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貞做夢都沒想到,她的噩運居然是因為這一次詩會。而這一切,也都跟許宣有關。即使是陳揚不出現,白素貞一樣會去參加詩會,一樣會拒絕許宣。許宣也一樣會寫下那首傷情詩。


    東風惡,儂情薄,一懷愁緒,滿是離索,錯,錯,錯!


    一切都是因為這樣一首詩,因為這首詩的驚豔,因為這首詩的作者是當朝狀元公許宣。因為這是狀元公被一女子拒絕之後。


    如此種種,引起了當今聖上的注意力。聖上見到白素貞之後,便再也無法移開目光。


    此時,皇上在和列位臣工探討。他要納白素貞為妃的意願極其的強烈,聖上本不是無道昏君,但白素貞這樣的美人出現。皇上願意為之做一次無道昏君。


    白素貞被安排在了息心殿中休息。


    這息心殿外麵有侍衛把守,殿裏有宮女服侍。


    白素貞就在偏廳裏閉目養神。實際上,她是在和陳揚溝通。


    陳揚說道:“白姐姐,看起來這皇帝要納你為妃是納定了。我太清楚這男人的劣根性了,如果控製力不夠強,是拒絕不了白姐姐你這樣的絕色的。”


    白素貞蹙眉。她說道:“你覺得我現在應該怎麽辦?”


    “幹脆離開皇宮,離開了臨安城,那就是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了。”陳揚說道。


    白素貞說道:“這怎麽行呢,若是我離開了臨安城。那就是一個抗旨的罪名,接下來,皇上會下詔將祖龍之氣渡給道法教。這正是朱熹一黨人想要看到的,到了那個時候,青城宮上下都是死路一條。”


    陳揚說道:“那就是另一條路了,白姐姐你嫁給皇帝,然後讓皇帝獨尊青城宮。以你的魅力,這絕對不難辦到。”


    “那更不行!”白素貞斷然拒絕,說道:“我不可能嫁給皇帝,絕不可能!”


    陳揚說道:“若是抗旨,便與這道法教一戰必不可少。離開臨安城中之後,咱們若能將道法教擊敗,再等韓公迴來,又是一條生路。”


    白素貞沉默下去。


    誰也沒想到,局麵瞬間就變成了這般。


    道法教的手段當真高明,不出手則已,一旦出手,便是致人於死地。


    “一旦等這皇帝下了旨,到時候你再離開,那就是真正的抗旨。皇帝就算是為了麵子,也要把你抓迴來。”陳揚繼續說道。


    白素貞說道:“走也不行,不走也不行。唯一的辦法,就是順從皇帝。但……但我怎麽能?我做不到,絕對做不到。”


    陳揚微微一歎。


    曆史上,斷然沒有宋寧宗納白素貞為妃的事情。


    這事,最後到底是怎麽解決的呢?


    好半晌後,白素貞說道:“再等一等吧,等一等,也許事情還有轉機。”


    陳揚就不好再多說什麽了。


    他感覺到白素貞有太多的顧忌,她看似獨立,但似乎有許許多多的無形東西在束縛著她。


    皇帝那邊並沒有讓白素貞等太久。


    之後,太監直接來息心殿宣旨。


    聖旨的內容就是要白素貞入宮為妃,不過這次不是貴妃,而是普通的妃子。今晚就要為妃,不必離宮。


    晚上,白素貞就要侍寢。


    不得不說,這皇帝的吃相有些難看,可真夠心急的。


    白素貞在接到聖旨之後,整個人猶如虛脫了一般。


    她有通天本事,但上有觀音大士,中間有祖龍之氣與皇帝,下麵還有整個青城宮的生死安危。三重大山壓在她的身上,她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了。


    陳揚問了幾次白素貞打算怎麽辦,但白素貞都沒有迴答。


    陳揚沒有打算去做什麽,因為他知道白素貞的難處。他也知道,白素貞不可能去做寧宗的妃子。事態到底會怎麽發展,陳揚決定拭目以待。他最後隻對白素貞說了這麽一句話。


    “白姐姐,不管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會幫你。”


    這句話說的平淡,但白素貞眼圈一紅,珠淚便跟著滴落下來。


    很快,便就有宮女,還有一位貴妃前來安排白素貞沐浴更衣。


    那位貴妃叫做劉貴妃,劉貴妃年齡不小了,庸脂俗粉,但氣勢卻很足。一進來之後,便趾高氣昂。她不屑的看了一眼白素貞,冷哼一聲,道:“狐媚子,果然是有些姿色,難怪聖上要被你迷得七葷八素。”


    這劉貴妃的智商顯然不算高,也不知道是怎麽活到現在的。若她聰明一些,就該知道如白素貞這樣的絕色,若真是當了皇帝的妃子,那麽日後必定受寵。她這時候得罪白素貞,顯然並非明智之舉。


