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睽違9期的複數參選這樣的衝擊揭開序幕的九州學生會自治區-學生會長選舉,因為葵妮絲-亞哈薇策畫的電擊性演說選戰,使得戰局呈現對挑戰者有利的態勢。


    此外,助選員-北條戀歌的存在也帶來莫大的影響。


    「請支持葵妮絲-亞哈薇、葵妮絲-亞哈薇!北條戀歌推薦,請把神聖的一票投給北條戀歌旗下的葵妮絲-亞哈薇。啊,小姐,謝謝你!」


    將上半身探出化為選舉車的rx-8車窗外,單手拿著擴音器的戀歌朝著向她揮手的路人迴禮。


    早上提早離家的葵妮絲及戀歌,就這樣一邊進行選舉活動,一邊在大街小巷裏穿梭,對正在上學途中的學生拉票,接著再前往學校。


    「葵妮絲-亞哈薇,葵妮絲-亞哈薇將為各位創造光明的未來,請支持北條戀歌掛保證的葵妮絲-亞哈薇!」


    雖然選戰的態勢依舊,不過就像是以平實的腹部攻擊挖走因菲魯諾派的票一樣,產生出不可輕忽的民調。


    「跟我知道的選戰差很多呢,不談政策不要緊嗎,海萊因?」


    「連風小姐說,這個國家自古以來都是進行這種連唿姓名的選舉。」


    「還有,我屬於北條陛下旗下是怎麽迴事,海萊因?」


    「至少有贏得好評。」


    「有些事是難以接受的,海萊因。」


    「勝者為王。」


    「……」


    這可說是選戰操盤手-連風美文毫無遺憾地發揮了在東京帝國時,絲毫派不上用場之技能的成果。


    選舉行程不可能隻有在上下學時進行這種掃街拜票。利用媒體的媒體戰一開打便是葵妮絲一枝獨秀。在談論政策時,葵妮絲巧妙地利用了戀歌的名字。


    「我想改善橫行的階級扭曲製度。比方說,我親愛的友人,北條陛下便談了場身分懸殊的戀愛,是我應該要看齊的先例。」


    一鬥在午休時間,透過裝設在教室內的屏幕觀看葵妮絲的這場演說。


    一鬥心想:「談了場戀愛……可以肯定地這麽說嗎?」雖然是他自己的事但是他並不清楚。嚴格來說難以吐槽的這句話已經讓他產生了一些不好的預感。


    「我和北條陛下的戀人,西園寺一鬥同學是喝過姐弟交杯酒般的關係……」


    對於並非完全錯誤的葵妮絲這句話,一鬥將嘴從正在喝的鋁箔包果汁吸管上移開,不由得嗆到了。


    「我和他談過,在敬佩他對北條陛下那超越身分的愛情如此深刻的同時,對於那個想以權力強行剝奪他的自由意誌,殘酷地蹂躪那分溫柔及純潔的惡德宰相,我心中也充滿著想要加以彈劾的義憤!」


    嗆到的果汁進一步地進入氣管,一鬥咳得更厲害了。


    「北條陛下也為被她相信是朋友的宰相背叛感到傷心,決定要和硬是被其視為未婚夫的西園寺同學在溫暖的愛中活下去!所以拋棄她的地位!北條陛下和西園寺同學都不會原諒宰相吧!會想要把她叫到屋頂上,打斷她那傲慢的虎牙吧!不過,我也對宰相閣下抱持同情的態度,因為她也是扭曲權力下的犧牲者!應該要匡正這扭曲的權力結構才對!這個國家也不例外!一旦我成為學生會長……」


    已經連咳嗽的力氣都沒有了,一鬥茫然地望著播放的影像。


    不過同學們卻對他報以同情的目光,親切地對他說:「西園寺同學真辛苦……」「西園寺同學加油!」「西園寺同學,要不要吃蜂蜜蛋糕串?」一鬥驚醒地起身,衝出教室。


    他的目的地是學生會塔的葵妮絲辦公室。因為那段影像是錄像播出,這個時間她應該是和戀歌一起在辦公事裏討論選戰策略。


    葵妮絲等人果真在辦公室裏。一鬥敲門進去後,便看到大驚失色、緊盯著播出影像不放的戀歌。是因為一鬥來了才恢複神智吧?戀歌捉住葵妮絲的肩膀,用力搖她。


    「葵妮絲小姐!那場演說是怎麽迴事?」


    「相當不錯吧?你說呢,海萊因。」


    「是的。」


    一鬥內心閃過「被利用了?」這樣的念頭,猜測他們是上當了。不過在看到葵妮絲毫無惡意的表情後,為了澄清真相而開口問她:


    「葵妮絲小姐,這樣不是太過分了嗎?我明明跟你解釋過來珠的事……!」


    「來珠?你在說什麽?」


    在戀歌麵前無法暢所欲言的一鬥字斟句酌地逼問。


    「那個……在談喜歡的……女孩的事時,我已經全都告訴你了吧?」


    「啊啊,當然,你喜歡北條陛下的事,我確實已經聽說了。」


    「咦?」


    「咦?」


    一鬥及葵妮絲雙方均未把握狀況。


    「……」


    「……」


    「……啊……」


    接著,一鬥突然間全都想通了。


    的確是解開了關於來珠的誤解。不過,在之後進一步談論一鬥喜歡的女孩時,葵妮絲聽來是指戀歌。就算談話有著微妙的偏差,不過原本就是外人的葵妮絲會誤會也是沒辦法的事。一鬥曖昧的記憶複蘇,想起了那天晚上並未提到「來珠」這個名稱。


