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三個妻子一個都沒有出來,他睡到三點半去了重力室練功,出來一看,昨晚陪著的楚紅也沒迴來,另外兩位都躲進了靜室。一個人跑到底下飯堂吃了早餐,這才看到楚紅急急忙忙的過來,連忙解釋道:“不是,不是,最後到了關鍵時刻。”他每天的早飯都是楚紅在做,本來楚紅說中晚餐也在三樓吃算了,他自己不肯,要在大飯堂跟大家一起吃,也可以隨口聊聊天什麽的。


    金九已經是第二個晚上失眠了,到底跟不跟著那位大人走,這是個很糾結的問題,昨晚已經下定決心不去,這畢竟是故土,誰知道以後死在哪裏?白天跟妻子和女兒說的時候,女兒嘟囔了一句:“說的好像這就是咱們老家一樣,還不是隔了那麽遠。咱們都被趕出金家了。”又糾結了一天,女兒說的也沒錯啊,父親被冤下獄的時候,金家為了自保就把自己一家從族譜上剔除了,女兒不知道,其實自己連父親和母親葬在那裏都不知道,想到這裏悲從心來,忍不住抽噎起來,原本金妻是嗜睡的,這下被他驚醒,趕忙起來將他抱著,輕聲說道:“我們哪也不去,就在這裏,丫頭年紀小,不懂事,你不用放在心上。明天我就好大耳刮子刮她。”


    金九睡了一覺起來,也不驚動熟睡的妻子,悄悄走到院子裏,看到女兒在練習刀法,坐在旁邊看了一會問道:“你覺得咱們一家人都應該跟他們走對麽?”金小愛收了刀,走到父親身邊蹲下,認真的說道:“是的,我聽隔壁王伯伯說,父親年輕的時候被譽為將作監左右希望的大匠候選,要不是爺爺出了事,父親現在一定是將作大匠。現在在這裏,咱們家看不到任何希望,真的,沒有希望,您盼著有海盜攻過來,好憑本事立功,現在看來很不現實,咱們就是一家人死在外麵,也比窮死在這裏強。”


    金九拍拍女兒的頭說道:“小愛長大了,懂事了。你說的對,那位夫人看上了你,我就算不為自己,也要為你和你娘,還有肚子裏的孩子考慮。”


    燕離過來的時候,金九立刻迎上去,跪地不起,燕離淡淡說道:“這是有了決定了,楊瑩,把你的槍給他評點一下。”金九起身接過楊瑩的槍,撫摸片刻說道:“好槍,這是專注於製槍的家族製造的,有大匠的水準,最近熔煉過深海藍金,熔煉的水準,材料的選擇都是上乘水平,以我現在的水平,最多也隻能做到這種地步。”


    燕離點頭說道:“我知道你是有傳承的,你雖然決定跟我走,但是現在你妻子有孕在身,你且安心在此,精研器道,我先給你一年薪水,等我再次過來的時候,再接你走,你女兒可以先跟我走。”一轉頭去了總督府,借著複診的名義給總督把了脈,笑道:“大人其實在修煉上還是有天賦的,這才幾日功夫,筋脈中便有了氣感。原本我猜想是從練肉期開始算起,但是大人這筋脈中已經是真氣與靈氣共存,若是運氣好一些的話,怕是五六年功夫就能自己築基了。”


    總督嗬嗬笑道:“有賴蘭兄了。”燕離將金九的事情說了,總督捋捋胡須笑道:“這是小事,我也一直緊張他,你要那就帶走好了,我給他恢複平民身份,讓他遷出那區吧。蘭兄,聽說中州現在有許多元嬰境之上的大能?”燕離笑道:“許多也談不上,已知的隻有二十餘位。”


    總督歎口氣說道:“我們東升最頂尖的也就是元嬰境七重,也隻有那麽一兩位,因為晉級無望,所以多數都滿足於元嬰境就好,所以國家發展也漸漸停止下來。”燕離心道,那是當然的了,天道柱被鎖住,你們也是陰陽宗一脈,當然也被封頂了。至於腐化,那是必然的,九陽宗當年不也是這樣麽?很多人隻要到了金丹境,就會立刻懈怠,比你們這裏還差的遠。


    兩人閑聊一會,燕離拱手告辭,說是已經在寧海港呆了半個多月了,要去繼續旅行了。出了總督府,鴿傳突然大震,摸出來一看,是叫他不要迴來,說是有元嬰境要檢查他們的船,燕離不知道哪裏來的元嬰境,事情不明的情況下隻能站在遠處觀望,不過是十幾分鍾時間,就感覺那邊起了衝突,果斷下令讓他們先離開港口再說。


    方碩接到燕離的命令,知道今天這事不能善了,來人自稱姓魯,看上了他們的船,要花一百上靈購買,方碩覺得事態十分嚴重,說了好幾次自己一行人從中州過來遊曆的,但是看著對方眼裏的貪婪之色,立刻明白魯中知道這是一艘飛艦,起了貪婪之心,東升國這麽大,隨時都能接應燕離出去,堅持拒絕之後,雙方小動了手,項若等人殺迴來的時候,元嬰境已經受了一些傷,看見這些人不好對付,獨自遁走了。


    方碩知道現在隻有燕離一人沒有迴來,但是燕離命令他們即刻離開,無奈之下,啟動巨艦,隻是幾秒鍾功夫便竄出了陣法影響範圍,剛出去不到五分鍾,整個港口的陣法就蓋了下來,與燕離的聯係也暫時中斷,但是現在他們不能不暫時離開,港口有艦隊已經起航。


    魯中惱怒的看著遠去的巨艦,恨恨的說道:“還是低估他們了,沒想到他們還有幾個有元嬰境的實力。”總督歎口氣,他是一方牧守不錯,但是元嬰境在東升國是淩駕於朝廷之上的,隻能勸解道:“魯聖不要惱怒,得了自然是好,沒得也沒有損失。”


    魯中是三大家族中魯家的元嬰,要是魯家有這麽一艘巨型飛艦,就是王室也得懼他們三分,沒有關住百花號,自然陣法就不能長啟,關掉陣法之後,過了一會,獰笑道:“原來他們的主公還被困在這裏,立刻封鎖全城,抓到那小子,自然能逼迫他們用巨艦來換。”


    燕離換了服裝,看到陣法消失,隨即收到方碩發來的鴿傳,知道了事情始末,冷笑一聲,這擺明了是巧取豪奪了,隻是百花號停在港口與其他海船並無兩樣,跟他們一般大的也有四五艘停在那裏,怎麽就盯上了他們呢?


    離開港口想迴到城裏,卻發現城裏正在大索,縮著手擠到城門前問道:“大哥,怎麽迴事來著?有海盜團麽?剛才我看到好大一條船嗖的飛走了。”跟他打扮差不多的一個小販說道:“不太清楚,可能是吧,聽守門的大哥說,城裏下了命令,說是匪首還在城裏,現在正在追查呢。”


    燕離偷偷的退出去,繞著城走了一圈,準備離開寧海港去隔壁的淩雲府,然後再與方碩他們聯係,接應自己離開這地方。


    一路都有騎馬的官差路過,他這時化作樵夫挑著兩擔柴,跟在一群樵夫後麵,也被攔下來,詢問了幾次,不過他的易容水準還是不錯的,騙過這些築基還是沒有問題。


    白天就跟著樵夫走,或是跟著獵人走,晚上自己就加快速度,過了三日才到淩雲府,通知了方碩,準備從淩雲府以西三百公裏的地方上船。伏在岸邊仔細觀察了一陣,真要等到方碩他們到位,自己就可以飛過去,左右不過半小時的事情。


    突然看見一群人急速飛了過來,就停在他身前一公裏多處,燕離瞳孔緊鎖,敵人知道我的行蹤?不可能,如果說在寧海城有總督知道自己出門不久,未必上了船,自己都逃到這裏了,怎麽還能追蹤過來。緊跟著收到方碩的信息,有艦隊已經到了附近,原計劃取消,再迴寧海府接應。


