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過後,汪充又說道:“大人,丁副千戶不信任我們千戶所,我們也不知道他具體的調查過程,所以沒辦法出手幫助,他們遇害,我們也很難過。”


    他總要解釋一句,不是他們看著丁度的人去送死,而是丁度他們隱秘行事,根本不給他們施以援手的機會。


    祁燁這時瞟了汪充一眼,“汪千戶,你在揚州,也有不短的年頭了吧。”


    “嗬嗬,有個五年多了吧。”汪充笑著伸出一隻手,張開五指說道。


    “五年時間,就算揚州城再大一倍,恐怕你連那些犄角旮旯都犁了一遍了吧,丁度他們過來調查,你就不好奇?你就不想知道這件事為什麽不讓你們千戶所來主導?”


    祁燁看著汪充,似笑非笑說道。


    這略帶些嘲諷的語氣,再次讓廳內的人心驚起來。


    他們對這位年輕的僉事大人熟悉有限,但是對自家千戶大人,那可是熟悉的很。


    在揚州,得益於玄清衛的特殊性,很少人敢去招惹他們,遇到一些事,寧願吃虧也不願跟他們扯上關係。


    對於官麵的人,或許不少官員不喜歡他們,但是也不會主動來招惹他們。


    這就讓他們,在外多少有些囂張。


    而汪充是千戶所的頭,自然也沒人敢當麵對他冷嘲熱諷,否則真安些什麽罪名給你,少不得進去一趟玄清衛大牢。


    這種事也不是沒有發生過。


    不少人更是想跟汪充搞好關係,其中不乏揚州本地大族或者富商。


    而現在這位新來的僉事這般說話,讓在場的其他人頓感壓力,不知道他們會不會爭吵起來,如果一旦爭吵起來,他們的立場也會變得很尷尬。


    不過很快,他們就看到了自己的千戶大人陪笑道:“哈哈,大人說笑了。下官隻是一個千戶,有了些苦勞,蒙上官不棄,這才到了揚州。一直以來,下官都是兢兢業業,盡心盡職,不該做的不做,不該聽的不聽。丁副千戶調查的事,我自然是很感興趣的,但是也知道規矩。”


    汪充選擇了退讓,這讓在場的人都鬆了口氣,特別是程東,要是兩人因此而吵起來,造成對抗,那麽就參加了這件事的程東而言,他不得不考慮一個問題,那就是自己會不會成為兩人爭鬥的犧牲品。


    若真的是這樣,那他就真的有苦也說不出,誰讓他跟這件事搭上關係了呢。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現在看到汪充退讓,他是真的長唿一口氣。


    祁燁這次過來也不是為了跟汪充吵架,現在對方退讓了,沒有再緊逼,而是說道:“丁度因為調查一件事而死,現在一同過來的玄清衛同僚也遭遇不幸。很顯然,丁度的調查,觸碰到了他們,讓他們不得不殺人滅口,我今日過來,是來調查這件事的,屆時會調用揚州千戶所的人手,汪千戶,應該會支持我吧?”


    雖然祁燁是指揮僉事,但也不是說他來到揚州千戶所想怎麽樣就能怎麽樣的。


    否則千戶就顯得太多餘,也太無能了些。


    他的官階是比千戶要高,在鎮撫司的地位也高。


    但他並不能直接領導千戶所,千戶才是各地衛所的領導者。


    一般僉事下來辦案,都是讓衛所協作,或者拿到指揮使的手令,暫時節製某一衛所。


    所以祁燁才會這麽說。


    當然,雖然衛所不歸他管,但是千戶也不能因此不配合。


    因為這樣做,僉事可以定他一個玩忽職守、不尊上官的罪名,若是查實,是要被問責的。


    若是造成事情嚴重,那肯定就是背鍋,丟掉官職的下場。


    所以祁燁是管不了衛所,但是能夠對汪充這個千戶有一定威懾力。


    這樣的架構,也是為了相互製衡。


    僉事不能直接控製衛所,而衛所千戶也不能掌控衛所而無法無天。


    而對於祁燁要求協同,汪充也沒法拒絕,事關一位副千戶和數位玄清衛的死,他要是拒絕,祁燁就敢懷疑他有問題,一旦上書到鎮撫司,無論是否有問題,他都得被停職查辦。


    “那是自然,事關重大,又是在揚州發生此事,揚州千戶所責無旁貸,大人盡管吩咐,千戶所任憑大人調遣。”


    祁燁對他的態度很滿意,點頭說道:“先將相關文書調過來,對了,我還帶了人來,準備的住處在哪?”


    “大人,同樣就在這條街上,就在不遠處。”汪充隨即說道,想了想,又補充一句,“大人今日舟車勞頓,下官已經在輝映樓定下酒席,給大人接風洗塵,不知大人……”


    祁燁輕聲拒絕說道:“不用了,案情要緊。”


    “是的,大人,案情要緊……”汪充見他拒絕,臉上也沒有太驚訝,這種可能性,他也早就想過。


    在廳內敘事過後,祁燁拿到了相關的文檔,便在汪充的安排下,住進了距離衛所不遠處的一棟宅院當中。


    跟著他過來的二十玄清衛,也一同住了進去。


    在臨時的書房當中,祁燁看著文書。


    丁度讓程東調查的事隻有一件,那就是關於一個印記,這個印記,就是金子上麵的印戳,他甚至沒有提金子的事。


    這樣做的目的,應該是丁度不想透露太多,印戳出現在揚州,而揚州千戶所有沒有問題,這是需要思考的。


    丁度的做法屬於比較謹慎。


    根據文書記載,程東在迴去之後,發散人手去調查,從各行各業入手,關於這部分的描述很詳細,但是並沒有什麽實質的內容。


    一直到末頁段,祁燁才看到了重點。


    程東調查到,這個印戳,似乎跟揚州會館有關。


    文書的記錄也就到這裏。


    在調查出這個結果之後,程東將事情告訴了丁度,而後丁度便再也沒有讓程東去調查什麽,所以文書的記錄也就到此為止。


    而後,丁度也消失了,等到再出現時,人便已經死在了金陵。


    祁燁看了一下調查時間,為三日前。


    根據丁夫人說的,丁度是兩日前迴去的。


    在拿到了這個線索之後,丁度去做了什麽,然後迴到了金陵,並且跟什麽人見了麵,拿到了一批同樣的金子,最後又因為某些事,死於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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