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家的哪家的?」本還有些沮喪的潭靈,聽沐連俏這麽一說,當即激動起來,「管她是醫師世家還是普通人家,沒準她是在丞相府服侍秦姨的婢女呢?」


    「我不清楚她是不是婢女,很久以前她家人帶著她來我們家藥館開藥劑,那時候我因為很少見到花印在臉上的靈花君,就多看了她兩眼。我也不知道她是哪戶人家,這得等迴去問我爹才知道。」


    「那沐姑娘就麻煩你迴去幫我問清楚了。如果我三姐這事解決了,我們將軍府必定會登門重謝的!」


    「不不不,不用的……」


    在潭靈和沐連俏相互客套來客套去時,馬車已經從寬闊的馬路,拐彎行駛到一條崎嶇的山路上。潭靈被顛簸了兩下,探出窗外看了看,低聲說道:「我們快到了。」


    此時,潭靈的聲音已經沒了先前那般輕快。這一年多的時間,潭靈經常派下人照拂殷姑娘,她自己有事也會來看看殷姑娘的情況。但,不管來幾次,潭靈每一次來,心情都是沉重的。


    「殷姑娘原本多幸福的一個家,就這麽被毀了。她的丈夫,整個人都蒼老了不少……」


    馬車在山路上顛簸的時候,潭靈也絮絮叨叨的跟洛璟三人訴說著殷姑娘這一年來的境況。洛璟三人聽著潭靈低沉的聲音,表情也越發凝重。


    「洛傳帛,所以,這一次你若真能將殷姑娘救迴來,以後我潭靈就罩著你了!將來若有誰不長眼的再欺侮你,隻管找我幫你討迴公道!」


    「潭五小姐放心,殷姑娘的病,無論如何,我都會盡心盡力的!」洛璟隨著馬車的停止,抬手掀開了車簾。如果不是潭靈反覆強調了殷姑娘淒涼的境遇,這入眼的種滿瓜果蔬菜的小院,差點讓洛璟生出一分這是個溫馨甜蜜的家庭的錯覺。


    「潭五小姐……」


    馬車的動靜引起了院內人家的注意,很快,院門就被推開,緊接著,出來一位滿臉鬍渣,但頭髮卻梳得整整齊齊的男子。洛璟注意到,男子滿頭的黑髮裏,參雜著不少的銀絲。


    第39章


    「潭五小姐, 果然是您,這一年來, 我們家真的是受您太多照顧了,我……」


    男子一見潭靈, 滿是滄桑疲憊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男子話沒說完,突然從屋裏傳來一聲巨響。


    「這沒什麽的, 柳先生,你趕緊去看看殷姑娘的情況吧!」


    屋裏的聲音,讓男子臉上又添了幾分擔憂,潭靈見狀, 急忙讓男子迴屋看看殷姑娘的情況。男子看也不看和潭靈一夥的洛璟等人, 謝過潭靈後,急急忙忙轉身迴屋。


    洛傳嬌看著潭靈和男子熟稔的態度,發出一聲感嘆:「潭五小姐,你這一年來, 真的是替我們做了很多啊……」


    「替你們?不、不是,我是替我自己!」


    「誒?」


    「我和殷姑娘相識, 是在兩年前, 一個雷雨交加的夜晚……」


    隨著潭靈的迴憶, 洛璟知道了, 將軍府的潭五小姐,和琴雅軒的殷姑娘原來還有這麽一段過往。


    潭靈作為將軍府嬌生慣養的靈花君,脾氣一直就是家裏麵最大的,稍有什麽不如她的意, 勢必要鬧得整個將軍府天翻地覆。那一天,久駐邊境的潭將軍好容易迴府和家人團聚,結果在飯桌上,他見不得潭靈對晚飯的菜色東挑西撿,語氣頗重的說了潭靈幾句,潭靈就氣得丟下筷子,跑出房間。


    潭將軍駐守邊境多年,有時候遇上敵國偷襲,熱菜都吃不了幾頓,這次迴家,麵對滿桌熱氣騰騰的美味佳肴,他還沒來得及感慨,潭靈就作出如此失禮的舉動,當即把潭將軍也氣得沒了胃口。


    「別管她!就讓她餓上幾天,看她還敢這麽挑三揀四!在邊境,多少戰士,隻能啃著冷硬的饅頭,就著雪地的雪水!」


    礙於潭將軍發了脾氣,那一天,潭靈的幾個哥哥姐姐都不敢再去把潭靈好言勸迴餐桌,潭靈見沒人理會自己,一跺腳,直接趁著守衛換班時,跑出了丞相府。那時候也是冬季,主城雖然還沒下雪,但氣溫卻低得凍人。更慘的是,潭靈跑了一段時間後,居然下起了暴雨,隨後,轟轟的雷鳴聲也緊接而來。


    以前在府中,潭靈還不覺得打雷有多可怕,但那天,潭靈是被天上一道又一道的閃電,嚇得抱頭亂撞。她不知道跑了多久路,淋了多久雨,又冷又餓又怕的潭靈,開始後悔了,她想迴將軍府。


    然而,那天電閃雷鳴,街上許多商鋪都打烊收攤,潭靈在黑暗的街道中亂闖了一會,才驚恐的發現,自己迷路了。


    再後來,嗚嗚縮在一家商鋪下哭泣的潭靈被殷姑娘撿到,帶迴了琴雅軒。為了安慰這嬌滴滴的小丫頭,殷姑娘給她煮了一碗麵,還給潭靈彈琴。那碗麵,是潭靈吃過的最好吃的麵,那天的琴聲,是潭靈聽過最動聽的琴聲。從此之後,潭靈就特別喜歡跑去琴雅軒,聽殷姑娘彈琴。


    殷姑娘也是後來在將軍府的人找上門致謝時,才知道自己居然救了將軍府的五小姐,不過,她對此並沒多在意,甚至,自己後來受了不少陸子豪洛傳帛的委屈,也從未向潭靈訴苦。


    「可惜,我終究是沒保護好殷姑娘……」


    潭靈很後悔,為什麽自己隻知道吃喝玩樂,如果她多多注意殷姑娘的情況,多多向旁人打探,是不是就知道殷姑娘被調戲的事?那時候,自己一定會帶人將那些調戲殷姑娘的潑皮無賴痛揍一頓,警告他們不準再找殷姑娘麻煩。那之後,殷姑娘是不是就不會被那些無賴嚇得跌下樓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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