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衛國看鄭陸利索地換了錢放好了錢夾,嫩皮子嫩臉的,心裏嗤笑一聲,並從鼻腔裏帶出了尾音。小崽子屬冬瓜的,毛兒嫩。老子出來混的時候你他媽的還在你媽的小腿肚子裏轉筋呢。


    鄭陸剝了一塊奶糖放進嘴裏。這包糖果是上車前嚴嘯給的,有清新的蘋果味。想起剛才最後一眼嚴嘯臉上笑眯眯的,是個可愛的表情。


    陳衛國把另外兩人的票錢都收了,經過鄭陸身邊的時候,用眼角夾了他一下,歪著一邊嘴是個若有還無的嘲笑表情,正好和鄭陸的眼神對上。


    鄭陸用舌頭把嘴裏的糖塊推到一邊去,騰出嘴來,和陳衛國心有靈犀一點通地用嘴型各自罵了對方一句:傻b。


    哭河頭坐車到錦繡隻要一個小時,車站還是在老城這邊,過了大橋繞一個圓盤,沿著護城河直開兩分鍾就到了。


    雙方是在大橋上打起來的。客車進錦繡縣城之前最後上來一個六七十歲的老頭,就坐在鄭陸前邊。買票的時候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同樣被陳衛國要求換了一張整鈔。鄭陸歪著腦袋盯著陳衛國手裏那一踏鈔票,忽然覺得很奇怪,為什麽喊人買票的時候手裏非攥著這麽一打錢呢,還基本都是整錢。咯嘣一下,鄭陸用後槽牙把嘴裏的糖果咬成兩截,忽然一愣猛吸了一口氣,忙把自己的錢夾掏出來,裏麵有好幾張一百的,一張一張看,果然有一張是假幣,邊上帶著一道整齊的豁口,不像是手撕的,倒像是用刀剪子之類剪出來的。這個陳衛國用極快的動作以錢有破損為藉口,用假幣換真鈔,手上攥著的一疊錢自然是打了掩護,假幣上的口子是事前剪好的。


    鄭陸自然是要求把錢換迴來,對方不承認還罵罵咧咧,鄭陸把假鈔一把甩到他臉上,大聲罵迴去。


    陳衛國氣勢洶洶扯了鄭陸的衣領子,剛罵了一句媽了個b的,鄭陸就把嘴裏的糖連著淅淅瀝瀝的口水發射飛彈一樣一口噴到他臉上,當場噴出了一個天女散花,然後扭臉朝後麵的人大聲喊:“大家都仔細看看自己的錢,有沒有假鈔,是被這個大孫子調了包。”


    鄭陸喊完這句車裏一時間有點亂,陳衛國一把將他攘進座位裏,對著肚子就是幾拳狠的,登時就把鄭陸打得手腳一縮,捂住肚子發出了一聲大叫。鄭陸覺得腸子好像斷了,疼得厲害。雖然陪著陶承柏研究拳賽的時候講起攻防戰術什麽的也是分析得頭頭是道,實際上是褲襠裏拉大弦隻會扯蛋,真打起來就是挨揍的份。


    幸而旁邊有個年輕的小夥子從後麵一把將陳衛國抱住拉了開去,不知道是見義勇為還是也是被掉了包義憤填膺的,鄭陸乘機上去對著陳衛國的下三路連著就是一頓無影腳。


    陸續又有人參進來拉拉扯扯的,也有大聲質問的聲音,也有拉架的,更有打太平拳的,陳衛國暗中吃了不少虧。場麵立時亂成了一鍋粥。


    客車還是正常行駛,司機是名副其實的淡定帝。阮小二則是坐在最前麵一排觀戰。陳衛國是他夥計,替他挨幾拳也是應該的。


    車是那種空調大客,從車門上來有兩級台階,然後才是乘客的座位。眼看著要進站了,一行人推推攘攘連叫帶罵地往前挪。快到車門的時候鄭陸也沒注意腳下,忽然被橫出來的一條腿絆了一下,撲通一聲就直撲了下去,鼻子正磕在台階沿上,血像小溪水一樣一下子就滔滔地流出來,鄭陸顧不上疼,立刻就爬了起來,看了眼還坐在位置上不動如山的阮小二,拿起邊上的垃圾桶雙手扣籃一樣直接往他頭上扣,被他伸手一擋,一桶垃圾整個倒到他頭上。其中有很多葡萄皮是阮小二自己剛才吐進去的,當然也少不了菸頭衛生紙和瓜子皮。


    車門這時候開了,就著鄭陸的動作,阮小二一腳把他從臉前踢了下去。鄭陸這下有了點準備是擒著勁了,歪歪扭扭地就著台階退了兩步,一腳踩空掉下了車門,右腳踝一扭,在一陣劇痛中跪到了地上。


    “鄭陸!”陶承柏的聲音是心疼的吃驚的憤怒的混合體。


    鄭陸忍著疼轉過臉,就見陶承柏龍捲風一樣颳了過來,並立刻將自己卷進了懷裏。陶承柏先把鄭陸從上倒下極快的掃了一眼,看不出什麽來,入目就是一片一片的血。一抬胳膊,陶承柏將自己的t恤扒了下來,手幾不可見地細細地抖著,小心地堵住了鄭陸的鼻子。鄭陸就著陶承柏的手勁微微揚起了頭,抬手一指已經走到車門邊正往下擼瓜子皮的阮小二,輕描淡寫地說了倆鼻音很重的字:“揍他!.”


    阮小二接收到陶承柏射過來的目光,忽然就一陣心慌害怕了,這人赤著上半身,胳膊和腹部上的肌肉壁壘分明,皮膚上的汗珠子在烈日底下反射著細碎的白光,眼神更像是寒潭裏的一點冰。怎麽看怎麽不像善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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