀咕著。


    決鬥時如果使用了這個魔法的話這樣的想法,尚未在她的意識中明確成形。眼下她的內心正被過於巨大的驚愕所占據。


    其實深雪此時也處於相似的狀態。


    半身沉浸在忘我的深淵中,將身體依委在達也的懷裏。這邊可是久違地使出了全力,除了使用魔法以外,還第一次看到了達也的視野,被其信息量的龐大弄得頭暈目眩。


    關係緊張中的兩人,眼下意識恍惚(?)的這個狀態正是機會。


    達也從耳朵上摘下了通信設備,關閉了開關。


    「莉娜,剛才看到的,別對他人說起」


    俯視的視線,幾分壓低了的聲音,威逼的口吻。


    「幹,幹嘛啊,突然」


    要在平時的她,這種高壓的措辭定會造成反效果吧。但正如達也料想的那樣,莉娜並非平時的莉娜。


    暴露在巨大的壓力中,繃緊的弦承受著過大的負荷,而當眼下的目標消失,便陷入了一種虛脫狀態。用來「勸說」正是再好沒有的狀態了。


    「作為交換,關於安潔·天狼星的身份,我發誓保守秘密。此誓約不僅我和深雪,對於今天參與此事的我方全員都適用」


    莉娜遲遲沒有做出迴答。


    她的眼睛緊緊盯著達也俯視過來的視線。期間,達也領會到,她的思考能力正漸漸恢複。


    責任感。


    猜疑心。


    明哲保身。


    自我辯護。


    形形色色的思緒閃過莉娜的眼眸,在她心中尋求(心理學意義上的)合理化。達也既沒有精神分析的本領,也沒有精神感應的技藝,因而無法清晰的理解到這一步,卻直覺地感到,莉娜正試圖讓自己接受。


    莉娜的糾結並未持續太長時間。


    「我沒有否決權對吧?」


    「沒那迴事」


    盡管達也否定了莉娜滲透著斷念之心的話語,但拒絕的話會怎樣,他卻沒有說。


    猜疑孕育出不安。未說出口的話,倒不如說,未說出口這種行為,推了莉娜最後一把。


    「好吧你要是能保守秘密,對我來說也不是什麽壞事。


    達也和深雪的事我不會說出去反正也不會有誰理會」


    最後那句話因為是在嘴裏徑自嘀咕,所以達也沒能聽見。達也也沒再問一遍。


    他抱起雙腿還很無力的深雪的身體,對著突然清醒,在手中慌張亂動的妹妹命令道「老實點」,便背向了莉娜。


    剛背向她,卻又難以邁出腳步。


    在感到可疑的莉娜向達也問話之前,


    「莉娜」


    相反地,達也叫了莉娜的名字。


    「還有什麽事?」


    僅從言語表麵判斷,可以認為是急不可耐的話語,可莉娜的聲音卻沒有話語本身那樣不痛快。


    值到剛才還被窮追不舍的氣氛,猶如除掉了附體的邪魔一般消失不見了。


    「要是莉娜想從stars退役的話」


    「誒?」


    「要是不再想當軍人的話,我想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不,我自己倒是沒有什麽了不起的力量,隻是認識些能夠提供幫助的熟人而已」


    「達也?你,想說些什麽?」


    莉娜既沒有怒斥以「多管閑事」,也沒有嘲笑以「別說蠢話了」。


    「我可並沒想過脫離satrs並沒想過不當『天狼星』啊」


    隻是覺得不可思議般如此迴答道。


    「是嗎?」


    達也沒有迴頭,隻是迴以簡短的作答,便開始走了起來。


    「等等,達也!你為何這麽問!?」


    對著大聲叫住自己的莉娜,達也直到最後都沒有迴頭,


    「抱歉,說了些奇怪的話」


    僅僅留下這句話,便漸漸走遠。


    跟隨他的機械人偶當然也沒有朝莉娜迴過頭來。


    隻有被達也公主抱的深雪,越過兄長的肩頭,向莉娜投去掛慮的目光。


    ◇◆◇◆◇◆◇


    當達也的身影消失在夜晚的樹蔭之中,莉娜才恍然迴過神來。


    注意到自己一動不動地注視著達也的背影,慌忙從地上站起。


    為何,自己的目光會追隨達也的背影呢如此這般的想法浮現在腦海中,莉娜猛地搖了搖頭。


    (都是因為達也說了奇怪的話啦。一定是這樣)


