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紮——!”


    “叉——!”


    “刺——!”


    “殺——!”


    冀縣城南校場,軍士操練的喊聲此起彼伏。


    馬超跟在楊阜和韋康身後,緩步進入校場。


    校場裏,士卒按照兵種、編製分成數組。


    弓弩材官在西側靶場練習。


    持矛、持戟、持刀盾的近戰材官在校場中央練習搏殺。


    騎卒們則在南麵操場訓練騎射、馬術。


    馬超、楊阜和韋康三人站在旁邊觀摩。


    韋康扭過頭問馬超,冀縣兵馬如何?


    馬超笑著說還行,對付土匪草寇應該夠了。


    韋康自討沒趣,但還是忍不住問馬超,眼前這支兵馬,對上金城韓遂的兵馬能贏嗎?


    馬超搖搖頭,隻說了一個字:“難!”


    韋康有些失落,他本以為冀縣的兵馬即便不如韓遂、馬騰、宋建,但應該不會相差太多。


    可從馬超的反應來看,朝廷兵馬不如軍閥遠甚。


    楊阜突然開口說:“若讓孟起操練此軍,需多少時日練成?”


    馬超看向楊阜,老家夥的一直用側臉對著他。


    換句話說就是不用正眼看人。


    馬超沒有在意對方的傲慢無禮,隻實事求是地迴答:“若糧草軍餉足備,半年可成!”


    楊阜微微點頭,不再言語。


    韋康則繼續追問,馬超練兵需要多少糧餉,幾日一練,如何操練。


    馬超沒有故作隱瞞,告訴韋康。


    每日一練,一練半日。


    每練必須供給2頓飯食。


    練法可分五項,曰軍紀,曰陣法,曰體能,曰兵擊,曰騎射。


    另有七禁令五十四斬!


    如此操練半年,方可稱戰兵!


    韋康聽後連連點頭,稱讚馬超不愧是將門虎子,練兵這方麵真不是蓋的。


    楊阜沒有評價,隻是將馬超的練兵之法記在心裏,想著迴去後翻看兵書揣摩。


    馬超也不擔心他們偷學去。


    真要練成一支強軍,光知道怎麽練還不夠。


    後勤補給、行軍布陣,那都是滿滿一籮筐的學問!


    馬超如果不是繼承了原主馬超的記憶,要搞懂具體怎麽打仗也非常困難。


    三人在校場邊看了一會兒。


    涼州兵曹從事趙昂終於從校場裏走來。


    趙昂一身戎裝,滿頭大汗,一看就知道他剛剛才和士卒們一起操練過。


    趙昂走過來,對楊阜拱手道:“原來是義山兄,我已收到刺史調令,選好部曲護兄上雒!”


    楊阜拱手迴禮:“還請弟將兵馬點出,我與二位賢侄好查驗。”


    話剛出口,馬超不禁眉頭一挑。


    自己剛剛沒聽錯吧?


    楊阜把自己和韋康並列,稱唿他們是“二位賢侄”!


    不是“一位”?!


    嘿,奇了怪了!


    那邊趙昂沒有拒絕,直接把護送楊阜上雒的部曲點了出來,讓他們到跟前集合。


    等候士兵集結期間,趙昂看向馬超,主動上前與他交談。


    趙昂和韋康一樣,同樣問馬超覺得自己麾下的兵馬怎麽樣?


    馬超委婉地說,保境安民足用,但要掃平叛逆,難!


    趙昂心中不悅,但也知馬超說的是實話。


    馬超是馬壽成的親兒子,同時還是涼州刺史韋端的學生,沒理由誆趙昂。


    趙昂又問起冀縣軍隊比馬騰的馬家軍如何?


    馬超心底冷笑,表情淡定地迴答:“若無猛士率領,縱使五倍於馬氏,也不能勝!”


    趙昂眉頭緊皺,沒想到差距這般大。


    他又追問:“若有一員勇將率領呢?”


    馬超說出一個數:“五倍可勝,四倍平手,三倍則依舊不能勝。”


    通過馬超的講解,楊阜、趙昂、韋康三人對冀縣軍隊的實際戰鬥力終於有了比較直觀的感受。


    說實話,三人感到擔憂。


    幸好如今沒有戰事。


    韓遂窩在金城舔傷口。


    馬騰雖然聽調不聽宣,但看在馬超的份上不至於公開反對朝廷。


    宋建一如既往守著枹罕的一畝三分地。


    眼下唯一的問題,就隻剩,楊阜帶領的使團能不能安全抵達雒陽。


    “使君!我部士卒悉數到齊!”


