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宅


    尤青竹、王熙鳳、銀蝶、寶珠坐在暖閣閑聊。


    今日是除夕,賈五帶人早早把府中內外打扮得頗有年味。


    平兒從外麵進來,幾人見她披著鵝黃大氅,鬢角處有幾點雪白。


    “下雪了?”


    王熙鳳問。


    平兒將大氅脫下來露出美好的身段,將大氅放置在衣架上,湊到暖爐前邊烘手邊笑道:“可不是,才將過了午時天就陰沉下來,這會子外麵正下起雪哩。”


    “外頭妥當了?”問話的是尤青竹。


    “害,能有什麽事?都由五叔照看著,我不過去看了下,大奶奶差人送了不少年貨來,瞧著費了心思。”


    尤青竹點點頭:“有心了。”


    大奶奶當然是史湘雲。


    “今日宗祠也不知道怎樣!”王熙鳳身懷六甲,更顯成熟風韻,水蜜桃一般,崴在榻上惆悵道,經過大起大落,又懷了賈蓉的孩子,她身上潑辣勁兒消散不少。


    賈蓉昨日便派人過來傳話,今日要接任族長,不能陪著她們過年。


    尤青竹倒沒什麽惆悵情緒,這些年,年年夫君陪著過節守歲,雖然想他,可能接任族長做妻子還是很高興的。


    “妹妹,能有什麽事,如今府裏還有人能比過他?”


    尤青竹笑說,話語裏透著自豪。


    “今兒夫君不在,咱們幾個高樂就是,明日他來了咱們團聚也是一樣。”


    王熙鳳頷首,有這般光景她還有什麽不滿足的,比在賈府舒心多了,摸了摸小腹臉色更溫柔幾分,希望是個男兒。


    ......


    賈蓉做主把除夕宴擺在大觀園裏麵。


    大觀園在榮國府和寧國府之間,位置正合適,又因當初為省親修建,各樣物拾都是全的,簡單裝扮下年味就出來了。


    隨著夜幕開始降臨,晚宴也準備妥當。


    又因賈母等人還未到來,賈蓉無事便陪著兒子、女兒在院子裏閑逛,又有賈鼎、賈勳鬧著放炮仗,賈蓉便讓賈環帶著去放炮,自己獨自和賈箐、賈巧遊覽園子。


    “爹爹~陪女兒去櫳翠庵折幾支梅花可好?晚宴的時候給母親、姨娘觀賞,聽母親說今兒晚宴要作詩哩!正好應景兒!”


    賈箐今天很開心,上午目睹了父親的光輝一麵,小家夥心裏很自豪,這會在趴在賈蓉的肩頭遙遙指向不遠處櫳翠庵外的梅花道。


    賈巧很羨慕賈箐,他爹賈璉從來沒讓她騎在肩上,且年紀比賈箐大對於禮數更加遵守。


    “乖女今晚也要作詩?”


    “略~爹爹取笑女兒,作詩什麽的有弟弟們,巧姐也會作詩,女兒就陪在爹爹身邊可好?”


    “你是想讓爹爹給你做擋箭牌吧?小滑頭!”賈蓉寵溺道。


    賈箐被老父親揭了短不依,小手不斷揉搓賈蓉的臉,膩聲道:“怎麽,有小箐兒陪著爹爹不開心麽?探春姨娘說爹爹詩詞極好,可惜近些年都沒有新詩,可是江郎才盡?爹爹那幾首詩女兒都要背吐啦!”


    賈蓉幾個兒子女兒開蒙都有一個特點,妻子們不約而同的都教他們背他早年寫的幾首詩詞,別說賈箐,這幾年他聽都要聽吐了,想想兩歲的賈靈,還在繈褓中的賈珊、賈卉,賈蓉表示頭疼。


    “牆角數枝梅,淩寒獨自開......”