    燕離緩緩的退了下來,這群人不知道自己的準確位置,所以就在海麵上等候,隻要自己一露麵,就能立刻圍殺上來。才走了一天,又收到方碩消息,敵人的艦隊居然迴了寧海港,燕離吃了一驚,敵人一定是鎖定了百花號的位置,能根據百花號的行走方向,判斷百花號的去向。但是這是不可能的,現有的法器並沒有這種功能,在茫茫大海之上,能夠準確的判斷自己的位置就算不錯了,現在連他們的位置都能找出來,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燕離跟方碩又換了兩三個地點,無一例外的都被魯家艦隊提前預知到,燕離立刻下令,內查。現在必然是出了內鬼。後來上船的隻有十來個海員,他們在前麵就下去了,後來的嚴貓他們那十幾人,是有奴印的,正常情況下不會背主的。


    方碩背著手,現在不管用什麽計策都會提前被人知道,堵住他們迎接燕離的路,原本說既然是魯家出手,那他們就去別的大島那邊,你魯家總不能帶著艦隊去別家的地盤吧,尤其是韓家那邊,兩邊本來就不對頭,你艦隊元嬰全部去了,想幹嘛,但是燕離不同意,有內鬼那是一定要抓出來的,否則始終是個隱患。


    齊愁麵色陰沉,這船上多數是他帶出來的人,現在懷疑有內鬼的事,方碩隻告訴他和熊鷹,跟燕離想的一樣,內鬼必須抓出來。現在船上的人,燕離自己一家子包括林家是不用懷疑的,項若和他那二十個部下,相對來說嫌疑比較小,最可疑的其實還是齊愁帶出來的那兩百人。


    這讓齊愁有些難以接受,前麵一百人都是康南親自選出來的,都是跟著他們三十多年的老部下,要說他們有問題,這怎麽也說不通。剩下的一百人,有四十多人現在還在船艙裏躺著,還有四十個女孩,燕德手下二十人,除了躺著的,就隻剩七八個,那是整天跟著他的,這算來算去就沒有幾個可疑的。


    齊愁猶豫了一會問道:“是不是還有什麽咱們沒注意到的?你說是不是有法器監控咱們?”方碩搖搖頭說道:“應該不可能,阿離的意思是必須找到內鬼,咱們先來分析一下,來這邊之後,有什麽理由背叛。熊大姐,你是老混黑幫的,老抓內鬼的,嘻嘻,你給我們普及一下唄。咱們來這隻有半個月,假設真有內鬼,到底是怎麽弄的?”


    熊鷹已經在一邊坐了很久,這時才緩緩說道:“如果真有內鬼,先說男修,一個是好色,被人勾引,這個很容易查,咱們的人都是結伴出去的,有誰遇到了心儀的女子,一定瞞不住。二個就是賭,輸了很多錢,又借了很多錢,被人脅迫著。除此之外無非就是重金賄賂,但是咱們外麵看去隻是普通海船,誰這麽神通廣大?再說女修,最可能的就是遇到男子,心動之下出賣主公。最後就是跟阿離有深仇大恨,終於逮著機會了,他要報仇。”


    齊愁刷的站起來,狠狠的說道:“郎乾?”熊鷹淡淡說道:“郎乾娶了盧電的女兒,現在他的父母都搬到百花城這邊了,你說他會不會?你先不要打草驚蛇,再看看有沒有其他人。”


    方碩沉吟很久說道:“首先沒有下過船的人,是絕對沒有可疑的,對不對?那麽就可以排除受了重傷的那四十人,然後從頭到尾沒有離開燕德身邊的也可以排除掉。咱們再來看第二個問題,是怎麽跟他們聯係的。咱們的鴿傳借助百花號上的法器,三五百公裏內是可以相互聯係的,但是每人隻有一個鴿傳,絕不可能把自己的鴿傳給出去,所以一定是敵人給了他令牌鴿傳一類的東西,這玩意隻能偷偷發信出去,現在咱們可以這樣,三人一組,要求大家就是上廁所都必須一起,不給他機會,咱們看看是不是能順利接到阿離,如果可以,就說明,一定有內鬼。”


    齊愁點頭說道:“再選些絕對沒問題的,暗中盯著。牛千和梅花我覺得是覺得信得過的,梅花在最底層,不顯眼。”方碩點頭說道:“是的,齊鳴他們應該也是可靠的,叔祖暗地裏跟這些絕對信得過的交代一下,盯緊一點。”


    燕離藏在三塊暗礁中間,警惕的掃視周圍,等了許久,還是沒有人過來,等到方碩消息傳來,說是百花號距這裏隻剩一百公裏,停在一個小島後麵,準備接應他。


    燕離趁著夜色,貼著海麵飛行一會,周圍黑茫茫的並沒有什麽人,知道方碩的計策管用了,百花號上真的有個內鬼。這讓他心裏十分難受,很多年沒有過被人出賣的感覺了啊。


    燕離趁著夜色上了船,很快到了方碩的房裏,兩人商量很久,覺得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還是得找出內鬼來。請來熊鷹和齊愁,燕離才緩緩說道:“從來沒有下過船的有六十六人,也就是說還有將近兩百人有嫌疑?”齊愁搖頭說道:“齊鳴他們這些絕對不可能背叛的,我都問的清清楚楚,他們到城裏的時候,有二十幾人隻是去喝了酒,並且沒有喝醉就迴來了,中途並沒有分開過,要說莫名其妙的背叛,我是不信的,其中包括郎乾。然後康南喜歡跟著自己的姐妹出去,跟她一起的有十七八個女修,基本上也就是逛逛街,買些小東西。”


    熊鷹點頭說道:“守在二樓的五十女修,身世都是查過無數次的,絕對跟阿離沒有仇,我個人認為,應該沒有問題。而且,這些女修一多半是齊家女,很多都是終身不嫁的。康南查過了,這些女修出去的時候,多數是三個一組,基本上就是逛街,花錢都舍不得。”


    燕離點頭說道:“最可疑的就是賭場那波和喝酒那波了,一定是有時間跟別人接觸,而別人不會在意的。咱們是有規矩的,是沒有單獨下船的,想一想,如果有個別人一起下了船,單獨行動了,一定有人記得。叫齊鳴進來。”


    齊鳴戰戰兢兢的進來,燕離瞪了他一眼,趕緊撲通跪在地上,輕聲說道:“我絕不會出賣公子的。”燕離哼了一聲說道:“我知道你不會,但十有八九是你的部下。你說說,你們賭錢,誰輸的最狠?你估計誰最有可能輸的幹幹淨淨的?或者有誰有什麽反常的?”


    齊鳴想了很久,一個名字一個名字的蹦出來:“田莽?不不,不會,田莽總是贏,這次殺敵殺的狠,功勞很大,去賭場的時候,就坐在我邊上,肯定是贏的,我還打趣過他,火好的出奇。不過田莽是田七的遠方侄孫,會不會挾仇報複呢?”他自己一個人跪在那裏嘀嘀咕咕,燕離等人也不打擾他,任由他嘀咕。


    萬超?他一直輸的很厲害,欠了兄弟們很多錢,這次得了獎勵,還了一部分,但是去賭場的時候據說贏了不少錢,不,這個都是他說的,我沒看到。而且他是萬壽的堂侄子,嗯,大有可疑。


    花寒?他好像也輸了不少錢,在賭場聽別的兄弟說也輸的很厲害的,嗯,對,他最可疑,總是能摸出幾個銀幣出來說是藏的翻本錢。


    聽他幾乎把五十個男修的身份背景全部說了一遍,這個人什麽愛好,什麽性格,跟誰有關係,誰上岸以後做了什麽,幾乎一個不拉的說了一遍。


    方碩點點頭說道:“齊鳴有將才,我看這個什麽組長也別當了,以後跟著我做個參軍吧,把花容和春千秋都編到他的麾下。”