    「總之,包在我身上!我是你的友方。不,是你和北條陛下的友方。我不會害你們的,就這樣吧。」


    「啊……等……!」


    極為繁忙的葵妮絲沒聽完一鬥的解釋便離開。


    另一方麵,戀歌縮成一團坐在沙發椅上,臉色蒼白。


    「……怎麽辦……我明明不認為來珠有那麽壞啊。」


    「不會有事的,戀歌小姐。她又不在這個國家裏,而且我不認為演說內容會傳到帝國。」


    「是、是嗎……?」


    望著恢複明朗表情的戀歌,一鬥說不出口。其實來珠就在這個國家裏,而且還在距離非常近的地方。


    「那就好……不過話又說迴來了,嘻嘿嘿,一鬥,你這樣不行啦,居然向葵妮絲小姐吹噓我們之間的事。而且……那種話我希望你先對本人說啦,那句『你喜歡的北條陛下』,嘻嘿嘿。」


    戀歌撒嬌地磨蹭站在她身旁人物的身體。


    「戀歌小姐,一鬥少爺剛才已經急忙離開了。」


    站在她身旁的人物=美文冷靜地如此迴答,使得戀歌受到嚴重的打擊。


    一鬥希望來珠最好沒看到,要是看到不加以解釋的話……想起前幾天見麵時她那不穩定的模樣,思及她內心出奇地脆弱後,一鬥抱持著連胃都快痛起來的心情奔下學生會塔的樓梯。


    結果在走下兩層樓的樓梯間,遇到了歎著氣把手機闔上的莉榭耶露。


    「啊啊,小一,你來得正好。」


    「……什麽事,莉榭?我現在有點事……」


    一鬥含糊其詞,不過,這麽說來他突然察覺到他不知道來珠逗留在什麽地方。


    「其實,剛才我接到小夕的電話……」


    「小夕……是夕鶴?」


    「嗯,她現在跟南德原宰相她們一起住在我家。」


    一鬥瞠目結舌。


    「然後,她似乎哭著衝出家裏了……」


    「……」


    一鬥因為事情太過符合他的預料而感到一陣暈眩。不過,不能對自己種下的因視若無賭,也不能老是感到頭暈目眩。在問了莉榭耶露自宅公寓的地點後,一鬥便衝出學校到那附近徘徊,搜索來珠的蹤影。


    事到如今,才對莉榭公寓出乎意料外地接近一鬥等人居住的葵妮絲家感到吃驚,同時也進行了數十分鍾的搜索。


    結果來珠坐在前幾天,友佳梨子安慰一鬥的公園秋千上蕩啊蕩的。


    認出一鬥的來珠,驚嚇地在秋千上縮成一團。


    「一鬥……稱讚虎牙很可愛的一鬥……要把它打斷……原來你那麽討厭我……嗚……」


    是婚禮時的心靈創傷嗎?強勢的內心遭到摧毀的來珠淚眼汪汪地沮喪不已。


    「不……不是的,來珠,其實……」


    一鬥一五一十地解釋被誤會了的經過。


    「真、真的……?」


    當聽完來龍去脈的來珠可憐兮兮地這麽問了以後,一鬥苦笑著點頭。


    「戀歌也像現在的來珠一樣沮喪喔。說她明明沒說過那種話。」


    「不會打斷我的虎牙?」


    「不會打斷啦!」


    一鬥的苦笑隨著來珠的幼兒化程度增強,他摸著來珠的頭。


    「說、說得也是!你們隻不過是戀歌和一鬥罷了,是不可能會有那種想法的!」


    「沒錯,區區的我,是不會有那種想法的。」


    依然蹲在地上的一鬥讚同地對突然取迴自信,從秋千上起身的來珠點頭。


    「嗚!不準看我的內褲!」


    來珠敏感地察覺到就角度來說,一鬥的視線成了仰視,於是將鞋跟朝一鬥眼睛的部分橫踩下去,阻擋他的目光。順道一提,一鬥在此時見到的是藍色及白色條紋的某樣東西。


    不論如何,一鬥還是為來珠恢複精神感到高興……就算臉上有著明顯的鞋印。


    「……不過話又說迴來了,一鬥為什麽會在這裏?」


    「我擔心來珠會不會感到受傷,所以……就來找你了。」


    「為了我?」


    是因為軟弱的緣故?還是擊中了來珠原本的少女迴路?眼眶有些濕潤的來珠為了不讓一鬥見到眼淚,逞強地轉身背對他。


    「嗯。啊……我該走了……要開始上課了。」


    對於連這種地方都出奇認真的一鬥,來珠露出拿他沒輒的微笑。


    「可以啊,你去吧……啊,等一下!那、那個……謝、謝、謝謝」


    「螞蟻……?」(注:日文「謝謝」的前兩個音與螞蟻同音)


    來珠吞吞吐吐地叫住正打算離去的一鬥,掙紮了半晌。


    「像螞蟻般刺!」


    為了隱藏難為情,來珠朝一鬥的心髒揮出心碎短拳,接著便因為太過難為情而丟下昏倒的一鬥跑開。真是隻兇狠的螞蟻。


    身負重大肉體損傷,迴到學校的一鬥為自己的遲到向老師道歉,到自己的座位上後,戀歌立刻擔心地盯著他看。


    「怎麽了,一鬥?你沒事吧?臉上有鞋印呢。」


    「啊啊,嗯……稍微被螞蟻給……」


    「可怕!九州的螞蟻好可怕!」


    戀歌發著抖,心想「越往南國,昆蟲就更兇暴的傳聞是真的嗎?」不過另一方麵,戀歌也以帶著香味的手帕擦拭一鬥的臉。


    接著,後方座位的莉榭耶露輕戳他的背部,一臉「情況如何?」的表情。


    在看到一鬥握拳豎起大姆指後,莉榭耶露露出鬆了一口氣的表情,不過在一旁看到這段交流的戀歌也想加入吧?她笑容可掬地以握拳的大姆指朝她自己的脖子上橫向劃過,大姆指朝下。


