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後,雷斯垂德警長帶著一眾警員匆忙離開了貝克街。


    他們要以最快的速度將這名在逃多月的連環殺人犯被捕落網的消息公布出去,挽救一下警察廳基本為零的風評。


    而順利完成了任務的蒸汽警備們也架著昏死過去的開膛手傑克準備離去。


    “謝謝你的協助,mr·福爾摩斯。”


    為首的那名裝備機械臂鎧的【蒸汽之心】向偵探真誠致謝。


    福爾摩斯倚靠沙發手扶煙鬥,頭也不抬道:


    “東西在書架上。”


    警備點點頭,拾起摞在書架上一遝厚文件轉身離去,偵探磁性的聲音又傳來:“多關他幾天。”


    警備再次肯定點頭,動作小心的擠出狹窄的貝克街221b。


    隨著房門嘎吱一聲合攏,室內恢複了一如往常的靜謐。


    華生坐在另一張沙發上,擦拭著自己那隻一月未用的煙鬥忽地說道:“所以?”


    “所以什麽?”


    “你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福爾摩斯依舊麵不改色:“觀察、演繹、推理。”


    “噢,算了吧夏洛克!”華生直翻白眼:“我又不是雷斯垂德警長,你騙不了我的,你根本不會預測未來。”


    “約翰,你的話語缺乏最基本的依據,摩根·勒·菲能做到的事,我為什麽不行。”


    “可她是紅蓮長者。”


    “那我就是偵探長者。”


    “……”


    華生無語了。


    他很了解自己的搭檔,要說破解謎題、探尋真相夏洛克·福爾摩斯絕對是整片大陸最頂尖的。


    可要說什麽數學概率、洞察心理,得了吧,這根本不是夏洛克的強項,而是那位教授的領域。


    顯然對方這次不打算說出真相,華生雖然很好奇但也隻能放棄。


    “所以……這次這個也是?”


    福爾摩斯抽了一口煙鬥,眉頭緩緩鎖起:“應該。”


    華生聞言,表情也沉凝下來:“那麽這就是第四隻神秘客了。”


    “話別說的那麽絕對,約翰。這隻是我們所發現的第四起神秘客引發的事件。但沒被發現的事件有多少,以及這四起事件是否真的由四隻不同的神秘客所引發,這些根本無從佐證,就連【神秘客】這個詞語本身都是近期才探得的,我們對魔族的這隻王庭近乎一無所知。”


    神秘客。


    冠以“神秘”之名,時至今日奧菲斯連他們的正體是什麽都無法理解。


    “奧菲斯首次發現它們的存在是六年前軍部大量機密莫名泄露,導致一係列軍事行動流產。經過軍情五處的調查最後將目標鎖定在一位準將身上。”


    “是那名準將有問題?”


    “不,是他的情婦有問題。但當特工趕到時,那個情婦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福爾摩斯抽著煙鬥麵露沉思:


    “用那名準將的話來說,他的情婦和他是竹馬之交,絕無可能是他國間諜。事件也的確很奇怪,這名情婦從未接受過教育也甚少與外界往來,她是如何一夜之間變得能看懂軍事計劃,又是如何將消息傳遞出去的。”


    “第二次是三年前的禁報令案件。《倫蒂姆德早報》的一位主編忽然擅自在報紙上大肆刊登國會議員的醜聞,編造謠言和煽動罷工,幾乎使整個城市的行政機構陷入癱瘓。事後,軍情五處將報社封殺,《倫蒂姆德早報》變成了現在的《泰晤士報》。而那位年近六十的主編人間蒸發,在那之前整整三十年,這位主編一直都矜矜業業恪守本分。”


    “第三次,就在去年三月。鉑金宮的主廚忽然在送給皇帝的餐飲中下毒。”


    福爾摩斯頓了頓,眼神銳利的眯成一條縫:


    “但他被皇家近衛當場抓獲,嚴刑拷打之下交代出了【神秘客】這個過去我們從未聽說過的魔族王庭。在那之後他以投誠為由麵見皇帝,在全身赤裸沒有任何魔力波動的前提下,以一記響指召喚出了一本筆記……


    情況就此急轉直下,當時在場的四位【皇家近衛】,一隊蒸汽警備包括皇帝的替身在內全部陣亡。”


    “它是故意被捕就是為了刺殺陛下!”華生聽得明白過來:“所以這次才要優先鋸掉雙手!”


