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底的時候,嚴二妮突然來了,奇怪的是以往都是帶著孫子或者帶著兒子,這次確是一個人來的,來了見麵就抱著周氏哭,問什麽都是哭,把周氏都給整懵了。


    嚴柄發正好從鎮子上迴來,看到她這個樣子,也是嚇了一跳,“二妮啊,你怎麽了這是,你別哭了。”


    別說是嚴柄發,連周氏都被哭的有些心慌,“到底是出什麽事呢,你倒是說啊。”


    她卻隻是哭,不說話,


    周氏便叫嚴柄發去地裏把家裏幾個婦人都叫過來。


    春曉她們迴來的時候嚴二妮雖然沒哭了,卻木呆呆的坐在堂屋。


    “娘。”田氏幾個走到周氏身邊,“姑姑這是咋了?”


    周氏搖了搖頭,“不知道啊,問什麽也不說,就隻是哭,看著不對勁啊。”她又走過去坐在二妮身邊,“二妮,到底是個什麽事情你倒是跟嫂子說說啊,你不說我們怎麽幫你,是家裏缺錢了?”這還是周氏第一次主動問她缺不缺錢。


    一聽到缺錢二字,嚴二妮又哭了起來,這一哭把大家又搞愣怔了。


    “二妮,你哭有什麽用,你有什麽事你倒是說啊。”嚴柄發受不了吼了一聲。


    “大哥,玉晴她要跟我斷絕母子關係,她不認我這個娘了啊。”


    玉晴是嚴二妮的大閨女,今年應該有27歲了。


    “為啥?”


    嚴二妮又哭了一陣,哭夠了,她抽抽搭搭的用袖子擦了擦鼻涕,“方全死了,當初征丁的時候,她來找我們借錢,我那時剛從你們這處借了錢迴去,再來肯定是來不及,其實家裏當時還有10多兩銀子,結果我那個兒媳婦死死的守住錢不讓借,她哭求了很久無果就迴去了,最後就因為缺那10兩銀子,女婿上了戰場,前幾日衙門報喪,她在家中昏了,木明來找我,我昨日急急忙忙趕過去看她,卻被她掃把趕出了門,說是要與我斷絕母女關係。大哥,大嫂,你說她怎麽這麽狠的心啊,這母女關係是說斷絕就能斷絕的嗎!”嚴二妮聲音悲切,“二哥,我該怎麽辦?”


    “你真是糊塗啊!”嚴柄發歎了一口氣,“你在家說話難道還比不上你那個兒媳婦嗎,女兒都求上門了,這人命關天的事情,你有銀子不借,她如何不恨你。”


    “我也沒想那麽多啊,他們都說上戰場又不一定死,錢送出去了就難迴來了。我也不知道我當時這怎麽就狠下心來的,我能怎麽辦,她怎麽能把這個事情全部怪在我的頭上,我10月懷胎生下她,她說不認就不認。”


    “你啊你,我說你什麽好,你平日不是挺強勢的嗎,如今這樣,都隻能怪你自己。”嚴柄發恨鐵不成鋼。


    春曉幾人與周氏對視一眼都有些唏噓,這做女兒碰到這樣的事情還真是倒黴。


    見嚴二妮又開始哭,幾人忙上去勸,“姑姑,莫哭了,姑父知不知道這個事情?他怎麽沒有陪你一起來。”


    “你姑父跟你表哥去縣城謀生意路子去了,不在家。”


    這張明遠也算是個奇葩,老早就說做生意,這都一年多了,也沒見做了些什麽名堂,就隻知道拿生意做幌子四處晃蕩。


    “你表嫂在家,我如今不想看到她,沒處去,隻覺得心裏苦,便來找你們了。大哥,這事你得跟我拿個主意,你是沒有見到玉晴那個樣子,她是鐵了心要跟我斷啊!”


