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猴子忽聽專員徐亮說:“你被關禁閉了。”不覺有點莫名其妙,忍不住問?:“我犯了什麽錯誤?”


    徐亮說:“犯了什麽錯誤自己還不知道?去好好想想,想到了自己的錯誤才好改正。”


    徐亮說完,就忙其他的事。不斷有人進來請示問題。徐亮都一一答複。然後對老李的工作作出指示,無非是如何發動群眾,創建敵後根據地,建立地方政權等等。


    又指示桑壟利用地形優勢,打擊鬼子的囂張氣焰,擴大影響,把項湖蕩其他幫派吸收到抗日隊伍中來。


    又安排一個女兵帶竹青去戰地醫院去報到,學習戰地急救的醫護技術。


    忙完了,見猴子還在一邊站著,奇怪地問:“你這麽還在這?去禁閉室。我的話就是命令,執行吧!”


    猴子張嘴想說:“我是什麽錯誤呀?”


    徐亮擺擺手:“你沒看我忙得像個陀螺?你去反省一下自己的錯誤,有時間我就找你說話。”


    這真的是奇了怪了。猴子心裏覺得憋屈,我拚了性命打鬼子,來的路上還收編了一股土匪,成立了水上支隊。可剛到這,就被關了禁閉,還不告訴我犯的什麽錯誤!


    但自己是八路軍的人了,就要執行命令。命令我去禁閉室反省,那就去吧!


    竹青說:“猴子哥,你沒什麽事,去吧。”


    猴子說:“專員同誌,我們繳獲的那支掌心雷小手槍,請領導分給竹青同誌用。”徐亮說:“你的意見我會考慮。”


    猴子說:“我去禁閉室了。”


    禁閉室是不大的一個房間。有床,床上的被褥破舊,但很幹淨。旁邊有一桌一椅。


    猴子在床上坐下,迴想自己到底什麽地方做錯了。但他本性疏狂,那有耐心想這些事。朝床上一倒,時間不大就睡著了。


    一覺睡到傍晚,炊事員老趙送晚飯來了:“美猴王,起來吃飯了。”


    猴子揉揉眼,隻見桌上有一盆熱騰騰的切麵條,還有一碟炒雞蛋。猴子真是餓了。也不客氣,撈起麵條就是一陣狼吞虎咽。


    時間不大,一碟炒雞蛋下肚,盆裏還有小半盆稀稀拉拉的麵條湯。


    猴子這時才想起失禮了:“大爺,你吃你吃,我剛才失禮,沒請你一塊吃。”


    老趙笑笑:“沒事兒。美猴王打鬼子是英雄,吃飯胃口也好。這飯我給專員送去,我舍不得吃。”


    猴子說:“大爺你等會。專員怎麽能吃我的剩飯?”


    老趙說:“專員怎麽了?專員都三個月沒吃細糧了。我們這裏當官的和當兵的都吃一樣。根據地糧食緊張,隻有傷員和病號才能吃點細糧。”


    猴子和誌遠一起養成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性格,一聽老趙的話,心裏那飽餐一頓的舒服感突然消失了:“大爺,你怎麽不早說?我這——”


    老趙笑了:“美猴王心腸不錯啊。告訴你,是專員親自到廚房安排我為你做的麵條。我就偷偷多放了一把麵。讓他也吃一碗,你看他瘦的。”


    猴子說:“大爺你等等,專員給我吃好的,怎麽還關我禁閉啊?”


    老趙說:“關你禁閉,肯定是你犯錯誤了。”


    猴子說:“可是我……我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麽錯誤呀?”


    老趙說:“自己想啊,想,用專員的話說,叫認識,認識自己的錯誤。”


    猴子說:“可是我想,不,認識,我愣是認識不到這錯誤。”


    老趙說:“想想你最近都做什麽了。”


    猴子說:“這些天都在打鬼子。就說今天來的路上,還把大葉幫收編,成立了水上支隊。”他就把如何讓陳老四打三槍,震服了土匪,然後同意收編的事簡單講了一遍。


    老趙說:“我估計問題就出在這兒。”


    猴子說:“這事做的不對?”


    老趙說:“當然對,這事讓專員高興還來不及呢。”


    猴子茫然了:“那還有什麽問題呀?”


    老趙說:“自個想。哦,不聊了,飯涼了,我趕緊給專員送去。”


    剩下猴子一個人,在屋裏打轉轉。這門沒鎖,但他不能走出去,他在關禁閉,這規矩他是懂的。要是老李和竹青來這多好,問問他們,自己錯在哪兒了?


    正想著,老李和竹青來了,猴子像見了救星:“老李大哥,竹青,送飯的趙大爺說,我的問題出在收編大葉幫這事上。可我想不通有什麽不對。”


    老李說:“我估計也是因為這事關你禁閉。”


    竹青說:“猴子哥,你的方法有問題。”


    猴子說:“他們不是服了嗎?”


    老李說:“他們是服了,還成立了水上支隊。可你的方法是不對的。為這事,專員把我狠狠罵了一頓。”


    竹青說:“猴子哥,你知道你那樣做有多危險嗎?”


    猴子笑笑:“我有把握才那麽做的。”


    老李說:“你父親要是知道你這麽做,是誇你還是罵你?你說。”


    猴子低下頭去:“那還用說?肯定把我罵個半死。”


    老李有些動情:“我的好猴子,你知道大家對你是多麽看重嗎?”


    竹青說:“猴子哥,你對專員好好認錯,爭取早點放你出去。”


    老李和竹青走了,猴子對著油燈發呆。雖然正在關禁閉,但卻覺得心裏暖暖的。他想,怪不得老百姓都擁護八路軍,八路軍對老百姓真的好啊。我猴子的路走對了!


    天黑了老一會,專員徐亮來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說說,認識的怎麽樣了?”


    猴子說:“專員同誌,我明天再也不吃小灶了。”


    徐亮說:“想吃也沒有了,那是最後一點白麵。不說這個,說說你對錯誤認識的怎麽樣了。”


    猴子說:“我知道錯了,知道領導關心我。其實除了那種辦法,還可用其他的方式收編他們的。我隻是覺得這種方法少浪費時間。”


    徐亮的話嚴厲起來:“可你用這種方法,差點讓我們損失了一個抗日英雄。你的功勞並不僅僅在於你消滅了那些鬼子,而在於你讓這個地區的鬼子驚魂喪膽,在於對老百姓的鼓舞。這些你懂嗎?猴子同誌?”


    猴子說:“我沒想過這些。”


    徐亮話鋒一轉:“我們八路軍不怕死,和瘋狗一樣的鬼子作戰,哪能不死人?但我們要死的有價值。假如你今天沒躲過,讓陳老四一槍打死。別人會怎麽說?”


    猴子說:“他們會怎麽說?”


    徐亮說:“大家會說:那個叫猴子的是一個愛逞能的家夥,這不,逞能把自己的小命弄丟了。你說,這樣的死有價值嗎?”


    這話真戳到了猴子的要害:“你說的沒錯,人家的確會這麽議論。我錯了!”


    徐亮說:“這事就這樣了。睡覺警覺點,今晚發現有來路不明的人在附近轉悠。”


    徐亮走後,猴子躺在床上,很快睡著了。突然聽得一聲槍響,猴子身子一躍就下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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