    “隻是以防萬一,未必所有神秘客都會召喚那種奇怪的筆記。”


    “那你這是賭對了,他毫無反抗之力。”


    福爾摩斯抽了一口煙鬥:“到你了,約翰,說說你的看法。”


    華生直接拒絕道:“不,我沒有看法。”


    “來嘛,說說,有些時候天才還是需要凡人的看法來佐證自己的觀點。”


    “不可能,夏洛克,你休想羞辱我!”


    “嚐試一下,醫魔術學院的高材生。我的確需要你用心理學幫我一把,說說這四起案子的共同點,這些神秘客到底在想什麽。”


    福爾摩斯的話有理有據,華生無奈隻能斟酌開口道:


    “首先,神秘客是魔族,它們的目的肯定是為了破壞奧菲斯的社會穩定。”


    “不錯,繼續。”


    “然後,可以確定神秘客的潛入方式和變形怪有區別,它們並非變化而是直接……占據,對,占據掉原主人的身軀,頂替他們的身份。正因此,要分辨神秘客要比分辨變形怪還要困難,甚至連【鷹眼】都未必能做到。”


    “嗯,還有呢?”


    “以及,它們可能都擁有一本可以隨時打響指召喚的手冊,我們調查的方向可以往這裏發展。就這些……”


    華生說完略顯期待看向偵探。


    福爾摩斯點了點頭:“很不錯。”


    “真的嗎?”華生眼神一亮。


    “是的,約翰,你完美繞過了最重要的關鍵,不出所料的膚淺和片麵。”


    damn it!


    華生頓時拳頭發緊,強忍住在福爾摩斯立體的鼻子上來一拳的衝動。


    “信息,是信息,親愛的華生。軍方高層的情婦,大型報社的主編,鉑金宮的主廚以及地下世界的殺手,所有被神秘客替換的這些人,要麽非常靠近信息的中心,要麽本身就握有信息。它們在調查奧菲斯,而調查信息是為了共享信息,同樣的手段我們已經無法再使用第二次。”


    華生聽得後背發緊,他猛地意識到一件事:


    “等等,夏洛克,這裏有一個嚴重的邏輯漏洞,不管神秘客是要收集信息還是破壞社會,它們完全可以占據掉更高層人物的身軀,比如首相,再比如皇帝,為什麽要舍近求遠?”


    “【最終決戰】。”福爾摩斯突然吐出一串繞口的單詞。


    “什麽?”


    “那支騎士槍的意義。”


    “你在說什麽東西?”


    華生感覺自己越來越跟不上對方的思路了。


    “約翰,別總看醫書,偶爾也補充一下近代曆史。


    聖槍倫戈米尼亞德,騎士王的另一件武裝,直譯便是【最終決戰】。傳說二十年前他就是以聖槍貫穿背叛騎士莫德雷德的心髒後失蹤的。


    現在這把聖槍在摩根·勒·菲手上,它的力量像是一隻錨固定住了這個國家所有的重要人物。順便說一下,你我似乎也在其中。”


    福爾摩斯就這麽語氣平淡的,沒什麽起伏的,把一項絕密級的國家秘密給說了出來!


    華生簡直呆若木雞:


    “你……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想說觀察,但這次的確不是。麥考夫臥室的保險箱密碼換來換去就那幾個。”


    “天呐福爾摩斯,你這是要被槍決的!”


    “算了吧華生,神秘客的案子既然交給我了,那我就應該知道相關的一切線索,而現實是就在剛才我幫軍情五處活捉了一隻研究樣本。”


    華生隻覺得腦殼脹痛,自己這朋友一如既往的愛惹禍:


    “我相信麥考夫如果知道了一定會用他的鞋底狠狠教訓你的屁股。”


    “嗯哼,他現在就在監獄挨抽。”


    “說起來你真不幫麥考夫一把,他是你胞兄,別人不懂但你清楚的,他絕不可能叛國。”


    福爾摩斯嘴角微勾,缺乏表情的臉龐罕有的露出一抹譏笑:


    “麥考夫自詡天才,雖然事實的確如此,他在觀察和推理方麵比我更高明,所以從不把別人放在眼裏,甚至忘記人外有人這種最淺顯的道理。他會碰壁是早晚的,也是自作自受。約翰,你倒是寬宏大量,已經原諒他了?”


    “不,我隻是覺得……”


    華生迴憶起麥考羅夫特那張始終都帶著淡淡笑意的臉。


    老實說,他實在很難想象那個麥考夫竟然會栽這麽大的跟頭,更難想象設計出這麽一個局的那位黑袍宰相究竟是個怎樣的怪物。


    “簡直匪夷所思。”


    “簡直精彩絕倫!”


