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


    “我去看看粥。”


    羅晉在他脖頸間肆無忌憚輕嗅,然後一邊吻咬,一邊放下書,抱住他的腰笑道:


    “粥糊了,我們都要餓肚子。”


    蘇林有些懊惱,羅晉就愛看他這模樣,跟著他來到廚房,看他能折騰出什麽來。


    “吃麵怎麽樣,剛好昨晚有豬骨頭濃湯。”蘇林在徵詢他的意見。


    “好。”羅晉還記掛著那天晚上,蘇林在趙權家給他做晚飯的事,雖然嘴上不會說出來,不過他一直期待著什麽時候蘇林也給他做頓飯,哪怕是陽春麵他都覺得滿足了。


    “我以前做藥販子的時候,租的平房對麵是一家麵館,整天跟老闆嘮嗑,看他做麵,慢慢就學了一套,是郊區特有的三鮮煮麵,跟咱們這裏的大碗皮肚麵有點不一樣。”


    羅晉饒有興致地看蘇林做準備工序,他先把冰箱裏的骨頭濃湯放在小火上煮沸了,肉香四溢。


    “雖然咱們這也是高湯,不過總歸跟人家老闆店裏的老湯味道有出入,你不知道,光是那煮湯的大鍋,跳下去洗澡都夠了,做出來的東西當然夠味,咱們隻能沾一點皮毛味道,下次趕個早,開一個小時車程去吃麵。”


    羅晉用側臉蹭了蹭他的後脖頸,聲音低沉悅耳:


    “跟你認識這麽久,難得話這麽多,果然一說到吃的,就停不下來了嗎,小吃貨。”


    蘇林麵紅耳赤,羅晉摸了摸他的肚子:


    “繼續,你好像餓了。”


    蘇林在平底鍋上倒油,然後迅速磕破一個雞蛋。這是病人家屬從鄉下收來的純種草雞蛋,手術非常成功,樸實的農家人無以為報,送了兩箱給羅晉,聊表心意。他推脫不下,也不是什麽原則性問題,不想壞了這一家人的情緒,就收下了。


    雞蛋小小的個頭,看上去就十分可愛,不像市場上粗頭粗腦的洋雞蛋,磕破之後,蘇林才發現蛋黃接近紅色,是正宗的農家草雞蛋,清少黃多,圓潤不鬆散。


    在火上煎一分鍾左右,雞蛋花邊已經成型,蘇林又把它翻個身,煎荷包蛋的另一邊:


    “你喜歡幾成熟?”


    “七八成。”那就是糖心蛋了,蘇林撒上鹽,外蘇內嫩,如果順著荷葉邊咬一口,蛋白鮮嫩,蛋黃將要凝固還未凝固,隱隱有一股彈力,汁香四溢,迴味無窮。


    蘇林把煎好的荷包蛋放在一邊,把冰箱冷藏的肚絲、新鮮豬肝以及腰花全拿出來:


    “說起來是三鮮,其實何止三樣,還好家裏東西多,想要的原材料都有。”還少一樣白水肉圓子,需要純手工將肉剁碎了,這樣既有力道,又肥瘦均勻,再輔以薑汁蔥蒜各味調料,做成鴿子蛋大小的丸子,單用白水煮熟,最大程度上保持了白玉小肉圓子的鮮嫩慡口。一碗麵隻有幾顆小丸子提味,但是工序卻很繁瑣,羅晉家裏有原材料,但是現在做已經太晚了,費時費力,隻能省掉這一步,蘇林雖然覺得可惜,不過想到以後還有日日夜夜能彌補今天的遺憾,稍微寬心,放開手繼續。


    在肚絲腰花上抹少許鹽,讓其充分入味,蘇林倒水入鍋,等待水沸的時候,羅晉問他:


    “不是有高湯嗎,怎麽又另外燒水了?”


    “三鮮煮麵一定要過湯,這樣麵才不會在短時間內軟爛,保持一定的硬度和韌性。”小青菜剛洗淨,晶瑩翠透,兩邊火頭上各煮了高湯和沸水,咕嚕咕嚕開始翻滾,蘇林把肚絲腰花和豬肝一併扔進高湯中,又加了白嫩肉絲,再把先前的荷包蛋也放進去,熱氣騰騰。一分鍾後,接著抓一把小青菜,悉數撒在高湯之中,最不能少的,是手工醃製的榨菜,絲細而長,顏色清透,脆嫩可口,但家裏沒有,隻能用袋裝榨菜代替了。


    “幸好家裏存著水麵,不是超市裏買的掛麵或者雞蛋麵,不然主食有了大出入,這頓飯怎麽都要變味了。”


    羅晉知道蘇林喜歡麵食,一直在家裏備著水麵,不同於包裝精美的各類麵點,做水麵的人家通常有著數代歷史,從爺爺輩就精通手工製作水麵,一代代傳承下來,這種手藝中蘊含了感情,慢慢都捨不得丟。現在純手工做水麵的人家越來越少,城南城北多少家,一雙手都數得過來,因此生意反而越發興旺起來。


    水麵單看並沒有任何奇特之處,但是經煮沸的水裏過一遍,半分鍾都不到,再撈起來放入菜香四溢的高湯中,柔韌有彈性,久不變質。蘇林用筷子攪勻,最後撒上零星的雪菜,不宜多,多了太鹹,隻需要少許來提鮮,與青慡榨菜絲一道,來輔襯嫩滑慡口的豬肝、鹹香脆白的肚絲、薄若蟬翼的腰花等一眾鮮嫩肉食的醇厚口感。小青菜與幾片西紅柿是提色提味的,紅綠相間雖然大俗,也是大雅,難得的民間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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