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尋意向山下狂奔,一路上都沒有迴頭,然而江予岸那越來越遠的背影似乎不用看都能映在了他的心裏。江尋意繞過一個拐角,鼻子發酸,終於沒忍住有一滴淚順著麵頰流了下來。好在這時候四下無人,他連忙緊緊咬住嘴唇,一邊跑一邊用袖子抹了,禦劍而起,加緊向山下趕去。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裏適合連起來看,明天我會繼續加更的,就是一章放的字數多了看著累嗎?要不要分開?


    請相信小江和小雲,他們的感情經得住考驗,意誌也經得住考驗(づ ̄3 ̄)づ,別怕親愛的們。


    第96章 正文完結


    就在江尋意和江予岸說話的同時,雲歇也已經一臉震驚地聽和燈大師講完了這其中的過往:“你的意思是,《雲起天瀾》這本書的主角就是我,阿尋……阿尋做的那一切都是因為那個什麽……係統的任務?”


    也虧他聰明過人,雖然和燈大師的講述中摻雜了許多聽不懂的名詞,但雲歇還是從中領會了主要的意思。頓時過往的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釋,無數畫麵一一串聯起來,雲歇隻覺得從骨fèng中升起一股涼意,心中仿佛有根弦被一隻無形的手猛地撥亂,他怔怔道:“原來竟是這樣……”


    他一向自命不凡,原本該震驚的應是自己竟然隻是一本書中被別人寫出來的寥寥筆墨,然而此時此刻,這樣的事情卻沒能引起雲歇更大的注意,因為整顆心都已經被心疼占據了,再也想不起來其他:“阿尋自己擔下了那麽多的事,從來都沒和我說過……他總是這樣,我若是早知道、我若是早知道……”


    那我就定捨不得讓我的心上人那麽難過,捨不得他受苦,捨不得他一個人默默承擔了許多許多,從來都不出口。


    雲歇喃喃道:“阿尋若是知道了他父母送他來此的事情,心裏一定很難過……我得去陪著他。”


    他說這幾句話的時候,想起江尋意蹙眉的樣子,心中一痛,就連嗓音都嘶啞了,連和燈都顧不得管,轉身就走。


    和燈大師:“……”


    這什麽人吶!挑撥離間起到了反效果也就罷了,連自己這麽個大活人都被忘在了腦後,那就實在是不能忍了。和燈大師大喝一聲,抬手扔出手中念珠,那一串念珠在半空分散開來,落地後竟然變成了十八個或站或蹲的羅漢,排成了一個陣法,將雲歇擋在中間。


    和燈大師冷冷道:“雲宗主,既然你


    【


    執迷不悟,我也沒什麽可說的。剛才已經講過了,江予岸做了那麽多的事情,就是一心想誘使你入魔,你不在乎自己的命,我卻不能不管。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殺了江尋意,阻止他做接下來的一切,這也是為了你好。”


    雲歇拍劍而起,昆吾長鳴出鞘,一時之間周圍狂風大作,鳥獸哀鳴,金光閃過,照的半邊天空都是一亮,然而雲歇卻是心中一沉。


    他本來步步謹慎,一直在提防著和燈大師,然而剛才聽說的事情太過牽動心神,竟讓他一時亂了方寸,被對方發現了軟肋,這羅漢陣雖然奈何不了他,但隻要拖延了足夠的時間,就很有可能讓和燈大師趕到江尋意的身邊!


    冷靜,冷靜,我必須想出一個辦法來拖住他!


    正在這時,斜刺裏又是一劍橫出,架在了和燈大師麵前,雲歇抬頭看去,竟是重重舒了一口氣,揚聲道:“江漠樓,真沒想到我還有看見你會覺得高興的一天。”


    江尋意走的時候,江漠樓本來跟了兩步,但奇怪的是江尋意的身影很快就沒入到了重重迷霧中不見蹤影,竟然跟丟了。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折了迴來,雖然沒有聽到前因後果,但恰好碰見了雲歇與和燈大師打的你死我活,於是立刻仗劍上前。


    江漠樓攔住了和燈,冷聲道:“他讓我信你,我就幫你這一迴,絕對沒有下次。”


    雲歇精神一振,揮劍斬翻了一個羅漢:“隻這一次足矣!”


    和燈大師所用的十八羅漢陣原本是最正宗的佛門法陣,多為對付魔物所用,法相莊嚴。然而雲歇身在陣中,竟然毫無敬畏之心,拔劍便砍,隨著他一次次出招,昆吾的劍刃上逐漸出現了一層淡淡的黑氣。


    和燈大師被江漠樓牽製住,一時無法分/身,然而眼角餘光瞥見這一切,不由心驚肉跳,大吼道:“雲歇,我看你真的是瘋了!你前程大好,天生貴命,照此下去眼看就能叱吒天下統領群雄,不要讓區區一個江尋意絆住你的腳步!他們籌劃的事情若能成就是在害你,難道就算到了這種地步,你也要沒有原則的放任他嗎?!”


