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大早就開始燒炭,算著時間到了晚上9點左右大概就可以陸續起了,賊不來那她就好好燒她的炭好了。


    依舊是起了7個爐子,這柴火炭燒的快,多了她根本跟不過來。等她忙活到中午封了爐子,嚴大山他們也迴來了。


    “怎麽樣,鐵鋤定了嗎?”春曉最關心的就是工具。


    嚴大山剛喝完一口水,“定好了,4兩銀子,8日後去拿。”


    “柴火炭今日也賣出去了,25文一斤,芙蕖巷也有人要,不過確實沒有之前的炭好賣,咱的柴火炭不算差,20文的沒咱好。這個事兒可行。”大河麵色有些黑,笑起來便有些憨態。


    “那就好,隻要能進銀子就好。”周氏端了凳子讓他們坐。


    “我這一日也就隻能燒7窯,也就70~80斤左右的樣子。以後看是一個人每日去賣還是兩日去一次!”


    幾人在一起商量了一下,這炭怕是賣的時間會比之前長,家裏還得忙著冬日整荒地,這人手不能少,最後商量好兄弟兩輪換。


    原本賣炭嚴柄發也想參與的,奈何荒地的事情他走不開也隻好作罷。春曉給他們一人60文,剩下的錢給了周氏存好。


    “爹,咱還守不守那賊?”春曉也拿不定主意了。


    “再蹲兩日,不成就算了,那賊大約也是怕了。”


    下午,兄弟夫妻又上山砍柴火棍子了,春曉則幫著她爹清理邊界。


    這塊地並不是像足球場那麽規則的,最多是個多邊形,而且有輕微的坡度,到時候還要花時間整平,就是將全部的荒枝雜草清幹淨都要花好幾日功夫,主要是還要在邊界插上籬笆。


    總之,費力的很。


    太陽落山那會兒,整個邊界總算是清出來了,春曉也是累的夠嗆。


    今日晚上她還得守著炭爐子,這迴也算是第一次大量燒柴火炭,雖然成功了一爐,這剩下的確不能保證百分之百成功,她看著些才有把握。”


    晚間過來的是她爹跟大哥,幾人簡單交代了幾句她便貓在後院看爐子了,這賊是真真可惡,若不是他出現,大家也不會受這個罪。


    原本以為今日就這樣結束了,誰知道她正要起爐子的時候,前頭卻傳出了動靜,而且動靜一下子變得大了起來,接著傳出了她大哥的聲音,“爹,小心。”


    這是賊來了!


    她一下子變得興奮又緊張,從草棚子找了根長的柴火棍子,猶豫著要不要上前,就聽見前頭的動靜不斷,她顧不上那麽多,又拿了一根燃著的柴火打開後門就去了前頭。


    聽動靜有人似乎還在掙紮。


    她舉著火棍子叫了一聲“爹”,到了前堂就見一個人騎在她爹身上給了他爹一拳頭。


    她瞬間火氣上湧,對著那人的後腦勺就是一棍子。那人唿痛倒在一邊,嚴柄發趕緊翻身上去就是兩拳,“把門邊的繩子給我拿過來。”


    院子外頭還有聲響,應該是她大哥,這什麽情況,她來不及多想,舉著火棍進屋拿繩子,很快他爹就把地上的人綁了。


    “你看著人!”嚴柄發丟下話就衝出了大門。


    地上的人還在“哎呀”“哎呀”的唿痛,雖然被綁了,春曉也不敢上前,隻舉著火棍子遠遠的站在門邊上。


    這是一下子來了兩個!


    是他們大意了,想著一個賊兩個人該是夠了,沒想到對方來了兩個人。


    外頭一陣拳打腳踢的聲響,沒多會兒就聽到他爹喚她拿繩子,這是製住了。她心下一喜,急忙將繩子送了出去。


    “你去把屋裏的燈點燃,然後去村裏找你二哥,讓他去找裏正,就說抓到賊了。”


    春曉也顧不得去看賊人,進屋點燃了兩盞油燈。走之前又跑去後院把土窯敲開了,若是悶過了時間,這些炭都白費了。


    她栓好了後院門,見她大哥跟爹坐在堂屋守著兩個被堵了嘴綁起來的人,提著土燈籠就走了。沒想到真的抓到賊了。


    她心情激動,要不是怕燈籠滅了,她都要用跑的,到了村裏,二哥那邊給她留了門。


    “二哥,二哥。”她對著主屋叫了兩聲。


    房間裏有了動靜,張氏很快就開了門,大概是人還沒有睡,看到她,“小妹,怎麽了,你二哥睡下了。”


