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曉看著東升,“不是我不想收留小花,隻是她如今是人婦,她若被人發現在這裏,我便成了那個拐帶的惡人,有口難辯,這樣,你跟她們講,讓她先迴水口村幾日,後頭我們再想辦法如何!”


    “小花恨家裏人,她不會迴水口村的。”趙石頭聽春曉這樣講,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


    “那這樣,讓她先迴張家村,如今那婆子被抓了,張發應該沒有那麽大的膽子敢迴去,我們這兩日想想辦法看該如何辦。”


    雖然幸福很不想小花迴去,但是聽春曉這樣一說她也沒有辦法,總不能因為自己給東家添麻煩,於是在莊子待了兩日,第三日春曉便讓人將人送了迴去。


    第四日一早,鄉府就過來了人,說是張發抓到了,馬車也找到了,五營衙門那邊讓她今日去過堂。春曉穿戴好,帶著趙石頭還有嚴大山跟書文一起去了五營鎮。


    這還是她第一次上公堂,說不緊張是騙人的,好在如今她是告人的那個。


    到了衙門,報了名諱,衙差就帶她去了堂室,畢竟不是縣衙,堂室並不似縣府的公堂,氣氛倒是沒有那麽的威壓。大堂此刻已經跪了兩個人。


    春曉這是第一次見張發,若說誰的麵相像壞人,倒是那王婆子更像,張發其人樣子長得倒像個普通農夫。


    “亭長大人。”春曉在二人身邊跪下。


    “嚴東家,你狀告張發說他劫持良家女盜竊巨額財物,昨日我們已經審訊過,他承認他帶走了宋氏,但是皆因宋氏是她妻妾,馬車也是不得已帶走,如今已經歸還,巨額財物一說他拒不承認,你可有證據補充。”


    “大人,宋氏曾經確實是她的妻,但是3年前他已經將宋氏發賣,請問大人,這賣掉了的人難道還能據為己有,他是覺得這是他的終身所有不成?”春曉輕蔑的看了一眼邊上的張發。


    亭長看向一旁的差役。


    “大人,屬下已去張家村查過,確有此事,張家村許多人都知,屬下幾人那日也是親眼所見,人被發現時就鎖在柴房裏。”


    “好你個張發,你滿口胡言,即將人發賣,那宋氏便與你無幹,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邊上的男人跪步向前,“大人,我與她十年夫妻,賣她也是迫不得已,此次見到我想與她敘說舊情,怎料她翻臉無情,我一時糊塗就把她帶迴去了,她即是下人,我頂多算是掠人財務,如今已做歸還,何來的劫持良家婦女一說。”


    春曉此刻看到他的嘴臉便想吐,她從懷裏拿出了幸福的戶籍,“大人您請看,宋氏原本確實是我的侍女,但月前我亦替她消了奴籍,她如今是嚴氏幸福,單籍女戶,請問大人,張發行為是不是劫持良家女子,若這都不算的話,那這五營鎮以後這類事情怕是要層出不窮了。”


    亭長不滿的看了她一眼,“嚴東家也不要危言聳聽,本人心中自有公斷。”


    “是,大人,是民女僭越了。”春曉看著邊上有些頹敗的母子,“前兩日我將人救出,嚴氏渾身是傷,這醫藥便用了20餘兩,這些我暫且放到一邊,大人,我如今要說的是第二莊,嚴幸福是聽我安排替我辦事路途出的事,走時身上帶有8兩銀,馬車裏有大量財物,如今不見了,大人,你要給我做主啊。”


    “什麽大量財物?”張發一聽有些氣急敗壞,“你那馬車裏就一簍子豬肉,200個蛋,最多也就值個3兩銀子而已。”


    “張發,那婦人身上的錢財你是否盜取?”亭長開口。


    “我、我是拿了那8兩銀,”他閃躲著目光,“我湊齊賠上就是了。”


    春曉冷笑一聲,“你這是承認拿了我的蛋了?那我那些蛋呢?”


    “幾個蛋而已,早跟兄弟們分食了!”張發一臉的不懼。


    “可好吃?”春曉冷著臉問。


    張發不明白她的意思,“確實做的不錯。”


    居然還有心思迴味蛋的味道,春曉也向前幾步,“大人,民女說的巨額財物就是這些蛋,請大人給民女做主。”


    堂上的人皆吃驚了。


    “吃你百來個蛋而已,這蛋怎麽就成了巨額財物,你想錢想瘋了吧。”


    “大人,民女那些蛋並不是普通的蛋,而是用人參鹿茸等物用秘法炮製而成,成本就要200兩,大人您也知道,這如今買一株人參少則幾十兩,多則上百兩,民女做蛋的人參是從青州帶來的百年人參,有滋補氣血的功效,不想卻落入這狂徒之手,大人,你說他算不算劫持我巨額財物。”


    張發一下子傻了眼,“你簡直胡說八道,誰會用這麽貴的藥材去煮蛋。”


    “大人,我就是怕這狂徒狡辯,所以民女將家中僅有的兩個蛋帶來了,還請大人明鑒,值不值請醫館大夫鑒定一二便知。”春曉讓嚴大山將蛋呈了上去。


    一屋子的人都看著那兩個蛋,亭長拿出一個走到張發麵前,“你盜走的蛋是不是這種?”


