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京城,天微微亮,二百餘人的隊伍在晨曦第一縷陽光照射下出了西城門。


    隊伍中央是一輛豪華的馬車,仔細看會發現其中有幾十人身穿的是異域服飾,長相和大夏人也相去甚遠,這些人馬就是護送元春去察合台的隊伍,當然擦合台使者也在隊伍中。


    出於眾所周知的緣故,大夏官方並未安排送行儀式,異族強娶當朝天子的嬪妃,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之事,雍乾帝不會允許禮部大張旗鼓操辦。


    新上任的禮部尚書錢鶴外交態度強硬,此次召他迴京的目的就是讓他穩住各國,讓朝廷騰出手來籌備漠南之戰,所以更不會按照和親古禮準備。


    \\\"恩師,迴去吧!\\\"


    城門的牆頭,馮良執弟子禮站在錢鶴的身後,而錢鶴則背著手看著遠去的隊伍,花白的胡須隨風飄動。


    \\\"徒兒啊!記住弱國無外交,此次事件陛下雖已有反製措施,歸根結底還是國家不夠強盛,才會招來宵小,為師老了以後還得看你們。\\\"錢鶴轉過身笑著對馮良道,這是他晚年最得意的弟子,雖出身寒門卻意誌堅定。


    馮良躬身行禮問道,\\\"恩師,漠南之戰真的會順利麽?\\\"他還是有些擔心!


    對於這個問題錢鶴也說不好,他執掌禮部以來,密切關注韃靼和察合台使者動向,表麵雖然風平浪靜,背地裏實則波詭雲翳,加之朝廷最近幾次大動作,兩部發現大夏意圖是早晚的事。


    \\\"你是擔心那小子?\\\"錢鶴笑問,賈蓉去前線的消息他已知曉,對此沒有評論,這個徒孫一向有自己的主意。


    馮良點點頭,賈兄是他最好的朋友,為家族所累棄文從武。


    錢鶴拍了拍徒弟的肩膀。


    \\\"漠南一戰勝負為師不好猜測,戰爭本就瞬息萬變,不過麽,賈小子的安全你不必擔心!那些人會保護好他。\\\"


    ………


    榮寧街。


    榮國府和寧國府的大門從昨日開始就開始緊閉,賈珍得了賈敬的授意,元春離京後兩府切斷與外界往來!


    大觀園瀟湘館中,林黛玉、史湘雲、探春坐在一處說話。


    黛玉最近既高興又擔心,高興的是他父親進京了,以後便能時常見麵,擔心的是丈夫身處邊關,而戰爭就快來臨,她熟讀曆史,北方遊牧民族一向強悍,夫君雖武藝高強,但戰場刀劍無眼。


    三人的興致都不高!靜靜的坐著,偶爾看看西北方向,大姐姐今日離京,決定賈家是否衰敗的時刻就要到來!


    ………


    高闕,大夏軍隊駐地。


    賈蓉從帳篷中走出來,雖是盛夏時節,西北的清晨風中還是帶著一絲絲涼意!


    昨晚難得睡了一個好覺,此時吹著塞上的風,神清氣爽。走到帳篷後側,開閘放水!釋放身體最後一絲負擔。


    焦大拿著劍從帳篷裏走出來,作為賈蓉的臨時貼身護衛他和賈蓉住在同一個人帳篷。


    看見自家少爺整理著褲子從後麵過來,焦大扯扯嘴,對於賈蓉的適應能力他算是服了,別的不說,昨晚唿唿大睡,還有這隨地撒尿的功夫無師自通,京城的那些公子哥怕是做不出來這樣的事情。


    發覺焦大看著他,賈蓉撇他一眼,\\\"怎麽?\\\"


    \\\"軍中有專門的地方!\\\"焦大意指有專門的上廁所的地方!


    \\\"不去,這麽多人,臭烘烘!\\\"


    焦大無奈的搖搖頭,將手中的一柄劍拋給賈蓉,\\\"練練!\\\"


    賈蓉接過劍,長劍出鞘,也不廢話朝焦大刺過去,最近兩年他早就習慣了焦大時不時對他進行\\\"考校\\\",尤其是來的一路上。


    兩人對劍吸引了一眾士卒圍觀,影衛的幾十人早已見怪不怪,周圍其餘士兵紛紛起哄叫好,軍營的生活十分枯燥,這算是意外節目。


    賈蓉所在的營區是蘇建負責,蘇建不知什麽時候也出現在人群中,看到賈蓉的劍術,這位久經沙場的中年男人異彩連連。


    昨日他還有疑慮,盡管靠著賈家人的身份他強行給賈蓉安排了先鋒校尉的軍職,說到底給他的五百軍卒目的是為了保障賈家第五代嫡孫的安全,像他們這種有實權的將軍已經不必在乎早就脫離行伍的賈家,顧念的不過是當年的一份香火情。


    而賈蓉的表現算的上是意外之喜了,賈家是有備而來就好,他也不用太過分心。


    ”好“


    等到賈蓉收劍,蘇建高興的大聲叫好,朝兩人走過去。


    “果然是寧國公的後代,劍術了得。”蘇建毫不掩飾的讚歎,軍中之人說話直來直去,好就是好。


    賈蓉看到蘇建走過來,將劍遞給焦大抱拳道:“見過蘇將軍。”


    “怎麽樣,蓉哥兒還習慣麽?”蘇建笑盈盈的問。


    賈蓉頷首。


    “明日發兵,今日閑來無事,此時尚早,要不本將軍帶蓉哥兒集結隊伍?你這校尉該和手下的兵打個照麵。”蘇建壞笑提議。


    的確,盡管做了“營長”賈蓉還沒來得及見見手低下的人,方才還在想此事,沒想到蘇建就把枕頭送過來了。


    蘇建看賈蓉麵帶異動之色,笑笑,吩咐跟在身邊的參軍召集隊伍。


    拍拍賈蓉的肩膀:“蓉哥兒,走,某帶你去校場。”


    校場就是軍營專門劃出來的操練場。


    賈蓉點點頭,命焦大喊上影衛成員,跟上去。


    操練場很大,賈蓉來到時,有很多隊伍已經開始集結在這裏操練,由此看來無論什麽時代軍營生活都是一樣的。


    蘇建帶賈蓉上登上一處演武台。


    “怎麽樣?蓉哥兒還是頭一次見大軍操練的場景吧?”


    賈蓉笑笑,前世他沒當過兵,眼前的隊伍戰鬥力怎麽樣他還不知道,但看訓練的場麵的確讓人熱血沸騰,喃喃道:“醉裏挑燈看劍,夢迴吹角連營。八百裏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可憐白發生!”


    蘇建聽賈蓉吟誦,斜眼看他,品味詞句,“蓉哥兒以往讀過書?”


    “我家少爺高中今年的北直隸舉人。”焦大代賈蓉迴答。


    蘇建不可置否,“此詞甚好,不過蓉哥兒以往的路走岔了,武勳世家子弟讀什麽勞什子書。”


    賈蓉......對牛彈琴了,他敢保證蘇建沒聽明白,也不介意,遠離京城的風花雪月,如今軍營生活才是真。


    “將軍說得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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