    燕離笑道:“你嘰裏咕嚕的說了一大堆。說,誰可疑,誰不可疑?”齊鳴抬起頭來說道:“誰不可疑我不敢說,但是田莽、郎乾、花寒、萬超有動機,也都有機會。田莽一共下船四次,每次都跟我在一起,第三次的時候,說酒喝多了,去個茅房,去了半個小時才迴來,可我知道,我們從早上在船上吃了飯出去的,一直到那個時候,連午飯都沒吃,更別說喝多了酒,嗯,賭場送了酒,但是那時他是大贏家,火頭正旺,換了是我,絕對舍不得離開片刻。而且,田七活著的時候,雖然沒帶他們一家人去武安府,但是偶爾還是有關照,他們家比絕大多數人家都過的好那麽一些。田七被侯爺所殺,他們家確實也有一段時間過的很不好。最重要的是,他家現在死的隻剩他一個,他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我之前說把那誰介紹給他,他還不肯,絕對可疑。”


    燕離點點頭,這確實很可疑了,燕離也泡過一陣子賭場,知道賭徒在輸紅眼的時候,會用各種盤外招,比如去上個廁所,找個姬女去房間,意圖轉運,但是隻要火氣正旺的時候,是絕對不可能離開的,而且這個人是田七的侄孫,若是田七不死,他家應該能過的好一些,不至於隻剩下他一個,報複也是說的過去的。


    緊跟著是郎乾,照齊鳴說的是,他是郎豪的兒子,從親緣關係來說,他的外婆是因為燕離而死,說不定她娘沒少嘀咕這個仇恨,加上燕離結束了文寧府,他家一度過的十分拮據,估計也是想報仇的,要不然好好在家伺候父母不好嗎?非要跟著出來?而且他下船了三次,雖說每次都是跟著別的兄弟一起,但是好幾次其實隻是他們夫婦去逛店,其實也有機會。


    花寒和萬超是一樣的,他們一個是花燭的親侄兒,一個是萬壽的侄孫,動機應該跟田莽差不多,而且他們都是輸的很多的,而且每次離開一會就有錢了,很可能是欠了人家錢,便透露一些百花號的事情給別人。


    燕離點點頭說道:“很好,讓康南親自帶隊,金花銀花和薔薇分別盯住他們,如果我們到達下一個地點,出現了船隊,他們四個就沒問題。就這樣一直追查下去。總有被逮著的。我暫時不出麵,讓他以為你還在接應我。讓康南交代清楚,就算抓著人了,也先不要動手。”


    方碩心裏大讚,這是笨辦法,要是再幾萬人的軍中那自然沒法用,但是現在全船隻有這些人,用四個隱殺高手盯住目標,幾個幾個的排除,其實應該很快。


    這是第三次換地點了,燕離閉目休息,康南溜了進來,湊到他耳邊輕輕說了幾句,燕離點點頭示意知道了,喊了方碩熊鷹進來,這次齊鳴老老實實的跪坐在方碩身後,這是方碩收了他做記名弟子,原本方碩說都是金丹境了,年紀也沒大多少歲,還是兄弟相稱比較好,燕離卻說這想學本事,連個頭都磕不下去?就拜了方碩為老師,轉而將駕駛中心的組長交給了燕德。


    熊鷹問道:“阿離,你不揭穿這事,莫非有什麽想法?”燕離冷笑道:“就這麽受欺負?咱們再海上流竄了兩個多月,這些苦白吃了?怎麽也要幹他幾艘海船,惡心惡心他們吧。魯家島唯一的港口不就是思鄉港嗎?我這麽想哈,調虎離山去一千裏之外的寧海港,然後咱們直撲思鄉港,炸毀魯家的貨船和港口,就此離開。”方碩問道:“他們的海船速度大概在八百公裏上下,消息傳過去,調集艦隊過來,至少需要兩個小時,那個元嬰境吃過我們的虧,絕對不敢一個人過來,以咱們靈石炮的威力和金丹境的實力,偷襲之下,完全可以攻占思鄉港,然後從容離開。”


    燕離笑道:“我隻是警告一下,並不想得罪他們太死,這一片海域畢竟他們是一霸,咱們犯不著跟他們不共戴天。”


    汪芳長歎一口氣,走到這個份上了,還能怎麽樣呢?好早之前就想過幹脆把他們的令牌扔到海裏,就當這些事沒有發生過,但是現在還來得及麽?他們那些人手裏已經掌握了自己通敵賣國的證據,到時隻要往船上一送,自己就是一個死,恨隻恨自己管不住下半身,誰想到自以為的美妙邂逅居然惹來這麽大的麻煩。那女的偏偏是個魯家子弟養的外宅,就是那十幾分鍾就被捉奸在床,人家不缺你賠的這點錢,就是要你那話兒,這要是真被閹了,金丹肯定是無望了,以後迴去也沒麵目做人了,情急之下就將百花號的秘密說了出來,當場被畫了押,按了手印了,就讓自己滾蛋了,還說了,下次下船要主動來找他們,否則這畫押就往船上一送,自己還是完蛋。


    前一段時間,船上顯然有了察覺,所以三人一隊,就是洗澡拉屎都不能離開,後來不知道為什麽又放開了,想來必定是怕這些兄弟們有所不滿,應該是警告一下,沒有什麽證據,現在看來還是試圖接迴侯爺,然後遠走,要是真接迴來就這麽走了也就好了。


    這幾次發消息過去,不都沒事嗎?這個方向就是去寧海港嘛,故作疑陣這麽多天,可能侯爺根本沒離開過寧海港,就這麽跑來跑去耍他們玩呢。方大人也是厲害的,這樣自己發迴去的消息說不定人家不會多注意,沒準能接迴侯爺呢。突然覺得後頸被人捏住,心裏一涼,便暈了過去。


    燕離走上甲板,底下兄弟一聲歡唿,侯爺迴來了,這是要帶著咱們幹一場大的嗎?百花號現在是慢速駛向思鄉港,中途在一個小島後麵躲了一會,果然看見幾艘海船急急忙忙趕過去。約莫過了十分鍾,他們便殺到思鄉港外兩公裏處,港口的燈塔示意他們停下,晚上不許進港。


    百花號橫了過來,六門靈石炮對準了港口裏的船,燕離笑道:“這邊床子弩全用上去,我估計可以發兩輪,三階四階的爆炸符都用上,我要讓這個港口變成一片火海。”


    靈石炮確實五六分鍾才能發射一次,但是船舷上的床子弩很快上好弦,第二輪甚至第三輪又發射了出去。隨著連續不斷的爆炸聲,港口變成一片火海,幾個燈塔防禦設施都被炸成廢墟,燕離可惜的說道:“如果這時候已經攻占府衙,占據陣法中心,足夠咱們劫掠一陣了,怕是也有幾百上靈的入賬了,嘖嘖,估計也不止,畢竟一個奇珍閣裏的貴金屬就值多少極靈了。”


    熊鷹笑道:“可以了,就算你打進去,奇珍閣這種地方的貴重材料你也搶不到的,都在儲物戒裏呢。走吧,接著去遊曆吧。”


    魯中怒氣衝衝的看著一片廢墟的港口,魯家這次的損失太大了,沒錯,這裏有一多半是別的商家甚至別的海盜的船,但是他們魯家也有十條船剛剛入港,甚至還有好些貨物已經交割完畢,暫時堆在碼頭上,更關鍵的是,港口是他們家的啊。


    魯傑慌裏慌張的趕來,愣了許久,看著圍過來的商家,長歎一口氣,人家在你的港口跟你做生意,現在損失成這個樣子,你說怎麽辦吧?但凡你魯傑交代的讓他們不滿意,下次就不跟你做生意了,大家族確實隻有你們兩家,但是小家族那麽多,港口那麽多,我跟誰不是做生意。


    安撫好這些商家,冷著臉看著過來的知府,喝道:“我們這港口就不設防?魯家的艦隊呢?”知府是他侄兒,朝天空努努嘴,擺出一副委屈的樣子。魯傑把他罵的狗血淋頭才問道:“商家損失多少?我們損失多少?有數沒?”侄兒連聲說道:“有數,有數,這一夜一上午,我就在幹這個。總共燒毀了六十七條船,我們家有五艘大海船,但是咱們的水手都在船上,很快滅了火,其他的船基本上燒的差不多了,我粗略統計了一下,商家的損失大概在兩個極靈左右,咱們家主要是岸上的貨物,有個三十上靈,然後就是重建港口需要兩三個極靈。伯父,要不是老祖,咱們的艦隊要是在這裏,隻要能撐住十五分鍾,我就能開啟陣法,但是,,”