    兩人同時發出了不同的感歎。


    前者唏噓,後者幸災樂禍。


    “夏洛克,我說真的,這個宰相讓我想起一個人。”


    華生聲音低沉的念出一個名字:“莫裏亞蒂。”


    詹姆斯·莫裏亞蒂,通稱“教授”,自稱“犯罪的皇帝”。


    奧菲斯地下世界的首腦,犯罪網絡遍布奇蘭。倫蒂姆德城內的犯罪活動有一半都是他組織的,幾乎所有未被偵破的犯罪活動都是他組織的。一位奇才、數學家、哲學家、深奧的思想家。


    福爾摩斯眉毛一挑:“你想說他沒死在萊辛巴赫,而是跑到摩恩做起了宰相?很有想象力,你可以寫小說了,約翰。”


    “我是認真的,教授的屍體到現在也沒找到,而且墜下瀑布的又不止他一個,你不是也沒死嗎?”


    華生越說越覺得自己有道理:


    “教授死後倫蒂姆德的黑社會卻沒有陷入混亂,這是不可能的,一定有人在暗中管理。而且時間也對的上,你和莫裏亞蒂的決戰是在一年前,黑袍宰相的崛起也是恰好是一年前。”


    福爾摩斯聽不下去,歎了口氣:“夠了,約翰,莫裏亞蒂已經死了。我告訴過你他沒有職階,隻是一個孱弱的數學教授,掉下瀑布就一定會死。”


    “可是……”華生還想爭辯,腦中卻陡然靈光一閃:“等一下,你剛才說地下世界的殺手?”


    “有嗎?”


    “我聽到了,你剛才稱開膛手傑克是【殺手】而不是【兇手】。為什麽,你為什麽會說他是殺手?”


    華生像是抓到了什麽關鍵似的死死盯著福爾摩斯:


    “夏洛克,你是不是隱瞞了什麽?”


    “不,什麽也沒有。”


    “你在撒謊,你為什麽要站起來,你口袋裏藏了什麽?”


    “你該休息了,約翰。”


    “夏洛克,立刻把口袋的東西交出來!給我,你拿出來!”


    一頓激烈的爭搶後,華生從福爾摩斯的上衣口袋裏搶救出一張皺巴巴的信紙。


    “這寫得什麽?”


    “等一下,約翰!”


    “親愛的教授,我需要一個藏身處和一點現金,作為迴報我將幫您處理掉任一一位您看不順眼的議員,隻要您將他的信息告訴我。您忠誠的黑手傑克??”


    “約翰,你這人真是無聊。”福爾摩斯無奈的翻起白眼。


    “開膛手傑克是莫裏亞蒂的殺手,這封信是他給教授的卻到了你的手裏!”華生捏著信紙,難以置信的盯著麵前的福爾摩斯。“接手教授犯罪網絡的人是你,夏洛克?”


    “你根本不是靠推理預測出傑克的行蹤,你分明就是發覺他的變化後,假冒莫裏亞蒂約他今天在這裏見麵,這些都是你提前做好的布置!”


    福爾摩斯不再說話。


    作為奧菲斯最知名的偵探,與罪犯鬥了一輩子,最終卻成為了罪犯們的領袖親自運營犯罪組織,何其諷刺。


    恐怕所有人都會對現在的夏洛克·福爾摩斯感到失望。


    “夏洛克你真的是……太厲害了!”


    華生激動的聲音讓偵探嚇了一跳。


    他抬起頭,就見對方興奮的臉色通紅:


    “紅蓮長者和聖槍護住了帝國的上層建築,而福爾摩斯加上莫裏亞蒂的犯罪網絡足以掌握奧菲斯的地下世界,至少在倫蒂姆德,神秘客將無處藏身!天呐,夏洛克,我們不再被動了!你做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啊!”


    這意外的讚賞令福爾摩斯不禁感到詫異。


    老實說他才不是為了什麽民族大義,而是為了能更好的探尋真相才這麽做的。


    可摯友那發自內心的讚揚依舊令他由衷萌發喜悅。


    福爾摩斯輕咳了一聲,扯開話題道:“約翰,別太樂觀,隻是奧菲斯安全了而已。”


    華生愣了愣便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你是覺得神秘客有可能滲入摩恩?”


    “不。”


    福爾摩斯輕輕將煙鬥熄滅:


    “我是肯定它們已經滲透摩恩了。”


    …………


    …………


    海都羅蘭特,迦羅威商廈,會客廳。


    手銃泛著亮銀的光澤,漆黑的槍口對準了麵前白發青年的額頭。


    蘭開斯特眼神銳利的冷聲質問:


    “齊格飛閣下,你是神秘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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