    張發看了看,聞了聞,低著頭不說話,邊上的衙差用棍子在地上一敲,“趕緊迴話。”


    母子兩嚇得一哆嗦,“是,是,就是這種,好吃是好吃,但怎麽可能是用人參泡的,誰會用這麽貴的藥材煮雞蛋。”打死他都不信。


    “去把迎春館的大夫請過來。”


    很快,一個大夫便被請了過來。


    “文大夫,麻煩你看看這蛋,可有人參鹿茸等成分。”


    那大夫拿起蛋聞了好一陣,“大人,這鹿茸在下聞不出,不過這人參是肯定有的,除了人參還有多種藥材。恕在下一下子無法辨認,需得細細研究比對。”


    亭長擺了擺手,“不用了,此話足矣,今日多謝文大夫。”


    官差把大夫送走。


    張發徹底的傻了眼,他沒有想到自己分食的蛋居然是寶貝疙瘩。


    “好了,事情明了,張發劫持良家女,劫取他人財物,金額高達200兩,量刑可判死罪,若即刻歸還可酌情減免死罰,張發,現給你兩個選擇,一是歸還嚴氏春曉財物及補償250兩,二是直接送往縣府由縣府裁決死刑,你做何選?”


    張發一下子癱軟在地,不過很快又跪坐起身,“大人,大人,我認罰”,他身子瑟瑟發抖,“隻是這一時半刻你讓我去哪裏找這麽多的銀子?”


    王婆子在一旁直接暈了過去。


    “你劫人財物的時候可有想過這些。”亭長一甩袖子,“若無現銀,房契地契盡數抵押。”他又看向春曉,“嚴冬家,本亭長這樣斷你可還覺得公道。”


    春曉埋頭,“多謝大人為民女做主。”


    官差壓著張發迴了張家村,春曉等人自然是跟著,今日最解氣的就是趙石頭,他終於知道前兩日東家讓他跟美滿去買參片是做什麽了,要說厲害還是東家最厲害。


    到張發家時,小花正在院子裏洗衣服,看到一群人,忙躲到了一邊,村裏人又開始圍觀看熱鬧。


    “趕緊把值錢能抵銀子的都拿出來,我們還等著迴去複命呢。”差爺從身後揣了張發一腳,他如今被綁了手,踉蹌的差點摔跤,他目光鷹隼看了一眼邊上的小花,頹然的帶人進了屋子,沒多久,官差就帶著一個木匣子出來了,“嚴東家,地契良田5畝可抵40兩,這房契及家中物滿算折價40兩,現銀有23兩,其他的我們翻了沒什麽值錢的東西了。”


    想不到這個張發還有點銀子,她以為賭徒都該是家徒四壁的,怕是最近手氣好吧。“那就沒辦法呢,剩餘的部分補不迴來隻能加刑了。”


    “差爺,你容我兩日,容我籌銀子啊。”從屋裏出來的張發早已沒了在公堂上的底氣,他如今一門心思就是保住自己的一條命,他撲向一旁的裏正,“裏正,您借我些銀子,借我些銀子吧,我怎麽說也是張家村的,您不能看著我死啊。”


    裏正將他推開,“我上哪裏借你銀子,你自己多行不義,我沒將你們家逐出村子就已經不錯了。”


    邊上的村民見他借銀子,立馬退遠了些,生怕問到了自己的頭上。


    “你是罪身,怎麽可能放你出去,若是這處財產清算完了,那我們可走了。”


    “我、我賭坊有朋友,我找朋友借,肯定能湊齊的。”


    “若是要借,便讓你老娘去借,輪不著你。”


    說到王氏,他一下子看向了躲在不遠處的小花,“官爺,官爺,你等等我。”他一把走到小花身邊,“官爺,這是我媳婦,她應該能抵些銀子,我娘,我娘也能頂些銀子。”


