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迴響著滴答滴答的時鍾聲。


    時間,已經馬上就要到達晚上九點了。


    光禿禿的天花板上各處都有光著的電燈泡垂下,營造出一種不會過分明亮的絕妙生活空間。


    廚房裏站著的木戶麻利地洗著六人份的餐具已經過了數分鍾。櫥櫃裏堆起了整齊劃一的餐具的小山。


    對麵的沙發上,吃飽喝足了的konoha眼皮打起架來,迷迷糊糊地像是要睡著了一般,還說著“不行不行”不斷進行著睜眼的作戰。


    “嗯啊……已經吃不下了……啊,果然次不蝦(吃不下)……”


    而在我的左側,流下了口水的可憐妹妹早已帶著一臉幸福滿足的表情深深地進入了夢鄉。


    ……稍微等下。我們在搞什麽啊。是小孩子嗎。不對,還是說是木戶異常地像“媽媽”啊。


    真的是,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完全變成了來朋友家裏留宿的感覺了。


    今天早上還對目隱團的家夥們說著“這群家夥是誰,好可疑”地皺起眉頭的我,才隻過了一天就已經跟他們混得相當熟了。


    就連已經有一陣子沒有跟人說話的我,都能這麽簡單地跟他們打成一片,這群家夥就是平易近人到了這種地步。


    “連夢裏都在吃飯啊真不愧是妹妹……話又說迴來剛吃完飯立刻就睡下了,這是在幹什麽啊主人”


    “不管她。大概是想變成牛之類的吧?”


    大概是相當累了吧,桃在晚飯吃飽喝足了之後隻用了幾分鍾就進入了睡眠。


    “明明之前被說了胖什麽的還氣成那樣的,這家夥到底怎麽迴事啊……”


    她本人恐怕早就已經不記得那種話了吧。從她注意到就算去想“明明我都還沒出嫁就這麽說也太過分了……”什麽的也是白費力氣開始,也已經過去好一陣子了。


    “啊啊,也沒什麽不好的嘛。大概是太累了吧。喂如月,快起來。要睡就去我的房間裏睡”


    洗完了餐具的木戶脫下了胸前繡著“技”字的充滿了工匠感覺的圍裙,朝桃走了過去。


    她輕輕敲了敲桃的臉,桃也隻是說著“誒啊~,意外地能吃下去呢……”,繼續在夢中進行著幸福的進食活動。


    “啊~抱歉呐。那家夥隻要一睡著在天亮之前都不會起來了。放著她別管就行了哦”


    “就算是那樣也不行吧。沒辦法了把她搬進去吧……唔!?”


    這樣說著就要把桃抱起來的木戶,表情因為某些超出預想的東西而微微地扭曲了。


    “意、意外地……有料啊如月……!”


    想法設法地把桃抱了起來,但跟剛才輕輕鬆鬆就把響也運了過來的時候比起來,木戶的唿吸卻明顯地急促了起來。


    這麽說來以前看登載了桃的信息的偶像詞典什麽的的時候,上麵應該是寫著讓我在看到的一瞬間就不由得“噗”地笑噴了的體重。


    目送著氣喘籲籲地抱著桃前進的木戶,這次換成了從眼前的沙發上傳來了konoha“咕——咕——”的唿嚕聲。


    這家夥也是個不可思議的家夥。從那茫然的表情中,真的是讓人無法明白他在想些什麽。


    明明是在初次見麵的人們的家裏卻毫無警戒心,就這樣安穩地睡著了。


    ……簡直像是從孩子直接變大了的家夥一般。


    從先前響也的態度來看,這些家夥的身上應該發生了相當複雜的“某事”吧。


    不對,不僅限於這些家夥。ene也好,目隱團的這群家夥們身上也好,都發生了無法擺上台麵明說的事情。


    雖然我不知不覺就遺忘了,但看到剛才ene的樣子我才想起,這家夥身上應該也有著某些過去。就算隻說窩藏這麽特殊的存在這點,也是相當不得了的事情。


    “在到我這裏來之前,這家夥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啊”,雖然我也不是沒有考慮過這些,但即便我向她追問,也總是被她支支吾吾地蒙混過去。


    恍然,緩緩地看向手機的屏幕,不可能知道我的思考的ene,已經開始興衝衝地鋪起了被子。


    “……在幹什麽啊你”


    “誒?什麽的就是在做睡覺的準備啊”


    “啊,啊啊這樣”


    我記得以前ene還誇口說了“我可是高性能的所以完全不睡也沒問題的!”來著的……


    算了,這樣下去要吐槽她也很麻煩,還是別管了。


    “唿,讓你久等了啊”


    伴隨著門啪嗒一聲關上的聲音,木戶一邊軲轆軲轆地轉著肩膀一邊這樣說道。


    “話說迴來,那家夥還是稍微減少一點飯量比較好啊”