    『『go-to-hell……?』』


    對戀歌這不明其意的身體語言,一鬥及莉榭耶露均歪著頭感到納悶。


    午休時間,在學生們開始打開便當及前往學生餐廳之時,教室的屏幕上開始播放午休的全校節目。


    「今天午休的全校節目,將為各位播出力拚學生會長選舉九連霸的椿姬子-ee-因菲魯諾同學的政見發表會。」


    「居然拿到了注目度更高的午間節目,不愧是現任學生會長。」


    莉榭耶露佩服地抓了抓下巴。在她說出那句話的期間,因菲魯諾學生會長已開始發表政見。


    「……因此,這點也非我本意。啊啊……還有,有關市井傳聞所說的皇帝陛下的那件事,我認為聽單方麵的說詞並不公平,因此便煩勞另一位當事人前來澄清。」


    「大、大家好……」


    從畫麵外拉近成特寫的,是一名少女。


    「來珠?」


    戀歌因為那名少女現身,停下了原本要前往中庭去吃便當的腳步。對於美文「今天就在教室裏吃吧?」的提議隨意敷衍過去,戀歌眼睛直盯著屏幕地迴到她自己的座位上。


    「miss南德原並不像世人所說的那樣,硬逼mr.西園寺和她訂婚。相反地,他們是因為相愛才訂婚。她是在即將結婚時,未婚夫硬是被色誘拐跑的可憐被害人。」


    「咦?色誘拐跑……咦?」


    在聽到這衝擊的捏造後,來珠受到了衝擊。


    「啊啊,miss南德原你可以退場了喔。如果不喜歡,可以用不著特地到這種地方來。她很容易被誤會,其實是個好女孩。我也一樣喔。就算是這樣的孩子被背叛,也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來。對於色誘拐跑未婚夫的好友是愛之深,恨更切,在碰麵的瞬間,我想她會用可以把脖子提起來的東西用力-拉緊對方。我也一樣喔。那些背叛我,不投我一票的人,或許會被製服的蝴蝶結用力-勒緊……騙大家的-我是在開玩笑。」


    因菲魯諾學生會長的眼神是認真的。接著,途中被強製退場的來珠大叫「等一下!我沒那麽想……!」之類的,踢開製止她的隨扈再次進入畫麵時,影像轉為「請稍待片刻」。這件事令學生們流下了冷汗。


    不過,才剛看到這裏,戀歌便因太過驚愕而全身僵硬。


    「那、那個,戀歌?」


    當一鬥碰觸她的肩膀後,戀歌便「哇啊——!」地無聲痛哭了起來。


    「男子漢哭法?」


    「對普起,來珠!對普起,一鬥!」


    「呀、呀……我沒那麽……」


    「因為我,一鬥會被可以把肩膀提起的東西用力-拉緊!」


    「咦?隻有我嗎?」


    思緒混亂的戀歌認真地聽到哪個地方是個疑問。


    「來珠……果然在生氣……她非常氣我,所以來用力-拉緊一鬥了……!」


    不論如何,會被用力-拉緊的似乎隻有一鬥。


    不過,在看到沮喪悲歎的戀歌後,總覺得不想吐槽這點。得讓她恢複接近正常的狀態才行,因此一鬥加以勸慰。不過戀歌的正常和常人的瘋狂隻有一線之隔,因此要看出她在哪個時機點上已經痊愈是件非常困難的事。