    直至意識到為止,真的隻有眼睛在追隨背影。


    而當自覺到自己行為的瞬間,卻察覺到了心跳加速和臉頰發熱。


    實際上這隻是單純被自己的思緒所牽引而導致的「誤解」,但作繭自縛的莉娜,卻難以對那樣的自己作客觀冷靜的分析。


    當下的她,正身陷類似於吊橋效應的心理狀態。


    為了從不存在的「戀慕之心」中分散注意力,什麽都行,總之試圖思考別的事情。其結果自然是被吸引到距離思緒最接近的疑問上。


    達也那莫名其妙的提議。


    他為何會提出那種事,莉娜再度感到困惑。


    處決受到魔物侵襲的同胞時,自己的臉,自己的樣子,看上去太過痛苦嗎?


    若是那樣,還真是天大的誤會,莉娜心想。


    的確,將槍口對準「自己人」會感到心痛。


    (但總比變成魔物活著強,給與寧靜的安息才)


    莉娜是認為這才是慈悲。相信這才是本人的救助。


    人的,靈魂的尊嚴,是如此高貴之物,自己就是這樣被教導的。


    ——雖說確實是件令人難過的工作,卻是件必須有什麽人來完成的任務。


    ——自己並沒有從這種責任中逃離的打算。


    ——擁有強大魔法力的魔法師落入魔道的話,那麽討伐的任務就必須由最強的魔法師天狼星,亦即隻有由自己來完成。


    (隻有自己?)


    然而在想也沒想過的地方,莉娜的思緒絆住了。


    為了避免出現新的犧牲者,處決失去理智的魔法師。那任務,的確隻有身為最強魔法師的她最為合適。


    對此毫無疑問——至今為止。


    而如今,卻了解到並不一定是那樣。


    即便她不做,也有那兩個人做。


    即便不用她背負起痛苦的迴憶,即便不用為殺害同胞的罪惡感所苦,身為外國人的那兩人也會——


    (原來是這樣所以我才會迷惘,焦躁不安。)