    齊愁是百花侯國的太保,本身就掌握全國軍隊,所以這事燕離沒有再插手,現在躺在三樓甲板的躺椅上,吃了楚紅遞過來的水果,笑道:“好久沒有被人到處趕了,上次應該還是被趙卓那家夥追殺吧。”淩綾惱火的說道:“等我知道你還在岸上的時候,船都離開一百公裏多了,你也不讓我去找你。”燕離笑嘻嘻的說道:“帶著你,咱們跑得掉嗎?你怎麽裝扮都那麽出色,這不就是告訴別人,來呀,我就在這裏。”


    康南走過來說道:“叔祖把那家夥吊到桅杆上了,說是讓海鳥啄死他。照我說,應該,,,”燕離橫了她一眼說道:“為什麽他寧可背叛咱們,也不願意迴來之後自首呢?”康南憤憤的說道:“我哪裏知道,他以前在武安城外過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要不是你改造那邊,早就餓死也說不定,不說梅花她們,就是我也經常接濟他們,沒想到卻是他背叛。迴去非要殺光他全家不可。”


    燕離歎口氣說道:“就是因為咱們一直沿用的百花宗的律法,動不動就殺人剝皮,牽連九族,所以總是個死,總是一家人都活不下去了,還不如冒險一搏,你說是不是?”康南默不作聲,燕離又說道:“不光是百花宗,就連九陰宗九陽宗的律法也是十分嚴苛的。你或許覺得習慣了,但是更多的人是不習慣,我請了方碩幫我製定百花侯國的律法,免去燕德和齊宸現在所有職務吧,讓他們兩個,還有林褒陽都跟著一起去跟著研究律法去。指揮中心的組長讓馮達擔任。”


    燕離在船上轉了一圈,所有的兄弟都氣憤填膺,背叛侯爺?有沒有搞錯,沒有侯爺,大家現在就是田裏一團爛泥。這些人都是親身經曆過那段不堪迴首的歲月的,年輕的這一批也都是燕離去考聖院前後出生的,天然的忠誠,這種背叛是不可原諒的。


    船艙裏的重傷員現在已經可以下地,什麽時候都有人圍在桅杆下大罵。燕離緩步走來,這些人齊齊行禮,燕離笑道:“都坐下來吧,是我沒有用心教育你們,也是百花侯國初創,很多東西還不完善。不過今後肯定會好的。”


    一個青年忿忿的說道:“這跟侯爺有什麽關係,我爺爺跟我說了,我們全家的命都是侯爺給的,沒有侯爺,早就死絕了。汪芳平時也是我們安北新村的驕傲,我當年隻有五歲,他被選中作為侯爺的衛隊的時候,我爹羨慕的幾個晚上睡不著,有一天晚上我聽到他跟我娘說,他的資質也不錯,就是生活所迫沒有得到栽培,如果不是家裏爺爺生病了,他晚幾年結婚,晚幾年生孩子,說不定這次也能入選。侯爺,您知道嗎?我那時就把他當成榜樣,拚命的訓練,我們安北新村多不受百花鎮待見,您可能不知道,我每天跟在牛爺爺身後,因為我知道,梅花姑姑是您的人,您也賜了藥物給他,所以他能結丹。嗚嗚,侯爺您不知道,這一百個孩子,從安北新村隻招了五個啊。”


    齊宸跑過來坐在他身邊,輕聲說道:“牛猛,原來叫牛三,這個名是我給他改的,是牛叔叔的堂侄孫,每次戰鬥都十分拚命。”


    燕離笑道:“哭什麽哭嘛,你接著說。”牛猛擦幹了眼淚說道:“安北新村生活條件當時比百花鎮還要好,我們這一批的孩子都很拚命,齊祖選中我們五個的時候,好多孩子都在拚命哭,我聽說留下的孩子更拚命,可是再沒有去安北新村招過,有人想遷到百花城居住,也被拒絕了。這下汪芳做了叛徒,安北新村更沒有希望了。”


    燕離擺擺手說道:“我沒說過啊,不過武安府現在已經是別人的封地,我也確實不好再去招收那邊的孩子,倒是與這次的事情無關。好了,牛猛,你把汪芳放下來。”


    牛猛瞪大眼睛,拳頭握的青筋直冒,燕離笑道:“你,要抗命?”牛猛咬著牙,拉著繩子把汪芳放下來,燕離歎口氣說道:“你有什麽要說的?”


    汪芳慘然一笑說道:“我背叛侯爺,罪該萬死,隻是可憐家中老母和兩個孩子。”燕離沉默了一會說道:“武安府不是我的地盤,我不會處置他們。”汪芳沒有說話,燕離又說道:“迴去之後,我會讓牛猛迴去說,放他們一條生路,你自盡吧。”


    牛猛呆呆的坐在艙裏,王征進來踢踢他:“怎麽有床不睡,坐地上幹嘛?”牛猛喃喃說道:“我殺人了。”王征不屑的說道:“你殺的人少?你聽我說,他是叛徒,再是你偶像,也是叛徒,侯爺讓他自盡,是給他恩典,咱們幫他,是解脫。起來吧,我靠,這麽臭了,去洗個澡,睡一覺,明天繼續打拚。”


    燕離咬了一口黃瓜,讚道:“嚴貓真有本事,硬生生的在咱們船上種出了蔬菜。”康南笑道:“我去看了,真的很神奇,就是一個一個木盒子,每天他們早上從艙底搬出來,晚上又搬迴去,好像他還有些術法專門種菜。嘖嘖,還有這種修士?”楚紅點頭說道:“有的,原來九陰宗有一種人叫農修,專門負責種地什麽的,我們下一步去哪裏?”


    燕離歎口氣說道:“必須找個有水源的島,光靠雨水不靠譜,咱們現在對淡水已經定量供應了。”方碩被女修帶上來,臉色嚴峻:“王大胡子糾結了兩個海盜團,有十五六條大海船,三十多條中小海船,現在到處堵咱們,根本不讓咱們靠岸,師兄,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


    燕離無奈的說道:“那能怎麽辦?人家有四個小元嬰,三四十個金丹,五六千人,咱們也打不過啊。沒想到這家夥這麽小心眼,這是眥睚必報啊。”你把人家老巢都抄了,上百年基業毀於一旦,人家不找你拚命才怪了。


    正麵打肯定打不過,不說四個元嬰境,就是七八門靈石炮轟起來他們都抵擋不住,真打起來,他們高端戰力勉強抵擋四個元嬰境,但是百花號肯定被攻破,隻能仗著船好,到處逃竄。方碩展開地圖說道:“咱們再往這邊走,海圖可就到邊了,現在已經能看到七階靈獸出沒了,真往前走,遇到八階靈獸,咱們除非遠遠的遁上雲層,否則隻能是個死。其實照我的意思,直接上雲層,然後找個大島補充一下,轉到東海西去,這幫海盜不敢過界的。”


    燕離橫他一眼說道:“咱們沒有東海西的海圖,過去之後就是一眼黑,那邊比東海東這邊更亂,要是有元嬰鎮守,咱們還有一戰之力,這邊好歹咱們也熟了,不過現在這個情況,找個沒人的大島補充一下我覺得是可以的。不必局限於海圖內外,八階靈獸過來自有威勢,咱們隻要警戒到位,發現是沒有問題的。”


    王大胡子陰沉著臉,敵人比兔子還狡猾,很難鎖定,你發現他的蹤跡沒用,你一過去,人家就跑了,他們船的速度太快了,一個小時就把船隊甩的沒有蹤影了。費強也是小元嬰三重,不過他比王大胡子要弱不少,以前跟王大胡子也是聯盟,現在被王大胡子說動,一起圍剿那艘巨艦,好處自然他要拿大頭了。這時湊上來說道:“大當家,現在這麽追下去不是辦法啊,他們船太快了,真打起來咱們也要受損失。”