    “二嫂,趕緊讓二哥起來去找裏正,爹他們抓到了兩個賊。”


    張氏一聽是大事,忙進屋點了燈,將嚴大河叫了起來。


    隔壁院子的周氏還有田氏估計也是聽到了聲響很快出來了,“春曉,你說啥,你說你爹他們抓到賊了?”周氏衣服披在身上,估計也是才起。


    “抓到了,讓我過來通知二哥去找裏正呢。”


    “是咱村裏人?”田氏好奇。


    “我還來不及細看呢,趕緊找人去吧,若是不小心跑了以後再抓就難了。”


    嚴大河已經穿好衣服準備出門了,春曉將土燈籠給了他。


    “大河,你去找裏正,順便把裏正家的鑼拿上,一路敲過來,就說抓到賊了,人家看不看是人家的事情,咱們總得告知一下。”


    “我知道了娘。”


    周氏趕緊迴屋穿衣服,春曉就站在院子裏,“二嫂,你先去睡吧,這事估摸還要鬧一陣子。”


    張氏其實想去看看,畢竟抓到賊了這麽大的事誰不好奇,但想著家裏的兩個孩子,這又黑燈瞎火的,算了,明日也能得到消息,遂點頭迴屋了。


    周氏很快穿戴好出來了,讓田氏在家看著,兩人走到大門口等嚴大河。


    沒多久遠邊就響起了敲鑼聲,還有“抓到賊了”的吆喝聲。


    周邊也窸窸窣窣的有了動靜,原本寂靜的冬夜此刻漸漸嘈雜的有了不少人聲。漸漸的,有人舉著火把出來了,見麵就問哪裏抓到賊了。


    裏正很快就跟著嚴大河過來了,除了他們,後頭還跟了好些個舉了火把的人。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往村尾走去,邊走還邊在議論,都說嚴柄發厲害,居然抓現行,也有人說村尾那地方是不是風水不好,這賊竟往一個地方禍害。


    等大夥到了春曉家院子,距離抓到賊都已經過去大半個時辰了。


    嚴柄發見人來了,忙將捆著的兩個人提溜到了院子裏。周氏則避著人溜到了後門檢查,見後門關了才又迴來。


    “裏正,這兩個竊賊被我們抓了現行。”


    眾人將火把湊近,春曉這才發現她爹跟她大哥臉上都掛了彩。


    “這不是清泉叔家的三江嗎,怎麽會是他?”有人湊著火把看人,就見地上躺著的人還在掙紮。“這一個又是哪個?”


    “另一個不是咱村的。”


    “嘖嘖,真看不出來,三江居然做賊了,前些日子孫嬸子還在到處說他們家三江出息了,原來是這麽出息的。”有人訕笑了起來。


    “清泉家的有沒有人來,這家裏人犯了事總得有個說法吧。”


    裏正見嚴三江側躺在地上扭動得厲害,讓人給他把堵嘴的抹布拿了出來,“今日抓了你們現行,你可有什麽申辯的沒有?”另一個人也在掙紮,但是沒人搭理,大家都看著嚴三江。


    嚴三江剛解封了嘴,忙大口的踹著氣,他看了看眾人索性低著頭坐了起來。


    “你要是不說,那我可就把你們一起送官了。”村子裏出了賊,裏正也覺得十分沒麵子。


    眾人也在催促,有人嚷著直接送官。


    嚴柄發一夥雖然臉上身上受了些傷,但是看到被抓住的兩個人,心裏別提多得意了,“裏正,他要是不說,就直接找他爹娘,前幾日我們家的東西可是有大幾兩銀子呢,這損失怎麽也得補迴來。”


    “裏正,事情,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的,我不是來偷東西的。”嚴三江終於開口了。


    大河冷笑出聲,“你不是來偷東西?那你三更半夜來做什麽,給我們家春曉送錢嗎!”


    嚴三江深深的看了一眼嚴柄發身邊的春曉,忽的歎了一口氣,“這個時候不說也不行了,春曉,你得體諒我!”


    春曉突然有一股不祥的預感,這家夥怕是要整什麽幺蛾子。


    “我今日來是跟春曉約好了的,前些時我迴家發現她和離了,一個人過,我便找了她,想著我也是一個人,兩人或許能湊一起過,接觸幾迴發現她也有這個意思,所以一來二去就這麽好上了。”


    真是日了狗了!