    覺得在最近一個月裏,腦海中一直盤踞不去的疙瘩,仿佛突然雨後見晴天一般消失了。


    即便自己不做,也有人會去做。


    那對莉娜而言,乃是意料之外的發現。


    覺得是決定好了的,覺得是再也無法改變的未來,其實是可以選擇的。一直以來認為的隻有一條道路可以走,但眼前卻突然分出了岔道來——舉個例子的話,那就是,期待與不安。


    明明才終於擺脫了一個迷茫,莉娜的意識卻完全陷入了混亂之中。


    ◇◆◇◆◇◆◇


    達也前往之處,正是成功封印了兩具parasite並隨意放置的地方。


    然而在他到達之前,已有先到的客人在那裏了。


    兩隊人馬麵對麵。


    一邊是由臉上烙印著代表歲月痕跡的深深皺紋,卻仍姿態挺拔的老人所率領的一隊黑衣人。


    另一邊是由穿著一身奢華的黑色連衣裙,長相可愛的少女所帶領的,果然還是一隊黑衣人。


    雖說麵對麵,但也並非充滿敵意地相互對視。至少少女所帶領的一隊人馬,並未表現出對於老人那邊的敵意。也許是身為他們主子的少女,並未對老人抱有敵意的緣故。


    少女看著老人的眼神,不如說包含著敬意。——至少表麵看上去是這樣。


    「九島閣下,見到您深感榮幸」


    麵對老人,少女走上前去,看似優雅的姿態行了屈膝的一禮。然而,盡管優雅,卻並沒有給人以賢淑的印象。以賢淑來評判的話,眼中所寄宿的光芒未免太過強烈。


    「我是黑羽亞夜子。忝列四葉末席,乃是替當家·真夜辦事之人」


    亞夜子揚起低垂的腦袋,嫣然一笑。


    那是具有挑釁,而又充滿誘惑的妖豔之笑。


    然而不愧是九島烈,內心全無動搖。


    「是四葉閣下的代理啊。難怪年紀輕輕便頗有神采。看來知道我是誰了吧。還是說,報上家門比較好?」


    盡管在——並非意味著關係好的——熟人麵前,九島稱其為「真夜」,但在正式場合,對方是與自己對等,同列於十師族的當家人物。稱其為「四葉閣下」,也是表明了將在場的甚至可以當自己孫女的亞夜子視為敵對方。


    「不,那種事豈敢勞駕]


    九島的眼裏寄宿著符合他意圖的眼神。但即便在此麵前,亞夜子的優雅而同時無畏的態度,也沒有動搖。


    [話說迴來閣下,時候不早了,我有一事相商」


    雖說真是個性急的態度,但九島老人並未表現出特別的不快。


    盡管並不認為時間緊迫,但盡早完成任務的想法卻是相同的。


    「說說看?」


    「非常感謝」


    朝大方點著頭的老人再次行了矯揉造作的一禮之後,亞夜子筆直地抬眼看向老人的眼睛。


    「請恕我直言,這邊很清楚閣下是想將封印在此處,被稱為parasite的魔物帶走,老實說,我受當家之命來此的目的,也是將已封印的parasite帶迴去」


    「謔哦」


    九島的眼中,蘊藏著老而不衰的目光。


    完全曝露在其目光之下的亞夜子,盡管表現出一絲畏怯的表情,但立刻又以塗滿了堅決的笑容。


    「——幸而此處完成封印的軀殼有兩具。這裏由閣下和我各取其一,請問意下如何?」


    亞夜子維持著強勢的笑容,正麵迎向老人的目光,等待著迴答。


    不料九島笑了出來。


    聲音高揚,很高興似的。


    「哎呀哎呀真了不起啊。你似乎還應該隻是中學生吧」


    亞夜子並未將自己的年齡告知九島。他的這番言辭,言外之意就是在亞夜子自報姓名之前,老人就已將她的情況查得一清二楚了。


    然而這迴,亞夜子沒有動搖的氣息。九島烈即便徹底調查包括自己在內的四葉下屬也不足為奇,她也早已有了這種程度的心理準備。


    正如自己知道九島烈會來這裏一樣,這種程度的事對方要是並不知情,倒不如說是難以想象而又不自然的。


    「也好。這裏就友好地一人一半吧」


    「非常感謝,閣下」


    亞夜子表情沒有變化,而心裏卻如釋重負。


    她並未對自己的魔法力評價過高。亞夜子雖不像達也那樣隻能使用特定魔法,但也並非深雪那種萬能型的魔法師,不如說她是那種擅長,不擅長明顯一分為二的類型。而且她對於近距離直接戰鬥魔法並不怎麽拿手。與曾被稱為「世界最巧」的魔法師正麵衝突,並不認為自己有勝算。


    對於有著兩具獵物的偶然,亞夜子獻上了無言的感激。


    而且——


    (達也哥哥,托你的福任務似乎能夠順利完成了。)


    也不管既沒有達也承諾協助的事實,在此之前也沒有向他請求協助,亞夜子在心中有些厚臉皮地如此呢喃道。


    ◇◆◇◆◇◆◇


    在達也的手臂中,深雪將身體蜷縮成一團。


    不管她怎樣懇求,惟獨今天達也不把妹妹從手中放下。深雪作為女性,身材並不特別矮小,體重也與之相應。就算達也經過特別的鍛煉,一直這麽抱著不可能不感覺到沉。然而達也抱住深雪的手臂卻沒有絲毫搖顫。豈止如此,甚至無視嚴重凹凸不平的山地,讓深雪感覺不到搖晃般小心地抱著她。


    要是從平時的言行來看,也許會讓人自然地想到,積極試圖肌膚之親的應該是深雪才對。然而,深雪卻連挽住達也的脖子都沒有,隻是將緊握的雙拳貼在自己的胸口,一個勁地忍耐著羞恥心。


