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村莊子的人選已經定了下來,總共選了12個人,當大山跟大河年後通知到人的時候,那些個人家都高興壞了,承諾的工錢是一個月600文,包午飯,每日卯時中出發,申時末迴。並且要跟他們簽契約,對於自己做的活要求保密。年16就開工,月底發工錢。


    雖然工錢是600文,選中的人家依舊高興,因為他們去別處做長工,一個月也就500到550文錢,而且以後每天都有牛車接送,每日都可以迴家。至於簽契書保密這個事情更不在話下,人家旺祖跟東升也簽了,如今兩家都買了地,若是有問題肯定不會如此,所以都很痛快的簽了。


    其實嚴柄發他們也是有盡量均衡的,找的首先是比較老實的人家,其次是家裏人口多條件不好的,一家一個名額,不像旺祖旺福那樣一家掙兩份錢。


    鹿村的莊子原本已經跟東升把任務布置好了,但是東升畢竟是個沒有經驗的年輕人,春曉不是很放心,於是後麵幾日便增加了往莊子跑的頻率,特別是如今地裏的黃豆已經開始掛果夾了,差不多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就能收獲了,不施好前頭90畝的底肥,這育苗跟後頭的活就沒有辦法操作了。


    書鳳還有書文初七的時候已經搬去了周家村,如今正在收購底肥肥料,也在準備漚肥的事情。


    年初四的時候,春曉將幾人叫到家裏,跟他們詳細講述了棉花種植的幾個要點,幸福跟美滿也在一旁認真的聽。


    她首先講了棉花種植所分的幾個周期,然後講了她那樣做的原因跟好處,幾人以前隻知道要這樣做,但是做的時機跟度他們心裏並沒有數,如今聽春曉一講便如同醍醐灌頂明白了其中的機巧。


    就連沒有實際操作過的幸福跟美滿都覺得她說的確實十分有道理,又聽說之前他們按這個方法一畝種出了300多斤,更是佩服得不得了,紛紛為他們小姐感到驕傲。


    嚴家村的地都種了黃豆,是沒有地多出來育苗了,到時候隻能統一在莊子育苗然後再運迴去。


    今日去的時候,肥料那些已經收集的差不多了,熟石灰也買了,隻等工具迴來就可以開始運作了,如今莊子裏有7頭牛,她手頭也隻有十幾兩銀子,先湊合著用吧。


    初十的時候,嚴柄發跟大山又從鎮上拉了兩頭牛迴來,他們那邊的牛算是齊了,到時候這兩頭牛早晚送人,是要長期養在家裏的,以後的分布就是大山家養著兩頭,大河家養一頭,春曉處養一頭。


    旺祖跟旺福兄弟倆已經上工了,春曉讓他們去準備麥子地那邊漚肥的事,由田氏跟周氏帶著他們,雖然麥子地如今長著黃豆暫時施不了底肥,但是先挖坑慪起來還是可以的。她則帶著幸福跟美滿忙自家地裏漚肥的事情。


    如今村裏人種地都以他們家為風向標,看到他們家漚肥也跑去漚肥,不懂的就上門問,漚肥這個事情嚴家人原本就沒有瞞著的打算,隻要是有人問他們就會如實相告,並且好心的把泡種子的事情也說了,去年說泡種子的時候大家還以為是他們家的托詞,如今都是後悔沒有相信,人家明明什麽都說了,是他們自己不信而已。


    方氏的大兒子也成了大山他們的長工,方氏去年就隻有一一半地的種子泡了,那一半的地就種的好些,今年不用多說,到時候種的時候種子全都要泡上一遍。


    十五這日,全家人又聚在了一起,連書文跟書鳳都迴來了。


    “你們兩個,管莊子累不累?”


    “奶奶,一點不累,還能指揮人幹活,可好玩了,天叔地叔還有方叔圓叔可好了,可聽我話,我讓他們幹啥他們就幹啥。”


    天地方圓的名字是嚴柄發起的,自然也是跟著他們姓嚴,他說這樣叫起來方便,四個嬸子就改叫春夏秋冬。這名字雖然起的隨意了些,但是比她莊子裏的阿大到二十七可是好多了,起碼聽起來了就是個名字。


    “我還沒有去過莊子呢,等我這胎生了,我也想去瞧瞧。”


    “我去是去過,但是去的時候它還不是莊子呢,還隻是一塊地,不過看過了小妹的莊子,怕是也知道個大概了。”


    “娘,你說的就是,結構都是差不多的,咱爹他們就是仿著姑姑那莊子建的。”


    “大山,是80畝地全種棉花?”