    「來、來珠她……沒有生氣,那個……我想,她是想跟我和戀歌談,才會到這裏來。」


    「……可是,我想她大概也聽到葵妮絲小姐的演說了。」


    「啊啊,呀,那件事已經沒事了。我剛才見過她,向她解開誤會了……」


    「咦……」


    「啊!」


    戀歌表情中的陰霾看來又加入了別的因素。


    「一鬥……你早就知道來珠來了。」


    「……」


    「你瞞著我,跟她見過麵了。」


    「對不起……」


    「沒關係……我不在意啊。沒關係的,因為你迴到了我身邊,沒關係的……來珠她好嗎?」


    「……她很在意戀歌的事,很擔心。」


    「是嗎……可是,來珠她在生氣吧……」


    心想「這是不管說什麽都聽不進去的模式」,一鬥因此輕輕地歎了口氣,從座位上起身。


    「我去拿來珠沒有生氣的證據過來,你稍微等我一下。」


    一鬥這麽說完後就打算離開,但戀歌卻擔心地握住他的手。


    「不會有事的,我一定會迴來。我想你不相信我,可是……我想過了。因為我不夠振作而害某人哭泣的那種事,我已經受夠了……所以……」


    戀歌望著一鬥苦思的表情,突然鬆開了手。


    「……嗯,我知道了。我相信你……就算其他人都不相信你,我也會相信一鬥喔。」


    「戀歌……」


    戀歌以溫暖的微笑對一鬥送上蘊含心意的視線,使得一鬥激動得胸口發燙。


    「可是,如果你不迴來,我會用力-拉緊你喔。」


    心想「原來她不相信我!」的一鬥受到嚴重的精神打擊,腳步蹌踉地離開了教室。


    「他一定是對小戀跟南德原宰相的事自覺有責任吧!因為小一在麵對女孩子時是個膽小鬼……」


    目送他離開後,幾乎是旁觀者的莉榭耶露口中說著「真拿那孩子沒輒,希望你能原諒他」,這種不知該說像不像母親在打圓場的意義不明發言。


    「那麽,來吃午飯吧。午休時間就要結束了喔?」


    接著,雖然有一半是當事人,但卻一副若無其事模樣的美文完全無視事情的走向,微笑地遞上筷子。


    「文姐……你好悠閑……」


    「不,是因為美文明白。」


    美文帶著微笑這麽說。


    「一鬥少爺一定會設法的,因為他是美文帶大的孩子。」


    「真是敗給文姐了。」


    展露出大人餘裕的美文使得戀歌也浮現出笑容。


    「還有,一鬥少爺隻要一鑽起牛角尖,對女孩子就強硬不起來。因為他是美文帶大的孩子,美文明白。」


    「真是敗給文姐了……」遂


    戀歌的表情變得陰沉。


    「哈啾!」


    隻有打噴嚏有氣勢的一鬥,清楚地知道反正不是在說他的好話,因此達觀地在走廊上小跑步地前進。


    中午播出的節目在畫麵右上方標明是live,因此不是錄像,而是從播送室直播。如此推測的一鬥在向路過的學生詢問地點後,便一個勁地往前跑。


    『不過,來珠參與那場節目是有什麽打算……?』


    思索著這點的一鬥來到播送室前麵時,來珠正朝因菲魯諾會長抗議。


    「喂,你明明說要解開跟戀歌有關傳聞的誤會,那算什麽啊!」


    「對不起啊,我隻要一出現在別人麵前,就會有點淘氣。」


    「那不是淘氣那種等級的問題!」


    「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給你洗刷汙名的機會,你就別那麽生氣了。」


    已經很清楚是有什麽打算了。


    不過話又說迴來,策士-南德原來珠居然會如此輕易地被人玩弄於股掌之上,無疑是因為戀歌及一鬥的事對她的精神造成了相當大的衝擊。


    來珠對著隨意打發她以後便離開的因菲魯諾學生會長發出低吼。一鬥從她的身後叫她。


    「那個……來珠……」


    「一鬥……啊?你是那個吧?你看了那個節目吧?不、不是的,事情不是那樣的!」


    一鬥苦笑地望著急著想要辯解的來珠。


    「不用解釋了,事情的經過我大概都已經知道了。」


    「是嗎……怎麽了?」


    來珠鬆了一口氣。不過,因為一鬥露出略帶陰霾的表情,因此她的表情再次變得不安。


    「嗯,戀歌她看了節目後,認定來珠你在生氣。」


    「因為她是個愛鑽牛角尖的人……」


    雖然從一鬥口中聽到戀歌的事而略感到心痛,不過因為不小心參與了那種節目而感到歉疚,因此來珠也垂下頭低語。


    「所以,我告訴她我來拿來珠沒生氣的證據……不過其實來珠去見戀歌,直接對她說是最快的方法……」


    「我還無法那麽做……」


    責怪她自己的心情跟責怪戀歌的心情各占一半,複雜地混合在一起,見麵之後會說出 麽……她對此感到不安。


    「那麽……寫信如何?」


    「寫信嗎……那倒是可以。不過……一鬥,原來你這麽在乎戀歌啊……」


    看到為了戀歌而拚命的一鬥後,來珠感到有些難過。


    「嗯……」


    那是無法偽裝的心情。


    「嗚!」


    「可是,我也同樣在乎來珠。」


    那也是無法偽裝的心情。


    「……一鬥是花心大蘿卜!」


    不管受到怎麽樣的責備也是沒辦法的事,就算來珠不再喜歡他也是他自作自受,這些一鬥自己也非常清楚。


    就算這樣,他還是不想再對任何一個女孩子說謊了。


    來珠不想再責備來安慰過她的一鬥,撕下記事本當中的一頁,寫了些什麽後便仔細地折好,交給一鬥。


    「把它交給戀歌……要是你看了內容,我會痛扁你喔!」


    「我不會看的。」


    雖然在交付時,一鬥的手被「喀擦」地用力捏,關節發出怪聲,不過一鬥還是打從內心如此發誓。


    戀歌從迴到教室的一鬥手中接下來珠的來信後便打開來,懷念地瞇起眼睛。


    「是來珠的字……」


    寫在上麵的內容雖然簡潔有力,不過戀歌珍惜地將那張可以窺見真心話的文章抱在胸前。


    「上頭寫了些什麽?」


    聽到一鬥這麽問了,一瞬間表情變得嚴肅的戀歌在交抱雙臂考慮後,靦腆可愛地說:


