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怡周圍看了看,發現並沒有其他人,就連秦子浛也不在,這才鬆了口氣,剛才要是讓別人看見了,她可就不活了。


    “嗯,沒事的話,走吧,時間也差不多了。”祁燁臉帶微笑,和煦的說道。


    秦子怡這時候多少還沒有迴魂,抬起迷茫的眸子,“去哪?”


    祁燁收拾著桌麵,“午膳的時間差不多了,估計等一下,子浛就會過來。”


    正說著,秦子浛就從月亮門處過來,對著兩人大喊,“娘叫我來過來喊你們吃飯,快點!”


    祁燁收拾好桌麵的紙張,看秦子怡好像有點沒力,正想著過來扶她,卻被她喊住了,“你等等,站住,我……我自己來就好。”


    再被他扶著,自己恐怕就真的站不起來了。


    秦子怡努力站起,深唿口氣,看了他一眼,自己先往走了。


    祁燁跟在她後麵,滿臉笑容,果然是閨閣女,還是接觸得比較少,以後多接觸一下就好了。


    這裏的接觸,顯然不隻是聊天那麽簡單。


    又想起剛才她用詩套自己話,眼中那靈動大的眼神,看來還是有少女的心思,是個有情趣的。


    想著,不禁笑出聲。


    惹得前麵麗人以為他在笑話自己,轉頭給了他一記白眼。


    來到飯廳。


    坐在了習慣的位置上,兩姐妹也直接坐在他身邊,沒有之前那般扭捏。


    吃飯的時候,也是給著兩姐妹夾菜。


    有過幾次這樣的經曆之後,秦子怡也算是認命了,偶爾看到母親眯著眼睛笑,也全當看不見。


    飯後,秦翰儒帶著祁燁和兩姐妹溜達,兩人在前麵說事,兩姐妹則是在後麵說著話。


    “進入八月,如今汛期已過,熊辛也將荊、嶽、九江三地官場犁了一遍,因為災民四散而逃,所以為了盡快的穩定三州,恢複生產,朝廷那邊迅速的任命了不少官員。或者說,朝廷也是知道後果,早就準備好了人選,需要他們盡快的遷迴本地百姓迴去。”秦翰儒說著最近的事。


    如今最讓人矚目的,自然就是朝廷派下來的巡撫都禦使熊辛,此人來到荊州之後,施展雷厲手段,清理了不少官場人物。


    都說一個蘿卜一個坑,現在三州之地這麽多人空缺,坑多了,自然引來了蘿卜想要分一杯羹。


    加上官員清理了,但是三地還是要盡快重建恢複。


    所以人員上不會空缺太久。


    主要還是很多縣內官員都被一網打盡了,不然正常都會是本地官員往上升最為穩妥。


    祁燁想了想說道:“這樣做的話,會不會引起一些亂子?官員大多都是空降而來,對縣城內都不大了解,而且一來就是要聚攏縣民,可以說是出力不討好,更別說州府那邊也是有硬性要求的,要是辦不到,說不定還得申斥一番。而本身,這些官員背後,恐怕也有人撐腰。”


    不可否認,一些官員還是心係百姓,想要造福一縣的。


    但是現在這麽多人都是盯著這些位置,都想從這塊肉中咬下來一塊,其中真正想要做事的有幾個?


    更別說,還有一些是來走資曆的。


    不曆州縣,不擬台省。


    這是李康王朝內閣的規矩。


    秦翰儒也是點點頭說道:“鈞煜說得不錯,這些人大多都是有自己的目的,這也是無奈之舉,熊辛在三州巡撫,不少縣城百姓並不是很滿意官府,可以說是從根子上爛掉了。為了不讓民怨沸騰,隻好將人都處理掉,這也導致縣衙麵上沒有官員。不過,熊辛暫時不會離開三州,最起碼要等到穩定之後才會迴京,這段時間,下來的官員應該不敢懈怠。”


    “這麽看來,還是個妥協之法。”祁燁說出了自己的見解。


    之前的那批官員落馬,民怨沸騰,現在換上一批,緩解一下,但至於以後會不會再出什麽幺蛾子,這也是以後的事。


    秦翰儒笑了一聲,“這也沒有法子的事,隻能先穩定局麵,等日後,再做打算。說起來,鈞煜,若是讓你打理一縣之地,你可有這個信心?”


    說著問道。


    以秦翰儒的身份,若是問起旁的學子,恐怕那些學子會十分激動,然後信誓旦旦非常自信的說自己能行,以表示自己的決心和能力。


    然後會說著自己上任之後如何如何……


    展示自己意氣風發的一麵。


    但是祁燁搖搖頭說道:“一縣之民生,涉及太多東西,縣內百姓,士農工商四民,各人的情況不同,需求也不同,且混跡在一起,各種矛盾層出不窮。除此之外,還有各民生、城市水利、環境、災害等要思索。一個不慎,可能就是害民之策。我要是讓我管理一家子人,那還行。但是一個縣城,並不是單靠信心能夠管理得來的。”


