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鐵想到了曾幾何時,作為一個普通底層百姓,麵對強權富貴,隻能隱忍低頭,這世界本就不公平,有人的夢想是羅馬,有人生在羅馬,絕大多數人還是隻能在荊棘坎坷的生活道路上艱苦求活。


    為什麽世人渴望權力渴望財富?為什麽武人修者渴望力量?還不是因為擁有了權力財富與力量才能超脫凡俗,才能掌控自己的命運。


    張鐵想起兩年前,當三井桂子陰謀算計自己,誣陷自己殺了程主任之時,哪怕那時他有國安的身份,幫著國安破獲了白山遊客失蹤案和聊城病毒感染事件,也還是被抓去了春城公安局,權勢人物有心算計,底層民眾隻有甘心受之,若不是當時他匹夫一怒,殺了躲在幕後的小日本和白山林家父子,顯露了自己的實力和價值,怕也隻能是一樁無頭冤案,就連納蘭大姐頭想保都沒有辦法。


    從他進入到了國安高層視線,的確幫助國安做了許多事,可他始終在國安找不到那種絕對的歸屬感,張鐵很清楚,若不是自己實力一路攀升,真正到了能夠與國家平等對話的程度,說不定之前印度鬧的事情,華夏就會棄車保帥,將關係撇的幹幹淨淨。


    所以,張鐵此時的憤怒是真的,想要替辛胖子出頭撐腰也是真的,他想到了曾經的那個自己,和無數麵對強權隻能逆來順受的普通人。


    張鐵說天理,說的言之鑿鑿擲地有聲,辛胖子卻是不以為然,搖頭苦笑,他想以親身經曆告訴這小老弟,現實啊,哪有什麽天理公道,官僚富商對於普通人就是有著碾壓的能力,可這些官僚富商之上還有更大的官更富的商。


    當別墅外第三次響起喇叭的喊話時,小鈺的手機鈴聲響了。


    小鈺將電話遞給張鐵,是納蘭打來的。


    “我的祖宗,我的張大處長,你能不能安分一點,怎麽到哪裏都能惹出事來?”


    國安部長大人不問是非經過,開口就衝張鐵一頓數落。


    張鐵沒心情辯解,既然納蘭能打來電話,說明這裏發生的事情她已有所了解。


    才短短一個小時不到,納蘭能清楚這裏發生的事,張鐵不奇怪,這就是國安的實力,畢竟一個當地的副局長都被“劫持”了。


    可既然國安有如此耳目實力,他不信辛胖子的遭遇國安會一無所知,那為何就聽之任之,由著事態發展呢?是辛胖子的十幾億身價不夠值錢還是金老板的一百億美金投資太過值錢?


    張鐵冷笑,“大姐頭想怎麽辦?”


    這句話說的少了些熱度,他不是對納蘭,對的是現世的不公,記得在印度的時候他也曾如此問過納蘭同樣的話。


    電話那頭停頓片刻,“若是我不給你打這個電話,你想怎麽辦?”納蘭的聲音也轉冷了許多。


    “怎麽辦?我剛剛還和我這朋友說,有王法求王法,沒王法求天理…”張鐵語氣同樣變的毫無感情,“若是沒有天理,那我就試試…”


    他沒說他要試試什麽。


    雖然沒有見到此時納蘭的表情,不過張鐵能夠想象的出,必定是極其不好看。


    又是頓了一頓,納蘭的語氣緩和,像是哄小孩子般道,“別鬧了好不好,趕快把人都放了,你要知道,你是個國家幹部,這次的事我幫你擺平,你們趕緊迴東北去吧。”


    納蘭語氣是商量的口吻,這何嚐不是另一種對待強勢的妥協?


    張鐵沉默片刻,“嗬,國家幹部?這樣的國家幹部我寧可不當…”


    “這裏是華夏,你要想清楚,我不許任何人胡來,我不是在和你商量…”納蘭的語氣再度變的嚴厲,這片刻對話,兩人語氣態度已經轉變數次,小鈺有些擔心的看著張鐵,她真怕張鐵不管不顧驢脾氣上來跟小姑奶奶鬧的不痛快。


    “如果我說不呢?”


    張鐵驢脾氣果然上來了,小鈺上前拉著張鐵的胳膊,卻是也不知該怎麽勸。


    能夠聽到電話那頭納蘭急促的喘息,好像動了真怒,“想清楚再說,我說過這裏是華夏,你我都是華夏人,不為你自己,也要多想想你的家人朋友…”


    說到家人朋友,剛剛張鐵還隻是通過辛胖子的遭遇感受到世事的不公,一腔怒氣難以發泄,這一下可是碰觸到他的逆鱗。


    張鐵冷笑,“與我家人朋友何幹?誰敢碰我的家人朋友?”


    “這華夏是有王法的!”


    “王法就是縱容歹人橫行無忌,讓老百姓忍氣吞聲麽?王法就是麵對利益選擇妥協包庇,讓苦主有苦難訴麽?”


    張鐵其實對納蘭一直是很尊敬的,納蘭也一直看好張鐵,一路提攜,才短短幾年便讓張鐵當上了國安九處處長之位。


    從工作上講,納蘭自認是一個懂得體恤下屬的領導,從身份上講,她是小鈺的姑奶奶,算是張鐵的長輩,以往再怎樣,張鐵至少還會聽些她的勸導,她卻是忘了,張鐵若真是個言聽計從的下屬,就不會有當年怒斬春城公安局大樓一角的事,她也忘了,此時張鐵已非彼時的張鐵。


    張鐵語氣冰冷,一字一句道,“誰敢動我家人朋友試試…”


    納蘭怒氣上頭,“你能怎樣?殺了我?”女人何時都覺得自己是對的,這與身份無關,年紀無關。


    “我不能將你怎樣…”


    張鐵說完這句話,納蘭本還舒一口氣,卻聽張鐵接著道,“可我敢叫華夏換青天!”


    小鈺看著這樣的張鐵有些陌生,本能的鬆開抱著張鐵的手臂,驚恐的望著他。


    電話那頭沉默了。


    張鐵卻是繼續,“我說過,沒有王法,還有天理,若是天理都沒了,什麽狗屁華夏,什麽國安,我們這些年一次次出生入死為的什麽?與其如此,那就全部搗碎,重新來過…”


    張鐵說的話,屋裏屋外眾人都聽得清楚。作為張鐵的鐵杆,翠花無條件支持張鐵,蒙喀也是信任張鐵的任何選擇,甚至坐在別墅門前躺椅上的蒙喀,兩眼放光,豎著兩隻耳朵聽著,情緒也有些激動起來。


    就連蹲在客廳中的方局長與喪坤,此時已被張鐵身上爆發的氣勢所驚到,大氣都不敢喘,從通話的內容他們猜到,怕是這次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良久,納蘭的聲音緩緩從聽筒中傳來,顯得有些虛弱,好像那女強人一下子蒼老了幾十歲。


    “先不要動,等我,我馬上去廣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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