    白素貞的眼神一寒。


    她是何等人物……


    可到後來,她還是忍了下去。


    這皇宮之內,祖龍之氣就是達摩利斯克之劍,一旦殺意出現。白素貞就感覺到天雷引動,隨時都會被轟殺得渣都不剩。


    而且,自己一旦殺了這劉貴妃,那下場可就更不好看了。


    “不可以殺,總可以打的。”陳揚馬上給白素貞出主意。


    “算了。”白素貞不想計較。


    劉貴妃這句話說完之後,也覺得自己似乎有些失言。但她也不好意思服軟,就冷哼一聲,然後讓宮女帶白素貞到後麵沐浴。


    朱熹看起來四十來歲,著官服,整個人清瘦無比,看起來就是一身正氣,乃是儒家之表率。


    朱熹和趙汝愚一起出了皇宮。


    趙汝愚也是著朝服,官帽。他走路平平正正,不露聲色。這些年來,趙汝愚一直都被韓侂胄壓製著。韓侂胄崇嶽飛,貶秦檜,建立朝中的主戰一派。而且,韓侂胄還致力於打擊朱熹的程朱理學。


    之前,韓侂胄還逼著朱熹上表認罪,說是草茅賤士,章句腐儒,唯知偽學之傳,豈適明時之用。當時朱氏門徒聞言,紛紛離去。


    兩黨之爭,已經是越演越烈。


    趙汝愚上馬車之前,和朱熹說道:“你真覺得白素貞會抗旨?”


    朱熹說道:“大人放心。”


    趙汝愚說道:“可不能掉以輕心啊,朱大人。咱們這是給韓公挖坑,可不能把自己也給挖進去了。”


    朱熹微微一笑,說道:“以我對白素貞的了解,她絕不可能真去做皇上的妃子。這白素貞當年連西王母的瑤池都敢搗毀,可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雖然她被觀音菩薩關了兩百年,戾氣大去。但我相信,白素貞始終都是白素貞。”


    趙汝愚說道:“你有把握就好。”


    朱熹說道:“這是一招絕妙的棋,本來我們還在籌劃,怎麽趁韓公不在,開始著手對付青城宮。沒想到那狀元公居然一鳴驚人,給了咱們這個絕佳的契機。而且,皇上果然是對白素貞愛不釋手。天時,地利,人和啊!韓公北伐若是得勝還好說,若是他還戰敗,這次韓公再想翻身便是不可能了。”


    趙汝愚哈哈一笑,說道:“那本相就先迴去等朱大人你的好消息了。”


    朱熹微微一笑,說道:“恭送大人。”


    夜幕降臨了。


    白素貞沐浴之後,換上了一身紅色宮裝。


    她始終沒有動手。


    陳揚也不催促。他躲在戒須彌裏麵,也看不到外麵,而且,白素貞在沐浴的時候,也將戒指放到了外麵。


    沐浴的時候,是宮女陪同。如果還有太監在,那白素貞肯定忍不了。


    皇上便讓白素貞暫時居住在息心殿內,他用完晚膳,便會前來臨幸白素貞。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誰也沒想到的變數出現了。


    狀元公許宣不顧一切,闖了進來。他將那些阻攔的士兵直接殺了,然後一路血染皇城,闖到了息心殿。


    息心殿之內,許宣的官服上沾染了血跡,他的臉上都是鮮血。


    在這皇宮之內,許宣沒有動用法力,法力一旦動用,就會引動祖龍之氣的反噬。


    “白姑娘,跟我走,我帶你去天涯海角。”許宣進來之後,一把抓住了白素貞的纖纖玉手。


    許宣已經將自己的後路給堵絕了,他血染皇宮,已經是犯下了誅九族的死罪。


    但許宣這時候什麽都不在乎了,他絕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心愛的女人去做狗皇帝的女人。


    許宣出現的這一刹那,白素貞古井無波的內心狠狠的顫了一下。


    這個男人,在她這樣艱難的夜晚,就這樣不顧一切,冒天下之大不諱闖了進來。


    白素貞來不及猶豫,許宣強行拉著白素貞離開了息心殿。隨後,他祭出一件法寶。


    “血玉梭!”


    一件血色的梭子迅速變大,許宣拉著白素貞跳上那血玉梭。隨後,血玉梭化作一道血光飛向天空。


    轟隆!


    一瞬間,空中密布的祖龍之氣終於引動了。


    就像是一頭遠古天龍一樣,這時候,天龍發怒。


    無窮的祖龍之氣突然就朝許宣和血玉梭擊殺下來。


    這股力量浩瀚,澎湃,更有無窮的祖龍規則蓋頂壓下。許宣吃了一驚,這樣的力量,根本不可抵擋。


    許宣和白素貞都有這樣的一種感覺,那就是他們的反抗力量越大,那麽受到的傷害也就越大。


    便也在這時,陳揚突然從戒須彌裏跳了出來。他以身體迎上了那祖龍之氣……


    這倒不是陳揚要找死,而是陳揚靈光一閃,他感覺到祖龍之氣似乎不會搞死自己。


    這個直覺陳揚以前出現過,每次出現,都是絕對的準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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