    嚴柄發沉默了一陣,“好了別哭了。”他又看了看周氏,再次歎氣,“你先住一晚上,明日我跟你嫂子一起陪你去找玉晴,話說開了就好了。你再這樣哭,頂著個眼泡如何見人,不是我說,你那個兒媳不是個好的。”


    “我早就覺得了。”周氏撇嘴補了一句。


    嚴二妮晚上便住了下來,春曉走前,大山跟大河還沒有迴,嚴柄發把明日的活計跟他們三個走了一遍,大家各自領了活就迴去了。


    對於張玉晴這個事情,春曉是十分同情的,若是這事情發生到她身上怕是也要恨嚴二妮,所有對於嚴柄發他們要走的這一遭,春曉覺得未必有什麽效果,但是作為嚴二妮唯一能信賴依靠的大哥,嚴柄發又必須走一趟。那個許氏確實不是個好東西,這等同救命的錢說捏死就捏死,還是對自家大姑子,真真的不通人性,幸好家裏沒有這樣的人。


    聽田氏說,三人天剛微亮就走了,嚴柄發不在,今日便是春曉送貨。莊子的水稻已經成熟了,這幾日正在收割,春曉去的時候已經收割得差不多了,水稻80畝,幹活的接近40人,她去的時候,大家正在給最後的部分打捆。水稻收完馬上就要輪到麥子了。


    王實文看到她很高興,“東家,東家,今年的麥子提產了,一畝多了大幾十斤呢,等全部打下來我再您報數,肯定比去年多不老少。”


    書鳳在一旁笑,“姑姑,你看王叔他高興得眼睛都沒了。”


    “你還笑話他,你要不要照照鏡子看看你如今的樣子。”


    “哎呀,我再怎麽笑我也不會笑成他那個樣子的,姑姑你少唬我。”


    “東家,這稻米要如何處理,是全部脫殼放著還是賣了?”


    “把稅糧稱出來放到一邊,再留80畝地的稻種,其他的都脫殼放好,麩皮正好可以喂雞。麥子也是一樣,都放起來暫時不賣。”


    “對了,姑姑,前兩日有兩個人來咱莊子,說是要收莊子上的棉花,開價是55文,你不在我沒讓人進來,他們說他們要見莊子主人要麵談,我便讓他們過些時再來,這棉花還真是俏,還沒有收成就有人上門收了,他們怎麽知道咱們這處種的是棉花?”


    “怕是以前就有生意來往,這莊子以前就是種棉花的。”


    “原來如此,那他們再來我該怎麽說啊。”


    “這事兒不急,我得尋尋外頭的棉花價再說,若是再來你就說莊子主人不在,你跟他們再約一個具體的日子,到時候我見見探探他們的口風。我看這地裏的棉花中旬的時候就該要摘第一批了,記得讓你王叔提前把麻袋買夠,這麻袋又不值錢,多買些也無妨,不夠可就麻煩大了,種子單獨放到一邊,可千萬別放混了。這一個月有的你們忙了。”


    “忙有啥,我還盼著我的獎金呢。”


    春曉中午吃過飯又待了一會兒才走,她沒有直接迴家,而是跑到了好幾個鋪子去問新棉的價格,結果人家笑話她說今年的新棉都沒有出來如何賣,她倒是犯了一迴傻,不過還是套到了些有用的信息,這收購價格大概在65文左右,低也低不了幾文錢的。她心裏有了譜迴了家。


    到家後就去了田氏那邊,結果吃了個閉門羹,田氏下地了,嚴柄發跟周氏應該是還沒有迴來,她又轉身去了二哥家,結果家裏就三個孩子,春曉抱著昌興逗著他玩,順便給書朵跟盼兒講了個故事,逗得兩個孩子開心不已,她又問兩人還有沒有跟著嚴棋學字。


    兩人都點頭,“我們不去他就來,每日還給我們布置課業,像個夫子一樣,可嚴格了。”


    春曉滿意點頭,“你們得用心學,這樣以後給姑姑當幫手。”


    書朵眼睛一亮,“跟書鳳姐那樣給你管莊子嗎?”對於這個事情她羨慕已久。


    “是啊,姑姑以後可能會有第二個、第三個莊子,等你們長大了,學好了,就能成為姑姑的得力助手。”


    “太好了,我們一定會好好學。”


    幾人逗著孩子玩了好一陣,直到張氏從地裏迴來。


    “小妹,你看你一來,她們笑得眼睛都沒了,她們可是日日盼著你來呢。”她從一旁井裏打了水,將手洗幹淨,又端水去屋裏,沒一會兒換了件衣服才出來,接過她手裏的昌興開始給孩子喂奶。


    “他還是隻吃奶?”春曉好奇,她沒有養過孩子,對這些並不知曉。


    “姑姑,弟弟他吃米糊,有時候娘不在,我煮米糊他也吃,他能吃一小碗呢。”


    春曉了然點了點頭,看了看時間,“爹,娘她們迴來了沒有。”


    “不知道呢,我直接迴來的,應該差不多迴了吧,等我喂完了,咱們過去看看,不知道姑姑那個事情怎麽樣了!”


