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鳥的長鳴被掩蓋在了混亂之下。


    淺朝嵐的眉頭已經皺成了一團,他看了一眼群起激憤的場麵,冰冷的道:“一個不知所謂的醫生而已,他說酒有毒就酒有毒了,你們這些人比他喝的還多,喝的還早的怎麽半點兒事兒都沒有,老爺子不過是年事太高,心肌梗塞罷了,有什麽大驚小怪的。”


    “可……”黑田田兒子還想再說什麽,卻被淺朝嵐冰冷的眼神給震住了。


    在場每個和他眼神接觸的人都像被拋進了無邊冰冷的深海,渾身血液都要凝固了。


    “你們都知道柏原荼有心髒病,可他身為一個醫生還喝了這麽多酒,現在看來他的醫術也就是個三腳貓,嗬,猝死實在是太正常了。”


    說完這話的他側身一閃,躲過了井上知子的猛推。


    沒刹住腳的井上知子直接撞在了桌子上,血順著額頭滑落了一臉但她卻一點兒都沒顧忌,“我不準你這麽說柏原醫生,不準你這麽說。他是東大的高材生,他怎麽可能對自己的身體沒有數,一定是有人害死了他。”


    一旁的代佳一掌拍在了額頭上,見蠢的沒見過這麽蠢的。她知不知道淺朝嵐在為誰開脫?她說這話是想將她們家人往死路上逼嗎?


    大約是沒見過如此拖後腿的豬隊友,連織田都微微瞪大了眼睛。


    然而,這邊剛開始鬧劇立馬被另一出戲取代了。


    井上家的鄰居,之前幫他們換錢的風下大嬸開始口吐白沫,渾身抽搐,下過幾秒,一口鮮血噴了她旁邊的人一身,在落氣前她衝看井上一家高喊著:“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槐子,槐子,你醒醒啊槐子。”風下的丈夫搖晃著妻子,可平時笑得爽朗的妻子,卻再也沒給他半點兒反應。


    他猛的起身,赤紅著眼,操起地上的棍子就直奔井上一家,“我要讓你們償命,還槐子命來,把我妻子還給我,還給我。”


    可惜還未近身就被淺朝嵐一腳踹出了三米遠。


    “不,不是的,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看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人,井上的母親直接陷入了呆滯,她實在想不明白,自己家窖藏了十九年,才剛開封的酒,為什麽會出現這樣的問題。


    “不是酒,不可能是灑,一定還有其他的原因,一定還有其他的原因?”風下曉擋在櫻子麵前,奮力的說道。


    可急紅眼的風下雄仁也顧不了那麽多,從地上爬起來後,拿著棍子又要往下砸,淺朝嵐眼底的殺氣開始匯聚,握緊拳頭的他剛要出手,一聲巨大的喝斥震得他耳膜一麻。


    “風下雄仁,你是想被趕出風下村嗎?”


    “父親,你也相信不是酒的問題吧。”滿眼欣喜的風下曉沒有聽到他父親的迴答,反而“哐”的一聲,父親響亮的耳光直接將他打懵了。


    他眼神空茫茫的看著那個高大的男人,顯然不明白為什麽要打他。


    “逆子,看看你娶的喪門星,不是他們家酒的問題,難道是我們家菜的問題?”


    “不是的公公,我們家的酒絕對沒問題。”櫻子撲過去苦苦哀求道:“今天是我們結婚的大好日子,我們怎麽可能會在自自家酒裏下毒,大家要相信我,真的不是我們酒的問題。”


    “去你的,都死了三個人了,你要我們怎麽相信你。”一個村民赤紅著眼說道。


    “村長,你不能因為她是你家兒媳婦兒,你就護著她,現在都死了三個人了。”


    “對對對對對,一定要讓她們說出在酒裏放了什麽。”


    人群中不知道誰吼了一句,“不是酒有問題,難道是配方有問題,你把配方交出來,讓我們看看。”


    瞬間,近百號人一下子鴉雀無聲,接著就浪海返潮,沸反盈天。


    “對,把配方交出來。”


    “把配方交出來。”


    “把配方交出來。”


    “把配方交出來。”


    這句話就像是點燃了什麽,所有雜聲消失,就隻剩這一句話。


    他們全都赤紅了眼盯緊井上頸一家,眼中盡是無盡的貪婪。


    哪怕是淺朝嵐對著這個群為利益發瘋的人,也不得不護著他們一退再退。


    緊握的手節尖已經發白了……如果不退,除非他有殺死他們全部的決心。


    “夠了。”風下的父親大吼了一聲,“你們想幹什麽?造反嗎?”


    黑田手裏的棍子無規律的晃動著,紅著眼以更大的聲音吼了迴去,“她成了你家兒媳婦,配方就是你們家的,村長,你不能這麽自私,我們都死了三個人了,我父親也死了,讓她們把配方交出來,否則我們今天不會善罷甘休的。”


    話語間顯然將他的父親的命,與所謂的配方劃上了等號。


    風下大嬸的丈夫也吼道:“對,我們不會善罷甘休的,讓她們交出來,交出來。”


    淺朝嵐身後,這一步一步逼進的人群,井上的母親反而向前一步衝了出去,吼道:“你們做夢吧,你爹說不定就是你自己殺的,那個醫生也是得心髒病死的,你們就是想得到“女兒香”的配方,那是我們家幾代改良的,我死都不會交給你們的。”


    風下曉的父親風下關太直接將井上的母親扯到地上,指著她吼道:“井上夠了,這個局麵你也看到了,你們家這酒確實喝死了人,配方重要還是人重要,你不怕死,難道你就不為你兩個女兒想一下嗎?”


