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石磊就不同了,一聽說賣身葬父,這傢夥就想起了前些日子自己的那些遭遇,如今他真是一年被 蛇咬十年怕井繩,見到年輕些的姑娘都繞道走,惹不起隻能躲著嘍。


    正和帝還好,身為人君坐得住,而其他三人就不同了,都是好奇心旺盛的主兒,驍勇郡王更是個不 怕麻煩的,而齊恆自小就跟龍嘉一起長大,惹禍都是一起挨罰,自然一同行動,而石磊則是想著,總不 能讓他們這麽沾染上麻煩。


    “在哪兒呢?在哪兒呢?讓我看看是哪出戲!”石磊此時很英勇,將龍嘉和齊恆擠到了一邊兒去, 自己占了個好位置。


    “什麽意思?”龍嘉正義感上頭:“人一個小姑娘賣身葬父都夠慘的了,你還當戲看,還有沒有點 兒憐憫之心啊?”


    而齊恆素日裏雖然不是什麽大善人,可是也沒說看到可憐人就樂顛顛的看熱鬧啊!


    正和帝也看著石磊,隻是他想知道,小定軍侯這話什麽意思,這傢夥不是挺心地善良的麽,還給小 黃門而求過情呢。


    “你懂什麽!”石磊看著下麵漸漸圍上來的人,聽到龍嘉的話非常嗤之以鼻:“看看那姑娘,多年 輕!這俗話說的好,想要俏,一身孝,都沒錢買棺材了,怎麽有錢買麻衣孝服?你就不覺得奇怪嗎?”


    正和帝在石磊說那姑娘年輕好看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心裏很不是滋味兒,很想讓小定軍侯不要看那 個姑娘了,隻是還沒等到他想明白這是為什麽的時候,石磊接下來的話就讓他的注意力轉移到了這上麵 。


    “賣身葬父的姑娘為父親披麻戴孝,有什麽奇怪的?”正和帝說著也湊到了石磊跟前,龍嘉不得不 給他堂兄讓了個地方,可是正和帝沒有想到他讓出來地方看熱鬧,而是站在石磊身後,雙手撐著小定軍 侯兩邊,將小定軍侯環到了自己身前一般,這姿勢乍一看可是夠親密的。


    “說你們大頭你們還不承認,一個丫鬟才多少錢?”石磊頭也不迴的道:“下去問問,她賣身多少 ?”


    正和帝一揮手,自有人下去問價錢,不一會兒就上來迴到:“秉主子,那姑娘賣身銀子五十兩。”


    石磊一聽這價格就哼唧上了:“哼哼!本侯爺就知道,這女的就是個狐狸精,不要臉著呢。”


    “這話怎麽說?”龍嘉看那姑娘一個勁兒的低頭說著自己的難處,倒真是動了惻隱之心,五十兩對 他來說,也就一頓飯錢。


    “我那侯府裏的小丫頭們買來也才一二兩銀子,好一些的三等丫頭四五兩而已,二等的丫頭頭臉整 齊的六七兩,而若是貼身的一等大丫鬟,那都是家生子裏挑出來的,或者從二等丫鬟裏升上來的,沒個 三五年的教誨是不可能做貼身大丫鬟,那樣的婢女最多也就二十兩,她,值五十兩的價格嗎?”石磊的 話說的很刻薄,但是這是實情,正和帝和龍嘉可能不是很了解,但是齊恆家也是如此,倒是頭一個點頭 同意石磊的觀點,雖然齊恆並不管這些瑣碎事情,但是從小到大也遇到過幾次說丫鬟們的身價的場麵。


    “家裏的丫鬟才多少錢?她一開口就要五十兩,這價格明顯不是想要賣身那麽簡單。”


    而齊恆也注意到那姑娘喊的聲嘶力竭的,可眼中卻澄明一片,並沒有見到眼淚流下來,而且若是流 淚的話,眼睛應該是紅色的,而不是她那樣黑白分明。


    正和帝也仔細看了看那姑娘,一身白色孝衣顯得楚楚可憐,巴掌大的瓜子臉上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 睛,怯怯的看著四周圍觀的人,頭上一根素銀簪子將一頭青絲挽成了一個簡單的髮髻,上麵一朵小白花 綴著,腰身極細的束著麻布,拭淚時偶爾露出的一小截兒粉白的手臂,上麵一個素銀鐲子襯得此女肌膚 柔若無骨,整個人看起來身段婉約猶如出水芙蓉一般。


    “嗯,沒有錢買棺材,到有錢買麻衣孝服穿,頭上手上都戴著首飾,這樣的女子怎麽會賣身葬父? ”正和帝也同意石磊的話,這姑娘若是個孝女,親生父親都死了,怎麽還戴著首飾?不說哭的哭天搶地 ,起碼痛徹心扉也應該啊!


    想當初自己父皇去了的時候,自己哭的都不能自己了,眼睛紅腫的都睜不開,可那女子呢?