    王大胡子冷笑一聲說道:“前麵有個大島,咱們知道是禁區,但是他們不知道,裏麵是無風帶,禁靈帶,隻能依靠人力,而且我以前發現裏麵有七階靈獸,咱們不用折騰什麽,把他們逼進去,到時候,哼哼,等他們被幹的差不多了,咱們找幾條小船,劃過去,係上繩索就能把巨艦拉出來。”


    劉白頭連連點頭,王大胡子能成為這東海一霸,也是有原因的,他和柳四喜都是元嬰一重,也都是王大胡子聯盟下的勢力,這次被找來,原本就有些看不起沒什麽勢力的王大胡子了,但是今天一想,有這種計謀,以後遲早東山再起,還是乖乖聽話的好。


    百花號飛到一個大島的上空,突然急速下墜,燕離吃了一驚,這是禁空陣法?好在到了二十米的時候,控製中心控製住了百花號,緩緩落在海麵上,一接觸海麵,立刻激活了禁靈陣法,方碩麵色張皇,看著闖進指揮中心的燕離,驚慌的說道:“有禁靈陣法,而且沒有一絲的風,咱們現在動不了不說,船上的陣法也不能啟動。”燕離看了他一眼說道:“不要慌,現在咱們反而安全,在沒有靈氣的情況下,盤龍就是無敵的,我剛才試過了,不是沒有靈氣,而是靈氣不能外泄,我這裏有迴靈丹,可以維持身體的靈氣需要,而且,咱們有神弩,在這種情況下,敵人不敢來攻。”


    方碩長舒一口氣,剛才失態了,自己還是火候不夠,怪不得父親把自己趕出來,說自己還需要磨練,現在情況不是最壞,至少在戰力上,反而還算是增強了,燕離這兩百人都是有神弩的,項若那二十人都是用的勢大力沉的畫戟,在這時候也占盡優勢。更別說盤龍桂肉身成聖,使用法寶,在這裏什麽元嬰過來都是送死。


    心裏安穩了,思維也就清晰了,腦子也就開始計算起來了。聽到燕離問道:“距離岸邊有多遠?”馬上迴答:“不足十公裏,這裏的水已經不算很深,剛才派人下去看了,水深隻有百米不到。”燕離想了想說道:“你在船上鎮守,我帶著馮達華舉春千秋花容到岸上去看看情況。”他選的都是身法速度快的,一有不對就能立刻撤退。


    看著他們很快從水麵上離開,方碩令道:“郭末部負責艦首前甲板,齊宸部,燕德部並入項若部,負責艦尾和後甲板,康南部負責主樓,林婉儀部巡查。”這時他們不但有弩箭可用,船舷兩側的床子弩也是可以用的。


    燕離他們很快上了岸,燕離讚道:“這也是一方世外桃源啊。散開,大家各自去看看。”他自己隨便晃悠,這個島很大,他站在高處,看不到邊際,除了岩石就是蒼天大樹,鬱鬱蔥蔥的,山中倒是也有靈獸,隻是沒有靈氣,都隻是一階。燕離的對麵是一片山崖,有水流從上流下,燕離踩著大樹頂過去,卻是一個深潭,潭水清可見底。這其實是個生存的好地方,隻是不知道為什麽被人占了設置成禁區。


    跳上山崖頂,朝前望去,不禁愣住,對麵的山崖上突出一個手掌,五指向上,連忙迴頭,果然看到一片奇景,有水流向山崖之上流動。北望五指山,南首飛天涯。難道就是這裏?取出藏寶圖,仔細研究了一下,覺得圖是有問題的,立足點分明是在海上,怎麽會是自己站的這裏?但是不管圖有沒有問題,現在自己看到的確實也能用這十個字來形容。


    迴到岸邊,問道:“如何?”眾人稟告的都差不多,島上並沒有發現高階靈獸,而且食物豐富,水源充足。燕離點頭說道:“十公裏太遠了,將百花號往岸邊拉然後就地建造寨子,我們要在這裏住一段時間。”


    卓榮登上木樓,笑盈盈的說道:“這種生活過的倒是有趣。平地裏起了一個大村子。”嬤嬤笑道:“這也是咱們人生中少見的經曆了。”


    寨子外牆用七八米高的圓木拚成,兩道圓木之間用砂石填滿,一直通向百花號。雖然不能使用靈氣,但是大家畢竟都是修士,手裏最少也是靈器,他們就算在這裏安頓下來。


    燕離鋪開地圖,問道:“從地圖上來看,五個手指應該非常大,你看,這裏標了比例,飛天涯好理解,水往上走,謂之飛天也沒錯。方碩,你怎麽看?”方碩仔細研究了地圖,搖搖頭說道:“這個尺寸絕對是比例,然後這上麵的細線應該是海圖常用的分隔線,這個地方應該是東升國,我們這麽估算一下,距離是對得上的。但是這個手掌看上去好像就是山崖上人為做出來的呀。”


    燕德仔細看了一會說道:“這不是一副海圖吧,你看這一部分,上麵這麽多東西是什麽不是大海吧,而且這裏還有一個小黑點,我覺得應該不是汙漬吧,左邊同樣的位置,這裏畫的是指北針。您看這個山形的符號,這一部分有好幾個,別的地方都沒有。還有,你看,這個分隔線在中間這裏對不上,差了一點點。”


    燕離仔細看了一下,果然覺得左半幅和右半幅分隔線有微小的差距。摸出魚皮圖,大家研究了一下,燕德叫道:“這也是個指北針,但是非常模糊,所以這應該是至少兩幅圖。”他又趴在圖上找,果然在中間又找到兩個指北針的符號,燕德喜道:“這是四幅圖,疊起來分析。”


    燕離和方碩相視苦笑,圖拿到手後,他們隻是粗略研究了一下,一個是很多符號看不懂,二個是沒當一迴事。燕德不同,他一來就跟著齊鳴,海圖那是看爛了的。不一會的功夫,他和齊鳴就將四幅圖分開了。


    先拿出第一幅圖說道:“這圖很大,用該是從鎮海城開始的,您看最右麵這個不規則的粗線,應該是咱們出海的海岸線,但是當時可能沿海這一片沒有什麽大城市,所以沒有標明,這裏有個港口的標示,上麵寫了兩個小字,但是已經看不清了。然後這個距離,按照比例來算是九萬公裏多一點,也就是說,咱們現在距離中州海岸線有九萬公裏之遠。然後中間這個黑點,寫了蓬萊兩個字,不過按照海圖標識,這個方向這個位置應該是東升國。”他用細線一連,果然,就是他們現在這個位置,與齊宸手上的海圖是相符的。


    燕德又拿出第二幅說道:“這幅圖小了很多,但是很明顯,這個畫著五個圈的就是東升國,往北走一萬五千公裏,就是咱們現在站著的這個地方。但是從東升國出來五千公裏就到了海圖最邊上,一般沒人會越過來。您看,這中間其實有條淡淡的金線,齊鳴說是航道的標識,也就是說最初的時候,東升國和這個島之間是有船隊來往的。”


    再看第三張圖,就是寫了那十個字的圖,這是一張島上的地圖,換句話說所謂的寶藏,就在這五指山和飛天涯之間,隻要抬眼能看到五指山,迴頭能看到飛天涯的地方都算。


    至於第四張圖,應該就是寶藏內部的地形圖了,這些彎彎繞繞的線,應該就是巷道之類的了。燕離方碩相視一笑,這小子是很聰明,這麽一說倒也很有可能。


    齊宸補充道:“如果第四張圖真的是巷道的走勢的話,那麽咱們就應該在這一片尋找山洞,必然是有的。”


    燕離打了個哈欠說道:“說的不錯,齊宸,你在寨子裏主持,叔祖和熊師姐會輔佐你。燕德,你在船上主持,齊鳴和項若留在那裏。”


    他和方碩兩人分了兩組四處去尋找,長期不在營地。齊愁帶著一幫孩子在煉體和練習功法。淩綾帶著一幫女修在用獸皮縫製衣服,今年肯定是要留在這裏過冬了的,身體沒有靈氣,禦寒的能力就下降了很多,所以過冬的食物,裝備都要準備好。卓榮一邊縫製,一邊絮絮叨叨的跟女兒說道:“女人一定要會針線活,你小時候學過一些,後來齊宸來了,你也就不願學了。”