    “哈哈,抱歉呐真的。連著幾天打擾你們”


    “沒有,完全是我們擅作主張。別在意。不過今天……已經全滅了啊,這個狀況”


    迴來了的木戶露出吃驚的表情這樣嘀咕著,在對麵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現狀來說還醒著的成員隻有我和木戶以及ene三人而已。剛剛掉隊了的konoha,現在正在軟綿綿地躺倒在木戶身邊的沙發上,兩隻手懶散地探了出來。


    “哎呀呀,冒牌貨先生好像也已經就寢了呢~。真夠隨便的”


    ene鑽進剛才鋪好的被子裏,以隻把臉露出來的狀態,一邊緊緊地盯著konoha的睡臉一邊這樣嘟噥道。


    “那個‘冒牌貨先生’是什麽啊?”


    “嗯。是給這個人起的外號。因為很容易混淆所以我決定這麽叫他”


    “啊啊,是說他跟你的熟人很像的事啊。說起來你的那個熟人到底……”


    在我的質問正要脫口而出的時候,ene突然眼神尖銳地瞪了過來。


    “怎、怎麽了啊……。啊~我懂了我懂了。不問就行了吧……?”


    我這樣說完,ene滿足地露出了微笑。


    “你明白就好了。嘛,雖然搞不清楚的是我自己啊。也會跟遲鈍的主人你好好說明的哦。改天”


    然後這次她的臉上浮起了少許悲傷的表情。


    雖然還是像往常一樣完全被她支吾過去了,但從這家夥的口中聽到“以後跟你說”這種話,說不定還是第一次。


    不對,以這家夥的個性。說不定隻是隨口一說的而已。


    “算了,大家都各有各的狀況。說起來,我也是想著是不是要說起那些什麽才會把這家夥叫來的……”


    木戶低頭看了看旁邊,konoha已經完全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中。剛才那樣掙紮著不讓自己睡著又到底是為了什麽啊。不管怎麽看都是慘敗。伴隨著木戶“哈啊……”地歎息聲,konoha終於從沙發滑到了地麵上。


    “這個狀況就沒辦法了啊。不過不管怎麽說從現在的時間開始也什麽都做不了了就是了”


    木戶重重地靠上了沙發的靠背,將手放在那上麵,然後蹺起了腳。


    “明天……嗎。那家夥,結果怎樣了啊”


    “嗯?啊啊。是說響也嗎,那家夥的眼睛裏浮現出來的,恐怕跟我們一樣是‘能力’顯現的征兆”


    木戶一邊注視著天花板,一邊這樣說道。


    那之後響也到最後也還是沒有醒過來,但好像也沒有變得不穩定,掌握了狀況的瀨戶為了以防萬一主動提出要擔任看守兼帶看護的職責。這就是現在的情況。


    “這樣啊……嘛,既然是瀨戶在照顧他的話,總覺得就有安心感了啊”


    我也不自覺地一邊看著天花板上裸露的電燈泡一邊如此說道,木戶卻小聲地笑了出來。


    “不不,那家夥雖然也挺紮實可靠的,但是也有軟弱的地方哦。大概,現在已經睡著了也說不定”


    雖然從遇到開始,瀨戶就給我留下了“是相當可靠的人”的印象,但也有這種隻有與他認識時間更久的木戶才會有感觸的地方吧。


    這也難怪,今天早上才剛剛遇到他的我,也沒道理能夠深刻地理解那家夥的事情。


    “呐啊。我說你們……”


    “嗯?怎麽”


    木戶用茫然的表情,看著話說到一半就停了下來的我。這是問出來也沒問題的東西嗎。如果問出來的話是不是就會變得沒有退路了呢。我這樣想著,睡意也推波助瀾,讓我慢慢地張開了嘴。


    “你們的那個眼睛……老實說我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可以問的東西,但那個並不尋常吧。桃的情況也是如此。雖然那家夥說不記得變成那樣的時候的事情了,但我不覺得那個跟你們毫無關聯”


    對於我毫不掩飾的質問,木戶依然還是以一副茫然的表情聽著,但當我說完之後,她卻突然露出了溫和的笑容。


    “……在這家夥之前應該先跟你談談才對啊。抱歉”


    這樣說著木戶朝前彎下了身子,在膝蓋中間將兩手十指交握了起來。


    “誒,沒有。完全沒事的哦。但不知道怎麽的果然還是覺得在意……”


    我突然莫名其妙地害羞了起來,把視線移開了。


    “不,確實是應該跟你說明的內容……隻是,正如你說的那樣,這是跟尋常稍有不同的話題,是不能毫無顧忌地談論的內容。因為這個能力的緣故我們甚至還遭到了虐待。所以,為了保護自己,也不能夠馬上說出來”


    聽到木戶所說的內容我不由得抬起了頭。


    她的表情中沒有悲傷的神色,而她的眼睛中仿佛寄宿著堅強的意誌一般,毫無一絲陰影。


    “也、也是呐。也是我所不知道的內容,這也……呐”


    沒錯。知道了這些家夥的事情之後,我又要做些什麽呢。沒錯,剛才我話隻說了一半的原因,也就是這個。


    怎麽能出於興趣去探聽呢?


