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夜裏,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毛帥在床上翻來覆去就是沒有半點睡意。他又玩了一會兒手機遊戲,後來玩膩了,他走向窗戶口,推開了半扇窗戶,望著燈光明麗的夜景,他思緒萬千,思念起自己的母親。為此,他考慮了再三,還是打電話問了李俊傑副廠長。毛帥指望從一向穩重的老廠長李俊傑口中得知,關於自己生身母親賈梅至今下落。可是李俊傑矢口否認,口口聲聲說柳婷就是毛帥的母親,毛帥也不相信李廠長的話。李俊傑與毛伯賢是鐵兄弟,都是雕刻廠的老領導,對於賈梅的事他墨守成規,不透露一點丁有關他母親的情況給毛帥,因為賈梅對不起毛伯賢。毛帥當然不清楚其中緣故,可是年輕的毛帥對他說的話非常反感,他也知道副廠長李俊傑說謊了。


    在賓館內自助餐吃過早飯的毛帥,退了房,拖著行李箱向街道上走去。他打車來到了東陽市火車站。他買了一張去江州市的車票。他準備去江州原先父親在那個雕刻廠內找人打聽他母親的下落,也許他也希望。


    坐在人聲鼎沸的候車室,毛帥隻是獨自默默地不說話。候車室內嘈雜聲此起彼伏。毛帥閉著眼睛盡量迴憶母親的外貌。


    侯車室開始檢票上車,毛帥被檢票員和趕上車的旅客吵醒。可是他坐的車不是這趟車,望著一條長隊,然後看坐在他麵對的一些人都也站起來走的隊伍後麵,生怕趕不上車。此時,候車室又傳來工作人員的聲音。


    去湖北的方向的旅客,開始檢票了……抓緊時間!


    聲音剛落,旅客們都拿好自己的行李自覺站成另一條長隊等待檢票。毛帥望了一下擁擠的人群,還是坐在座位上休息了一會。此時,走來了一位年近七十的老阿姨站在他麵前。他望著對麵的那位阿姨,一副慈眉善目的麵容,年齡有七十多歲,體型有些偏胖。毛帥走到她的麵前微笑地問。


    阿姨,你是不是去江州的?如果是我們一起上車,我幫你背個大包,剛剛開始檢票啦!毛帥對著阿姨說,她點點頭,今日毛帥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也許是因為他望著麵前的阿姨思念起了自己的母親。


    是的,我讓他們先檢票,人太多我想後一步。那位老阿姨笑嘻嘻的說。


    哦,我也是這樣想的,要麽我們一起去?毛帥繼續說。


    你這孩子,你是不是認錯人啦!對了,你也去江州,那好吧!你幫我背包,那謝謝啦!那位阿姨好奇地問。


    客氣啦!我沒有呀,我知道你年紀大,差不多和我母親一樣大,可是我母親也偏胖,看見你好像看見我母親樣,可我現在不知道她在哪裏?我就是去江州找她的,對不起!我沒有別的意思,所以……毛帥尷尬了。


    原來是這麽一迴事啊?那好吧!咱們一起檢票上車,在車上我們也有個伴。老阿姨說。


    於是,毛帥拖著行李箱,主動地幫著這位阿姨背著一個大包,一起檢票上了車。一上車後,旅客們都在尋找自己的座位。毛帥先幫阿姨找座位。


    來,阿姨,讓我幫你找找座位吧。毛帥笑嘻嘻的說,當毛帥拿著阿姨的車票一看,發出一聲驚歎。


    天啊!阿姨,我們倆座位靠在一起,真巧啊!哈哈,怪不得我們之間有一種親熱感,阿姨,快坐,你靠窗口邊安全些,我們換一下,我坐過道吧!阿姨,讓我把你的大包放在座位上麵的衣架上。毛帥說。


    謝謝小夥子!阿姨一下子親熱起來。


    毛帥快速幫忙處理阿姨的行李,然後把自己的行李箱也安放好了。


    這一趟車,人真多,我經常坐的。阿姨說。


    哦,阿姨你是不是走親戚呀?毛帥問。


    是的!阿姨點點頭。


    此時,火車徐徐地開動,這位阿姨麵對這位好心的毛帥她微笑著。


    謝謝你,人老了,一個人出門真為難,就是上下車困難,人多呀,擁擠,差不多把老骨頭都要擠撒架了,哈哈。今天要不是你幫忙,恐怕我半天也上不了車。那位阿姨笑容可掬,毛帥也跟著笑著。