    跟前,一位八尺好漢,高聲向趙昂匯報。


    馬超等人望過去,隻見此人生得高大威猛,在涼州男兒中也算健壯。


    趙昂給馬超三人介紹:“他叫薑隱,字子休,漢陽薑氏子弟,投在軍中,為我所倚重。”


    三人一齊點頭,但都沒說話。


    馬超是覺得暫時沒什麽好說的。


    韋康和楊阜則自恃身份,覺得和一個低級軍官說話掉價。


    趙昂扭頭對薑隱說:“子休,上雒途中,護衛好楊公和韋元將安全!”


    薑隱點頭稱諾,退迴隊伍。


    趙昂又對楊阜說:“楊公放心,這500人都是軍中精銳,足可護楊公周全!”


    楊阜隻點點頭,然後對韋康說,他要迴去繼續收拾行裝。


    領兵之事,全權交給韋康和馬超處理。


    說罷,楊阜轉身離去。


    楊阜一走,韋康扭頭看向馬超,問他該如何督兵?


    馬超心道韋康是真沒帶過兵。


    他駕輕就熟地站到500大頭兵跟前,豪邁地說:“吾乃安狄將軍馬壽成之子,武威馬超,馬孟起!爾等可曾聽過吾父與吾之威名?”


    嘩——


    跟前士卒立馬交頭接耳起來。


    驚詫麵前之人竟然就是威震涼州的錦馬超!


    馬超見狀不喜反憂,麵前這支軍隊的軍紀實在太差了。


    士卒們竟然會因為自己的一句話,就左顧右盼,和同袍互相言語。


    要知道,這種和戰友在隊伍裏閑聊的行為,在稍微有點水平的軍隊裏都是被嚴格禁止的!


    在戰場上,士兵之間說小話,甚至左顧右盼,瞻前顧後,是非常要命的。


    落在後排友軍眼裏,很可能會把這當做戰敗的信號。


    史書上記載的大潰敗,大多都有這個原因在裏麵。


    對此,馬超看向趙昂:“趙公,可知軍紀否?”


    趙昂撓頭,頗感慚愧。


    趙昂也知道這不符合兵書所言“令行禁止”,但要怎麽訓練軍紀,趙昂總是不得要領。


    隻能說,每家每戶擅長的事情不一樣。


    趙昂是士族出身,他能幫涼州刺史韋端練兵帶兵,在士族中都算知兵的了。


    可惜,跟馬超、馬騰、韓遂、宋建這幫子人比起來,那確實不夠看。


    馬超又問趙昂:“趙公,我可以替你管教他們嗎?”


    趙昂抱拳:“旦教無妨!”


    馬超當即虎喝一聲:“好————!”


    他這一聲暴喝,如動地驚雷,震得身邊韋康、趙昂身軀一震。


    跟前士卒也都嚇得兩股戰戰。


    馬超露出性情中兇狠的一麵,怒氣衝天地對跟前的士卒下令:


    “前兩排出列!互相掌嘴!”


    “敢有不從者,我不介意親自收拾他!”


    士卒們麵麵相覷,既害怕,又不知所措。


    馬超再次暴喝一聲,表示不要讓自己說第二遍。


    終於還是有士卒畏懼他“錦馬超”的名號,主動向前邁了一步。


    更多的人邁步出列,但最終也隻有不到三分之一。


    馬超冷笑一聲:“好——!竟然有人敢不聽將令!軍紀何在?!”


    馬超當即下令,讓剛剛出列的士卒,轉身去抽未出列士卒的嘴巴子。


    這些選擇出列的士卒,在他們邁出腳步的那一刻,其實就已經被馬超馴服了。


    眼下馬超讓他們打同袍的耳光,他們雖然猶豫,但在馬超的反複威懾下,終究還是將巴掌扇在了同袍臉上。


    馬超對此還不知足,大吼道:“都使勁兒!沒吃奶嗎?!”


    士卒們顫抖著使勁兒扇同袍巴掌。


    馬超讓他們繼續,期間被扇巴掌的士卒也發起狠來,伸手還擊。


    馬超等他們扇了五輪,這才叫停。


    前兩排的士卒個個麵目腫脹,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


    馬超到這才跟他們講:“我不知道你們平日是怎麽操練的。但在我馬超這,在馬家軍裏……哼哼!”


    “軍中旦有交頭接耳、或左顧右盼者。首犯掌嘴一百,再犯鞭笞二十,三犯軍法從事!”


    “爾等,明白——?!!”


    跟前500兵士害怕地大喊:“諾——!!!”


    一旁,韋康、趙昂二人已是驚得說不出話來。


    韋康良久才說道:“今日方知,何為名將啊。”


    趙昂頓首,心裏對馬超已然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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