    我能做到什麽?


    響也所被卷入的那個“事件”,依照他所說的話是會死人的事件。


    搞不好是連警察都收拾不了的事件也說不定。


    響也會像木戶他們一樣覺醒能力,而木戶他們則會保護那個能力並且會幫助他。


    我又能幹什麽?


    真的可以問出來嗎。


    在這裏什麽都不問,明天早上做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迴到家裏,然後迴歸到自己以往的生活中,還有這麽一條路吧。


    沒錯,這是跟我毫無瓜葛的事情。跟我……。


    “又要逃避了嗎?”


    刹那間,我的背後躥起一陣涼意。心髒像是被什麽抓住了一般痛了起來,額頭上緩緩地滲出了冷汗。


    “伸太郎?喂,沒事嗎。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啊、啊啊。不不什麽都沒有。沒事。抱歉”


    “……是嗎。你大概也累了吧。後續就留到明天再說吧?”


    明天,明天我還會在這裏嗎。ene剛才也對我說了“迴去吧”。雖然也不確定,但她也許在擔心著我也說不定。


    然而,可是……。


    “……不了,一點點也行,告訴我吧”


    就這樣迴到那個房間裏去的話,又會發生什麽呢。


    也許,我是不想離開這群家夥了也說不定。也許我是害怕再變迴一個人了也說不定。


    “明白了。那我就說了。我入手這個能力的時候的事情”


    木戶她,像是領悟到了什麽一般再次露出了微笑,然後眨了眨眼,讓自己的眼睛染成了紅色。


    “目隱的能力……鹿野是這麽叫的,簡單說來就是把對自己和周圍物體的認識薄弱化的能力”


    這樣說著,木戶拿起了放在桌子旁邊的雜誌。木戶將它朝我眼前遞了過來,那本雜誌從兩端開始慢慢地變得透明,然後完全消失得不留一絲蹤跡。


    目不轉睛地看完,我再一次明白了這是多麽了不得的能力。木戶不能毫無顧忌地說出來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這種能力,如果被公眾得知的話,報社電台會連續幾天都報道個不停的吧。最後會被帶到某處的研究設施或是什麽的,變成最壞的結局也說不定。


    “在獲得‘這個’之前,我也是有父母的。雖然這麽說但其實我跟母親也沒有血緣關係。父親是個很無情的人。沉迷於玩女人結果公司倒閉了。即便如此臨終前還給家裏放了火”


    “那、那是什麽啊……”


    從時間上來說,僅僅用了數秒鍾就被講完了的木戶的過去聽起來十分的悲壯。但木戶卻完全沒有因迴憶起這些而露出痛苦的樣子,隻是像在說“也有過那樣的事啊”,語調冷靜得簡直像是在說對小學的迴憶一般。


    “哈哈。很殘酷的故事是吧?但是,正題接下來才要開始”


    “哦、哦……”


    “父親點了火的那個時候,我和全部的家人都在房子裏。結果我和姐姐兩人都沒能從房間裏逃出來”


    “那、那會死的吧……”


    老實說我聽得相當害怕,木戶大概是注意到了這一點,露出了稍微有些壞心眼的笑容後繼續說道。


    “啊啊,的確是死了哦。一點點地變得無法唿吸,身體也燃燒起來了”


    “噫……”


    “然後,那個時候我看見了。看見家裏的牆壁扭曲著分開,像是長著巨大的獠牙的嘴一樣的東西擴張開來的樣子!”


    “嗚哇啊啊!”


    木戶像是在講珍藏的恐怖故事一般,相當興致勃勃地這樣說道。


    而大概也由於時機正好的緣故,立竿見影地成功挑起了我的恐懼心。


    被這個今天在鬼屋裏公布了各種醜態的家夥嚇得要命,真是讓我非常的懊悔。


    不過,木戶在把我的好奇心全部挑起來之後卻不繼續說下去,像是在說“感覺如何”一般地盤起胳膊來,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然、然後呢?”


    我忍不住這樣問道,木戶繼續保持著那個姿勢,得意地迴答了我。


    “嗯?結束了”


    “哈?”


    被一種撲了個空一般的感覺擊中,說不出話來的嘴不由得閉不上了。


    依照剛才的敘述,主人公全身都遭受了重度的燒傷,到後來變得快要被來曆不明的巨大怪物吃掉,但眼前的這家夥卻絲毫沒有被消化了的樣子,話題無論怎樣都不能順利連接起來。


    “那、那麽那個能力到底是什麽!?”


