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紅塵世俗喧囂。不值得貪戀

    但,偏偏我還貪戀著

    即使,心如刀絞

    即使,悲傷難耐

    即使,強硬刺心

    但,當夜的流光撒進心底

    那匆匆逝去的琴音

    那緩緩擴大的溫柔

    讓我貪戀著,那樣饑渴的貪戀著

    或許,直到最後一秒,我都會貪婪地吮吸著,感受著

    爸爸,您好嗎?

    媽媽,您好嗎?

    姐姐,你好嗎?

    楓,你好嗎?

    小茜,你好嗎?

    我的朋友們,你們都好嗎?

    我愛你們

    如果我走了,忘了我吧,那樣我會很感激你們的……

    ——選自《飛花——落》

    漂泊的飛鳥,停留在我的窗前鳴囀,告訴我,夏天就要過去了,那曾經思慕的臉,在慢慢逝去,你抓住了嗎?還是,你要放了他,任他寂寞的翱翔?

    已經過去兩天了,紫彤幾乎沒怎麽說話。早晨起來去上課,沒有課的時候,自己一個人在學校裏穿梭。破天荒這兩天都不見宇楓的影子。微風中,她瘦弱的身影顯得更加憔悴。

    有時候,她會坐在涼亭裏,盯著地上的一片葉子發呆好一陣子。周圍也有三三兩兩的校友走過,打打鬧鬧的也有,但她始終格格不入。

    現在已經是晚上了,坐在窗邊看星星,迴憶借著星光流進她的眼裏。始終她還是靜不下來。

    如果我走了,天上就多了一顆星星吧!

    如果我走了,爸爸媽媽就獨愛姐姐了吧!

    如果我走了,楓的生活就會恢複正常吧!

    對了,還有一件事情沒有做呢!

    “對了姐,我有事情問你。”這一句突兀的話委實給一直注視著妹妹的紫語嚇了一跳。

    “啊?什麽事情啊?”紫語迴答她。

    “我想知道為什麽你跟媽媽感情不好!”紫彤開門見山。

    “這個…這個…”

    “怎麽了?”看出姐姐瞬間暗淡的雙眼,隱隱有些不安。

    紫語暗淡的雙眸穿梭迴到16年前。

    那年,她6歲,彤彤也隻有2歲,才剛剛會跑,嘴裏還隻會不清楚地叫著爸爸媽媽。而他們家,不是4口人,而是其樂融融的5口人,紫彤還有一個隻大她兩分鍾的叫做紫沫的姐姐,每天跟她咿咿呀呀一起玩,而紫語也因為有了可以一起玩的兩個妹妹而興奮。夫妻兩個看著

    那天,紫沫有些發燒,小臉燒的通紅,身上的小紅點一片一片的。爸爸媽媽急急忙忙找到醫生,醫生說是她起疹子,打一針就會好的,不過藥物有點危險,需要有人一直看著,看到有什麽不對勁了要馬上通知他。打完以後也要通知他。這樣,夫妻兩個就點頭答應,說一定好好看著她。

    就這樣,小紫沫的頭上多了一個吊針。夫妻兩個也輪換著寸步不離的看著她。

    看著裏麵的藥水滴答滴答的,紫語捧著小臉靜靜的看著,而小彤彤,早就窩在一邊唿唿的睡了,小小的她,什麽都不知道,真好。

    “小語啊,這瓶快要打完了,醫生那沒有電話,爸爸媽媽去找醫生,你要在著看著妹妹啊,要是有什麽不對,要給爸爸打電話,知道嗎?”媽媽拍拍趴在他們旁邊的小紫語,很認真的囑咐她。

    雖然媽媽說她可以自己一個人去,但是爸爸不放心,可他又不清楚那個醫生家的具體位置,隻能陪著媽媽一起去。小紫語也認真的答應了。夫妻兩個用最快的速度到了醫生家,把醫生請過來。

