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淺碎的額發滴著水,沿著她的額滾進發間。


    一顆,又一顆,她努力睜大,想催這隻竹子趕緊去擦頭髮,唇動了動,忽然鼻尖發癢,艱難的看清了咫尺間,膚白眸黑的清澈眉眼,拿鼻尖蹭著她,很輕,令人酥軟的重量,就是目光撲閃,非常的不安。


    「安安。」


    不敢動,在她額角摸摸,沒摸著汗。


    「好久了,捂不出汗……」氣息矮了矮,貪戀地蜷進她頸窩,手也挪了下來,掌心朝上握著了她肩頭,壓低了聲陳述事實:「但是昨天,安安身上都是汗。」那其中的蠢蠢欲動,隻差直白的一層了,表麵還是不敢動,光竹葉的尖在那擺擺,扯扯她手指頭。


    勾得心癢如潮。


    鹿安繃不住,紅了臉頰抱緊了他,「學壞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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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章


    後半夜才熄了燈, 明明是一種心力交瘁的疲累,心還怦怦地震著,被阿竹的手臂箍著擠出來水樣的汗, 可是幾乎一待那思緒平靜,立刻投入了夢裏。


    連到了夢中,他還緊緊地箍著她。


    庭院深深, 成蔭的樹撐著巨傘,槐香似蜜的腥, 她不大喜歡。


    攬著她的手背出現痙攣地收緊,那一身長袍, 服帖著他清瘦的背脊, 她伸著手,試探地摸著挺拔而下的一節一節的骨頭。


    是阿竹啊。


    她輕輕一觸, 那脊線一顫, 如抓著稻草擁的她越發地緊密,幾乎要勒出她肋下所有的氣息, 壓出痛來, 但鹿安並不難受, 相反湧上陣陣入扉的難過,下頷擱在他肩上, 輕巧的力道, 卻受著利刃剜骨一樣,割不斷,成了反反覆覆的煎熬。


    「阿竹, 事情既已經定了,我們真的沒再可能了……何況,他心裏有我,不比你少。」


    他像找見了一點殘碎的意識,搖搖頭,蹭在她臉邊嗆著,她聽得鼻酸,他在低低的叫:「安安……安安……」


    還是來了人後,那些仆丁奮力地架起他扯開,阿竹掙紮不了,紅著眼抿著唇線細緊,額角的青筋在那猙獰地出現。


    他困頓地動著,目色一味猩紅的盯著她,仍是很安靜,除了固執地喚著她的名字。


    鹿安走了。


    頭也不迴地疾步到房裏,坐在床沿出神的把窗外瞧著,後知後覺,終於那股壓痛被她強壓了下去,剎那反噬出的腥甜,她隻來得及拿了手背捂,嚐到鐵鏽腥烈。


    取下帕子輕淺地拭了幹淨,將帕上的血跡打量,笑了笑,聽見她自己散出來的那一聲嘆息。


    於枝葉搖曳的光暈中消弭。


    應該是午後,窗前伸展的樹枝托著漸近的溫霞,漸漸被夜色堙沒。


    正睡著,有唿吸撲灑,熨進唿吸裏來細細地交織,撥的癢極,她伸手想揮過去,被握進了灼熱掌心,握著她貼上一片溫軟的質地。


    鹿安心口猛跳,驚醒。


    隻見他分明的眉眼沉迷著,握著她的指尖親吻,到她唇上來親了親,沾著一絲奇異的腥氣,濡進了毛孔,那唿吸中全是血的腥膩,鉤著髒腑要鉤出血肉淋漓的一塊肉來,她強壓住那種幻想,抽走了手,坐起身,無可奈何地:「阿竹……」


    被他搶了先,小竹子頗為無措地對著她喚:「安安。」那雙好看的手捧著小巧的布包,慢慢解開。


    一顆失去跳動的心髒。


    小竹子小心翼翼,手指沾到的血就往袍子上擦,擦來擦去,擰著衣袍的褶子,唇角微微一抿:「他心裏沒有你。」低聲說:「我把他剖開了,隻有肉,和血。」重新包好心髒,他難耐地向著她歪過身,試探地靠近,「安安……他去了煙巷子。」煙花之地,他聽人提過。


    鹿安沒覺意外。


    未婚夫品性不良,她早知道了,隻是……她與那未婚夫都是個短命的,她哪裏還能生出再多的念想。


    思緒輾轉間,被他壓住了肩,小竹子得了逞,依在她肩頸瑟了一瑟,由上而下舒展了開,後背放鬆,就倚著她全身綿綣。


    卻是沒倚多久,門窗上的紙顯出人影晃過,最終駐足:「少奶奶?」等不及她出聲,下一刻徑直推門。


    猝然在心頭打了個突,鹿安忙推開他起來,撥鬆了床幔,隻是這樣的長身在床畔坐著,再怎麽遮也遮不全,歸根到底,她就不該心軟。


    阿竹也不再聽話了,過來擁著她,使得她揉揉眉心想要解釋,老嬤嬤卻隻是目光一動,沒有說旁的,見著她安全便讓她早些睡,多喚了一遍「少奶奶」,再退出房門。


    老人家的腳步直到消失去,鹿安掙紮著脫離腰上的禁錮,這才瞧見他另一隻手竟還攥著一把匕首,上麵血跡未幹,他問著:「安安,她是誰?」夜光映著他的眸,仍是偏軟的鬱黑。


    如果照實說,說這是從夫家來接新娘的嬤嬤,怕是用不著明天,這隻竹能哢哢的把那嬤嬤就地切了。


    更煩的是,隻要他在麵前,兇戾的一兩字狠話她無論怎麽都罵不出來,「新來的嬤嬤」這一解釋尚未出口,他自言自語。


    「是來接安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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