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不睡嗎?”睿睿縮在被子裏黑亮亮的眼睛隨著我的身影轉來轉去。睡,還真沒想好怎麽睡。我隻有那麽一床鋪蓋,而現在裏麵窩了一個人。那個孩子眼珠子滴溜溜四處掃了一圈,掀起被子一角:“哥哥,陪我一起睡好不好?”


    “好。”都是男人,客氣什麽,再說,那是我的鋪蓋!


    清早起來,腰酸背痛。真的懷疑那個孩子是不是真的隻有五歲。沒見過睡相那麽難看的人,整個人都扒在了我身上,一晚上都無法動彈。小火熬了小米粥溫在灶上,趁那個孩子還在賴床跑出去釣了兩條鯽魚,收拾幹淨後去骨切片,做了一個炒魚片下飯。


    聽到屋內有哼哼唧唧的聲音,打了清水兌好熱水進屋:“你衣服還沒幹,我沒有給你換的袷衣,天有點冷,你就不要起床了,先這樣梳洗吧,待會我把早餐給你端進來。”


    “好,睿睿聽哥哥的!”孩子很聽話,從被窩裏伸出手,揚起臉迷迷糊糊的瞅著我就不動了。我默。嘴角抽了抽,浸濕毛巾服侍被窩裏的少爺擦臉擦手漱口用餐。少爺胃口不錯,兩條魚吃得幹幹淨淨,連點渣渣都沒給我剩下。


    喝了兩碗粥,洗碗收拾房間,那個超齡兒童還在亮晶晶的盯著我。“我去鋤草,就在後麵,一會就迴來,天冷,你別出來。”吩咐完拎著鋤頭走到屋後。太陽暖洋洋的,放下鋤頭躺在地頭曬太陽,一邊思考著以後的生活。一個人怎麽都好對付,我不挑食,什麽都可以。但顯然屋裏那個智商退化的人不行,吃個小米粥都會噎到。釣魚不太難,可也不能頓頓吃魚。山上的野味不少,可我不會打獵,設幾個陷阱也隻能憑運氣。地裏的蔬菜就快可以吃了,山裏的野菜以後也會越來越多,總不至於沒東西下飯。但那樣一個少爺般的人,怎能讓人跟我整天吃素啊。而目前最關鍵的是,家裏米已經不多了,而且就快沒油了。這個時代的食用油都是葷油(肥肉榨出來的),不健康又死貴。


    “哥哥躺在這裏幹什麽?睿睿也要玩!”那個超齡兒童竟然跑了出來。光著腳,身上穿著一件藍色的外衫,是我唯一沒有補丁的衣服,也不知道這個孩子是怎麽從櫃子裏翻出來的。還好現在太陽正好,暖暖的,不至於凍著這個智商隻有五歲的孩子。


    “穿的這麽少,小心著涼。我們先迴屋。”站起身,拉起蹲在我身邊的孩子。


    “哥哥抱!睿睿腳疼。”超齡兒童伸出手撒嬌。我默。一個二十來歲的大人,雖說不胖也有一百多斤,並不是抱不動,而是,怎麽抱?抱小孩的方式?公主抱?幹脆背轉身蹲下:“來,哥哥背。”小孩歡唿一聲竄了上來。還好有準備,不然非得趴下不可。


    迴到房間把小孩放到炕上,浸了熱毛巾擦幹淨髒乎乎的腳。從外麵取來已經晾幹的衣服鞋襪,給小孩一一穿好。我還真沒伺候過別人穿衣服。動作很生疏,小孩一直乖乖任我擺弄,被弄疼的時候會微微嘟起嘴唇。穿戴好,又是一位翩翩佳公子。隻是和臉上那五歲孩童才有的表情相當不配。


    領著孩子去屋後釣魚。兩條花魚,四條鯽魚,還有一條肥肥大大的鯉魚。一條花魚切片清炒,另一條小火慢慢煲湯。鯽魚養在水缸裏。鯉魚紅燒。午飯還是毫無特色的小米飯。特意多煮了一會,煮的軟軟的,又上蒸籠蒸了一遍,鬆鬆軟軟,省得那個孩子老是噎著。午飯擺在院子裏的小方桌上,一人一個小板凳,麵對麵坐好。對麵的孩子顯然是不會吃魚的,隻好細細伺候。一筷子剜出魚眼,去掉眼珠,小孩吃得開開心心。再剜出另一邊的魚眼,去掉眼珠放到小孩伸出的小勺子裏。然後挾開鯉魚的腦殼,拿小勺舀出腦子放進對麵的碗中。掀下一塊魚皮,蘸了魚湯,小孩不喜歡,半強迫半誘哄吃下。然後是魚肚子上的肉,細細剔除魚刺,挾到小孩已經迫不及待的勺子裏。再下來是魚尾上的瘦肉,小刺很多,一點一點撿幹淨,蘸了湯才遞過去。炒魚片很鮮很滑。花魚本就刺少,挑起刺來更加方便。一頓飯,小孩吃得高高興興。最後小孩捧了熬成奶白色的魚湯小口小口喝著,看著我把剩下的魚湯倒進自己碗中迅速把一桌剩飯剩菜掃蕩幹淨。小孩胃口很好,很給廚師麵子。我知道自己的水平,隻是普通而已。


    我最擅長的菜,也隻有一種而已。豆腐。去過鎮子幾次,從沒見過賣豆腐的。不知道是這個鎮子沒有豆腐,還是這個世界都沒有。豆腐是西漢劉安發明的,按時代來算應該早就有了才對。不過也無所謂,我會做。前世的前十六年,一直是家裏嬌生慣養的小孩子。為了補貼家計,母親每天都會做兩盤豆腐出去叫賣。而我是最會粘人的,每次都賴在母親旁邊等著喝新鮮的豆漿吃熱乎乎的豆腐腦。久之,竟然學會了母親做豆腐的手藝。為了在哥哥麵前表現,還跟著母親學了幾樣豆腐菜。或許,可以試著打盤石磨出來。我不是石匠,力氣總還有一把。而且附近很多石頭,也有一些很適合打成磨盤的,隻要稍加打磨即可。而且等秋後收了糧食也要用到石磨。幹脆打兩盤好了。大的磨糧食,小的磨豆腐。或許也可以試試能不能弄些植物油出來,葷油實在是很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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