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一直打到天亮才停,視線內滿目瘡痍,地上到處是焦黑的樹木、綠色的軍裝、紅色的鮮血。雙方的醫務兵飛快的穿梭,救治傷員,運送遺體。


    小七身上也幾處綁著繃帶,倒沒有多重的傷,都是流彈或石頭崩傷,但班長石磊現在躺在擔架上,他肚子中了兩槍,手臂一槍,非常虛弱的對小七說:


    “胖子,現在你是咱們1班的代理班長,好好活著,兄弟們。”小七滿含熱淚的朝如師如兄的班長敬禮。


    送走班長後,小七看了看身邊的幾個人,人人掛彩。


    “哥幾個,咱們班就我們五個人了,多的不說了,努力活著,最多還堅持一天一夜,大部隊就上來了,現在輪流休息,我和小河南值班,順子、小劉、小馬你們去睡。”小七安排道。


    大家幾個小時一輪換,輪流進去休息、喝水吃幹糧。酷熱難熬的白天終於過去了,大家隻要守住這一晚上就行了。


    夜晚,四個戰友都要小七進去睡一下,他白天熬了一天沒有睡。小七也不矯情,進了山洞,開始打坐。又感到有風吹來,想起昨天晚上發現的石頭後麵的山洞,於是站起來,力灌雙臂,慢慢移動石頭,露出一人寬的縫隙。


    小七端著槍等了一會後,發現沒有任何動靜,打開軍用手電朝裏照去,裏麵是一個斜向下的坡道,明顯有人工開鑿的痕跡。


    小七猶豫一會,一咬牙,端著槍走了進去,斜坡走完是一個轉彎,繼續向下,走了不遠來到平地,豁然開朗。拿著電棒一掃,全部是一片箱子,看材質應該是鐵箱子,但時間不短有些已經鏽爛了,裏麵發出金屬光澤。


    小七走到一個鏽爛的箱子前,掏出匕首劃拉一下,就把鏽爛的地方拉開一個大口子,再一看。


    “嘶”小七長吸一口氣,我的乖乖,這是......黃金。又撬開箱蓋,整箱的黃金璀璨奪目,小七的心髒呯呯狂跳,又看了看其他箱子,不會......


    又撬開一個箱子,黃金,再撬,黃金。這一片箱子都是黃金,這他媽的得有多少噸呀,小七連忙深唿吸,將要跳出胸口的心髒壓了迴去。


    走到另一片箱子,撬開,不是黃金,但,但,但是他媽比黃金還值錢,是各種黃金、玉石製成的各種寶貝,一看就不是凡品,小七跟師傅學了這多年的雕刻,這點眼力還是有的。


    小七不停的在各個區域撬開箱子,我草,翡翠,綠的、紅的、黃的、紫的、白的。


    金錠、金條、金餅、金碗、金瓶、金釵、金子十二生肖......


    玉瓶、玉鐲子、玉玨、玉雕十二生肖......


    瑪瑙、水晶、雞血石、羊脂玉......


    青銅器、瓷器、字畫


    已經晃瞎了胖子的小眯眼,人都快要瘋了。


    那裏怎麽堆那麽多石頭,走過去用手電依照,草,各類玉石毛料,不用說,也絕對是高品質的。


    麻了,小七已經徹底麻了,他在想到底是誰放在這裏的。宋國?不可能。南越,他們幹嘛不拉迴家去?看箱子鏽爛的痕跡應該有幾十年了,他突然想到幾十年前倭國曾占領過這地方,沒錯了,肯定是那群雜碎搶的東西沒來得及帶走,就投降當了俘虜或被打死了。


    這太他媽好了,這群倭國雜碎便宜老子了。想到這裏,小七原路返迴山洞裏,沒有發現異樣,幾個兄弟在外麵隱蔽值守。小七又下到裏麵山洞,在斜坡上埋了兩組地雷,做好偽裝,出來後,又將大石頭推攏,還將地下的泥巴糊在透風的縫隙處,直到讓人看不出毛病。


    小七雖然已經兩天沒有睡覺,但他現在實在是太興奮了。不行,不能露出破綻,哆嗦著點上一根煙,還是不行。打坐冥想,半個小時後,終於平心靜氣了。


    這些財產怎麽分?交公?想到這胖子差點吐血,誰他媽不知道我胖子貪財,再說國家差這三瓜倆棗的?嗯,還不知什麽時候能夠弄迴去,怎麽變成錢,先不作聲,將來還有很多兄弟們需要照顧,先讓它埋在這裏吧,將來再說,先睡一下。


    小七是被山洞外的腳步聲驚醒的,在前線,神經永遠處於緊繃,不可能進入沉睡。小七拿起槍迅速爬到洞口,用望遠鏡從石頭縫隙裏朝下望去,然後長出了一口氣,是自己人,應該是支援部隊來了,他們連隊也該換防迴去修整了。


    換防的兄弟們告訴他們這裏不用守了,因為戰線往前推了。


    大家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了,兩個月了,總算他媽可以休息一下了。走以前小七把山洞口炸塌了,說是免得鬼子使壞,炸完才和兄弟們相互攙扶著下山集合。