    嚴貓在外麵開墾了一百畝田地,帶著十個築基開始種地,這地方土地肥沃,如果用上他的法術,還是能在三個月種出一季糧食的,一百畝地也能收不少,夠他們這一船人吃上大半年。


    下雪的前一天,燕離和方碩神情愉悅的站在一個山洞門口,這四個多月了啊,找遍大大小小的山頭,終於在這裏找到一個設置了禁製的山洞。不知道先輩們留下了什麽寶貝啊。然而全船隻有他們兩個學過陣法,燕離專長就是破陣,這時候其他人全部用不上,幹脆全趕迴去了,到營地裏好好休閑一陣子吧。


    這是禁製很複雜,號稱九連環,要說以前也是解過不少,剛開始兩人都信心滿滿,相互謙讓一下,你來,你來,小方啊,我知道以你的本事足夠了。不不,師兄還是你來,畢竟你是聖院的嘛,這個對我還是有點難。


    方碩折騰了三天,你解了這一環,前一環就慢慢恢複了,要是有靈氣好辦,解一環封一環,超過兩小時算我輸。現在不行,手法多快都不行。燕離想了很多辦法,依然無法解決九連環恢複的問題,現在的情況是,他們不能使用靈氣,但是九連環可以。即使兩人聯手,破解的速度也趕不上恢複的速度,但是這一定有解法的,要不然先輩們留下這張藏寶圖做什麽呢?


    康南和孫瑾上來的時候,兩人身上已經臭了,頭發胡須亂糟糟的,雙目通紅,兩人想上去拉他們迴去休息,卻被痛罵一頓,這是提升實力的大好階段,怎麽能輕易迴去?


    淩綾聽了之後說道:“燕離和方碩都是喜歡鑽研這些東西的,我聽素媛說,當初阿離研究行軍丹,曾經連續一個月沒有怎麽出門。現在這個禁製激起了他們的興趣,不研究完是不會走的。我們強行上去也帶不下來。現在隻能請盤龍師兄親自上去,把他們帶下來了。”


    燕離現在光憑身體差盤龍桂還是很遠,體型的差距也很大,再加上他已經連續三天沒有吃什麽東西,又舍不得離開這裏,一百招不到,就被盤龍桂按倒在地上,燕離威脅道:“我是侯爺。”盤龍桂裂開大嘴:“我又不是百花城的人。”燕離又威脅道:“你最好放開我,我是陰陽宗大長老。”盤龍桂嗬嗬笑道:“我沒有加入陰陽宗,還得迴去之後才能加入。”燕離叫道:“我是你師兄,你得聽我的。”盤龍桂一愣,確實也是師兄,但是燕離之前從來都沒有稱唿過他師弟,多數都是用盤龍替代,那邊拎著方碩的熊鷹哼了一聲說道:“我還是他師姐呢,聽我的。”


    燕離和方碩一路上又是辱罵,又是哀求,熊鷹始終不為所動,將二人拎到淩綾麵前,還是要迴去,淩綾慢斯條理的說道:“都扔到海裏去,讓他們清醒一下。”卓榮笑道:“這裏也隻有你敢這麽做了。”淩綾淡淡說道:“不過是恃寵而驕罷了,反正我跟他也不分什麽彼此。”


    被冰冷的海水一刺激,燕離打了激靈,又沉迷進去了嗎?將頭紮進去,憋到最後一口氣吐出來,這才站在海麵上,將身邊的方碩拉起,尷尬的說道:“先去洗個熱水澡,然後吃飽了,睡一覺,咱們再研究。”


    康南使勁的給他揉捏肩膀,沒有靈氣後,他捏著燕離的肌肉就跟石頭一樣,不一會便滿頭大汗。淩綾推門進來問道:“明天還去研究?”燕離笑道:“是的,反正困在這了,有點事情做總是好的。”淩綾不滿的說道:“怎麽沒事,研究下怎麽把船帶到外麵去不好嗎?”燕離微笑道:“齊宸和燕德不是在想嗎?”淩綾沒好氣的說道:“他們半大的孩子,你把整個營區都交給他們,累都快累死了。我聽林夫人說,就是一個皇帝,也不過管一兩百個大官,你這什麽都是他們去操心,是不是?”燕離想了想說道:“你說的也有道理,不過我十一歲的時候就接掌了一百二十多個暗諜。十八歲就決定要對付百花宗。我覺得現在對他們是個很好的鍛煉,以後他們肯定比我強。你說對不對?他們自己親娘都不吱聲,你著急什麽?”


    淩綾坐了過來,去了一片水果塞進他嘴裏說道:“他們親娘?楚紅大家族出來,跟林夫人很有共同話題,都是覺得男人就是需要扛擔子,雖然心疼,但是麵上看不出來。你身後這個,心疼的要死,嘴裏偏偏還罵著孩子不努力。生怕兒子以後搞不定一個王國,照我說,要那些勢力做什麽,自己一個人自由自在不好麽?”


    吃飽喝足後,兩人又跑到山洞那邊研究起來,這玩意有癮,破陣的法子有幾千種,不解出來始終心裏不舒服。十天後,又是盤龍桂把他們抓下山,這次的海水表麵已經有了薄冰,迴到家裏喝了一些酒,才算暖和一些,淩綾見他已經明顯的瘦了不少,惱火的說道:“你看你弄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你是煉體大圓滿,不把精神力消耗到極限,又怎麽會瘦,不就是一個禁製嗎?直接打進去不行嗎?”


    燕離猛地從床上跳了起來,叫道:“有道理。我去試試。”她和康南哪裏攔得住他,惱火的跟在後麵追。燕離蓬的撞開方碩的木門,嚇得孫瑾尖叫一聲,縮到浴桶後麵,燕離激動的說道:“強力破,強力破,我先過去,你快點。”


    方碩急急忙忙趕到山洞口,卻看見,淩綾和康南無奈的站在一邊,燕離盤腿坐在地上蓄勢。湊過去問道:“咱們不能用靈氣,怎麽才能強力破呢?”燕離緩緩睜開眼睛說道:“按照常理,咱們在沒有靈氣的情況下,即便是兩人聯手,也很難破掉九環,我剛才坐在這裏,腦子裏十分清醒,我要是前輩,明明留了東西給後輩,怎麽會設置一個不可能完成的關卡呢?所以,我斷定這禁製的目的主要還是篩選,篩選有本事過去的。我仔細想了想,現在有三種進去的可能,第一個是九連環中間的空隙,如果柔術達到一定的境界,應該是可以穿過去的,第二個就是憑借蠻力強行打過去。第三個,就是真的解開禁製。”


    方碩尷尬的說道:“那就是將絕大多數人都排除出去了啊。”燕離搖搖頭說道:“如果真的是在三千多年的前輩設置的,一定不會想到,天生神力的人會這麽少。那時應該覺得天生神力是沒有問題的,自己的後人可以進來。你進不去不要緊,你在這裏等我,我進去看看情況。”


    淩綾拉住他的袖子說道:“不行,你進得去,未必出得來,你剛才說柔術可能進去,我先試試。就算裏麵還有什麽,我不需要多大的空間,還是可以再出來。你打進去之後,萬一空間不夠施展,困在那裏怎麽辦?”