    “啊啊,在房子的廢墟中醒來之後就變得能用了。本來應該有的燒傷也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消失得無影無蹤,真是不可思議。”


    “那、那那個像是張大了的嘴一樣的東西又是怎麽迴事啊”


    “那個我也隻是看見了而已,那之後的記憶就完完全全的消失了呐。恐怕是被吞下去了吧,獲救的也隻有我一個人而已,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才變成這樣的,我也不太清楚”


    木戶將雙手稍稍抬了起來做出了“沒轍了”的手勢。


    結果雖然聽是聽完了事情的全貌,但還有很多她本人都不明白的地方,謎團也隻有變得更大了而已。


    “原來如此啊……也就是說意外地連你們也不太清楚啊”


    “啊啊。當然,我也是打算把能調查的東西都調查一遍的……現在正在進行中。我小的時候也曾經拚命地跟警察解釋過,但結果還是沒有任何進展啊”


    的確,就算直接把這種內容說出來,也別說會有人相信了,事情反而會變得更加麻煩的吧。


    原來如此,如果發生在響也身上的事件跟木戶他們的遭遇相同的話,那麽去跟警察商量的確不是什麽好辦法。木戶把他帶到這裏來也好,說要幫他也好,都是因為把他跟曾經的自己的影子重合了的緣故吧。


    “無法被警察相信的部分”。沒錯,這一點無論如何都讓人耿耿於懷。


    總之剛才的對話中最為怪異的地方,大概就是那個把木戶吞了下去的“巨大的嘴”吧。除此之外的內容雖然也很淒慘,但也並非現實中不可能發生的事情。要說能與這些家夥們的“異常”聯係起來的地方,隻能是那裏。


    “其他人又是怎樣?鹿野和瀨戶也有說被那張‘巨大的嘴’吞下去了嗎?”


    “雖然鹿野有說‘我也看到了一模一樣的東西’,但他好像也跟我一樣完全失去了那之後的記憶啊。瀨戶的狀況是在河裏溺死之後就變成那樣了,到底看沒看見也說不清”


    木戶口中“溺死”這個詞,喚醒了我那如同霧靄一般模糊的幼年記憶。雖然那是我直到現在也還會偶爾想起的迴憶,但聽了木戶的話之後,那記憶卻籠罩上了一層與之前完全不同的可怕的氛圍。


    “……說起來桃變成那樣,可能也是在海裏溺水之後才開始的也說不定”


    “如月她?”


    “啊啊,話是這樣沒錯……但我希望你不要跟她提起這些。那個時候那個……想要救她的老爸也……”


    當時,想要救起被衝走的桃的老爸的樣子,好像被很多的人看見了。但當老爸遊到桃身邊之後,兩人都被波浪吞沒了。


    當時正在上補習班的我之後才從母親那裏聽到了那個情況,之後立刻竭盡全力地展開了搜索,但還是沒能找到老爸,第二天,隻有衝到沙灘上的桃被發現了,得到了救助。


    “這樣啊……明白了。這的確是不要輕易跟如月提起比較好的事情啊”


    “那就幫了大忙了。隻是,聽了你剛才所說的話之後我也想到了一些東西”


    沒錯,看起來桃溺水的狀況,跟剛才木戶所說的話有類似的部分。


    木戶剛才說了“在廢墟中醒了過來”。也就是說,在房子全部燃燒殆盡的這段期間,她都在那裏。


    桃被找到是在第二天。放在桃身上來說,她在那期間也一直待在海裏。


    單純地來考慮,在那種狀態下人類可能存活下來嗎?


    不會,不可能。雖然也許存在這種猶如奇跡一般的狀況,但是套用在這裏,依靠所謂奇跡來解釋也毫無意義吧。


    要說為什麽的話,就是因為隻要考慮木戶所看到的那個“巨大的嘴”的話,一切就都能說得通了。


    如果在木戶被燒著的那個瞬間、在桃要窒息的那個瞬間,兩人都被那張“巨大的嘴”吞了下去,這麽解釋的話又如何呢。如果在未被發現那段時間裏,兩人都被關在那之中,直到兩人被發現之前才從中被“吐了出來”的話。


    雖然的確是很離奇的假設,但木戶和桃所持的“目的能力”不是正好能用來證明這番假設嗎。


    “你們的那個目的能力,如果假設是因為你之前所看到的那個‘巨大的嘴’的話,說不定桃那個時候也被那個吞下去了啊……不,雖然是很離奇的假設”


    雖然的確是很離奇的假設,但常識什麽的在這些家夥們所持有的“目的能力”麵前,也顯得蒼白無力。


    對照這些家夥們身上發生的事情之後,不管怎麽想我都覺得那個“某物”的存在就是事情的關鍵。


    作為不可能的能力的根源的不可能的存在……。


    “唿嗯,我們也的確有過相似的推測,但加上發生在如月身上的事情的話,能力發動的原因應該毫無疑問就是‘那個’沒錯了吧。畢竟鹿野那家夥也說了有看見過同樣的東西來著,現狀就是……這樣了吧。隻是……”


    “隻是?”