    「……不告訴你!」


    「咦……」


    很高興戀歌恢複精神的一鬥輕笑著發出不滿的聲音。迴以笑容,並再次打開紙條來看的戀歌,有些難過地紅了眼眶。


    「我……老是給來珠添麻煩……」


    「你覺得後悔嗎?」


    「不。就算再次站到那間教堂前,我想我一定會再做相同的事。」


    對於戀愛少女專情的眼眸,一鬥迴以經常見到的略帶陰影的笑容。


    *


    就在下午的課堂也結束,在放學後的教室裏整理東西準備迴家的學生耳中,傳來通知播出全校節目的鈴聲。


    不知為何,它在一鬥耳中聽來像是宣告不祥之事即將來臨的警鈴。


    「今天放學後的節目將進行選舉期間特別企畫,慣有的助選演說。首先,是葵妮絲-亞哈薇候選人的助選演說。」


    廣電社員將攝影機朝水平方向移動,似乎有在哪裏見過的女學生三人組便被放大出現在屏幕上。


    「我們,支持葵妮絲大人支持的北條戀歌同學的戀情!」


    「北條戀歌-私設戀愛應援團!」


    「是也!」


    一鬥的書包落下,用力砸中他的腳,害他痛到蹲下。


    「私設……戀愛……應援團……我的?」


    戀歌覆誦著在完全無關的地方誕生的那個名詞。


    仔細一看,原來應援團團員的少女們是i—h的同學。


    「我們看到中午的節目以後感到憤慨!」


    「因為,北條同學和西園寺同學真的很相配,很恩愛!」


    「很恩愛!」


    在同款的頭巾及背帶上以手寫文字寫著「北條戀歌-私設戀愛應援團」這行字,乍見之下會以為她們是支持葵妮絲選舉的人。


    這應援團更強烈地訴說她們的主張。


    「所以,沒有強迫這麽迴事!我們在一邊看著,所以知道!」


    「沒錯,他們打從心底相愛,是完美無缺的理想情侶!」


    「理想情侶!」


    被她人肯定地這麽說的本人,有一半的魂已經飛掉了。


    「她們知道啊……」


    「原來她們知道啊……」


    如此低語的一鬥及戀歌不知道才是重點。


    「就算在教室裏,他們也像是要親吻的樣子……不對!他們一定親吻過了!」


    「是在我們沒看到的地方親吻!」


    「親吻!」


    被如此推定的當事人們隻剩一半的魂又再飛掉了一半。


    「……我們有做……那種事嗎?」


    「是想要做……」


    「咦?」


    「咦?」


    感覺一直都少根筋的戀歌,跟希望她不如一直少根筋下去的一鬥麵麵相覷。


    「我們,北條戀歌-私設戀愛應援團在此對南德原來珠小姐宣戰!」


    「我們不會讓你破壞北條同學和西園寺同學的幸福!」


    「幸福!」


    用力伸手指向畫麵,接著廣電社社員再次將攝影機水平地轉迴來。


    「好的,謝謝各位。那麽接下來是……」


    雖然開始了別的助選演說,不過戀歌等人已經聽不進去了。


    「就算不嚴格地看,也不算替選舉助選呢。」


    美文冷靜的吐槽,令一鬥等人隻能失笑。


    「班級有強烈的向心力是件好事,不過本班的同學太激動了,真傷腦筋……」


    手貼在臉頰上的莉榭耶露媽媽發出歎息。


    接著,傳來拖鞋嘈雜地穿過走廊的複數腳步聲,教室的門被打開,北條戀歌-私設戀愛應援團衝了迴來。


    「我們辦到了,北條同學!」


    「我們站在北條同學這邊!」


    「這邊!」


    接著,她們緊握戀歌的手。


    「我們一起加油吧,北條同學!」


    「絕對要打敗南德原來珠!」


    「打敗南德原來珠!」


    從應援團閃閃亮亮的眼眸中,送出了閃閃亮亮的光線。


    「咦……啊……是、是的……我們……加油吧!」


    有一半已經快哭出來的戀歌難以投入地擠出僵硬的笑容,舉起無力的拳頭。


    「北條同學,你有點快哭了耶——!」


    「我們得更加支持你才行!好——現在就到家庭餐廳去舉行作戰會議!」


    「作戰會議!」


    與興衝衝離開的私設應援團相反,戀歌的心情一路下滑。


    「怎麽辦?怎麽辦,一鬥?來珠一定會生氣吧?難得……她寫了信給我,我……」


    望著不知所措地送上哀求視線的戀歌,一鬥交抱雙臂。


    「唔——嗯……會怎麽樣呢?可是……」


    一鬥正打算要安慰沮喪的戀歌。


    就在此時


    「一鬥,有簡訊!快看!一鬥,有簡訊!快看!」一鬥的手機響起以來珠的聲音所設的來電鈴聲。


    「……」


    就時機來看,無疑是看完剛才的節目後傳來的,一鬥咽了口口水後便打開手機。


    簡訊上除了「我要去旅行,請不要來找我。by來珠」的文章外,還附上照片。打開一看,地圖上用紅字標明「↑這裏」。


    「啊啊,她希望我去找她……」就某個意義來說,感覺來珠已經逐漸找迴她自己的步調,一鬥因此感到有些高興。不過,卻一點都沒有想到那是因為有他在身邊的這個事實。這的確是很像一鬥會做的事。


