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豐,你何意啊?”


    袁紹扭頭,手捋胡須,臉上表情冷漠。


    田豐說:“袁公,您據霸河北,威蓋當世。但漢室猶存,公不可以不慎重啊!古之伊尹、霍光、周公旦,都有匡扶社稷之功,可他們尚且不敢篡立。您的兄弟袁公路,不久前才敗亡,公當引以為戒啊!”


    田豐之言發自肺腑,且道理十足。


    但是,忠言逆耳,田豐的話激怒袁紹,尤其是田豐把袁紹跟袁術對比,更惹惱對方。


    袁紹大怒:“田豐,汝退下!”


    田豐驚訝:“袁公!?”


    “退下,不需再把我與袁術相提並論!”


    “可是,袁公……”


    田豐發現袁紹關注的重點,竟然是他把袁紹和袁術作對比,不禁感到十分荒唐。


    他繼續勸說:“袁公,天子派人送來賞賜,您應該親自上表感謝,並派人前往雒陽進貢,方才是正途啊!”


    袁紹惱怒,聽不進田豐的話,又喝道:“退下!”


    袁紹坐迴坐榻,不再理會田豐。


    “袁公,袁公,哎——”田豐歎息,無奈退迴班列。


    旁邊,郭圖、許攸二人輕聲譏笑。田豐因此憤怒地瞪了二人一眼。


    袁紹在台上問:“諸位,你們覺得天子賜我厚賞,是何意啊?”


    監軍沮授出列:“明公,在我看來,此乃朝廷的緩兵之計!”


    袁紹坐直身子:“哦?”


    沮授解釋,朝廷賜予袁紹大將軍號、還有那麽多奇珍異寶,目的肯定是想麻痹袁紹,讓袁紹不要發兵攻打朝廷。


    袁紹捋須,麵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哈哈哈,沮授所言,甚合孤意啊!”


    緊接著,袁紹問沮授,是否要反其道而行之,發兵攻打雒陽?


    沮授連忙勸阻:“明公不可,明公剛結束和公孫伯圭的戰事,師老兵疲,百姓需要休養。待到明年秋收結束再發兵也不遲!”


    袁紹知道沮授說得對,遂偃旗息鼓。


    然而審配見沮授專美於前,認為對方又在威脅自己的地位,便出列說:“明公,臣以為,公當兵發河西,攻取馮翊郡,製脅關中!”


    “哦?”袁紹對這個計劃感興趣。


    他問審配,士卒和百姓需要休養,該怎麽攻取河西?


    審配說,攻打河西,不需要多少兵馬。


    因為並州的高幹、王邑、眭固都是袁紹的下屬或附庸!


    袁紹隻需要派出少量精銳,聯合高幹、王邑、眭固三人的兵馬,就足以攻下河西之地。


    “明公,您一旦攻取河西,便可進圖長安。而攻下長安,朝廷就隻剩下荒蕪的雒陽,到時您還需要擔心嗎?”


    審配自信滿滿地說道。


    袁紹果然心動:“嗯,很好!你說說,孤應該派出多少兵馬?何人可以為將?”


    審配抱拳,主動請纓:“請明公派給臣精銳騎卒三千,再授予節製並州兵馬之權!臣定能為明公取得河西!”


    袁紹正要答應,辛評又站出來反對。


    “明公萬不可聽信審配狂言啊!”


    袁紹神情一滯,看向辛評。


    審配亦怒目而視。


    辛評毫不在意審配,隻對袁紹說:“明公,前年伐黑山,審配領兵無功,又耗費錢糧無算。可知審配並無領兵之能,還請明公另選高明!”


    審配大怒:“辛評,汝敢輕視我?”


    辛評知道他性情急躁,不願與他相爭,站在原地沉默不語。


    袁紹皺起眉頭,他突然懷念起大將麹義。


    要是麹義還活著,他覺得自己應該還能給麹義一次機會。


    可惜,麹義作為袁紹手下第一名將,已經因為犯上而被袁紹處死。


    袁紹認為還是派審配去吧,作戰計劃是審配提的,萬一失敗也怪不了別人。


    “都安靜!審配,我就撥給你三千精騎,讓……”


    “袁公且慢!”


    許攸又站出來建議。


    他提醒袁紹,真正的大敵應該是曹操!況且河西之地為朝廷所有,若悍然攻擊朝廷,容易引來誹議。


    “袁公,許攸請袁公三思,就算要出兵,也應該先討伐曹操。待收取中原之地,關中唾手可得!”


    他這麽一攪和,袁紹又開始犯暈。


    究竟該打誰呢?該往哪打?


    袁紹感到頭疼,他拿不定主意,幹脆揮手道:“今日就到這,明日再議!”


    台下謀臣都覺自己的主張被別人攪黃,開始互相指責。


    霸府大廳裏吵吵鬧鬧,審配、許攸、辛評等嘰喳嘰喳鬧個不停。


    袁紹更覺吵鬧,徑直退出廳堂,迴後院找老婆孩子散心去了。


    之後幾日,袁紹依舊拿不定主意。


    這倒讓總攝內外的沮授安心,他是極力反對用兵的,要用兵,也得等過兩年冀州從戰爭中緩過氣來。


    然而這談,袁紹召見沮授,諮詢沮授兩件大事。


    其一,自然是出兵攻打誰的問題。


    沮授堅持己見,認為修養生息就好,以河北的底蘊,隻要緩兩年,天下誰人是對手?


    當麵,袁紹點頭承諾,表示自己不會發兵。


    袁紹能聽話,沮授很高興。


    但緊接著,袁紹問的下一個問題,卻讓沮授笑不出來。


    袁紹對沮授說:“監軍,吾意派熙兒都督幽州,你以為如何?”


    沮授皺眉。


    “怎麽,你覺得不妥?”袁紹通過他的表情看出他心事。


    沮授拱手一拜:“明公,臣接下來的話,您可能不愛聽,但臣還是要說。”


    沮授態度十分恭敬,袁紹也心平氣和地說:“你說吧,我不怪你。”


    “謝明公!”


    沮授說:“明公,世稱一兔走衢,萬人逐之,一人獲之,貪者悉止,分定故也。且年均以賢,德均則卜,古之製也。願上惟先代成敗之戒,下思逐兔分定之義!”


    袁紹思索片刻,明白沮授的意思。


    這是勸他不要分派子嗣,督統各州,以免將來諸子相爭!


    然而,袁紹派幾個兒子各自統領一州的行為,也有他自己考量。


    袁紹如今占據青、幽、並、冀四州之地,對除冀州以外的三州管理多有不便。所以他才會讓自己的兒子、侄子擔任各州刺史。


    至於為何偏偏要用子嗣,而不用其他士人,當然跟信任分不開關係!


    除開幾個兒子,袁紹並不十分信任其他臣子!


    汝南袁氏的確是士族領袖,袁紹手底下人才也多,但他畢竟隻是割據地方的軍閥,不是真正的大漢天子!


    誰能保證,袁紹派出去的其他人,就一定會對袁氏保持忠誠呢?


    袁紹隻有朝廷賜予的冀州牧、大將軍的名號。


    其餘青、幽、並三州,朝廷肯定不會輕易交給袁氏管理。


    沒有朝廷名分,袁紹不能名正言順地選派刺史州牧。萬一派出去的人舉州反叛,怕不是腸都要悔青!


    袁紹眯眼對沮授說:“孤意已決,監軍不必多言!退下吧。”


    沮授起身離開。


    待至霸府門口,沮授歎息道:“禍患要從此始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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