    木戶像是在介意著什麽一般,將手貼上了嘴唇。


    像是在腦中拚湊一塊一塊的拚圖一般,她的眼睛凝視著桌子上的一點。


    “讓人,討厭啊。如月的狀況也是那樣,我們全部都是‘與某人一起’瀕臨死亡的啊。據說鹿野是和自己的母親,瀨戶好像是和朋友一起變成那樣的”


    木戶像是仍舊在考慮著什麽一般,視線依舊落在桌子上如此說道。


    “但是,得救了的隻有我們。而且跟我們待在一起的家夥們雖然隻是也許,但從結果上來說全都‘消失’了”


    聽完了木戶的話,我才恍然大悟。


    “呐啊,你們家發生火災的時候,在一起的家人……那個,他們的遺體被找到了嗎?”


    “啊啊,找到了。隻有父親和母親……而已呐。可是,姐姐的遺體卻完全沒有找到。被發現了的從廢墟中生還的人隻有我一個”


    “也就是說……”


    雙重的事件。寄宿在目中的能力。“巨大的嘴”。


    然後根據響也所說的“有個女孩子也許已經死掉了,我要去救她”這句話,某個假說在我腦袋中逐漸浮現。


    “你們,跟某個人一起被‘某物’吞下,之後各自都隻有自己獲得能力迴到這邊了……?”


    木戶像是要接住我的話茬一般,緊跟著說道。


    “然後跟我們一起被吞進去的家夥到現在也沒有任何一個被找到。這樣的話,也就是說他們就一直被吞沒在那邊了啊”


    出乎意料的離奇事實,雖然也許是根據偶然而得出的,但作為假說卻已經成型了。桃身上出現的能力,消失了的父親,之前無從得知的“真實”,簡直像是必然一般,一點一點地被推斷了出來。


    “其實我們也曾經想過事情是不是就是這樣。‘說不定在那個「口」中,我們重要的人還活著’的堅信著,竭盡所能地探尋它的真麵目。但是,最為關鍵的全員在‘那邊’時候的記憶卻全部消失得一幹二淨了啊……”


    木戶再次歎了一口氣,靠上了沙發的靠背。失去了父母、親人、重要的人才到達了現在的生活,這些家夥們該有多麽辛苦啊。


    也許變成孤身一人之後,因為奇怪的能力而不斷遭受了虐待也說不定。


    在那樣的生活中,他們又是以怎樣的心情活下來的呢。


    完全想象不出的我,對自己真的是一直以自我為中心隨心所欲地活著一事,有了實感。


    沒錯。放棄了一切,自己選擇了孤獨的我,又能明白這些家夥們的什麽呢。


    正是因為這群家夥對那份“辛苦”清楚到了感到疼痛的地步,所以才能對倒下的響也說出“我們來幫你”的吧。


    “嘛,就是這麽迴事了。你就認為現狀是入手能力的經過似明非明吧。隻是,在響也能在某種程度上操縱自己的能力之前,我想都由我們來照顧他。畢竟那方麵我們已經很熟了。”


    木戶稍微放鬆了緊張的氛圍如此說道。


    “雖然不知道跟那家夥一起被吞進去的孩子是否平安,但一點點一點點地也好一起去找……”


    “不對,稍微等下啊”


    雖然木戶已經擺出了一幅談話大致上都結束了的樣子,但這個話題,還沒有結束。


    簡直就像是必然一般,就像是被某人指明了前進的道路一般,接下來的前進方向已經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你說了‘不記得在那邊的時候的事情’吧?應該也還說了‘全員都是這樣’的”


    “啊,沒錯。的確如此。能夠想起的隻有醒過來之後的事情了”


    木戶露出一副完全不知道我想問什麽的樣子,稍稍有些膽怯地如此迴答道。


    “不對,能夠想起來的啊。響也剛才對著konoha說了‘你一直就隻在看著而已’之類的吧。說不定那家夥……”


    說到這裏,木戶像是注意到了我話裏的真實意圖而睜大了眼睛。


    “記得不是嗎?記得被吞下後另外那一側的狀況”


    話音剛落木戶就猛地站了起來,想要朝某處前進。


    “喂、喂你要去哪兒啊!?那家夥現在在睡覺吧!?”