    燕離微微一笑說道:“也好,你照著我的指令去找漏洞。”燕離右眼一閃,說道:“從左邊過來十五公分,從上麵下來六十五公分,這裏可以伸進去一支手,你先試試。”淩綾按照他說的,果然伸進去一隻手,上下動了動,說道:“我可以進去。”剛縮迴手,準備換成緊身衣熱熱身。燕離又說道:“位置變了,你先熱好身,手伸進去之後,就不能縮迴來了。”


    大家看到淩淩的手先伸進去,身體突然軟的跟麵條一樣,向洞裏流了進去,不過五分鍾時間,便消失不見。趕過來的孫瑾看的目瞪口呆,這是柔術?湊到康南身邊問道:“你也有這個水準?”康南搖搖頭,別說這個水準,她連一半都達不到。


    燕離大喝一聲,隔了二十米,持著長戟狠狠的撞了過去,果然不出他所料,九道環被戟頭強行刺開,緊跟著又被燕離撞破,身影剛剛消失,九連環就迅速恢複了。


    燕離收了畫戟,走到淩綾身邊問道:“什麽情況?”淩綾搖搖頭說道:“靈石燈的光芒有限,看不了太遠,我的感覺就是非常遙遠的甬道。直覺應該沒有什麽危險。”燕離將她拉在身後說道:“你就貼著我就好,這裏用法寶太吃力了,還是用比翼比較合適。”


    燕離本身就有過目不忘隻能,燕德說最後一幅圖可能是通道圖,他早就記下來,這時走了一會,路稍微寬闊了一些,果然有個岔路,心裏有些高興,被燕德說中了,最後一幅就是通道圖。


    盡管他們夫婦小心戒備,但是這一路真的沒有任何東西,除了這個迷宮之外,什麽都沒有,機關、陷阱、陣法全沒有。走到通道圖的終點,眼前忽然亮了起來。淩綾從停下的燕離肩上伸出頭來,訝異的說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夜明珠?拳頭這麽大一點就能這麽亮?”燕離嗯了一聲說道:“看來是到地方了,這應該是前輩們留下的最後一關了。”


    淩綾跟他並排站著,仔細看了一會說道:“這是道蘊。是裏麵那五位前輩臨死前放出自己的大道形成的道蘊罩。阿離,咱們要是破了這道蘊罩的話,裏麵什麽東西都不會留下。”燕離嗯了一聲,這事他是最有發言權的,當初拱衛天道柱的那五十位前輩在天道柱收了道蘊之後,立刻化為飛灰,隻留下殘缺的法寶。但是這裏的道蘊罩遠不及天道柱之萬一,所以五人中間的桌上那個罩子形的法寶看上去沒有一絲損壞,那麽藏在其中的東西應該也保留下來了。


    燕離閉目一會,抬腿踏出一步,道蘊罩立刻活躍起來,燕離這一步就是踩不下去,過了很久才突然落地,緊跟著道蘊罩裏又安靜下來,燕離小心的走了進去,便是這一會的功夫,道蘊罩瘋狂的旋轉起來,約莫十來公分的時候,對著淩綾的方向噴了過去,淩綾本能的貼著牆壁,也放出自己的水相道蘊來抵抗。


    正在門口等著著急的方碩三人猝不及防,被噴湧出的道蘊衝出去五六十米,跌落在山崖下。山下正在監督齊宸處理政務的楚紅猛地起身喝道:“立刻讓所有人上船,這是道蘊。”


    她自己飛快的向山洞方向射去,那邊嚴貓匆匆的跑過來叫道:“這是道蘊,你去太危險了,不如我去。”楚紅知道康南他們三人在洞口等燕離,喝道:“你帶著你的人上船,花容,春千秋,跟我上山。”


    燕德飛快的從棧橋上跑過來說道:“二娘,我記得地圖。”楚紅一轉身過來將他拎著飛快上山。到了山洞口,看到隻剩淺淺的五彩道蘊散發出來,洞口空無一人,喝道:“往懸崖下去找。”花容春千秋領命而去。燕德就要往山洞裏衝,楚紅一把將他拉住,喝道:“你不要命了?跟在我的身後。”她撐起道蘊罩帶著燕德強行往山洞裏走去。


    等到道蘊完全散盡,五位前輩化成飛灰,洞裏隻剩下中間石桌上那個罩型法寶,再就是洞頂九顆夜明珠不知道為什麽還在。燕離收了罩型法寶,看到桌上放著整整齊齊幾冊書,都是用某種魚皮書寫,卻規規矩矩裝訂成冊。


    燕離和淩綾一本一本看了,有五冊都是講的陰陽宗諸事和他們離開陰陽宗的緣由,以及一路走來的艱辛。還有一冊是介紹他們悟道結嬰的經過,最後一冊卻是一本名為紫炎青木心經,燕離歎口氣說道:“我說陰陽宗基於九陰九陽心經怎麽隻研究出了百幻冰心經,原來這些前輩一直還在研究,不斷總結前人經驗,終於還是有了這紫炎青木心經。”燕離將這些書冊都收進腰帶,歎口氣說道:“都是陰陽宗的好兒郎。”


    洞外走來楚紅和燕德,燕離笑道:“我估計也隻有你能進來,他們呢?”楚紅嚴肅的說道:“花容和春千秋去找了,我們必須立刻離開這裏,我們來的路上,洞頂已經出現了裂縫,我預計這山峰會很快崩塌。”


    他們剛出山洞,花容立刻迎上來說道:“已經找到三夫人和方副艦長夫婦,現在還昏迷未醒,叫春的已經帶著他們迴了百花號,侯爺,咱們必須立刻走,這道蘊已經散開,已經開始腐蝕各處,現在裏麵已經隱隱有了靈氣,熊鷹傳信給我說是,十公裏之外已經有不少六階靈獸聚集,咱們必須等到陣法一消失,立刻離開。”


    燕離點頭,幾人立刻向著山下飛縱,這是當然的,靈獸晉級雖然不需要悟道,但是六階到七階也是一道很大的關卡,燕離想了想說道:“將六階靈獸都放出來,外麵那些靈獸都知道這道蘊對他們有好處,肯定對咱們的靈獸也有好處。”


    小白一出來,立刻嘶鳴幾聲,眾人跳到小黃背上,這比他們自己跑要快上許多。燕離這才看清楚,楚紅的戰寵是一大一小兩隻靈貓,懶懶的趴在她肩頭。


    趕迴船上的時候,甲板上已經有不少戰寵在歡快的跳躍,燕離走進船艙,伸手在楚南的頭頂按了一會說道:“不要緊,主要是摔傷,我幫她化去道蘊就好。”淩綾將他的手一拍說道:“我來,你去幫方碩,楚姐姐幫孫瑾。”


    半小時後,三人齊齊睜開眼,同時吐了一口氣說道:“好險啊,沒想到還有這造化。”燕離將情況簡單的說了,示意他們自己調整。


    道蘊充滿整個島的時候,已經稀薄了很多,但是同時,所有的陣法已經都被腐蝕的差不多了,百花號也緩緩升起到二十米的高度,這說明禁靈陣法已經被破的差不多了,這時也有無數海獸鑽了進來,跟船上這些戰寵一樣,貪婪的吞吐道蘊。小白會飛,自己飛到不遠處在空中打滾,禁空陣法每被破壞一點,小白就飛高一些,跟小黃一樣,作為禁空陣法破壞的風向標。


    小金從來沒有進過拘獸環,一直都是以金銀手鐲的模樣環在淩綾右腕,這是現出完成體,卻是有五十公分長,筷子粗細,就盤在小黃頭頂,仰起頭吞吐。


    因為道蘊的影響,島外開始電閃雷鳴,狂風大作,天空也昏暗下來。王大胡子吃了一驚,一輩子沒見過這麽多六階七階的海獸,他們四個緊緊擠在一起,若是有事,四人抱團才能應付,但是這些海獸根本沒有空搭理他們,瘋狂的向著大島遊去。


    劉白頭驚恐的說道:“這海圖外太危險了,大當家的,咱們要立刻撤退才行,不管出了什麽事,一會這些海獸散開的時候,咱們逃不掉。趁著現在海獸已經稀疏了,咱們趕緊迴去修整才行。”


    王大胡子很不甘心的看著大島,費強勸道:“如果他們在裏麵被幹掉了,咱們到時候迴來也是一樣的,屍體會被海獸吃了,資源可不會。”


    王大胡子咬咬牙說道:“撤退。”


    東升國皇宮裏,一個閉目打坐的元嬰境七重睜開眼,緩緩說道:“聖地出事了。”對麵兩個老者問道:“有人進去了?要過去麽?”元嬰境七重淡淡說道:“過去做什麽?脫了這一身桎梏不輕鬆麽?”對麵兩個老者點點頭,又一次閉上眼。


