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慣愛胡說八道,江尋意左耳進右耳出,也沒理會,又問了一遍:“你怎麽會過來?”


    雲歇撇了撇嘴道:“還能怎麽來?這段日子春光大好,我本想著在山上歇幾天,就聽底下人稟報說你這傻子被人給陷害啦,哥哥我頓時心急如焚,心慌意亂,心如刀絞,就趕來嘍。”


    江尋意慢慢點頭:“雲宗主了不起,竟會用這麽多成語。”雲歇這句“陷害”頗有深意,似乎在告訴他什麽。


    雲歇笑道:“江公子過獎,得你一句誇讚,在下真是……”他話還未說完,神色已變。


    江尋意見雲歇表情便猜到八分:“有人攻擊法陣?”


    雲歇眼神一冷,笑容更加燦爛,道:“怕是都來齊了,山地空曠,好歹比殿中強。咱們出去見機行事,邊打邊退罷。”


    江尋意皺眉道:“你不知道,這靈隱山四周也布了結界,隻怕這時候已經啟動了。”


    雲歇輕描淡寫地道:“那又如何?咱們兄弟生便一起走,死便死在一處,我覺得還不錯。”


    江尋意還未及迴答,四周已是轟然一響,法陣破,靈隱派眾弟子各執兵刃圍了上來,後麵又多了不少人,竟是陽羨宗的弟子也趕來了,遠遠站在一旁,見雲歇出來後紛紛想趕上前來,又被靈隱派眾人攔住,一時混亂不堪。


    靈隱派一弟子大聲道:“雲宗主,江尋意這廝卑鄙無恥,喪盡天良,你和他混在一起……”他話未說完,已是血濺當場。


    雲歇甩了甩劍上的血跡,冷然道:“若學不會說人話,就也不必做人了。”


    江尋意一把將雲歇扯到自己身後,低聲道:“這幫人意不在你,你找機會先迴陽羨山罷。”


    雲歇甩開他,抬掌拍死了一個企圖偷襲江尋意的弟子,皺眉道:“我若想迴去,又何必來。你我說了同生共死,江尋意,你這時想甩開我,是要始亂終棄嗎?”


    江尋意哭笑不得,挑眉道:“老子真是急瘋了,才會想著和你講理。也罷,一起就一起。不過這麽打下去也不是事,咱們還得想個辦法啊。”


    雲歇看了看一旁的懸崖,笑嘻嘻地道:“你沒看過話本嗎?危急時刻,跳崖是最好的生還辦法。”


    江尋意踹了他一腳:“開什麽玩笑,那崖底全是碎石,你當自己是鐵打的。”


    雲歇眼珠一轉,笑道:“其實我還有個法子,隻不過得看你舍不捨得你那掌門印。”


    江尋意一劍削下半邊人頭:“命都要沒了,那些還有什麽捨不得的。若非就是把掌門印扔出去他們也不會放過你我,現在我就給黃岩了。”


    雲歇道:“你若當真捨得,便拿出來給兄弟瞧瞧。”


    江尋意懶得跟他廢話,從脖子上將那一方小印扯下,隨手拋給雲歇。


    雲歇在把玩片刻,突然一甩手將掌門印扔給了離他最近的靜海長老。


    這一下變生肘腋,一眾人都驚呆了,靜海長老手裏握著這從天而降的掌門印,幾乎不相信是真的。


    江尋意愣了片刻,也顧不得對麵的敵手,忽然一轉身揪住了雲歇領子,怒道:“你他娘的幹甚麽!”


    雲歇一拳擊在他小腹上,江尋意雖然沒撒手,可手上的力氣卻鬆了鬆,雲歇趁機大喊道:“我已經替你們的把靈隱派的掌門印搶來啦,你們還不趕緊抓人……咳咳咳……”


    江尋意一把卡住他喉嚨,冷笑道:“多年兄弟,虧得之前我還以為你真的是來救我,如今看來真是瞎了眼!哼,你既不仁休怪我不義!”


    他說著一個轉身將雲歇擋在身前,滅華劍明晃晃地架在他頸上,揚聲道:“今日諸位要麽就放我下山,要麽江某便讓陽羨宗宗主一起陪葬,也算死的不冤。”


    黃岩大聲道:“做夢!江尋意,今日可再由不得你了!”


    第13章 悅樂城


    嚴啟新是雲歇的嫡係師弟,陽羨宗除了雲歇外一向以他為大,這時候狠狠瞪了黃岩一眼,轉頭向靜海長老道:“靜海道長,我們宗主是為了幫您們奪取這掌門印才被江尋意挾持的,他的安危您該不會坐視不理吧?”


    雲歇反水的太快,前一刻雲、江二人還兄弟情深,生死相托,這時便已刀劍相向。眾目睽睽之下,雲歇是為了大局被挾,陽羨宗一向護短,他若有失必不會善罷甘休。靜海長老手握著靈隱派的掌門印權衡再三,還是覺得陽羨宗不能得罪。更何況江尋意如今勢單力薄,日後再除掉亦是不難。


    他心中有了計較,朗聲道:“雲宗主大義,我等自不能置他於險地,江尋意,放下雲宗主,你走罷!”


    黃岩一向對江尋意極為忌憚,聞言急道:“長老!”


    靜海冷冷掃了他一眼,黃岩頓時一個激靈,不敢再開口。


    江尋意大笑道:“黃岩,你這畏畏縮縮的鼠輩,便是當上掌門也是個膽小怕事的東西!既然不敢殺我,就滾到一邊去罷!”