    然後聽到我的聲音,木戶才突然反應過來,再一次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大概是為自己衝動的行動感到害羞了吧,木戶紅著臉低下了視線。


    那舉動與認真說話時的反差讓我的腦袋裏不禁掠過了“啊啊,這家夥是女孩子來著啊”這種台詞,不過感覺說出來就會像鹿野一樣被揍飛。


    “嘛,也是呢……我也是那樣啊。跟老爸也有好多年沒見過了,如果能見到的話……”


    見麵了之後要怎麽辦?


    要說什麽?


    看見殼居了好幾年,已經腐壞了的兒子,老爸會怎麽想呢。


    “伸太郎?”


    “嗯?啊啊,抱歉抱歉。……嘛,總之後續就留到明天吧。反正鹿野好像也不會迴來了”


    基地裏目光所及之處全部放置著鬧鍾,壁掛式的鴿子鍾或是電子時鍾之類的。就連小小的架子上放著的,不知道到底是什麽的有液體在滴答滴答地流下來的機械,說不定也是時鍾。那些時鍾全都一絲不亂地,以各自的方式指示著晚上十點半。


    “嗯,也是呐。那家夥在幹什麽啊……。不過話說迴來今天也很累了。把這麽多的人帶迴這裏什麽的,這也還是第一次呐”


    木戶看著玄關的方向,哎呀哎呀地感歎著,但言語中又透出了無法完全隱藏的像是開心一般的感覺,這樣說道。


    “那個‘團長’的名號,好像會讓人相當操勞啊”


    我這樣說著,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意外地戳到了讓她害羞的地方,木戶的臉紅得比剛才更加明顯了。


    “吵、吵死了!不要挨個挨個地吐槽!我、我要睡咯!聽好了!?”


    這樣說完,木戶明明剛才已經手忙腳亂了一迴,這次卻比剛才還要激動地喀當!一聲站了起來,朝著自己的房間邁出了步子。


    我啞口無言地注視著她的身影,木戶卻突然停下腳步迴過頭來說“你和konoha的被子已經拿出來了,你們一起用那邊那個”然後指了指玄關旁邊堆著的毯子,啪地消失到了自己的房間裏。


    “那家夥是怎麽迴事啊……”


    不管再怎麽擺出認真的樣子,終究也還是女孩子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是我無論如何也理解不了的生物了。還是不要深想了吧。


    恍然停下了思考,我也快到極限了嗎,一陣倦怠感突然向身體襲來。


    “哈啊……真的累死了……”


    一口氣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身體如預料般的像是灌了鉛一樣沉重。


    好不容易走到了堆著毛毯的地方,從上麵拿出了兩床,然後再次迴到了沙發那邊。


    給倒在地板上睡得跟死了一樣的konoha蓋上被子之後,我才想起來還沒向木戶詢問電燈要怎樣才能關掉。


    “呃……開關在哪兒啊開關”


    環視了一下房間,也沒有看到像是開關的東西。


    啊啊,是最麻煩的那種類型。明明我都已經想睡了,到底要怎麽辦才好啊。話說迴來要開著燈睡也……


    這樣想著在室內漫無目的地尋找著的時候,背後突然感覺到了什麽人的氣息。


    吃驚地迴過頭去,那裏站著的穿著白色的柔軟睡衣,頭發蓬鬆的茉莉,用簡直像是在看可疑人士一般的眼神,盯著我這邊。


    “……你在幹什麽?伸太郎”


    “來說明一下吧!伸太郎在被年幼的少女目不轉睛地盯著看的時候,可以釋放出大量的冷汗!”,我的腦內響起了這樣的熱情解說。雖然也沒在做什麽壞事,但是還是一邊像解說所說的一樣流出了冷汗,一邊擠出笑臉應對道。


    “哦、哦哦!茉莉!沒事,就是想把電燈關掉,但是不清楚開關在什麽地方啊!”


    我說明完理由,茉莉馬上變迴了普通的表情,朝牆上掛著的飛鏢靶指了指。


    “電燈開關在那裏。按下那個的正中間”


    鬆了一口氣,我按照茉莉所說的按下了飛鏢靶的中心,伴隨著哢嚓的一聲,垂掛下來的所有燈泡都熄滅了。


    “噫、噫噫噫噫!不要突然關掉!”


    突然間茉莉發出的尖叫讓我的心嚇到了嗓子眼,慌亂中再一次按下了開關,茉莉的又變迴了先前那種懷疑的神色,眼角還浮起了淚水。


    “……你要幹什麽?”