    沒有相匹配的能力,隻是一味的拍腦袋,想到什麽就是什麽,你以為是在玩模擬城市呢。


    然而就是就這些話語,得到了秦翰儒的讚同,“鈞煜果然是個明白人,這個問題,我也問過許多學子,但大多都是大言炎炎之輩,隻說自己上任會如何大刀闊斧,並沒有真正的深入到百姓當中。”


    看著自家爺爺說不盡的話頭,秦子怡笑靨如花的俏臉說道:“自從李先生上京之後,爺爺好像很久都沒有這麽多話呢。”


    這話讓秦翰儒聽到後,大笑一聲,“這個就要看跟誰說了,跟鈞煜這麽風趣的人聊天,自然是話頭多。子依最近不是也是跟鈞煜接觸多了,整個人都變得活潑了麽。”


    反說一句,讓秦子怡白皙的臉上微紅,在光線照耀下,顯得特別誘人。


    “呀,爺爺說什麽呢。”


    人也變得害羞起來。


    這小女兒姿態,更是讓秦翰儒大笑。


    祁燁這時當然隻是微微笑著,並不說話。


    唯有秦子浛,年歲還小,不太懂男女之事,好奇的看著幾人,姐姐怎麽突然間變得扭捏起來了。


    走到涼亭內,幾人在喝茶休息的時候,管家平伯這時候走過來,說道:“老太爺,史家史睿史公子,遞了拜帖,拜訪二老爺,但是二老爺出去了,並不在。”


    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秦子怡眼神頓時就看了一眼祁燁。


    不過祁燁眼色平和,沒有什麽波動。


    秦子怡這才想起,自己根本沒有跟他說起史睿的事情,他根本不認識這個人,其實這也是她娘之前說起史睿,她也才想起那個人。


    “史睿?哦,他從京裏迴來了。那就見見吧,都是金陵人,不好不見。鈞煜,你陪我去吧。”秦翰儒想了想說道。


    祁燁是真的不知道這個人,想著可能是秦家認識的人,他最近來得勤,還是知道金陵幾大家中,有一家姓史。


    讓他去見見,那便去唄。


    隨即,兩人起身,去往會客廳。


    秦子怡兩姐妹則是迴去了後宅。


    會客廳中。


    史睿正端坐在位置上,心有所思的樣子。


    秦翰儒帶著祁燁進來,看到坐著的年輕人,笑道:“明達,聽說你最近迴金陵了,怎麽這麽急著就過來我這了。”


    明達,便是史睿的表字。


    聽到聲音之後,在想著事情的史睿身體一動,見到來人,馬上起身拱手行禮,“明達見過秦老太爺。”


    眼神也與他身後的年輕人碰了一下。


    “哎,多禮了,坐吧。”秦翰儒坐在太師椅上,讓他坐下。


    祁燁則是坐在史睿的對麵。


    “哦,跟你介紹一下,這是祁燁,祁鈞煜,我的小友,也算是半個學生,哈哈。”秦翰儒介紹著,爽朗一笑。


    “這位呢,是史睿史明達,年紀輕輕,便已經是舉人了,也就比你小了兩三歲。”


    又給祁燁介紹著。


    “見過史兄。”祁燁非常有禮的起身拱手。


    史睿也是起身,“見過祁兄。”


    見禮之後,他還是將一部分注意力放在了祁燁身上,因為他聽出來,剛才秦老太爺在做介紹的時候,話語中,毫不掩飾對這人的親切。


    他可從來沒見過秦老太爺對哪位學子這樣欣賞。


    “明達啊,是什麽時候從京中迴來的?”介紹完,秦翰儒就問著近況。


    史睿說道:“是昨天剛剛迴來的。”


    “昨日?昨日一迴來,這麽急著過來我這啦。”秦翰儒笑了一句。


    史睿臉上一笑,“迴到金陵,自然是要拜訪一下的。嗯,其實,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就是我聽說子怡生病了。當時我並沒有收到消息,不然當初就會迴來,後來聽說孫神醫已經醫治好了,我這才安心,不知現在子怡妹妹情況如何了?”


    子怡妹妹?對麵的祁燁眉間輕輕一跳,叫得這麽親熱?


    不過,沒聽子怡說起過啊。


    不會是惡俗的青梅竹馬,還定了娃娃親,而自己是個天降的吧,不過,青梅好像總是不敵天降的。


    嗯?什麽亂七八糟的。


    祁燁很快掐斷自己那些突然湧上來想法。


    坐在上首的秦翰儒輕瞄了祁燁一眼,又笑著對史睿說道:“明達,難為你有心了,小時候玩過一段時間,就記住了這麽久。子怡如今已經沒事了,最近身體也恢複得不錯。”


    “那便好。”史睿仿佛是鬆了口氣。


    接著之後,雙方又是沉默了近十秒。


    這時候史睿放下手下茶杯說道:“秦老爺子,子怡妹妹如今的年紀也大了,聽說最近來上門說親的人也不少,自從在小時候見過子怡妹妹之後,我便喜歡上她,我等了幾年沒有成親,就是在等她,我想跟秦老爺子提親。”


    這句話一口氣說出,看得出來,他也是做了心理準備的。


    而坐著的兩人。


    祁燁若無其事的在喝著茶,秦翰儒低垂著眼簾。


    廳內又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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