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儒文抬起頭來,隻見那麵半透明的屏障上,紫光流動,最終匯聚成一大一小兩個人的影子。


    那是一個約莫二十八、九歲模樣的男人,身穿紫袍,墨色長髮隨意在束在腦後,麵容艷麗,如朝霞明日,眼角微揚,本是嫵媚妖嬈之相,但眼神犀利如刃,讓人不寒而慄。


    洪儒文知道這就是一直長居落日崖的墨升邪了,他隻是聽聞墨升邪之名,今日是第一次見,隻覺得對方明艷難以形容,又冷傲不可親近,心中不覺就有了畏懼之感,不敢放肆恭恭敬敬的再次行禮:“謝前輩。”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洪儒文餘光見到了屏障上的那個有些模糊的小人的模樣。


    那是個才十歲的孩子,眉眼和墨升邪相似,但卻因為年紀幼小,顯得十分稚嫩,洪儒文一想到他馬上就要喪父,不覺對這個孩子起了憐惜之意。


    籠罩於山門處的屏障漸漸消失,洪儒文帶著一行人和馬車進入山門內的空地上。


    再往前走,就是一條猿猴難以攀爬,山羊望之生畏的絕壁小道,那小道蜿蜒而上,幾乎與地麵垂直,僅容一人通過,馬車是無法上去了的。


    洪儒文這次前來,因為得了父親的囑咐,帶了崑山十多名好手,他留下幾人照看馬車,帶了四名父親的心腹,就此登崖。


    這絕壁根本難以攀爬,但卻難不倒修仙之人,洪儒文和他身後的四名青年一聲清喝,五人背後背負的長劍齊齊出鞘,於空中變幻,三尺青峰化為巨劍,懸於離地半米高的位置,等待著主人。


    五人躍上劍背,此刻從崖頂飛下一隻紫色流光的烏鴉,洪儒文便知這是墨升邪派下來引路的神鴉。


    他催動劍氣,禦劍而行,緊跟紫鴉之後,另外四人則緊跟洪儒文身後,五人在紫鴉的指引下,穿過萬年枯藤,掠過沼氣黑潭,馳過萬仞絕壁,迎著落日而去,速度越來越快,漸漸的帶起一股白色的如霧似霞的劍氣,將這人跡罕至,窮途絕經的落日崖,繞上了一圈又一圈的雲霧。


    五人身法一流,在穿過整個落日崖最險惡的誅仙瀑的時候,非但沒損傷半點,且身姿風流,這份本事,讓在元光鏡中觀看的墨升邪都忍不住讚嘆:“想不到,洪通天之子才十六歲,就有了這樣的修為,將來前途不可限量。”


    說完這句話,墨升邪扭頭看向兒子,摸了摸兒子的腦袋:“不過你也不用羨慕,你將來的成就,必在此子之上。”


    墨言緊緊咬著唇,看著元光鏡中,那禦劍飛行的少年,心中翻起滔天的恨意。


    他尤記得上一世,洪儒文變心後的決絕,甚至在最後,害怕自己逃走,竟親自用玄鐵鎖住自己琵琶骨,困於囚室之中。而他做這一切的原因,不外乎是為了討好新歡。


    直到墨言感到口中有一股血腥之氣的時候,才驚覺自己竟然恨得將唇都咬破了。


    “墨前輩,晚輩洪儒文求見!”少年的聲音於殿外響起。


    墨升邪伸手一揮,將半空中的元光鏡收起,拉了墨言,朝殿外走去。


    殿前廣場上,白衣少年仗劍而立,麵帶微笑。他身後四名白衣劍士,麵色凝重,不發一言。


    白衣少年先朝著墨升邪行禮:“見過墨前輩。”


    墨升邪上前將白衣少年扶起,溫言道:“不必這樣客氣,以後言兒還要多靠你照顧了。”墨升邪這一生,恐怕是第一次用如此溫和的語氣,和一個後生小輩說話,若非要將獨子託付於崑山,他根本就不會對洪儒文這樣的後生小輩多看一眼。


    洪儒文謙虛兩句,便朝著墨言看去,笑道:“這就是墨言弟弟吧?真是人中龍鳳,不可多得。”


    墨升邪盡管不耐煩這些虛禮縟節,但依舊耐著性子微笑道:“是的,言兒,這是你文哥哥。”說這話的時候,墨升邪心中極不情願。他已經活了千年之久,成名之時,洪通天尚且是無名小卒,見到他都要恭恭敬敬叫上一聲前輩。


    若不是墨升邪當日曾經於洪通天落難無名之時,搭救指點過他,洪通天焉能有今日?


    若是自己沒有走火入魔,洪通天見到自己兒子時,恐怕都要恭敬下拜,又哪裏輪得到洪儒文前來認弟弟?


    想到此處,墨升邪心中未免有著一絲苦澀遺憾,但如今卻已經別無選擇,幼子寄籬人下,隻能夠如此了。


    墨升邪說了這句話後,就等候兒子和洪儒文互相見禮,但他等了半晌,卻等不到任何動靜,他扭頭朝著墨言看去,隻見兒子微微低頭,麵上沒有半點表情,但袖子中抓著自己的手,卻在微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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