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真的找到了?張鐵和翠花對視一眼,都覺得神奇。


    阿杜拉著張鐵,在一眾老板的目光注視下,擠進了一群人圍著的圈子中。抬手指了指前方一個與人交涉的年輕男子,“訥,那就是疤哥。”


    這塊被人圍著的地方正是市場內為買了石料的客人現場解石的場所,被阿杜叫做“疤哥”的男子,年約二十五六,寬鬆的短褲,同樣是一身利索的苗族麻布馬甲。頭發有些長,隨意的在腦後紮起個馬尾,五官棱角分明,眼神裏透露出一絲犀利,左側麵頰上一條深長的疤痕,從眼角處一直延展到下顎,難怪會叫他“疤哥”。


    張鐵問阿杜,“他們做什麽呢?”


    阿杜剛剛在這看了一會熱鬧,“解石啊,該疤哥了。”說著,講起自己剛剛看到的經過。


    疤哥花了八萬塊錢淘了塊拳頭大小的原石,說是要現場解開,解石的師傅剛剛切了一個小麵,竟然出了綠,看種水非常不錯,旁邊就有圍觀的顧客開口要二十萬買了,這一刀窮一刀富的事,誰知道再開下去會開出個什麽。要說疤哥現在最保險的做法是見好就收,賣了石頭。可他不幹,讓師傅接著開。這不,圍觀的人也就越來越多。


    翠花有些百無聊賴,在旁捅捅張鐵,“你不買塊石頭試一試啊?”逛了這一上午,她對這些破爛石頭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張鐵苦笑的搖搖頭,他哪知道自己這異能,是越到關鍵時刻越掉鏈子。


    場中間的解石師傅應疤哥要求,繼續解石,小心翼翼的拿著手裏的工具,一點點的擦掉石皮,周圍有聲音傳來,“又見綠了,是冰種,這麽塊大小要都是這種水,怕是價值不菲啊。”


    圍觀眾人議論紛紛。這時又有老板叫價說,“小兄弟,別開了,80萬,我買了。”


    解石的師傅瞅了瞅疤哥,疤哥像是咬咬牙下了決心,“繼續,開。”


    還是剛剛說話那老板,“等等,兄弟,你可想清楚,再一刀下去,到底怎樣就說不準了,我出一百萬。”


    兩條汗水從疤哥頭頂滑落,路過左側麵頰,順著他那深長的疤痕,像是河水進入溝壑。“開。繼續。”疤哥下定了決心。


    此刻就連張鐵和翠花都為疤哥捏了把汗,解石的師傅搖了搖頭,繼續手裏的工作。


    一刀下,人群一片嘩然。


    “毀了,毀了。”


    “白瞎這品相了,這迴後悔都來不及。”


    人群又是一陣議論聲。


    隻見到剛剛還開出幾麵翠綠的切麵,在最後一刀下去,卻是白花花的一片。


    張鐵不懂什麽意思,卻聽身邊一個中年胖子解釋說,“原本的品相算是等級極高的冰種,石頭本就不大,能有這品相也能打磨幾件首飾,賣個價錢,可最後這一下。”說著,胖子歎口氣,“該著啊,沒這命,最後這刀開出的理石文,廢了啊。”


    疤哥呆愣愣的站立當場。


    剛剛出價的那位圍觀的顧客,嘴角露出一絲不屑的嘲弄,隻不知心裏是慶幸剛剛自己沒買到手,還是嘲諷對方的固執。


    張鐵也愣在了當場,因為此時他的左眼中,看到這塊石料上麵漸漸浮現出的符號,與現場的所有石頭上的符號都不相同。不止是不同,而且這塊據說被“開毀了”的石料上的符號,竟然是許久未見的,東坡山洞中的那種。


