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土地已經埋葬了他的至親,如果樑上君真的死在這個戰場上,他想,自己一定會崩潰。


    就算追加再多的榮譽和勳章都是不夠的。


    因為樑上君是他三十多年的生命中,唯一的幸運和唯一的戰利品。


    沒有替代,無法彌補。


    “算了,就算你給了保證我也不會信的,還不如由我來保證。”紀策說。


    由我來保證你不會離開,這樣就安心多了。


    唇舌相碰時,那種燒灼感從皮膚傳達到脊椎。


    樑上君有點迷迷糊糊的,他是真的在發高燒,唿吸在冷空氣裏都形成了白蒙蒙的霧,退燒藥又讓他很想睡覺,於是迴應紀策的吻都有點懶洋洋的。


    他感覺得到,紀策並不是在向他尋求慰藉,他隻是單純地想親親他。所以他也不準備勞心勞神去安撫這個足夠堅強的男人,反正他也很想親他,幹脆親個夠本。


    這個親吻不急不躁,並沒有過多□的意思。兩人跪坐在地上,紀策把樑上君擁在懷裏箍得緊緊的,近乎貪婪地唿吸著他的味道。


    樑上君很享受,覺得溫暖又舒服。吻到深處時,喉嚨裏溢出輕微的呻吟,才給這個平淡寧靜的吻添上幾分纏綿。


    “好了,紀策……”神智飄忽間,樑上君驟然想到地麵上的人還在等他們,在這裏他沒有時間概念,隻覺得已經過去很久了,說不定一會兒就會有人下來尋他們,因此找到空隙推開紀策,“我們上去吧。”


    本以為紀策會就此放手,誰知道他完全不為所動,短暫的分開後又再度壓上來:“再一會兒。”


    “可是他們……”


    “不管。”


    人渣式的命令,附帶著不容辯駁的任性。


    好吧,樑上君承認自己潰不成軍。


    其實他們知道自己在自欺欺人。


    誰都不能保證什麽,他們今天在這裏擁抱,明天就可能生死相隔。


    他們能做的,隻是竭盡全力抓緊每一分每一秒,實踐“在一起”的承諾。


    總比那最終僅用一張卡片來承載的“深愛”要好。


    即使做不了如花美眷,也能經得住似水流年。


    51、第50章


    他們花了兩天時間來收拾水杉。


    密封、分類、搬運,叢建鵬和屈子開著直升機來來迴迴跑了三趟,才把所有的卡片拖迴南溫河的指揮部。略作休息,第四趟準備把剩下的傷殘病患一併帶迴去。


    老張挑著兩個桶,帶著小女兒過來給他們送水,遠遠地就見四個頹廢男人睡得毫無形象。剛處理完那麽巨大的信息量,他們全都頭暈眼花,半死不活地趴地上。


    小姑娘吧嗒吧嗒跑過去,看他們一個個苟延殘喘,心裏很是難過,轉頭問爸爸:“他們要死了嗎?”


    老張伸腿踢踢他們,爛泥一樣的身體發出不滿的呻吟。


    “沒事,他們的皮厚著呢,沒那麽容易死。欣欣,給他們的水壺滿上水。”


    “哦。”


    小姑娘認真地把桶裏的水灌進水壺裏,灌好一壺就送到一具“屍體”旁邊,很快她就發現不對勁了,多了兩壺水出來。


    “爸爸,瘸腿叔叔和兔子叔叔不見了。”


    她的漢語其實說得不錯,隻是口音有點怪,跟他們這些人在一起的時候,老張也會鼓勵她多說漢語。她這句話說得天真,把一旁的尤禹逗樂了。


    翻身坐起來,尤禹問她:“兔子叔叔是誰?”


    “瘸腿叔叔”他們知道,樑上君受傷之後一直跛著腿,但“兔子叔叔”是怎麽迴事?難道是指紀策?那個人渣哪一點像兔子了?


    其他半昏迷的人也很好奇,紛紛豎著耳朵聽。


    小姑娘結結巴巴地解釋:“瘸腿叔叔睡覺的時候,兔子叔叔不睡覺,眼睛紅紅的,坐在凳子上呆呆的,像兔子!”


    哦。眾人瞭然。


    紀隊這幾天都在熬夜,尤其梁隊剛救迴來那會兒,他不眠不休地照看著,生怕出一點問題。剛從戰場上下來,明明自己也一身傷,但就是不肯休息,逞強的結果就是眼睛裏麵全是血絲,確實紅得像兔子眼。


    見大家都聽懂了自己的話,小姑娘很高興,她抱膝坐下來,端端正正地瞪著眼睛,像是在學兔子叔叔的樣子,當然,她比那個兔子叔叔可愛多了。


    “我最喜歡兔子叔叔了!”她說。


    喀!


    她這句話一出,在場的“屍體們”集體詐屍,瞪大了眼看她,如遭霹靂。


    啥?這麽多帥哥好男人在這兒,為什麽她最喜歡紀人渣?


    那個人渣除了意識風騷作戰犀利以外,還有什麽優點?目中無人、囂張跋扈、獨斷專行、行為變態,這些本質缺點難道她都沒發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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