    在迴後方的大巴車裏,本來應該是很輕鬆的,但車裏大家都悶不作聲。來的時候滿滿當當的兩大巴的人,迴去的時候,一輛大巴都沒有坐滿。小七心裏也堵得慌,一個班就剩他們五個了,班長的手估計廢了,排長躺在了熱帶叢林中,車裏的兄弟們基本都掛了彩。


    迴到基地,食堂裏,部分班組連隊,所有休整的兄弟全部大碗喝酒、大喊大叫,最後三三兩兩都抱頭痛哭,小七也一樣,拚命的用酒精麻醉自己,用痛哭來宣泄對長眠的戰友的懷念。


    第二天,部隊首長給他們開了表彰大會,小七晉升為1排排長,戰時狀態,有能力的直接進入軍官序列。會議結束後部隊又安排了專業的心理輔導師對他們進行心理疏導。


    小七對升為排長並沒有多少喜悅之情,開完會他就帶著小河南,順子、小劉、小馬


    往野戰醫院趕,老班長石磊和猴子還在醫院躺著。


    野戰醫院是用一個倉庫改建的,巨大的空間下,密密麻麻都是床位,床上是一張張稚嫩而痛苦的臉,空氣中混合著消毒水和血腥的味道。


    他在醫院裏意外的見到了劉大劉二,當初跟小師叔遊曆到青州認識的兩個朋友,還教過他們幾招,沒想到他們也參軍上前線了。一問才知道都是68師的,隻不過不在一個連隊,他們這次也是換防,劉二大腿中了一槍,不過還好沒傷著骨頭,劉大來看望招唿弟弟,一陣寒暄,約好再聚。


    大家來到老班長石磊的床前,敬禮,老班長痛苦的臉上擠出笑意。


    “下來了?都全須全尾的,那就好,那就好。”老班長歡喜的眼神背後也有一絲落寞。


    “班長,你的手?”順子一聲驚唿,大家都朝班長的手看去,左手明顯短一截。


    “打斷了,隻能截了,不然都得廢。”班長苦笑道。


    大家一下都堵住了,不知怎麽說,怎麽安慰老班長,鐵骨錚錚的漢子,就這樣廢了,都是兩眼通紅的望著班長。


    “別他媽流貓尿,上了前線就要有這種準備,比起那些躺下的兄弟們,我還有個囫圇個,算是幸運的了。”老班長倒是反過來安慰他們。


    “胖子,趁護士不在,給我根煙,擋著我別讓護士看見了。”


    小七幫班長點上煙,班長美美的吸了一大口,“真他媽舒坦,不讓抽煙,憋死老子了。”


    “班長,猴子呢?”小七問道,猴子可是他們班的開心果,也是班長的老鄉。


    “呐,隔壁就是他的床,他的傷比我重,早上進手術室了,應該快迴來了吧。”


    兩個護士快步走來,看見班長嘴上叼著煙,冷著臉把煙從嘴上拔出,扔到痰盂裏,也不理他,轉頭和另一個護士一起收拾隔別的床位上的東西。


    “哎,這床上有人,去手術室了,馬上就迴了,你們動他東西幹嘛?”班長喊道。


    “傷太重,迴不來了。”護士低沉的聲音說。


    護士的話讓大家徹底沉默了,隻是抖動雙肩,老班長將床單拉上去蓋著自己的頭。


    小七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野戰醫院,迴到營地的,滿腦子都是硝煙,一個個戰友倒下,醫院裏一張張痛苦的臉,班長的手,猴子的空床位。他想發泄,但找不到人。


    以往有事還可以跟師傅師娘靈兒說,現在他們都不在身邊,想到他們,小七來到電話室。部隊配備了專門的電話室,專門用於士兵和家人聯係。


    小七撥通了師傅師娘的電話。


    “喂。”電話裏傳來師娘溫婉的聲音。


    “師娘,我是小七。”


    “是小七呀,你還好吧,你都幾個月沒有打電話了,在忙什麽?”師娘的聲音有掩飾不住的驚喜。


    “哇......”小七再也控製不住自己心裏的壓抑、悲傷,對著電話嚎啕大哭。


    “小七,你怎麽了?有什麽事跟師娘說。”聽到小七撕心裂肺的嚎哭,師娘的心跟著揪了起來,在她心裏,小七跟靈兒一樣,都是自己的孩子。


    “師娘,我沒事,哇......”小七仍然抑製不住的痛哭,惹得師娘也在電話裏對著哭。


    過了好久,才止住哭聲,心裏也感覺輕鬆多了,才把自己心裏的壓抑和痛苦跟師娘說了,師娘在電話裏安撫了半天才把小七的哭聲止住。這時,師傅接靈兒放學迴來了,剛跟師傅說了幾句,電話就被靈兒搶過去了,一陣嘰嘰喳喳倒是讓小七心情晴朗了許多。


    掛了電話,又有些自責,這不是讓師傅師娘跟著提心吊膽嗎?以後不能這樣了。又給家裏和四師叔打電話報了平安,還給小師叔屁屁機留言,說自己的仕途很平穩,又升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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