    “是啊,早說好了的,棉花有利潤,如今小妹又教了技術自然是要種棉花的。”


    “開年也有許多家要種棉花的,他們如今是不知道這種棉花要訣竅,但是請了這些個長工,他們種一載就知道這個事兒呢,到時候咱的技術不就守不住了。”周氏其實一直擔心這一點。


    “娘,你忘了,我們簽了契約,不能把他們自己做的說出去,不然要賠錢的。”


    “不說是不說,那若是他們按你的法子自己種呢。”


    “自己種就自己種唄,隻要不傳出咱村子,整個村子都種棉花我覺得沒啥。”國家那麽大,一個村子的量能算什麽,“去年旺祖哥跟東升就跟我說了,說要用我的法子種棉花,征求我的意見問行不行,我同意了。東升如今去了莊子,我還得找個時間跟石柱叔說說呢。”


    “你不早說,害我擔心了這麽久。”周氏沒好氣的捏了她一把,


    春曉哭笑不得,“我哪裏知道你一直想著這個事情。”


    “反正肯定也是明年的事情了,今年就不用操心了,不行跟他們簽個協議,想用我們的技術行,種出來的棉花要賣給我們,按正常的收貨價,咱都幫他們銷了他們得歡喜死。”


    “你這個主意不錯。”田氏讚賞的看了看大河,“娘,我如今發覺咱二弟還挺有商業頭腦的。”


    “他那個腦瓜子,時靈時不靈。”


    “大媳婦定的工具明日該去拿了吧。”嚴柄發看著田氏。


    “對,上次就是說的15號左右,明日可以去拿了。”


    “我跟東升說好了,明日他去拿就行。”春曉伸手在火爐子上烤了烤,我怎麽覺得這兩日又變冷了,不會跟去年一樣又下雪吧。”


    “村裏的把式說過幾日能晴。”


    “好了,你們坐吧,我們去做飯了。”周氏叫了田氏跟書鳳往灶房走,張氏見他們走了也起身跟了上去,春曉怕她摔跤忙也起來過去扶她,結果兩人走了幾步張氏突然不動了。


    “二嫂,你咋不動了,走啊!”


    張氏轉頭,有些一言難盡的看著她,“小妹,我、我怕是要生了。”


    “啊!”春曉嚇了一跳,“你站著別動,千萬不動,我叫人。”說完跑幾步進了灶房,“娘,娘,二嫂說她要生了,咋辦,咋辦啊。”


    周氏幾個一聽也緊張了,“到日子了嗎,是差不多日子了嗎,糟糕,張婆子都還沒有請來。”她趕緊跑到堂屋,讓大山趕著牛車趕緊去胡家村把張婆子請過來,就是拖也要拖過來。


    大河這才知道自己媳婦要生了。


    張氏站在那裏一動也不敢動,她感覺得出來,有液體打濕了她的褲子。


    “大河,趕緊跟你爹一起把你媳婦抬到牛板車上去,送迴家躺著,我們也一起去。”


    原本是做飯的時間,大家也顧不上吃飯了,一起跟著牛車去了張氏家,春曉叫書鳳迴去把幸福跟美滿叫過來。


    到了大河家,大家一起將張氏抬到了床上,周氏又讓大河去生火爐子,讓田氏趕緊去生灶燒水,她自己則找出了之前幫忙準備的生產包袱,包括剪刀衣物那些。


    春曉在一旁什麽忙也幫不了,“娘,這婆子要什麽時候來?”


    “來迴差不多也要一個時辰吧,怎麽就現在要生了呢,若是晚兩日婆子都請迴家了,這日子還沒有到啊。不過好在你嫂子她不是頭胎,這生產該快不是難事,說不定婆子沒來就生出來了。”


    很快幸福跟美滿就來了,知道是主家婦人要生產,也是一慌,還以為春曉讓她們來接生,她們可沒有接生的經驗,知道不是才鬆了一口氣,春曉讓幸福接過了田氏燒水的活,美滿則負責做飯,這會兒也顧不了那麽多了,灶房能找到的食材隨她用。


    嚴柄發跟書文還有三個孩子都坐到了堂屋的桌前,書朵也是一臉的焦急,嚴棋則懂事的在旁邊安慰。


    半個時辰過去了,婆子人還沒有來,張氏已經開始叫喚了,周氏自己也急的不行,雖然看過不少生孩子,但是如何接生她也不懂,以前幾個小的出生的時候都很順利,婆子到就生了,如今婆子不到她也沒有主心骨。