    沉默是如此難受。


    並非痛苦,而是胸口難受。


    要是這樣下去,唿吸會停止,連心髒都要破裂了——從旁人看來一定會被人傻眼的說「有什麽大不了的」,但深雪本人卻感覺走投無路般,想要找些話題,在發熱的腦袋裏拚命思考著。


    「兄長大人,莉娜她」


    其結果,說出口的便是這個話題。


    達也對莉娜的關心很不尋常。至少超出了掛慮普通朋友的界限。


    正因為明白,所以深雪從內心來說,不太願意在哥哥麵前提起莉娜的話題。


    可眼下,除此以外想不出什麽話題。


    「嗯?」


    「莉娜她會接受兄長大人所說的嗎?」


    而且現在,深雪也很在意莉娜的事。


    「不知道。我沒理由知道。我也不是她本人啊」


    從達也的口吻中可以聽出幾分自嘲之音,也許是感覺到自己多管閑事了吧。


    深雪當然知道,哥哥的話絕非單純的多管閑事。即便從深雪的眼光來看,善良耿直的莉娜並不適合軍人。雖然也許並非需要她操心的事,可看著莉娜就會感覺她很危險。


    「莉娜也有莉娜的理由吧。自己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也並不僅限於她吧」


    「即便如此,兄長大人還是伸出了手對吧?這又是為什麽呢?」


    「什麽為什麽?」


    深雪意識到,話題突然朝想都沒想到過的方向轉移了。就此打住的話也隻有趁現在了,雖然這麽說。


    但是,深雪沒有止口。


    「兄長大人為什麽想要幫莉娜?難道是對莉娜抱有了什麽特別的感情嗎?」


    聽了妹妹的話,達也瞪大了眼睛,但那真的隻有一刹那。


    「雖然貌似有諸般誤會]


    達也飄蕩出苦笑的氛圍。但他的表情還是很認真的。至少對於妹妹的疑問,他是打算誠實迴答的。


    [首先惟獨莉娜,正如深雪所說,和莉娜這樣立場的人交流還是第一次。至今為止雖說是軍隊的人,但盡是和那些比自己年長,選擇了職業軍人這條道路的人打交道]


    一個個的,慎重的解開誤會。


    [其次,我對莉娜懷有的情感,並非你所想的那種。說實話,隻是覺得莉娜要是脫離stars,對她的將來會有好處,僅此而已。可以的話,不僅脫離軍隊,而且希望她移居這邊。要是能入籍日本,那就再好不過了」


    達也的話裏感覺不到虛假。像這樣零距離相互感知對方。要是哥哥的話裏存在絲毫虛偽,深雪有能夠勘破它的自信。


    「當然,也並不是沒有同情。某種意義上說,我和莉娜十分相似。用同屬一個範疇來表達或許更好吧]


    達也的視線,朝向彼方。


    [我也好莉娜也好,都是被放在了『現在的立場』上,事實上,我們沒有選擇。成為一高學生也不能不說是我爭取來的『選擇』,但對莉娜而言,恐怕連這渺小的選項都沒有]


    眼神依然看向深雪,但焦點卻在更遙遠的地方。


    [總有一天,我要創造出沒有賦予我的選擇,並牢牢把握住它。舍棄分配給我的『角色』,跳出指定給我的舞台。如果莉娜也懷著相同的期望,看在同類之誼的份上,我願意幫她一把」