    “我記得玉晴表姐那人挺老實的,這會怕是心死便恨上了。”


    “咱爹說的對,姑姑她就是糊塗。”張氏喂了兩口孩子就跟她去了大山處。、


    嚴柄發跟周氏果然已經迴了,卻沒有看到嚴二妮,看樣子是迴去了,春曉忙湊上去,“娘,如何?”


    周氏隻是搖頭,“你表姐如今太慘了,我去了我都不知道說什麽。”


    嚴柄發不住的歎氣,“我看你表姐是難認你姑姑了,今日我們去,她還認我們,叫舅舅,舅媽,但是死活不肯叫二妮,你姑姑又狠哭了一場,我便讓她先迴去了,這心結不是一時半會結得開的。”


    “我們今日去了才知道,你表姐他們早就分家了,兩口子帶著兩個兒子日子還過的去,方全被征丁後她便帶著木明跟樹林艱度日,總盼著男人能早些迴來,誰知道盼來盼去一場空,木明說她娘先前暈了兩日才醒,兩個孩子也是可憐,瘦骨嶙峋的,我今日看了都覺得於心不忍。”


    “說這些有什麽用,我看我們得想想法子幫幫她,不然日子長了,看她今日那個樣子,怕是尋短見都有可能。”


    “不、不會吧。”周氏嚇了一跳,“還有兩個孩子呢。”


    “你別不信,今日我是怕你們擔心所以沒有講,我看她的眼神沒有什麽活氣,你沒聽她說要安頓孩子嗎!”


    “老頭子,你說真的,不會我們一走就出事吧。”周氏緊張起來。


    “這兩日不會,兩個孩子還沒有安頓呢,過幾天就說不準呢。”


    “這傻孩子,有什麽過不去的坎啊。”


    嚴柄發突然看向春曉,“春曉,你一向最有主意,你幫幫你表姐,看如何才能讓她棄了死誌,我今日看她真的是有些不對勁。”


    “爹,人隻有在忙的時候才會忘記許多事情,咱要做的首先是讓她忙,沒空東想西想,然後是讓她慢慢看到希望,從絕望中走出來。”


    “那要如何忙起來。”


    “這還不簡單,不用小妹說我就知道。”田氏湊了過來,“莊子裏的棉花地不是忙得嗎,不久就要收了,咱把她接過來住一段時間,請她做工,讓她忙活地裏,可有段日子忙的,保證她沒時間想別的,她家地裏種的糧食到了時間去幫忙收了行了。到時候讓她看到咱棉花收成,小妹給她授權讓她種棉花,她不就看到希望了嗎。”


    嚴柄發看了看田氏,又看了看春曉,“你嫂子說的這個你覺得呢。”


    春曉點了點頭,“挺好的啊,就是這樣。”


    “行,那我們明日再去一趟,把她接過來先看著再說,至於她跟你姑姑,隻能以後慢慢修複關係呢。


    “爹,她要是看到咱家這樣,會不會怪咱當初不借銀子。”張氏小聲問道。


    “那不能,當初那種情況,她又沒有上咱家來,我們哪能想到那麽多的人,不至於怪上咱們。你表姐是個講道理的人,放心好了。”


    嚴柄發又看向田氏,“你去把最邊上的房子收拾兩間出來準備給他們母子三人住,她們若是來了,在家這些日子要辛苦你好好給兩個孩子補補,你們是沒有見到,那樣子看著都可憐,之前是不知道,若早知道她日子過得苦,逢年過節怎麽也會去看上一二,你姑姑這人是太粗心了,我知道她重男輕女,在我們跟前她從來沒有提過玉晴,哎!我們也有不是,沒有過問過。”


    “爹,若是他們明日來,去我那邊抓雞,我那裏還有好一些的老母雞呢,不是說老母雞湯最補嗎。你愛抓幾隻就抓幾隻,對了,我那裏還有那麽些布,若是要做衣服,也上我那處去拿。”


    “知道了,沒有就上你那裏去拿,你還怕爹跟你客氣呢。”嚴柄發沉著的臉總算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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