    “不、不是!我隻是試著關一下看看而已吧!?呃……啊啊啊對不起對不起”


    啊啊,這是何等地麻煩。明明想趕快睡覺的,為什麽會發生這麽麻煩的事情啊。


    “知道了……”


    這樣說完茉莉幹脆地調轉了方向,朝房間的方向走了迴去。


    為什麽茉莉會醒過來啊。雖然想問問的,但她能就那樣迴去的話,還是不要奇怪地刺激她就沒事了吧。


    “晚、晚安~……”


    我揮了揮手,看著茉莉進入了房間之後,關閉了電燈。


    哈啊……地歎了一口氣,摸摸索索地朝沙發走去。


    在沙發上躺下,蓋上毛毯之後,按照以往的習慣看了看手機,ene似乎還是像之前一樣縮在被子裏。


    “麻煩的家夥……”


    我這麽出聲說道,被子裏也沒有任何的反應。


    就那樣把手機放在了桌子上,閉上了眼睛。


    黑暗之中,室內隻有空調那像是低吼般的聲音迴蕩著。


    試著迴想一下,今天真的是讓人覺得不像隻有一天一般的,長長的長長的一日。


    跟目隱團的家夥們,今天早上才剛剛相遇……不對,嚴格說來好像是昨天在百貨商場見到的,但卻是讓我在如此短的時間裏就已經混熟了的,合得來的家夥們。仔細想想這種事情恐怕還是頭一次。


    被叫到朋友的家裏,吃飯,一邊說著在自己身上發生的各種各樣的事情,一邊討論明天的計劃。


    隻聽這些的話,就像是極其普通的跟朋友一起度過的平凡的日常。


    雖然盡是些奇怪的事情,但我卻從未想過會有這樣的機會降臨在這樣的我身上。


    ……這樣真的好嗎。真的


    感覺越是相遇,越是歡笑,就越是會一點一點變得稀薄。


    即便如此,即便如此至少現在的這一點時間裏,至少在這個夏天期間,讓我感受一下與這些家夥們相遇的意義,也可以吧。


    黑暗之中,我朝著並非自己的,也不可能明確的存在於此的某人如此說道。


    “呐伸太郎”


    “……幹嘛啊”


    “朋友,交到了很多真是太好了呢。能跟大家待在一起,開心嗎?”


    “不可能的吧。我才沒有那麽想過啊”


    “騙人。因為今天的伸太郎看起來過得很開心啊。笑得那麽開心的伸太郎我可能還是第一次見呢”


    “都說了沒有那種事了。隻是被牽著鼻子走而已。我這邊可是精疲力竭啊”


    “呐、伸太郎。你還記得我嗎?”


    “你在說什麽啊,當然記得了啊?”


    “那,叫叫我的名字吧?”


    “誒……幹什麽啊突然之間,怎麽了啊”


    “呐,伸太郎。叫我的名字吧?”


    “停、停下啊……快點給我停下……”


    “果然……不行?我的事,你想不起來了?”


    “夠了……停下啊。拜托了,求你了”


    “呐,伸太郎”


    “嗚、啊啊啊啊!!”


    “嗚哇啊啊啊啊!?”


    猛地醒了過來。全身都被汗水沾滿,腦袋裏像是被什麽攪和得一片混亂,沒辦法順利地運轉。


    周圍還是一片黑暗。空間裏隻迴蕩著空調像是低吟般的聲響。


    發覺這裏是目隱團的基地,而我正睡在沙發上的事實,花費了一點時間。


    “嚇嚇嚇嚇嚇死我了!怎麽了!?”


    視野突然變得明亮起來,之前我所看到的基地的景象,一點兒不變地呈現了出來。


    迴過頭去,看到了將手放在飛鏢靶形的開關上的,一臉擔心地看著我這邊的桃的身影。


    “啊啊,是你啊。沒,沒什麽。稍微做了點夢”


    “什、什麽樣的夢啊……你的臉色很差哦?”


    桃提心吊膽地跑了過來,目不轉睛地盯著我的臉看。


    “都說了什麽都沒有了。比起這個倒是你,怎麽了?你不是睡了嗎”


    “誒?沒事,就是稍微醒了……所以就想說順便看看那孩子的狀況吧什麽~的”


    桃用一副吵醒了你真是抱歉的態度“啊哈哈”地笑了。


    “……這樣啊。不過我也不是被你吵醒的所以安心吧”


    “唔~嗯。不過昨天和今天的活動都挺多的,果然哥哥也累了啊。好好休息哦?”


    “我會的……啊啊,話說迴來”


    這樣說著我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低頭俯視著臉紅了的桃,跟她對上了視線。


    “幹、幹嘛……?怎麽了哥哥……”


    “你,為什麽要幹這種事?”