    黃岩恨他恨得咬牙切齒,可又知道江尋意素來決絕,惹急了他便是魚死網破,因此也不敢多說,攥拳讓到一邊。


    江尋意大搖大擺地駕著雲歇往山下走,就要出了法陣時,忽然有三枚銀梭淩空向他背心射去,同時一人從陽羨宗眾弟子之間衝出,伸手抓向雲歇肩頭,似乎想要趁機將他搶過來。


    那銀梭來的突兀,距離又進,簡直防不勝防。但江尋意素來機警過人,這時在千鈞一髮之際抱著雲歇就地一滾,同時讓開了兩麵的夾擊,他隨即伸肘重重頂在來人的胸口,那偷襲者一口鮮血噴出,倒在地下。


    江尋意拎著雲歇,慢吞吞地站起身來,伸腳踏在那弟子胸口,冷冷道:“人質一個有用的就夠了,閣下就算心急自薦,也應該先掂掂自己的分量。”


    以他的功力,腳下隻要輕輕一發力,這弟子便能當場斃命,旁邊頓時好幾個聲音怒喝道起來:“住手!”


    “江尋意,你這卑鄙小人!”


    “張師兄!”


    江尋意嗤笑一聲,不再理他,轉身便走。


    嚴啟新硬著頭皮道:“江師……江尋意,你何時才能放開我們宗主?”


    江尋意淡淡道:“江某向來一諾千金,說了不會殺他,就必然留他性命。先請雲宗主送我一程,諸位迴去等著罷。”


    他之前名頭極響,仰慕者亦是眾多,此時這話言之鑿鑿,竟也無人反駁,由著他一路下山,揚長而去了。


    江尋意又走出去一段,忽然一鬆手將雲歇扔在地上,皺眉道:“你到底會不會演?我是挾持了你,不是給你運屍!自己不走路,老往我身上靠著作甚?”


    雲歇嬉皮笑臉地爬起來,摸了摸頸間淤痕,嘆道:“可真是狠心,把我掐成這樣,我自然疼得邁不動腿了。你看看我打你那一下,可都沒敢用力。”


    江尋意白了他一眼,卻道:“抱歉,剛才傷了你門下弟子是真的。”


    雲歇神色一沉道:“無妨,他那暗器也夠毒的,若不是你避的快,後果不堪設想。敢拿暗器傷你,給他一下也算是教訓。”


    江尋意環顧四周,隻覺得四下空寂,天地茫茫,心裏一陣茫然,嘆了口氣道:“去哪裏?”


    雲歇笑道:“小郎君,隨奴家來罷!”說著他禦劍而起,負手站在半空等著江尋意跟上。


    江尋意滿臉糟心,但還是一捏劍訣,騰身而起,然後……一頭栽下來了。


    他這幾日來迴奔波,連連受傷,本來之前一直靠一股勁撐著,這時候強敵盡去,人也立刻撐不住了,這一勉強提氣,後繼無力,因此滅華劍竟然不聽使喚。


    雲歇大驚失色,斂了笑意收


    【


    劍落地,扶起他連聲問道:“你怎麽了?是不是內傷發了?哪裏不舒服?”


    他說著便覺得手下粘膩,向江尋意右肩一看,竟滿是鮮血。


    雲歇皺起眉頭撕下一塊袖子,一邊替他包紮一邊道:“我瞧你用劍用的比街頭雜耍都順溜,這又是什麽時候受的傷?你也不說一聲,要是出了什麽事,教我日後下了黃泉怎麽和師叔交代!”


    江尋意見他包得差不多了,拍了他手背一巴掌,不耐煩道:“呸,我還用得著你交代。”


    他說著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土,頤指氣使地說:“過來,拿你的明河帶著我。”


    雲歇一把摟住他腰禦劍而起,咬牙道:“王八蛋,多餘擔心你。”


    江尋意被他罵習慣了,也懶得反駁,反而皺眉看了看前方:“這個方向……喂,到底去哪?”


    雲歇整了整神色道:“你之前與我說師叔是因洗髓玉而死的,那時情況緊急,我也沒來得及問你,為什麽要這樣說?”


    江尋意苦笑道:“十五年前那場浩劫發生時,我年歲雖小,但也是印象深刻,被洗髓玉吸住而死的人,全部都是經脈寸斷,骨骼蘇軟,全身肌膚開裂,死狀十分可怖,我看到了師尊的遺體……就是這樣。”


    雲歇疑道:“他們讓你看到了遺體?”


    江尋意搖了搖頭:“我被急召迴山,心中覺得蹊蹺,便先從後山小路繞了迴去,也因此看到了師尊遺體——是洗髓玉,絕對錯不了。”


    他的話說的頗有些含糊其辭,雲歇何等聰明,當下便聽出不對,但既然江尋意不願多說,他便也不問,隻道:“前些日子悅樂城請我門下弟子除魔,結果前後派去了五名弟子,都折在了那裏,我本來想親自去看,結果因為當時地震阻礙行程,便一時沒有動身。”


    江尋意點了點頭,這一點他自然清楚,劇情裏都寫著。


    雲歇神色凝重:“據我所知,那幾名弟子的死狀亦是如此。”他轉首看著江尋意的臉,一字一頓地道:“和師叔一模一樣!”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神色中看出了難以掩飾的震驚,洗髓玉不會動,那麽唯一的結果便是,玉中封印的宣離魔君已經逃脫出來了!


    江尋意神色複雜,係統給他的一項任務就是協助主角消滅宣離魔君,不過這個過程一波三折,對雲歇來說可不怎麽愉快,就算是書中人物,這麽多年來雲歇一直對他極好,兩人互相引為至交好友,江尋意有心想多說幾句,張了幾次嘴,卻都像被下了禁言咒一般,什麽也說不出來,不由氣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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