    賈箐又開始背。


    賈蓉趕忙打斷,一手拉起賈巧。


    “走走.....折梅花去。”


    賈巧被幹爹拉著小手,臉微微一紅,不過相處久了也習慣幹爹的親近方式,她很喜歡,父親不待見她,可是幹爹比父親更好呢!


    櫳翠庵的梅花在大觀園裏的確開的最好。


    賈蓉不費力的馱著賈箐爬上山坡,來到櫳翠庵門前。


    想著裏麵住著妙玉,方外之人不好打擾,折幾支就走吧。


    “爹爹~爹爹~你走過去一點,女兒要折最高的那支,你看多好看。”


    賈箐是個動手能力強的,借著賈蓉的身高想要折開的最好的一直,賈蓉隻好聽從女兒指揮。


    “能夠到麽?”


    “還差點啦,爹爹你把女兒舉起來。”


    “好”


    賈蓉伸手扶在賈箐腰間,就因為經常練武的緣故,小家夥高手到賈蓉的手,腰肢配合的繃直就被舉起來。


    這般舉動讓她覺得刺激,嘴裏哇哇亂叫著。


    “夠著啦,夠著啦爹爹~”


    “被亂動,爹爹放你下來。”小家夥這般折騰賈蓉覺得危險,抬頭看她已經折到便小心翼翼放下來。


    “巧姐兒你看,這花兒多好,母親一定喜歡。”


    “巧兒,你想摘麽?”賈蓉在邊上看著兩個小家夥。


    “可...可以麽?”


    賈巧明顯有點意動。


    “當然可以啦,爹爹力氣可大了~”賈箐慫恿,巧姐兒什麽都好,就是膽小,處處小心。


    賈蓉當然知道笨蛋女兒理會錯了巧姐的意思,笑道:“這裏沒人,偶爾一次無礙。”


    “那...那幹爹不許告訴爹爹和娘親。”


    “這是咱們三的秘密!”賈蓉神秘一笑,走到小丫頭背後,雙手扶在腰間用力,賈巧下意識緊閉雙眼。


    “巧姐兒,巧姐兒,快睜開眼睛,看到沒那支那支也好看,哎呀爹爹你快撐著巧姐挪過去啦!”


    賈蓉哭笑不得。


    正當要聽指揮的時候,櫳翠庵的院門被打開,同時傳來女子清脆的聲音:“是誰在外麵?”


    “呀!幹爹是妙玉師傅,快放女兒下來。”


    賈巧在大觀園待的久一聽聲音就知道是誰,賈蓉也知道是誰,不過並沒有迴頭看,而是對情急的賈巧笑道:“乖女,伸手就能夠著了,快折。”


    “對...巧姐兒就是那枝快折下來,妙玉師傅借你幾枝梅花。”


    賈箐是賈府的混世魔王,早就和妙玉混熟了,這時候妙玉出來根本不怕。


    “折好了,幹爹快放我下來。”


    賈巧還沒在外人麵前失態過,被妙玉見著感覺極為失禮,小臉羞紅。


    賈蓉好笑的將她放下來,摸摸女兒的頭以示安慰,然後才轉過身看向柴門口,隻見妙玉穿著一件出家任的女袍站在門口,容貌極清麗,不過那臉蛋分明擦過脂粉,又見尼姑袍勾勒出成熟的身段。


    “妙玉師傅,問你討幾枝梅,給除夕宴添增幾分顏色。”


    妙玉見著是賈蓉,打量幾眼行過佛禮,麵上透著冷淡。


    “見過族長!幾枝梅花何須說討?”


    賈蓉頷首,他也就一說。


    “三位施主要不要進來喝杯清茶?”


    賈箐、賈巧看向賈蓉,意思是聽賈蓉的,而賈蓉聽到喝茶想起妙玉招待劉姥姥一行時的場景,妙玉會拿什麽杯子招待他呢?


    這念頭也就一閃而過,笑道:“天色已晚,改日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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