    「來珠……送來了恐嚇簡訊……?」


    當戀歌心驚膽顫地這麽問時,一鬥苦笑地搖了搖頭。


    「不……唔,可是,還是把誤會解開比較好,所以我過去一趟。」


    「……你被恐嚇了嗎?」


    「……」


    這是因為不相信來珠的個性而說出的話?還是因為掌握了來珠的個性而說出的話?這點難以判斷,無法深入追究的一鬥隻能露出傻笑。


    「那個,要是一直被誤會,戀歌也會覺得不舒服吧?所以……」


    「……你會劈腿來珠嗎?」


    「……」


    在聽到這句話後,一鬥無話可迴。


    「戀歌小姐!您說這什麽話!一鬥少爺是不可能會做那種事的吧!」


    不過,從意外的地方出現激烈的反應。美文是真的動怒了。


    「文姐……」


    「一鬥少爺要是那麽有膽識,事情就不會變成這樣了!您太失禮了!」


    「!」


    被戳到痛處的一鬥內心受傷。


    「就是說啊,小一從以前開始就是個沒有膽識的孩子。所以如果他是去劈腿,立刻就會破功。」


    「連莉榭都這麽說?」


    莉榭耶露也落井下石。


    「說得也是……對不起喔,一鬥。我不小心把一鬥當成是有膽識的男孩子了……」


    「嗯……對不起害你誤會……那麽,我走了……」


    略感沮喪的一鬥睜著死魚般的眼睛,腳步踉蹌地前往來珠指定的場所。


    不過——


    在抵達地圖上的場所葵妮絲家附近的那座公園以後,便看到展現出比一鬥和戀歌都還要更加沮喪模樣的來珠待在那裏。


    在公園裏,外側是模擬櫻島的蛋型遊樂器器材裏,抱膝蹲下的人確實是來珠。


    「來珠?」


    一鬥提心吊膽地出聲叫喚後,來珠的身體突然一震。


    「一鬥……祝你跟戀歌幸福……」


    「……」


    連聲音都在發抖的來珠含著眼淚這麽說,一鬥無謂地想著該怎麽對她開口,才不會被踢飛。


    「真好……大家都支持你們的戀情……」


    「……」


    畏縮地以食指摳著地麵的來珠,聲音當中的眼淚成分增加了。


    「一鬥……跟戀歌親吻過好幾次……嗚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嗯!過分!好過分!嗚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終於痛哭失聲,跟任意被踢相比,這麽做更令一鬥的內心尖銳地刺痛,胸口感到痛苦。


    「不,我們沒那麽做,是真的。」


    「嗚……真的嗎?」


    「真的。你也知道,我不可能那麽有膽識。」


    一鬥以傷害自我精神的話來安慰來珠。


    「可是……可是……」


    蹲著的來珠更將臉往膝蓋裏埋,縮得愈來愈小。


    「你們打情罵俏到大家都說你們太適合的地步吧——喝!」


    「我的下巴!」


    利用彈簧的特性,縮成一小團的來珠一扣氣咻地躍起,使出飛翔膝踢攻擊一鬥的下顎。


    「明明沒有人說過你跟我是理想的情侶!」


    這點未必是一鬥一個人的錯,不過身子搖晃的一鬥因為衝擊而喪失意識無法辯解,不過就算他有意識,能夠辯解的可能性還是令人存疑。


    等到身心兩方麵都已遍體鱗傷的一鬥終於複活時,是發泄後感到比較痛快了吧?來珠已經有餘裕能把話給聽進去了。


    「……總之,那個節目是班上女生們自作主張,戀歌完全不知道,而且也沒有發生過她們在節目上說的那件事,真的!」


    「可是,你們看起來有那麽要好吧……」


    「不,他們隻要一碰麵,就會互毆到見血的地步。」


    「文姐?」


    從蛋型遊樂器材上方的窺視孔露出臉來的美文突然插嘴。


    「一鬥少爺被擄走,自覺有責任的戀歌小姐遷怒於他,狠狠地加以修理……」


    「既然是互毆,不就該是平分秋色的戰鬥嗎?還說呢,女仆,你也一起擄走他了吧?」


    「奇怪了……明明是借著宣傳不和睦的景象,來讓她胃酸下降的作戰啊……」


    在看到為了發泄怒氣而出拳毆打一鬥的來珠後,美文不解地歪著頭。


    別說讓胃酸下降了,反而是更加提升。順道一提,胃酸過多是指食物尚未消失,胃部酸液湧出的狀態,或是指那種液體(出自角川國語辭典)。因此不管再怎麽說,被來珠一個勁地用力毆打腹部的一鬥更有胃酸過多的感覺。


    「你失敗了…文姐……先不說這個,文姐,你在這種地方做什麽……?」


    「剛才我跟戀歌小姐迴家,出來買東西時,聽到公園迴響著熟悉的叫聲,因此事情從頭到尾我都看見了。」


    一鬥客觀地想:「被形容為熟悉的叫聲也很討厭呢。」


    「唔,不論如何,戀歌小姐和一鬥少爺的感情都沒有進展到值得來珠小姐擔心……」


    說到一半的美文腦中閃過從前在床上擁抱的戀歌及一鬥的身影,一瞬間停頓了下來。


    「……的地步,沒問題。」


    「剛才的停頓是怎麽迴事?」


    心想「美文會不會是來殺我的?」的一鬥,一邊承受著來珠威力加倍的拳頭,一邊因為胃部真的快湧出酸酸的東西而眼眶含淚。


    「先不說這個,一鬥少爺或許已經提過了,因為剛才的節目,戀歌小姐擔心來珠小姐是不是在生氣,一直很擔心呢。而且是讓人看到都覺得心痛的地步。」


    感覺肚子疼痛的一鬥也終於獲得解放。


    「……好吧,反正因為學生會長中午那場跟我有關的胡謅演說,因此她答應讓我親自上節目訂正。到時我隻要對戀歌說我沒生氣就好了吧?」


    「來珠果然很善良……」


    「你、你在說什麽啊?你是不是笨蛋啊?」


    一鬥以溫柔的視線望著臉頰微微泛紅的來珠。


    「啊……已經這麽晚了,差不多該到播送室去了……一、一鬥要不要也一起來?」


    「你剛才說的上節目訂正?我是無所謂……」


    看到原本感到扭捏的來珠因為這句話而感到開心後,美文說:


    「請小心,一鬥少爺。要是大意,或許會被邊車帶走喔?」


    「……」


    無法掌握她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來珠及一鬥不約而同地流下冷汗。


    結果,美文以出於擔心的理由一起同行,一鬥再次迴到黃昏將近的學校。


    說是播送室,但也是一手負責一個國家報導部門的國營電視台本部。雖然外觀隻是學校內的普通房間,不過內部給人的印象接近電視台。


    他們被帶往其中一個寫著「第三攝影棚」,有教室一倍大的地方,一鬥及美文是從參觀用小房間俯視攝影棚。


    在東京帝國內經常參加新聞節目的來珠相當習慣媒體,倒是在一旁看的一鬥像是自己的事一樣緊張。就在這樣的情況下,播出中的燈亮起,就在來珠即將進行演說時……


    「哥,迴來吧!」


    「噗——!」


    闖入攝影棚的夕鶴突然以請求協尋節目般的悲痛形式,哭著進到畫麵當中,一鬥盛大地噴出已成習慣的靈體。


    「哎呀呀,夕鶴小姐似乎沒變呢……」


    不管從正麵或負麵的意義來看,夕鶴的個性絲毫不曾動搖。美文驚訝地以張開的手掌掩住張開的嘴。


    在驚嚇到外圍的情況下,夕鶴作夢也沒想到哥哥就在攝影棚半層樓高的小房間裏,悲切地盡可能朝著她認定在攝影機那頭的哥哥進行說服。


    「南德原來珠打算讓哥哥跟皇帝陛下一起遊街,接著斬首示眾!不要被騙了,哥!隻要你迴到夕鶴身邊,夕鶴會把你藏起來的!」


    「你才打算要騙人吧,笨蛋小姑!」


    「就說了,誰是你小姑啊!」


    沒想到在距離東京帝國1000km遠的這個遙遠異國之地,還能見到像錄像帶一樣,看了太多次而感到膩了的這個景象,一鬥在負麵意義上感到感動。


    「那麽,你是願意無條件原諒我哥囉?」


    「那個……」


    「就連皇帝陛下,你也不打算原諒吧?」


    「那、那種事……」


    「那麽,你願意原諒他們兩個人,讓他們結婚?」


    加入結婚這個關鍵語後,是想起了戀歌及一鬥婚禮的場麵,而啟動了心靈創傷開關嗎?來珠氣憤地不停用力拍打放著麥克風的演講桌。


    「那是絕對不行的——就、就算他們迴來,我也不會原諒他們!我、我要讓他們遊街,接著再斬首示眾!」


    「看吧!你果然打算讓他們遊街,再斬首示眾不是嘕!」


    節目就在語焉不詳的情況下結束,內心充滿成就感的夕鶴早早就已離開,充滿失敗感的來珠則一直在攝影棚內雙手雙膝頹然著地,以orz的模樣垂著頭。


    在整理攝影棚的同時,一鬥也從上麵的小房間下來,來珠以無力顫抖的手捉住一鬥的手臂。


    「不、不是的,我並不是想要說那種話……我明明是想說等到戀歌跟我都整理好心情之後,再來談的,都怪那個笨小姑……」


    「嗯,呀,我有看到,所以我非常清楚啊。」


    「說、說得也是!戀歌一定也是看就知道了吧?」


    「……」


    「怎麽不迴答我!」


    來珠的表情變得嚴肅。


    雖然希望戀歌能知道,不過因為對象是她,就算是一鬥也無法立刻迴答。


    「你們兩位過去看看戀歌小姐的情況如何?」


    在這裏談論也無從得知,美文因此做了這項提議。


    「我、我……不去了。一鬥,拜托你。」


    來珠對他不是「命令」,而是「請求」這點撼動了一鬥,因此他無條件地點頭,像逃走般離開了播送室。


    「這麽說來,我是要去買東西的」,跟一鬥這麽說完後,完全忘了一開始的目的的少根筋女仆便和他分手。一鬥單獨迴到天黑後不久的葵妮絲宅邸。


    因為沒看到車子,葵妮絲她們應是太過忙碌還沒有迴來,不過起居室的燈卻亮著,戀歌大概是在那裏吧?如此認定的一鬥加快腳步走過鋪著地毯的走廊。


    「戀歌?」


    輕聲叫喚她的一鬥見到的,是坐在沙發上,頭上蒙著抱枕,雙臂緊緊抱著膝蓋縮成一團的戀歌。


    『這副模樣我似乎在哪裏見過……』


    「那個~戀歌……?」


    為了不刺激她,一鬥提心吊膽地再次叫喚她的名字,放慢腳步輕輕接近她身邊。


    「嗚……一鬥……」


    她正在大哭。


    而且鼻子塞住了。


    雖然個性溫和,不過戀歌內心出乎意料之外的堅強,很少掉眼淚。不知是因為家裏沒人,還是因為對方是一鬥?她展現出了不輸給來珠的強烈沮喪模樣。


    「一鬥……來珠她……來珠她……要讓我遊街,接著再斬首示眾……」


    看來她似乎隻看到了節目,卻不明白那段發言不是來珠的本意。


    「啊啊,不,那是,戀歌……」


    「過分……她明明不是會說那種話的人……是我……是我不好。因為我做了過分的事,才逼得來珠說那種話……」


    就算一鬥想要告訴她來珠內心的真意,但戀歌也無暇細聽。


    哭成淚人兒的戀歌從一鬥手中接過麵紙,沾拭滿是水氣的臉龐。


    「一鬥……」


    皺著一張臉的戀歌拉拉一鬥的衣服。


    「什、什麽事?」


    「示眾是什麽?」


    「……」


    示眾,從前的刑罰之一,將定罪斬首的首級掛在監獄大門附近的柱子上展示(出自角川國語辭典)。


    *


    花費數小時將來珠的真意完整地轉達給戀歌以後,一鬥已變得極為憔悴。美文買東西迴來做晚飯,和一鬥他們一起吃晚飯,收拾碗盤。


    在飯後的飲茶時間一鬥終於也較為平靜下來,重新低聲地說:


    「對不起。」


    「咦,為什麽要道歉?」


    「我害戀歌哭了……」


    「怎麽……那不是一鬥的錯……」


    「可是……」


    就算不是直接的原因,但是違因還是要歸咎於他,這點一鬥非常明白。


    「而且,我不討厭為了一鬥的事哭喔。不管是哭、是笑、還是生氣,能為心愛的人這麽做,都是件令人高興的事。」


    歌誦戀愛。


    是與其名字相符的一句話。


    「……不過如果可能,還是希望都是快樂的事。」


    對於羞怯地這麽說的少女,一鬥純粹隻是感到憐愛。


    被輕柔攬住的肩膀輕輕朝一鬥靠去,表情安詳的戀歌將頭枕在一鬥肩上。


    「不過,海萊因,為什麽他們每天都到公共澡堂去?家裏不是有淋浴間……啊啊,抱歉,沒想到你們正在忙。」


    因為是自家,沒想到在開放的起居室裏,居然有人在談情說愛的葵妮絲向戀歌他們道歉。


    由於出現時機不對的闖入者,戀歌及一鬥的身體在瞬間分開,紅著臉同聲解釋:


    「「我、我們沒有在忙啊!沒有在忙!」」


    「啊啊……原來你們的性癖好是喜歡公開?」


    「「不、不是的!」」


    「他們的感情真好,海萊因。」


    「是的。順道一提,他們擁有喜歡泡澡的民族性,葵妮絲大人。」


    海萊因一板一眼地迴答話題被扯開前的問題,不過葵妮絲已經對那件事失去了興趣。


    「為了西園寺同學及北條陛下的未來,雖然對不起協助因菲魯諾派的南德原宰相閣下,不過有必要將她體無完膚地加以擊潰。」


    望著幹勁十足的葵妮絲,戀歌及一鬥麵麵相覷,同時歎氣。接著由一鬥代表開口。


    「那個……關於那件事……」


    「嗯?」


    因為也加入了戀歌謎樣注釋的緣故,使得話題軸心出現若幹的傾斜,不過借著海萊因的掌握對話能力加以補充注釋後,將傾斜修正迴來好幾次。


    比方說像這樣——


    「等一下,西園寺同學。那麽,是表示你同時愛著兩位女性囉?」


    「……」


    直截了當地問這種話是無所謂,不過問題是這不是能在當事的另一名女性麵前,抬頭挺胸說出的答案。因為一鬥迷惘的視線而察覺到這一點的海萊因在葵妮絲耳邊低聲說了些什麽。


    「啊,對不起,我措詞不當。你是玩戀愛遊戲時,首先以後宮為目標的玩家嗎?」


    令人在意的單字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冒出來,迅速產生反應的戀歌開心地向前傾,插入他們的談話。


    「葵妮絲小姐也喜歡玩電玩嗎?」


    「隻是玩玩的程度。」


    「那那那那那麽,你玩過那款遊戲嗎?隻要向女生告白失敗,其他的女生就會在婚禮上搶走新郎的那款遊戲!」


    「某某教堂鍾聲的第三代還是第四代吧。」


    『啊啊……我……咦,告白失敗了嗎……』一鬥與電玩對照,心想我有什麽地方不對嗎?露出已死的眼神在自己內心展開會議。


    在這段期間內,她們很起勁地聊著電玩的話題。


    「葵妮絲小姐,到此為止。」


    「嗯?啊啊,我們原本是在說什麽……?」


    在海萊因的阻止下,一鬥終於重新開始解釋。


    「呀,所以關於來珠的事……」


    就像這樣,耗費了許多原本不必要的時間,一鬥成功解開有關來珠那件事的誤會。


    「原來如此……事情我知道了。不過,有件事我想不通。為什麽你不早說?」


    「為什麽呢……」


    一鬥再次露出已死的眼神。


    「原來如此……唔,既然這樣,那我也會幫忙。妄下斷語把事情搞亂我也有責任。」


    「這麽做好嗎?」


    海萊因難得有點驚訝地詢問。


    「為什麽這麽問,海萊因?」


    「是……太過多情不是件值得稱讚的事,但您卻要出手相助,是不是有些……」


    「沒有問題吧。他判斷自己有足夠的度量去愛兩名女性,對自身課以那樣的努力,我認為很了不起。」


    毫不含糊,打從心底這麽認為的葵妮絲,令所有人均感到有些驚訝。


    「每個人都擁有各式各樣與生俱來的器量,以及在人生中培育出來的力量。如果能夠同時擁有,並加以承受,那麽要去愛幾個人、要成為哪個國家的領導者,都是那個人的自由,不是嗎?海萊因。」


    那正是清楚地表達出葵妮絲打從心底相信的自由,視為目標之路的一個例子。


    「不過,如果器量及力量都不及……」


    「器量會瓦解,人生會出現破綻。雖然是因果報應,不過他是懷抱著覺悟才這麽說的。別小看他,他是我認定為朋友的男人啊,海萊因。」


    對於這過剩地異樣高估,人生早已出現破綻的一鬥隻能發出幹笑。


    雖然這點當中也有著天大的誤解,不過戀歌卻因心愛的對象受到第三者的高度評價而單純地感到高興。


    戀歌自然而然地想起:「如果可能,真希望能跟來珠分享這份喜悅。」不過那也要來珠能夠接受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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