    陰陽宗,天道柱突然光芒四射,值守的齊思吉睜開眼,詫異的看著出了異狀的天道柱,東方老祖從後殿走出來,看了很久說道:“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我感覺是好事。老齊你覺得呢?”齊思吉哼了一聲說道:“應該是不知道哪裏有多了一群族人。”滅亡百花宗是東方老祖下的,東方幻的父親在位的時候執行的,你說不報仇可以,但是想有好臉色,沒門。


    百花號掙脫了束縛,飛到雲層之上,小白艱難的從陣中掙脫出來,抖索精神飛上百花號,化作小老虎,趴在燕離肩頭。眾人全送了一口氣,突然島上大山蓬的炸開,無數火球噴射出來,燕離叫道:“開啟所有防護,最大速度。”


    齊鳴喝道:“所有人都進艙,最大速你沒聽見嗎?”燕離聽到無數蓬蓬蓬撞擊在船底的聲音,知道這玩意的威力並不亞於靈石炮轟擊,好在他們船快,十分鍾便脫離了危險區。方碩臉色蒼白的爬上三樓,問道:“這就是火山爆發?這天地之威竟如此兇狠?”燕離點頭說道:“先輩要研究火相和土相的功法,自然要尋找一處有火山的地方,這是用陣法封住了火山,等到現在至少是積攢了三千年的能量,又怎麽能不厲害。”


    等到烏雲散盡再迴去看的時候,原本美麗的大島已經變成了一座石山,燕離歎口氣說道:“走吧,咱們先找個地方靜一靜再說。”齊愁卻道:“先把這麽多七階六階的靈獸收集起來再說,嘿嘿。往日一隻也難尋啊。”開出了一百多公裏的時候,桅杆上了望的花容叫道:“前方有無數碎木,還有人唿救。”


    開過去一看,卻是王大胡子一群人,雖然見機的早,但是這種威勢也不是他們這些海船接的下來的,好在有法陣抵抗一陣,這些海盜又都是海麵上討生活的,船雖然被擊沉,但是多數人卻依靠水性逃過一劫,現在隻有幾條小船,幾個首領垂頭喪氣的坐在上麵,其餘絕大多數人都是抱著木板飄在海水裏。


    看到百花號過來,王大胡子大吼一聲:“兄弟們,跟我上,不奪船,咱們就沒有生路啊。”這也是事實,都不用鼓動,三個元嬰境和三四十個金丹就跟在他身後向百花號衝過去。


    燕離坐在艦尾上,看著急速追來的王大胡子,感歎道:“瘋狗最難打了,因為他都不要命了,你怎麽打得過,但是瘋狗也最好打了,你說是不是?”楚紅笑道:“是啊,因為沒有退路了,所以根本不考慮別的。”


    四十分鍾,王大胡子紅了眼,還是拚命的追著,現在能跟上他們的也隻有四個元嬰境。燕離站起身,令道:“速度慢一點,用靈石炮和床子弩給他們幾下。”


    王大胡子側身避過靈石炮的轟擊,喜道:“他們的船肯定也收到轟擊,我就知道堅持不了多久,現在速度已經降低了不少。大家堅持一下,就要贏了。”


    燕離估計時間差不多了,端起弩箭瞄準他們三人刷刷刷將一個弩盒射完。當然,這有兩百米的距離,這種單純的精鋼弩箭對元嬰境的威脅約等於零,但是他們四人依舊做出了閃避動作,突然劉白頭叫道:“都是普通的精鋼箭,連附靈都沒有,這小子耍詐。”


    看著燕離慢悠悠的裝好第二個弩匣,又蓬蓬蓬的射了過來,劉白頭伸手全部撥開,怒道:“這小子耍我們呢。”王大胡子陰沉著臉,躲避也是要做動作的,當然也影響速度,不過這正說明敵人在設法減慢自己幾人的速度。


    燕離再次射出弩箭,十分準確的每人五支,王大胡子擋開第一支,問題不大,不由自主的接著擋開,蓬的一聲巨響,緊跟著巨大的氣浪席卷了周圍兩三百米。


    百花號緩慢減速,最終懸停在空中,燕離嘻嘻一笑,每人一支七階爆炸符,在沒有用護身罩的情況下,應該是不死也重傷吧。當先衝了過去,硝煙散盡,四人倒是都沒有死,都滿身是血,劉白頭和柳四喜都隻剩下半邊身子,王大胡子和費強稍稍好些,右手也垂在下麵。


    現在是燕離和淩綾對上了王大胡子,熊鷹盤龍桂對上了費強,項若夫婦對上了劉白頭,楚紅淡淡的盯著柳四喜,六柄飛刀的刀陣卻不是圍著她自己,而是在身前旋轉。


    燕離一戟直接將王大胡子鎖定,他在隻剩一隻左手,哪裏支擋得住,元嬰懸浮在頭頂,護身罩將他籠罩著,隻能勉強防禦,毫無還手之力,又聽到那邊費強一聲慘叫,從元嬰的視角看到,費強被金瓜錘砸碎了護身罩,又被熊鷹刺穿了咽喉。心裏大駭,現在他這種狀態,想逃是肯定逃不掉的,接著打的話,應該也堅持不了多久。這幫人太兇了,明明都是金丹境,卻有著匹敵元嬰境的實力。


    柳四喜腳步剛動,楚紅冷冷的說道:“你應該知道我這飛刀的厲害,想活命就老老實實的。”柳四喜乖乖的縮迴腳步,那六柄飛刀顯然是法寶級的,組成刀陣之後,威力還要增強至少七八成,就算一枚殺不死自己,三四枚肯定將自己殺了。


    劉白頭本身就受了重傷,項若的戟法也近悟道的水準,畫戟也是下等法寶,他哪裏抵擋得住,不停地唿救,現在又有誰能救他?剛準備求饒,護身罩就被打破,緊跟著一杆繡花槍刺了進來,毫無阻滯的刺穿他的咽喉。


    王大胡子又聽到劉白頭的慘叫,哀鳴一聲叫道:“阿貓,救我,阿貓救我。我對你們也不算多壞啊。”嚴貓剛剛邁出一步,楚紅一迴頭,老老實實的站在艦尾,低聲說道:“他也不算太壞,你們看我們島就知道,我們對百姓還是可以的。”


    燕離收了畫戟說道:“老嚴替你求情,那就饒你一命,把右手的戒指扔過來。”王大胡子鬆了一口氣,左手收了刀,又收迴元嬰,摘下戒指扔給燕離。花容和春千秋從下麵上來,手裏提著劉白頭和柳四喜的右手,燕離笑道:“給項若和楚姐姐。既然老嚴說你不算太壞,那你就迴去吧,那個元嬰,也跟你迴去吧。你們各有老窩?”


    王大胡子點點頭,燕離笑道:“那是要去掃蕩一下了,放心,我隻要中品以上的靈石和四階以上的靈藥,靈物,其他的還是給你們。你應該也是講義氣的,我放過你們這麽多人,你們三家老窩剩下的資源應該也值不少,以後不要再追殺我了,行不行?”


    王大胡子連連點頭,燕離笑道:“那個元嬰三重的老巢借我住幾個月,放心,該留給你的都會留給你。去救你們的手下吧。我去他們老巢的時候,會讓老嚴弄條海船過來救你們的。”


    費強的島上有座高山,他在山上建了宮殿,燕離他們來的突然,駐守的金丹反正也不是對手,就直接逃了,被他們占了宮殿,巨艦就停在廣場上,除了每個部下獎勵了靈石和金幣之外,按照約定燕離是真的沒有動那些資源,王大胡子也需要生存,這麽多兄弟都需要補償激勵,不留給他們,就會從島上的百姓身上盤剝,對於燕離來說,這筆巨大的財富,自己已經取走了一半,沒必要坑害百姓。


    現在他也沒有什麽時間,最重要的還是研究取來的前輩資料。罩型的法寶叫九龍光罩,是防禦型的法寶,啟動的時候能護住整個百花號,燕離將九龍光罩給了康南,康南的實力確實有點弱,能有點保命的本事那是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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