    欲言又止的達也,把焦點拉迴深雪那,露出了尷尬的笑容。


    「看起來像是多管閑事,吧?」


    達也的語調之所以打亂是有其原因的。


    直到剛才為止蜷縮在他手中的深雪,雙手挽住了他的脖子,用快要使人窒息的力氣緊緊抱住。


    達也不由得放開了抱托著妹妹的手。


    即便如此,也沒有突然使之落下。輕輕地將深雪的身體從腿腳那邊先放手,這或許是烙印在身體裏的無意識的行動吧。


    即使腳踩地麵,深雪抱住脖子的雙臂也未曾放開。


    「絕不是什麽多管閑事兄長大人的心意,總有一天,不對,在不久的將來,一定會傳達到莉娜的心裏。


    莉娜因為這次的事,肯定對現在的自己抱有了疑問。雖然有點單純,但莉娜是個聰明的女孩子。同兄長大人接觸了這麽久,不可能不懷有任何疑問」


    「說人單純好過分啊」


    深雪抬起頭,達也把手移到她的兩肩。


    兄妹撲哧一聲相視而笑,親密地並肩走了起來。


    ——該說是身為機器,還是該說機器所獨有的把握現場氣氛(?),成了名副其實擺設的pixie,默默地跟在兩人後麵。


    ◇◆◇◆◇◆◇


    當看見這個以後,兄妹間的曖昧氣氛到底還是不得不改變。


    最初封印parasite的地點已經人去樓空。


    封印的兩具parasite也不知被什麽人給帶走了。


    『抱歉,達也同學我沒打算移開視線的』


    『達也同學,真對不起』


    『達也,請不要責怪柴田同學和光井同學。兩人並沒有放鬆警惕,我可以擔保。我也沒有察覺到,封印完成的『器』被帶走了。明明是我的封印』


    「你們三個就不要那麽自責了。我根本不在意」


    聽見通信器裏傳來的沮喪之聲,充滿自責之聲和懊悔得咬牙切齒的聲音,達也盡量用明朗的聲音給出了迴答。


    『達也同學』


    不知為何傳來感激的聲音,大概是誤會了吧。


    達也的態度並非掛慮對方的演技,而是真的沒有什麽可在意的


    不過還是有些驚訝。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這次隻是對手棋高一著。原本就沒有好好考慮過捉到以後該怎麽辦,不必把這事總放在心上」


    正如達也所說,他們並沒有具體想過「捉到以後怎麽辦」。


    僅僅隻是籠統地想過「交給幹比古的本家處理」,完全沒想過parasite封印後的利用方法。


    在這層意義上,被他們帶走有效利用或許更好。他們大概也不會粗心大意到讓parasite逃走。


    (不過,好吧原來早就盯上了嗎?)


    「兄長大人?」


    也許是誤解了陷入沉默的理由了吧。看著深雪擔心似地發問,達也揮一揮手,表示沒什麽事。


    從達也的樣子來看,深雪似乎理解到,估計是想到了犯人是誰。大概是誤以為在使用情報追溯的力量徹查犯人吧。


    ——實際也使用了「視力」。其結果是,他大體上也能掌握到在此處發生了什麽。


    然而在此之前,這裏有「犯人」單方麵留給達也的訊息。他之所以感到四肢無力,主要也是因為這個緣故。


    一陣風吹起,尚未迴歸土壤,仍殘留著形態的枯葉隨風卷起。


    夜視能力極佳的達也,發現了其中摻雜著的黑色羽毛,恐怕是烏鴉的羽毛。


    ◇◆◇◆◇◆◇


    達也在和艾莉卡·雷歐組合匯合之時,修次也好,拔刀隊也好,都已撤退。


    他們互相慰勞,對於發生了什麽都沒有多過問,便踏上了歸途。


    pixie就安放在學校的車庫裏。


    為了潛入校內,一旦躍過圍牆,就必須再次繞迴正門,費一番工夫,但艾莉卡和雷歐都沒有提出「太麻煩所以先迴去了」。


    四人同幹比古他們匯合,成了七人一組,浩浩蕩蕩地離開了學校。


    這個時刻又這麽多人,在出校門之際,到底還是受到了來自門衛的懷疑目光。通過抬出預先準備好的借口,隻有這個時間才能做的儀式魔法實驗,以及拜女士們耀眼笑容的威力所賜,並沒有受到特別的盤問便成功離校。


    就這樣,一個漫長的夜晚宣告終結。


    今晚的事件,為人與魔與魔物在人類世界的陰影中暗鬥的曆史,揭開了嶄新的一幕。而此時的達也,尚無從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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