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玲瓏說的這兩個名字,張鐵似曾聽說,卻又沒啥印象。那人參娃,難不成是人參成精?讓他總是不自覺聯想到那前赴後繼救爺爺的葫蘆娃。


    白玲瓏是個雷厲風行的俠女性子,想到就去做。飯後,張鐵幾人在大屋中稍事休息,白玲瓏出去安排了她離開後的事宜,便返迴來找張鐵三人,說是帶他們先去尋那貓臉老太。隻聽這位名號,總會讓人想起北方人家,小孩子不聽話,長輩用來嚇唬孩子的恐怖角色。


    白玲瓏帶張鐵三人離開。


    在距靈藥穀不遠處的後山,有一頗為隱秘的洞穴,白衣婦人已經站在洞口等候一段時間。


    “不是說過,無事不要來打擾我麽?”


    洞內傳來蒼老的聲音。


    白衣婦人囁嚅,“老祖,玲瓏丫頭要出山。”


    “為何?”洞內的老嫗聲音,不帶一絲情感。


    “被幾個山外之人說動,要去找倭國人麻煩。”白衣婦人態度恭謹。


    “那去便是。”洞內老嫗惜字如金。


    白衣婦人有些緊張,“可胡三爺嚴令,不許我等與倭國人衝突……”


    良久,洞內聲音才再次響起,“各人有各人的命數,或許,她該有此劫。”聲音有些疲憊,有些無奈,像是片刻功夫,老嫗已經看透了事情始末,明了了未來走向。


    洞內再無聲音,白衣婦人不敢叨擾,隻有轉身離開,聽了洞內老嫗最後之言,心裏卻是愈發擔憂。


    老鴉峽,顧名思義,此處是距白家靈藥穀五十裏外的一處峽穀,峽穀內崖壁嶙峋,草木橫生,天上高處,常有無數烏鴉盤旋,峽內深處,終日天光難見。比起白山幽穀其他所在,這裏給人以陰森森的神秘之感,普通人若是進來此地,怕是不敢寸步前行。


    張鐵三人自然不是普通人,前麵帶路的白玲瓏更加不是。


    四人輕裝簡行,僅半日,天黑之前便從靈藥穀趕到了白玲瓏所說,那貓臉老太的修行之地,老鴉峽。


    他們此行是為了召喚貓臉老太出山,一同給欺壓百姓的倭國人找些麻煩。


    “這貓臉老太是山貓成精?”翠花無懼峽穀恐怖的氛圍,卻是對這峽穀的主人頗感興趣。


    行在頭裏的白玲瓏聽翠花如此問,停了一下,鄭重的告誡張鐵三人,“貓臉老太並非精怪,乃是你們人類修士,隻是生的醜陋,容貌似貓,不受世人待見,便獨自躲在深山修行,你們萬不可拿貓精取笑於她。”


    “人類修士?躲在山裏修行多久了?”張鐵好奇。


    白玲瓏想了想,“我與她打交道,少說也有四五百年,老怪物常覬覦我藥穀靈藥,千年葛根萬年靈芝不知被她偷去多少,不然,你當她怎能活的這般長久。”


    千年的葛根不知有何用處,萬年靈芝,聽得就不是凡物,張鐵想起前世,為救魏婷,去到白家求取千年太歲之時,這白家底蘊果然不容小覷。


    說話間,眾人已經進入峽穀深處,別說此時已是日漸西沉,便是大中午的,怕是陽光也很難照射進到這峽穀深處。


    穀內怪石嶙峋,無數參天巨樹纏滿藤蔓,地上遍布苔蘚類植物,濕滑陰冷。


    忽然,半空傳來一陣“桀桀桀”的笑聲,聲音如同老鴉,倒真符合了這老鴉峽的名字。


    “小刺蝟,幾日沒去找你,怎的還跑來我這裏?是想奶奶我了?”聲音蒼老且難聽至極。


    白玲瓏嗤笑,“老妖婆,你前次偷我的靈藥應該已經煉化完畢,我有一樁交易,你可願聽聽?”


    那聲音遲疑,似乎不知對方打的什麽算盤。


    白玲瓏繼續道,“如今外界朝代更迭,你們人類百姓被外族欺辱,我等欲出山,替百姓做主,你可願同往?”


    “替百姓做主?百姓與我何幹?哪朝哪代我也沒興趣。那是你們仙家該關心的事。”穀內半空傳來的聲音尖利,時斷時續。


    “一株靈芝仙草,半兩火山黃芪。”


    張鐵以為白玲瓏說的是什麽行話切口,怎知穀內那聲音卻說,“不夠,我還要你那坐地蓮。”


    白玲瓏似乎早已猜到,“貪心的老東西,你是在為突破元嬰做準備?好吧好吧,隻要你能活下來有命去取,我答應了。”


    穀內再無聲音,張鐵四人站在峽穀深處等待片刻。


    忽然,一陣陰風憑空起,四周圍草木掀動,風息,在張鐵幾人麵前突兀的出現一個腰背佝僂,穿著一身黑色長袍的蒼發老嫗。


    不去看她容貌,隻以為是一個普通的行將就木的小老太太,可當看到這位麵容,饒是張鐵三人,也是愣了一下。那佝僂的身體上,竟是一張似貓的麵孔,有些毛發,不多,不過那深深淺淺的皺紋,像極了狸花貓臉上的紋路,丹鳳眼鷹鉤鼻,要說她是人類修士,卻是比張鐵見過的那些得道化形的仙家更像妖物。


    那佝僂老嫗斜眼瞥了張鐵三人,“還叫了幫手,看來你那報酬不好拿啊。”


    白玲瓏也不為幾人多做介紹,轉身就走,“跟我去把人參娃叫著,我出了山,不能留你們還在山裏,不然你們定會趁我不在,壞我藥穀。”


    佝僂老嫗桀桀桀的低笑,亦步亦趨跟在白玲瓏身後,也不見她如何動作,卻是始終不落山中飛馳的白玲瓏半分。


    白山幽穀獨來峰,距靈藥穀七十餘裏,距老鴉峽不足二十裏。


    此地不知為何會得此名,倒的確是一塊突兀生長在山間的巨石,高約二三十米,巨石上滿是苔蘚藤蔓,偶有幾株小樹橫長出來,便像是有人故意將之插入進這高聳的怪石之中。


    “你們管這巨石叫獨來峰?”張鐵好奇的打量眼前景致,這要是放到現代,妥妥是一處旅遊聖地,景區奇觀。


    白玲瓏摸了摸像假山一般矗立的巨石,巨石底座不過方圓百米,越往上越尖細。


    “這裏,據說是天上仙界掉落下來的假山。”白玲瓏解釋說,頓了頓,“所以,生長在這仙界假山上的,也就是在仙界成了精的人參。”


    眾人仰頭看向這獨來峰頂端,不知該如何攀上這陡峭山壁,更奇怪什麽妖精會願意在那峰頂彈丸之地修行。


    這時,那錐子般峰頂上,探出一顆小腦袋,兩段紅菱在那小腦袋上係了兩個朝天髻。


    “白大王,你怎麽又來了,我已經為前次不小心吃你靈草道過歉了,你就莫要抓我去你那藥穀栽培了,我自己在這裏挺好的。”


    白白胖胖,頭頂雙髻的童子,一臉苦相的朝下央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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