    “看出來了吧?告訴你吧,最便宜的薄皮棺材是一兩銀子一副,她身上的那套麻衣孝服好看吧?不 是便宜貨,那蘇麻織的孝服輕兒薄軟,穿起來飄飄的很有風情,所以價格要一兩銀子一套:那女的頭上 還有銀簪子,哪怕是素銀簪子,也能值個二兩,手上的銀鐲子哪怕是個空心的也至少能值四五兩,能花 一兩銀子買孝服麻布,不能花上一兩銀子給自己死了的父親買副棺材板兒?她明明可以安葬自己的家人 ,卻偏偏來賣身,你說奇怪不奇怪?”石磊對著樓下跪著的女子一通評頭論足,最後還總結道:“而且 這裏是吉祥街,若按她說的意思,不計較買家是誰,隻要給她安葬好父親,為奴為婢在所不惜,這裏人 可沒西街那邊的人多,她還挑在無品居樓下,正午正是人多的時候,就開始嚎喪上了,且你們看看圍上 去的都是些什麽人。”


    160 說美人局


    三個人往下一看,這裏圍著的都是衣著華貴的人,從穿戴上就可以看得出,這些人不是大家豪奴就 是富商巨賈,且還有幾個公子模樣兒的少年對此女麵露憐惜之色。


    “看到了吧?”石磊指著樓下的人群道:“選在中午這個時候,是因為無品居這個時候的客人最多 ,而能進無品居用膳的都是什麽人?非富即貴啊!這樣的人家,誰都不差那五十兩銀子,卡那姑娘的長 相楚楚可憐的,誰不會發發善心?”


    三人點頭,剛才他們三個真的覺得花五十兩銀子救助一下這個孝女還是值得的善事,但是被小定軍 侯這麽一說,三個人覺得自己太好騙了!


    其中尤以正和帝為最,臉色都不好看了。


    不得不說這世上還是好人多,就在這個時候樓下有了新的變化,一個穿著一身華服頭戴白玉冠的青 年男子正好看到那孝女,眼睛中的經艷之色一閃而逝。


    那孝女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眼神獨到,一看到有人又湊上來,就開始嚶嚶嬰的泣聲道:“奴家自幼 隨著老父相依為命,東奔西走,圖個活路,沒想到老父一朝暴斃,現在隻剩下奴家弱女子一個,求各位 大爺誰發發善心,買了奴家吧!奴家什麽都會做,端茶倒水,磨墨鋪床,您隻要像養小貓小狗一樣給口 飯吃給口水喝就行。”


    石磊大聲的笑了出來:“聽到了麽?她會做的那些,可都是貼身大丫鬟才會做的差事!”


    一般大戶人家,對於貼身服侍的人,可都是需要嚴格挑選的,尤其是家裏少爺老爺們,當家主母可 不想讓那些心大的丫鬟得逞,故而一般能貼身服侍的都是多少年的家生子兒,外麵的人心隔肚皮,輕易 的不可能讓他們不知根底的近身伺候。


    由於他這大笑的聲音一點兒都沒遮掩,底下看熱鬧的人都抬頭看笑聲的來源,石磊不著調的揮了揮 手:“嗨!兄弟,你確定你要話五十兩銀子買她迴去嗎?你知道你家丫鬟的身價是多少兩?一副棺材板 兒才多少錢?五十兩?切!”


    “你怎麽說話呢!”有那幫腔的人就跟石磊喊上了:“這姑娘多可憐,賣身葬父乃是孝義!”


    “得了吧啊!”石磊可不慣著別人:“她手上那銀鐲子還有頭上的銀簪子就值些銀錢,足夠她埋葬 父親了,話說,你確那死的是她爹?而不是城外麵的乞丐?”


    石磊敢這麽說,是因為他看那草蓆子裏裹著的死人,露出來的鞋子破破爛爛,而那女子則是全身幹幹淨淨,若是說女子愛幹淨,沒道理女兒這麽幹淨,死了的老爹那麽髒吧?


    底下人這才覺得事情還真像石磊說的那樣,這女子身上帶著的簪子和鐲子,雖然都是素銀的在他們 的眼裏,並不起眼兒,說句不好聽的話,家裏丫鬟都不惜的佩戴,但是也是值些銀錢的,一副薄棺材板 兒還是夠用的,這女子不說安葬亡父卻在這裏賣身,這……。


    有個流裏流氣的男人帶著幾個家奴看熱鬧來得晚了些,將人群都推開,自己往前一瞧,一見到那姑 娘眼睛都直了:“賣身葬父……啊?!”


    這個時候人群裏不知道是誰起鬧道:“劉大少,你家財萬貫,就買了這小娘皮兒吧!”


    “就是就是!”在場的人都聽石磊剛才的話,知道這女子是個騙子,見到這位素來品行惡劣的劉大 少,正好,倆人一個騙子一個色鬼,還真是破鍋配上了爛蓋。


    “好。買下了!”那位劉大少一看就是個酒色之徒,看那姑娘的時候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不,不!”那姑娘也驚慌了起來,本來她以為今天的局被人攪黃了,沒希望了呢,結果這位來了 還不如不來。


    她相中的是剛才那位公子,一看就是出身好樣貌好人品也好的三好青年,而不是這個肥頭大耳一看 就是個紈絝子弟的貨色。


    他身後的隨從一擁而上,將那捲著死人的破蓆子踹到了一旁,一個中年男人掏出五十兩銀子往那女 子手裏一塞,“你,我們少爺買下了,趕緊的埋了你爹,好跟我們少爺迴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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