    雲歇冷冰冰地道:“你扯的都是什麽淡,我聽不懂也不在乎,什麽主角不主角的,誰愛他媽當誰當去——如果你說的叱吒天下就是斷情絕愛,孤獨終老,那我寧願一輩子都當個窩囊廢。”


    簡直想不到這句話是從一向高傲的雲歇嘴裏說出來的,和燈大師看著他毫不留情地將羅漢屠戮殆盡,震驚道:“雲歇,你還是……不、你……你已經入魔了,你竟然如此決絕……”


    江漠樓被他們的對話弄得雲裏霧裏,早就不耐煩了,趁著和燈大師分神,揮劍架住他,喝問道:“你到底是……”


    他的話還沒有問出來,就被迎麵飛來的鮮血濺了一臉,雲歇從和燈的胸口抽出劍來,收迴劍鞘道:“滾蛋,你全家才入魔了。你都要殺人了,還不許我反抗?什麽歪理。”


    江漠樓震驚地看著雲歇,似乎不能相信他就這麽把人給殺了,但這麽一看,他卻發現一股濃濃的黑氣逐漸從雲歇的眉心漫溢出來,遠處的天空中隱隱傳來雷響,紫色的電光在濃霧之中若隱若現,卻遲遲沒有劈下,而一個巨大的漩渦突然平地而起,越旋越大,無數麵孔在其中一閃而逝,種種哀嚎怒吼混雜在一起,反倒成就了一種極為喧囂的死寂,將雲歇包圍在其中。


    “這種感覺是……女妖嬈?……不,女妖嬈沒有這麽大的怨力……”江漠樓大步上前,怒喝道:“雲歇,你做了什麽?”


    雲歇一點點抬眸,平靜地看著他,除了眉心隱隱的黑氣之外,有鮮紅的血絲順著他的脖頸悄然蔓延上麵頰,最終匯聚成眼底的血色,而雲歇的表情毫無波動,就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江漠樓錯愕異常,隻走了兩步,就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壓力向他逼來,令他無法寸進。狂風平地而起,吹散了縈繞許久的濃霧,無數的人發現了這裏的動靜,向著二人湧來,又紛紛被氣浪推了出去。


    遠處有人震驚道:“那個人……是雲宗主,這是怎麽迴事?江掌門呢?哪裏來的魔氣!”


    隨著魔氣愈發濃厚,腳下地動山搖,頭頂黑雲翻滾,修為低的人已經趴在了地上,連江漠樓都有些站不住腳了,不過他一向倔強,眼見事態不對,江尋意卻還遲遲沒有迴來,說什麽也不能獨自離開。


    佩劍出鞘兩寸,借著劍氣的庇佑又慢慢接近了雲歇一點,江漠樓提氣抬手,想結法印,冷不防一股黑氣如同鞭子一般,向著他劈麵抽了過來。


    跟著斜刺裏衝出一個人,攔腰抱住江漠樓,兩人就地一滾,堪堪避過這下襲擊,江漠樓看向壓在身上的人:“哥,你來了!雲歇他……”


    江尋意麵沉如水,放開他躍身而起:“我知道!”


    他剛才擺脫了江予岸之後一路急趕,能感覺到係統的能量條不斷閃動,已經越來越少,然而江尋意已經顧不上興奮這些了——因為這恰恰說明了事態已經脫離控製,雲歇那邊的狀況越來越糟糕。結果他趕過來一看,果然發現情形十分嚴重,雲歇沒有像上兩次一樣隻是迷失心智,而是已經開始向完全體的魔化轉變了!


    就在江尋意和江漠樓簡短地對了兩句話的功夫,半空中已經喀嚓一聲巨響,醞釀了許久的天雷終於朝著雲歇劈了下來。


    一切的發生實在太快,在那一瞬間,誰都沒有來得及動,雲歇的頭頂上空已經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鬼頭,獠牙尖利,雙眼暴突,仰天猛地張開嘴,便將那道雷囫圇吞了下去。


    江尋意心中一沉,知道自己到底還是來晚了一步,現在的情形已經愈發地不可收拾,雲歇站在黑霧之中,幾乎讓人看不清楚身形,更不知道他到底是個什麽情況,他和江漠樓已經是頂尖的高手,可試了幾次,就連接近都很難,更不用提想辦法喚醒雲歇了。


    江尋意當機立斷,對身後的江漠樓道:“漠樓,你快去告訴大家退後,離這裏越遠越好——”


    他後麵的話已經聽不清了,因為就在這時候,一聲轟然的巨響傳了過來,身形將轉未轉的江尋意翻身躍起,落在身旁的一棵大樹頂端,他剛才站的地方頓時多了一個深坑,江漠樓同時避讓,兩個人之間的地麵被蔓延的黑霧迅速占領。


    江尋意險險避開了這一下攻擊,佩劍卻落到了地上,麵對碩大的鬼頭,他修長而清瘦的身形顯得分外單薄,江漠樓心頭一跳,自己也顧不得躲避,脫口道:“小心!”


    江尋意吼道:“快去!別管我——該死,不能讓雲歇再殺更多的人了!”


    他赤手空拳,架不住這股最為純正的魔氣,一咬牙索性也不架了,隨手從一旁的大樹上摘了片樹葉,迎風站立在樹梢上,吹奏起曲子來。


    江尋意從現代穿越過來,不像雲歇是純種的古人,天然的風騷,做不來那沒事掛支笛子搖把摺扇的德性,然而他在樂器上的造詣,竟也不低。


    葉子吹奏出來的音律平靜而纏綿,一圈圈在空曠的平野上蕩漾開來,幾乎讓人心神俱醉,在這個充滿了血腥和瘋狂的時刻,似乎乍然間撐起了一片雲淡風輕,碧空如洗。


    黑氣變淡了一些,遠遠的,雲歇似乎抬起頭來看了江尋意一眼。


    曲聲由清越漸轉哀傷,江尋意緩緩闔目,好像已經沉浸到了自己的世界裏。


    他生性堅韌隱忍,一生之中多少苦痛掙紮都總是牢牢壓在心裏,無有半刻真正的輕鬆快活。但此時此刻,和雲歇在這種悲哀的境地兩兩相對,江尋意卻莫名地在自己的曲音中,找到了曾經陽羨山後鋪滿綠糙的穀地、無端盛開的鳶尾、衣襟袖口的花香、以及環抱滿懷的夜風……


    我等過千山雪盡漫眉頭,但等到醒木一聲收……


    怨氣濃霧步步敗退,雲歇卻依然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既不上前,也不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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