    麵對我的質問,桃露出了夾雜著焦急與害怕的表情。


    “誒、誒誒……我不知道你這個問題的意思……”


    與沒有移開視線的我形成鮮明的對照,桃忍不住把視線朝地板移去。


    “桃隻要睡著就算用鐵棍撬都撬不起來。所以一直都很費事啊。而且桃跟響也剛才大吵了一架。我也不覺得她會在半夜擔心他,想要去查看情況。而且……”


    話說到這裏,桃就已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大概是因為她低頭盯著地板的緣故,表情我也無法看透。


    “桃會把我叫做‘歐尼醬’的啊。鹿野”


    (譯注:前文鹿野模仿桃叫伸太郎的時候都是用的“兄ちゃん”,但是真正的桃會用“お兄ちゃん”來叫,前麵多一個“お”。)


    一瞬間大氣出現了動搖,下一個瞬間倏地站起來了的鹿野,帶著與白天毫無差別的戲謔的笑容,看著這邊。


    “……哎呀~,果然很有意思呐,伸太郎君你。太棒了呐”


    “那可真是多謝。那麽,就來說說看吧。為什麽特意在這半夜裏變成桃的樣子啊”


    就算麵對我毫不退讓的態度,鹿野的表情也沒有絲毫變化,臉上還是貼著之前那副一成不變的陰森笑容。


    “哈哈。看來我是相當地被討厭了呢。不過也沒辦法了,畢竟是重中之重的妹妹被假扮了嘛……對吧?”


    鹿野眨了眨一邊的眼睛,采取了像是把我當成傻瓜一樣的態度。


    跟ene平時對我的捉弄不同,那是把人最不想被觸碰的地方,無禮地來迴摸個不停一般的,充斥著惡意的態度。


    “也並不是因為那個。為什麽你要在自己的家裏化作別人啊。我是在讓你說清楚那個理由”


    “唔~嗯。我當然也是在做對自己來說有意義的事情哦。但是,說了那個理由之後會變成怎樣?知道了那個理由之後,伸太郎君要怎麽做呐”


    鹿野突然快速地轉過身,以背對著我的姿態,張開了兩手。


    “因為不是很奇怪嗎。你忽然在這種時候變得幹勁十足。重要的事情,是不是忘掉了啊~讓我忍不住這麽想哦?”


    鹿野保持著背對著我的狀態而讓我無法讀出他的表情。


    然而,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那些像是連我的內心深處都看透了一般的句子,緊緊地勒住了我的胸口。


    “……你到底在說什麽啊”


    “嗯~?沒有沒有,就是字麵的意思哦。伸太郎君你可~是,露出了一臉像是馬上就要忘掉什麽重要事情的表情哦”


    突然鹿野頭上的電燈泡開始明明滅滅地閃爍起來。


    而閃動的電燈泡就猶如閃光燈一般,將鹿野的背影也照得閃爍。


    “你知道什麽啊……!”


    “啊~猜中了?討厭呐,變得激動起來了。你果然忘記了吧。伸太郎君”


    麵對鹿野的那個態度,我的憤怒達到了沸點。


    “我說我什麽都沒有忘記啊!!”


    這樣說著抓住了鹿野,強硬地讓他朝這邊轉了過來,一瞬間電燈激烈地閃動了一下。


    下一個瞬間,之前高鳴的心髒,啪嚓地被捏得粉碎。


    “那,你為什麽,不來救我呢?”


    及肩的長長黑發,加上紅得像是要燃燒起來一般的紅圍巾。


    帶著我不可能看錯的笑臉的文乃的身影,出現在了那裏。


    “啊、啊……”


    腳下開始哆哆嗦嗦地顫抖起來,像是馬上就要倒下一般。


    腦袋已經放棄了理解現狀,從口中掉落出了不成句子的聲音。


    “呐。迴答我啊伸太郎。還是說你,已經忘記我了?”


    帶著無機質的笑容猛地把臉貼了過來的文乃,用毫無光澤的像是人工製品一般的雙眼盯著我,讓我連唿吸都已經無法輕易做到了。


    “不、不對……我……”


    迄今為止一直,持續思考了好幾年的想法像是要一口氣溢出來一般,但我卻始終無法將其化作語言,結果還是什麽都沒能傳達。


    文乃她,沒有等我。就像那一日一樣,我什麽都無法傳遞給她。


    “算了。永別了,伸太郎。要幸福哦”


    下一個瞬間,房間中的電燈一齊熄滅了,一瞬的黑暗過後,再次變得明亮的眼前文乃的身影已經消失無蹤。


    腳突然變得站不穩,我朝著地板跪了下去。


    將顫抖的雙手放上地板支撐著身體,淚水像是決堤了一般大顆大顆地掉了下來。


    宛如有什麽被誘發了一樣,之前被抑製的感情一個接一個地溢了出來,身體變得完全無法動作了。


    ……這是懲罰嗎。是對不聽那家夥的話,沒能伸出手的我的懲罰嗎。


    “對不起……對不起……”


    事到如今才小聲說出口的詞句,在沉默的房間中迴蕩,然後去向不明地,靜靜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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