    “你放屁!”周氏上去就對著他臉扇了一巴掌,“來我們家偷東西如今還敢往春曉頭上潑髒水,大山,給我打死他,打死他。”周氏真是氣急了。


    嚴大山也上前揣了一腳,“讓你胡說八道。”


    嚴家人齊齊上陣,眼看著人被打得厲害,裏正忙讓村裏人將人拉開,他也是有些無語,“嚴三江,你別胡亂咬人,你若真是要與人幽會,怎麽還帶著一個旁的人,難不成你有什麽特殊的癖好。”


    “裏正,趕緊送官,把人給我送官,我看他挨了官老爺的板子還說不說實話。”周氏這會兒氣的上氣不接下氣。嚴柄發在一旁給她順氣。


    “裏正,各位叔伯,我說的都是真的,我與人私相授受雖有不對,但是也不算是什麽大過錯吧,邊上這個是我在縣城一起做工的朋友,是春曉說二人幽會怕人發現,我不得已才找他幫忙看著,誰知道這婦人這麽歹毒,翻臉就不認人,還讓家裏人設了套逮我,怕是被夫家休了想從旁人身上訛些銀子,我若知道她如此歹毒,說什麽也不會找她了。”


    嚴柄發原本還在勸周氏不要氣壞了身子,這會兒聽他胡說八道實在忍不住上去就是一腳,“你個豬狗不如的,在這裏滿嘴噴糞,你說你一把年紀,我閨女跟你一起她圖你什麽!”想要再補一腳人卻被拉住了。


    “柄發叔,你不能為了春曉就想打死我啊,我還想請裏正給我做主呢。”


    村裏人又開始議論,還有婦人把目光投到春曉身上,總有那麽一些人存在臆想,覺得這事兒也不是不可能。


    春曉這會兒都氣無語了,這個嚴三江還真是不要臉,“你說我跟你苟且,那我想問問,我圖你什麽?”


    嚴三江默默的看著她,“你不是說你被周家趕出來了沒了依靠,不想以後看哥嫂的臉色過日子嗎,還說讓我找個合適的日子上門提親。”他故作失望又難過的捂了捂臉,“怎麽說變就變了呢!”


    春曉都要氣笑了,“我自己有錢為什麽要依附哥嫂過日子,你就沒有聽說我買地的事情嗎,這村裏人怕是沒有人不知道吧。”


    “你買地的錢還不是我給你的聘禮錢,是我偷偷攢了好幾年的。”嚴三江一臉委屈,突然,他跟如夢初醒般,“我知道了,你是想私下貪下這些銀子所以弄了這麽一出,嚴春曉,你好狠的心啊。”他轉頭看向裏正,“裏正,你得給我做主,她想搶我銀子,如今更是倒打一耙,不然她一個和離的婦人哪裏來的那麽些銀子,那周家也隻是個普通人家,哪裏會給她二十多兩的銀錢。”


    村裏來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這會兒都有些懵,這到底是怎麽迴事,事情怎麽還有反轉。


    大家紛紛把視線投向了春曉家裏人,嚴三江說得也沒有錯,春曉一個農村的和離婦人怎麽會有那麽多的銀子,就算夫家中了秀才也不可能短時間內攢上那麽多的銀子,說不準還真就如嚴三江說的那樣了。


    村裏人不知道嚴柄發家買了10畝地的事情裏正是知道的,顯然嚴三江的話漏洞百出,但是這會兒又沒有什麽有力的反駁的證據,他看了看嚴柄發他們,“他身上有髒物沒有。”


    抓賊的兩人搖了搖頭,“剛一進屋就被我們發現了,直接打了,沒偷著東西。”


    這事情不好辦了。


    “裏正爺,這個嚴三江巧舌如簧,死的都讓他說成活的了,不過沒關係,也不是沒辦法。”春曉往邊上瞟了一眼,“他不說自然有人說,那邊不是還有一個不是咱村的嗎,拉到一旁問問話,不老實就打老實,這麽大半夜摸到咱們村誰知道他要做什麽,打死了也是活該。”她故意說得大聲讓邊上的人聽清楚,又讓大河再次堵住了嚴三江的嘴。


    誰知這時,村裏部分人卻有了不同的意見,“如今誰是誰非都不清楚,萬一你們賊喊捉賊,那三江這委屈誰賠,裏正,這事兒玄乎,你可得弄清楚了。”


    “就是,可不能冤枉了好人放過了壞人。”


    嚴三江也跟著在一旁嗚嗚嗚的發出聲響,奈何嘴被堵了說不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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