    田氏跟春曉則坐到張氏床邊出言安慰,讓她不要怕,讓她盡量放鬆,婆子沒到,不要用力。春曉不停的給她擦額頭上的汗,屋裏火爐子已經升起來了,春曉打開了一旁的窗戶。


    嚴大河這會兒在臥房不停的踱步,時不時看看外麵婆子怎麽還沒有到,聽著張氏的叫聲,他心都有些抽抽。、


    周氏嫌他來迴走得煩躁,將他從房間趕了出去,“婦人生產,男人多有不便,跟你爹他們待一塊兒去。”


    張氏想要忍著盡量不要叫喚,奈何疼痛實在是難忍,到了後頭一聲叫得比一聲大,嚴柄發便讓書文帶著幾個孩子出去玩去,暫時不要待在家裏,說等小娃兒出生了就通知他們。


    盼兒不肯走,被書文一把抱走,還沒出門就哭了起來。


    就這樣又過了半個多時辰,嚴大山終於趕著牛車帶著一個婆子迴來了,婆子下車的時候人都站不穩,一看見就是被晃的。她稍平複了一下,站穩了身子,“不是說月底嗎,怎麽今日就生了,趕緊趕緊,在哪個房,趕緊帶我去。”


    嚴大山趕緊將她送了進去。


    周氏看到穩婆終於鬆了一口氣,“張嬸子,你趕緊看看,看看我媳婦到哪步了,她都叫喚半天了,我熱水東西都準備好了,你趕緊來看看。”周氏看了一眼春曉,“你又沒有生產過,趕緊出去。”


    春曉不肯,“我給你們幫忙。”


    周氏一把將她推出了門,“你大嫂在要你幫什麽忙。”說完啪的一聲把門關了。


    她站在那裏看到站在門口貼著耳朵聽裏麵動靜的嚴大河,瞬間就平衡了。


    “二哥,你是孩子爹,為啥你不能在裏麵?”春曉故意問,男人不能進產房這個事情她早就知道。


    “我哪知道!亂七八糟的規矩。”說完他又貼上了耳朵。


    “二哥,這裏頭聲音這麽大你用的著貼耳朵嗎。”


    “哎呀,你好煩人,你要是沒事,喏,”他指了指坐在堂屋桌子前的嚴柄發,“你跟爹坐著去。”


    裏頭的聲音一聲比一聲大,田氏突然開了門端了一盆血水出來,把春曉下了一跳,“要生了?”,大河也湊了過來。


    田氏神色有些不樂觀,“說是孩子有些大,怕是難生。”說完叫喚灶房的幸福過來換盆熱水,幸福很快就端了幹淨水過來,將血水端走了。


    田氏進門大河想跟著進去,“大嫂,讓我進去陪著她吧,我陪著她興許好些,她叫的那樣厲害我也待不住啊。”


    “你還是別進來了,二弟,有我們在呢。”說完就關上了門。


    裏麵不時傳來產婆讓用力的聲音,還有張氏撕心裂肺的叫喚聲,時間長了,不僅大河跟春曉,連嚴柄發都有些坐不住了,“怎的這麽久還沒有生,當初生盼兒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可快。”


    嚴大河又開始錘著手來迴踱步,“真真是急死個人了。”


    嚴大河著急,春曉也著急,她雖然沒有生產過,但也知道這後胎時間越長越不好,有的孩子在肚子裏憋久了,憋出毛病的也有。


    就在門外幾人焦急萬分,嚴大河忍不住要往裏闖的時候,房間裏傳出了一聲嬰兒的啼哭聲。


    “生了!”嚴柄發激動的站了起來。


    大河整個人都呆了,“生了、生了。”


    沒過多久,田氏過來打開門,房間裏麵收拾過了,隻是還透著濃重的血腥氣。


    “恭喜恭喜啊,是個帶把的小子。”


    “真的?”大河激動的看著床上的張氏,想了那麽久的兒子,如今終於是有了,“蘭兒,你聽見了嗎,咱們有兒子了。”


    張氏此刻很虛弱,但還是對著他高興的笑了笑,“是個兒子。”


    周氏把孩子抱到他的眼前,臉上也是樂開了花,“你抱抱,這是您媳婦受了大罪生下來的,大個的小子。”


    嚴柄發也笑眯眯的站在一旁看著周氏抱著的孩子。


    “好了,這孩子生下來了,剛剛我跟你們說的你們多注意些,她要下奶,平日多喝些進補的湯。”張婆子要走。


    嚴大河趕緊從衣兜裏掏出一兩銀子遞給她。


    張婆子一看是一兩銀子臉上更是笑開了花,又說了一大堆的吉祥話。


    大山因為是大伯,弟妹生產他不好待在跟前便一直待在院子裏,這會兒見產婆出來了,忙上了牛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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