    迴到家,小紫語竟然趴在那裏睡著了,旁邊的紫沫還在安靜的躺著。吊瓶裏麵的藥也差不多都流下來了。醫生過來,想要幫她拔掉頭上的針頭。

    可是,在醫生觸碰她那小身體的時候,猛的抽迴手,然後又慢慢的探過去。她已經不燒了,但身上的冰的,醫生拔下針頭,小心的把她放平。

    “醫生啊,怎麽樣?我家小沫明天就能好了吧。”韓媽媽說著走過去,想要抱抱她的寶寶。還沒走到旁邊,隻見醫生搖搖頭,歎了口氣。

    當韓媽媽觸摸到那柔軟的小手的時候,突然明白了。仿佛這個世界塌陷了,她似乎看到了漫天飛舞的飄絮,模糊著她的眼。

    她失聲大哭起來,“小沫,小沫,醒醒啊,小沫,媽媽在這裏,你醒醒啊…”

    撕心裂肺的喊叫聲,驚醒了旁邊的紫語和紫彤。紫彤則哇哇大哭起來,而紫語莫名的看著爸爸,然後看看媽媽,傻傻的問:

    “媽媽,怎麽了?不要哭啊,這樣會嚇壞妹妹的,她正在針針呢!”

    這稚嫩的童聲更加激怒了那個傷痛欲絕的婦人,她憎惡的看著懵懂的小紫語,恨恨的說了一句:“會嚇壞嗎?啊?你知道會嚇壞嗎?那你是怎麽看妹妹的?什麽時候睡覺不好,為什麽這個時候睡覺?啊?”

    咆哮一般的聲音嚇得小紫語瑟瑟發抖,紫彤的聲音越加洪亮。爸爸一手抱著紫彤,一手攬過紫語,紫語也蜷縮在爸爸懷裏嗚嗚的哭起來。

    後來她才知道,原來妹妹在她睡覺的時候抽搐過,媽媽抱她的時候看到她嘴角的白沫,她已經死了,就在她睡覺的時候。是她沒有看好妹妹,是她害了妹妹。這個柔弱的妹妹真的就像泡沫一般在陽光中消失了。

    從那以後,她開始害怕媽媽,她與媽媽之間的隔閡越來越重。媽媽不再對她笑,不再跟她講太多話,不再像過去一樣捧著她的小臉蛋親昵的叫寶貝了。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她變得成熟了,她默默告訴自己,她一定要好好保護彤彤,不讓她受到傷害。因為她奪走了媽媽曾經的幸福,她要彌補媽媽心上的創傷,而保護好彤彤,就是她最應該做的。在學校裏,她總是獨來獨往默默堅強的生活著,即使有羞澀的男生過來跟她說‘我喜歡你’的時候,她都會淡淡的迴一句‘可我不喜歡你’,然後轉身走掉。她心裏的自責支撐著她,讓她去照顧妹妹,她已經無心去做別的任何事情了。

    想著,她的淚流出來了。她還記得,那麽深刻的記得。她自責的講了這個故事給彤彤,此刻的她早已泣不成聲,仿佛迴到了那個令人顫栗的夜晚。她,是脆弱的,她一直用堅強掩蓋著,當心裏的防線被衝破,將她的脆弱毫無保留地暴露在外麵。

    紫彤跑過去,抱著姐。現在的姐姐讓她的心好痛。原來,她的堅強是因為一個自己完全沒有印象的故事而造就的,原來我的生命之中還有一個姐姐。怪不得爸爸讓姐姐陪我來的時候媽媽是那般表情。

    如果那個故事沒有發生,或許,現在的韓紫語也和她一樣,生活在爸爸媽媽的嗬護之中,生活在男朋友的嬌慣之中吧。

    “彤彤,我不想的,我不想的,真的不想……”紫語的淚水湧出來,哽咽了。

    “恩,我知道,不怪你,真的,不怪你。”紫彤安慰著。這個此刻像受驚的小貓一樣的姐姐,讓她下定決心,要讓媽媽接受姐姐,畢竟,未來的日子裏,就隻有姐姐陪著他們了!

    是的,是這樣的,無論我怎樣的貪戀,最終也隻能隨小沫姐姐而去了,剩下的,就靠姐姐你了,如果可以,我寧願在你們的記憶裏麵除名……

    紫彤心裏默默的說著,輕柔的撫著姐姐的背,眼睛也不知不覺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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