    春曉在心裏不停的唾棄,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嚴大山跟書文也是一臉的厭惡。


    村裏的人開始議論紛紛,說他狼心狗肺,前頭賣了妻女,如今又賣妻賣娘,一旁的裏正氣的直哆嗦,村裏出了這樣的醜聞,整個村子都要蒙羞。


    他也顧不上那麽多,“東家、東家,我把他們賣給你,總能抵些銀子。”


    春曉閃身躲開他的碰觸,笑了笑,“我要你娘做什麽,賣迴去做不了多少活,還要養著她,”她看向一旁的小花,“你這媳婦倒還可行,能幫著做些活計。”


    張發一聽忙又湊了過來,“她能做活,能幹得很,你放心,你若買了她,定能給你當牛做馬。”


    春曉忍著不適看向他,“那你想讓她抵多少的錢?”


    “20兩,20兩如何?”


    “20兩?”春曉輕叱,“我那莊子的下人都是在縣城買的。女人都隻7兩銀。你一個人賣20兩,你倒是會開價。”


    張發咬了咬牙,“那就7兩,抵7兩。”


    春曉看了眼小花,小花雙手握拳低著頭。


    “那成,等會去鄉衙出個身契,你這媳婦可就歸我了,那這也隻有110兩,剩下的呢。”


    如今家底掏空,也隻有110兩,剩餘的140兩他實在是拿不出啊,“我讓我娘去想辦法,肯定能想到辦法。”


    家產都清算完了,官差在張發家大門貼了封條,帶著張發還有宋小花一起去了鄉府。


    張發果真給張小花出了賣身契,以7兩銀子的價格賣給了春曉,隨即便被收押。


    “大人,今日之事多虧了大人為民女討迴公道,民女也不想大人難做,這地跟房子還麻煩大人幫我處理了,總共賠付100兩即可,其餘的若是能討迴來,就當我捐給五營鄉府好了。”


    鄉府一聽大喜,自然願意,若是使些手段討迴來,那可是100多兩,若是討不迴來他們也沒有損失公事公辦就是,又得了當事人的感激。


    出來的時候,趙石頭突然在門口人群中看到了小花的父母,他給小花指了指,誰知對方看到發現了他們慌慌張張便跑了。


    小花神情麻木的看著遠處,眼淚不知不覺流了出來。


    迴去的路上,春曉看著小花,“我答應了你姐姐,要把你救出來,雖用了些手段,但結果還算是達到了預期。”她把那張賣身契給了小花,“身契還你,以後你自由了。”


    小花卻在馬車裏一把跪了下來,“小姐,我如今已經沒有了別的住處,你讓我跟著你們一起吧。”


    春曉將她扶起,“你姐姐日後是我莊子的管事,這樣,你以後就跟著她一起吧,也算是姐妹團聚了,這身契我交給她去辦好了。”


    迴到莊子,春曉將小花的身契給了幸福,將今日的事情也跟她講了。幸福泣不成聲,她下床給春曉跪下,任她如何勸都不肯起來,最後還是春曉讓趙石頭幫忙才把她拉起來。


    “小姐,幸福無以為報,幸福有一個請求,您讓小花跟著您吧,日後我不能日日跟著您,就讓小花服侍在您左右,您既然買了她,她便是您的人。”她將站在一旁的小花拉著跪下,“快,快給小姐磕頭,請她將你留在身邊。”


    小花立馬給春曉磕頭,“小姐,請您收下我。”


    “小姐,您就收下她吧,她不能還良籍,我跟了石頭,日後就是趙家人,我爹娘不能拿我如何,但是小花若是還了良籍,爹娘若是知道我們過得好,肯定會找上來,她一個人她能怎麽辦,小姐,求您收下她。”


    春曉歎氣,這世間的父母有如她家那樣好的,也有幸福家那樣無情的,真真是一言難盡。


    “行了,起來吧,我答應了還不成嗎,跟著我可不是什麽好差事,我經常四處跑,你可想好了。”她扶起小花。


    小花哭著哭著又笑了起來,“我願意,我姐跟我說了,小姐您最好了,我願意跟著您。”


    春曉看著邊上又哭又笑的姐妹,很有些無奈的跟著笑了,笑過之後她便看著趙石頭,看得趙石頭心裏發毛後退兩步,“東、東家,我、我可是有什麽不妥。”是不是這個時候不該待在這裏啊。”


    “我說你白活了一把年紀,居然是個榆木腦袋,這再有十幾日就要過年了,你到底什麽時候來提親,難不成讓我帶人去跟你提。”


    趙石頭一聽,臉一下子就揚了起來,他看著三個女子,“我、我這就去找我娘,東家你等我。”說完飛速的跑了。


    “真夠傻的。”


    幸福則拉著小花一旁羞紅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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