    阿姨,別客氣,我們算是有緣吧,不但同一節車廂並且座位也相鄰,你說巧不巧?毛帥笑嗬嗬的說。


    對對對,有緣,真是有緣,我一看你就是好人啊!小夥子你熱心腸。像現在一些年輕人都嫌棄我們這些老人家喲!老遠看見了就避開,怕我們吃了他們似的。那位阿姨笑滾滾的說。


    那是,阿姨,你也是江州人?毛帥繼續問。


    是啊!小夥子你也是江州人?你是不是旅遊迴家?嗬嗬,今天正好碰上你這麽好的人,真是難得啊!那位阿姨也笑開了臉。


    火車越跑越快,隻聽到車輪叩擊鋼軌的聲音,猶如一支有節奏感的鋼琴曲……


    阿姨,我是去江州找人的,我可以向你打聽一件事,行嗎?毛帥繼續又問。


    說唄!阿姨曉得的事都會一五一十告訴你!那位阿姨點點頭,她望著對麵的毛帥,毛帥從她的眼神中可以看到了一種無名親切感。


    那好吧!你知道不知道江州三十年前有一家雕刻廠?毛帥小心翼翼地問。


    有呀!我年輕時就在雕刻廠做過雕刻工,當年,廠長是姓邱的,叫邱老五,現在是他兒子當廠長。那年,邱老五廠長是相當嚴肅的一位廠長。記得這個廠名叫邱氏雕刻廠,後來體製改革,到了他兒子手上就改為江州雕刻有限責任公司。嗬嗬,這公司規模大,上檔次,在江州市是最大的一家民營企業。我已經老了,都退休十多年了。哎,現在什麽事也幹不了,這不!我正從東陽女兒家做客迴江州老家呢!在候車室就碰上你這位好心人。阿姨笑嘻嘻地說開了,毛帥聽得仔細,毛帥知道了坐在對麵的阿姨,原來就是邱氏雕刻廠的退休員工,他心裏高興起來。


    阿姨,你也是雕刻廠退休職工,搞雕刻的人都了不起啊!尤其是你們女的更了不起啊!毛帥也說開了。


    哪裏,哪裏,不瞞你說,當年,我年輕時在雕刻廠,有一位叫什麽來的?哎,看我的記性,對了,對了,叫毛伯賢,他才了不起。當年他儀表堂堂,一位標準的後生。他手藝好,頂呱呱叫,毛師傅還是邱老五廠長的得力徒弟,我和毛師傅也是同事。記得是一個秋天吧,對,大概就是快過中秋節時候,邱氏雕刻廠發月餅,毛師傅把他的月餅給了我,他說他老家在東陽,自己又不願意吃月餅,他知道我子女多,就把月餅給了我,我當時很感激。後來我才知道毛師傅一個人單身。據說他老婆賈梅跟一個大老板跑了,再後來,毛師傅有一件冤枉事,也太冤了。那個邱廠長怪毛師傅偷了一本什麽書?對了,叫《邱氏雕刻譜》。這本書是記載雕刻各種手法。其實是邱廠長知道了自己的技術不行,徒弟毛師傅超過了他,邱廠長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就唆使他另外幾個徒弟,都是本地人,這幾個徒弟都是毛師傅師兄弟。是邱廠長以此書為借口,硬怪是毛師傅偷了,把他趕迴了東陽。再後來我們慢慢地才知道毛師傅是清白了,是邱廠長害怕毛師傅奪了他的飯碗。哎!時間都過了快五十年,毛師傅現在也不知道過得怎麽樣?他是被冤枉啊!我們大家都知道是邱老五不懷好意,想趕走毛師傅,他把心一橫,說毛師傅是賊,這叫什麽世道!


    阿姨敘述了一段往事,毛帥聽得津津有味,他暗暗地恨死了邱老五。毛帥為了進一步打聽他母親的下落,他沉住氣。


    阿姨,你說的都是真的?毛帥故意這樣問那位阿姨。


    年輕人,我都七十多歲了,不會撒謊,我不像一些人,喜歡誇誇其談,我就是邱氏雕刻廠的女員工,那時,我還是一個小組長,毛師傅是雕刻車間的區長。他雕刻的金尊觀世音菩薩佛像絕了,連邱老五都沒有辦法和毛師傅比。毛師傅就是一位正正直直、勤勤懇懇、刻苦鑽研的帶頭人。俗話說:槍打出頭鳥。毛師傅技術超越了他的師傅邱老五。就是因為這件事,所以邱老五就要排棄他,當年我也為毛師傅打抱不平呢!阿姨口齒伶俐,言語中充滿著對邱老五的憤怒之情。


    阿姨,你怎麽知道了毛師傅那年是單身?毛帥順藤摸瓜地問。


    這個說起來,阿姨不怕你笑話。當年,毛伯賢英俊瀟灑,一表人才,做女的都想他,追他。他雖然老婆被一個大老板拐走了,其實毛師傅心裏非常難過,我找過他幾次,我想嫁給他。他每次都拒絕了,後來,我跟他說,今生做不了夫妻,要麽結拜為姊妹。毛師傅比我大兩歲,我後年幹脆叫他叫毛哥哥,哎呦,快五十年了,他一迴東陽後,我們從來沒有見上一麵,我還怪想他的。再後來也不知道他怎麽樣!哎,不說了,不說了,這都是陳年往事,一般人我不說的,連我兒子也沒有談起過。隻怪自己沒有這個福氣,毛伯賢的確是世上少有的男人,為人正直,是一個了不起的男子漢大丈夫啊!不過,毛師傅的那個叫賈梅前妻女子,據說她迴國了。哎,女人難,變女人更難。阿姨唉聲歎氣,毛帥越聽淚流滿麵。


    阿姨,你說的太感動了,這位毛師傅也是了不起的人物。


    對,那年,他可是整個雕刻廠員工學習的榜樣,這樣的男人世上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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