    風下曉不可置信的看著他父親,“父親,你在胡說什麽?這酒有沒有毒檢測一下就知道了,風下大嬸兒,黑田老爺子,柏原學弟,他們屍身都還在,隻要經過屍檢我們就能知道他們死亡的原因了,你們為什麽非要獨定是酒裏有毒?”


    “大家一起生活了幾十年,都是知根知底的人,為什麽非要這樣?”風下曉的聲音已經帶著哭腔了,隻能護著妻子不斷往後退。


    他實在不明白大家一個村相處了幾十年,為什麽要這麽武斷?


    聽到這話,一直在邊緣圍觀的太宰差點笑出了聲,“二十幾歲的大男人還如此天真,他倒是我見過的頭一個。”他們自然是知道酒沒有毒,才會這樣肆無忌憚的來逼迫他們呀!


    對於如此幸災樂禍的太宰,中也看不下去了,一拳砸在了他頭上。


    “你閉嘴吧你。”


    風下曉:“現在最重要的是,難道不是確認大家到底有沒有中毒嗎?”


    最終在井上母親抵死不認的情況下,村長風下關太提出了一個折中的方法,酒有沒有毒驗一下就知道了。


    他們找來村裏的一位老醫生,看不懂的代佳他們隻見他拿出了些瓶瓶罐罐混在一起攪,又是加熱又是攪拌的,鼓搗了一番後,酒的顏色變了。


    然後風下曉整個人就像失了魂一樣,呆呆的看著妻子她們,張了張嘴卻半天發不出聲。


    不用問,看他的表情就知道這酒檢測出了問題。


    哎——代佳暗歎了聲。或者說這酒必然會被檢測出問題。


    最後,新娘母親麵對這個結果直接暈了過去,而她女兒知子則如失了魂一般,呆呆的望著那一款變色的酒。


    “不可能,怎麽可能,騙子,你們都是騙子。”井上櫻子瘋狂的將麵前的所謂的儀器全部給掃地上。


    “那是我父親從我出生起就準備的東西,不可能有問題的,你們都是騙子,騙子。”


    “毒都驗出了,你還不認,把配方交出來,否則的話我們就拉你們去祭“難婆”!”


    “對,不交出來,把她們祭“難婆”。”


    淺朝嵐這臉色變得異常難看。麵對這群活蹦亂跳的人,如果他還沒反應過來,那他早就被坑死了。


    當他剛要有動作時,風下雄仁喝住了他,“淺朝,我知道你有本事,但如果你敢動手的話,我們就把“難婆”請出來,到時候就不是交出配方這麽簡單了。”


    淺朝嵐的動作赫然頓住了,他抿著嘴盯著半空,眼神一下子變得深寒幽深。


    半空中,似有若無糾纏的黑氣緩而有序的從他們頭頂冒出、融合,現在已經大致有了一個咒靈樣了。


    這些人是飼料,是出產喂養這些咒靈的飼料。


    ——這是每一個看得見的人心裏的明悟。


    人群中的“審判”依然在繼續。


    “太宰君,每次都是這樣嗎?”代佳忍不住問道。


    小朋友甜甜的道:“雖然發展的契機不同,但結果都差不多了。”


    他嘴角勾起了惡劣的笑,“如果他們身上爬滿咒靈的話,那麽源頭就一定是新娘家。如果之後她家的二女兒要嫁到外村,那他們家同樣不可饒恕,因為“女兒香”隻能出現在他們村裏。”


    織田沉默了會兒,幹啞著嗓子說道:“新娘或者是她一家都是祭品,對吧。”


    太宰臉上的笑意消失得一幹二淨。


    中也冷著臉道:“這就是個局,柏原荼不可能那麽容易死,他的目標是新娘,他要用這些人逼死新娘,利用這些負麵情緒大量製造咒靈。”


    代佳在一旁聽了會,聽到製造咒靈這一話,下意識的向四周都瞧了瞧。她隻懷疑這些村民被咒靈控製了,沒想到竟然是為了製造負麵情緒。


    不過咒靈沒看見,她倒看到了這些人臉上具現化的貪婪。


    每個人都居高臨下的審視著新娘一家,宣揚著自以為是的言論,是非不分,牛頭不對馬嘴,隻為指責而指責。


    汙言穢語掩蓋了人絕望的淚水,在太陽照不見的地方,罪惡已滋生瘋長。


    她突然想到了在那本解剖書中夾著的關於佛教“五毒”見解。


    貪,慢,癡,嗔,疑。


    貪婪,傲慢,愚癡,嗔恕,懷疑,這遮蔽良知和智慧的五種習氣在他們身上盡顯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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