    他懷疑自己看錯了,抬手揉了揉眼睛,走前兩步,想仔細瞧清楚。果然,沒錯,是那種更為簡單卻感覺更為深奧的符號,並且隱約在這石料上,能見到絲絲的紫色氣息升騰。


    方才與他說話的中年胖子也前走兩步,湊近瞅了瞅這塊石頭。搖了搖頭,對張鐵說,“別看了,不值錢的。”說著還自言自語道“正所謂一刀窮,一刀富,一刀住別墅,一刀棺材鋪。”


    場中呆愣愣的疤哥這時眼神狠厲的瞪向中年胖子,像是想要殺人。


    “看開點,小老弟,賭石無師傅,賭石無行家,就是神仙來了也白搭,這世上沒有人也沒有什麽科技能看透這層石皮。”說著,像是想要拍拍疤哥的肩膀安慰,看到他那叨人的眼神又退了迴去。


    人群漸漸散去,仍有人指指點點,議論剛剛精彩的一幕,這足以成為三兩日的談資。


    解石師傅已經將石頭交迴到疤哥手中,疤哥手裏緊緊的握著這塊與自己命運息息相關的石塊,沉默。


    開始時出價想要購買的老板還站在一旁,似乎在欣賞一個不買自己賬的倒黴蛋此刻的失落表情。


    疤哥看他還在,朝著他的方向走過去。立馬,在這老板身後走上前六七個人,各個長得人高馬大,身穿花襯衫,將老板擋在身後。


    老板也不怕,“你幹嘛,剛剛給你開價,你貪心,現在敢來找我麻煩?”說著,眼神輕蔑的看著對方。


    疤哥聲音有些顫抖,低下腰身,與這老板說道:“我八萬塊買的,你要是要,八萬賣你。”


    “切~”老板口中發出一聲不屑。“你別說八萬,就現在這樣,八百塊都不值,你當誰傻啊。”說著轉身,帶著花襯衫們走了。


    疤哥想要追上去繼續說些什麽,卻是挪不動腳步,蹲下身,抱頭,口中發出嗚咽聲。


    此時張鐵走到疤哥身前,“你是疤哥?”


    疤哥抬頭,眼眶通紅,就那麽蹲在地上瞅著張鐵。“你認識我?”


    身後的阿杜快步上前,一臉諂笑,“疤哥,這個張大哥,有事要找你,特意叫我帶他過來。”


    疤哥站起身,拿胳膊胡亂的在臉上抹了抹。“你找我啥事?”聲音毫無感情,像是已經成了行屍走肉。


    翠花來到張鐵身旁,以為張鐵就要詢問關於娟子的事。卻聽張鐵開口說道:“你這塊石料還賣麽?二十萬,我買了。”


    疤哥又是愣在那裏,就連身旁的翠花、阿杜也是不知所以,旁邊一直搭話的中年胖子再次走上前來,對著張鐵說:“小兄弟,這石料廢了,已經沒價值了啊。”


    張鐵表情決絕眼神真切,“你賣麽?”


    疤哥想了許久,還是開口說道:“這,不值錢了。”


    “那你賣麽?二十萬。”


    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了唯一的一根稻草,疤哥臉上一陣漲紅,問說,“為什麽?”


    “不為什麽,賭石嘛,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你情我願的事。”張鐵答。


    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下,張鐵竟真的轉給了疤哥二十萬,疤哥愣愣的完成交易,將石塊遞給張鐵。


    張鐵臉上竟是有些興奮,他抬起拿著石料的手,想要湊近眼睛仔細瞧瞧。


    突然,就在石塊離左眼還有二十公分距離的時候,那彌散在石塊四周的蒸騰紫氣,竟然化作一股溪流般的朝著張鐵的左眼湧去。


    又來?


    張鐵已經經曆過類似的場景,立馬想要扔掉手裏的石頭,卻奈何身體突然僵住,像是被武林高手點了穴,無法活動半分,隻有眼睜睜的看著紫氣入眼。


    果不其然,接下來的是腦中的劇烈疼痛,這疼痛就像是大夏天裏,一口氣喝了整整一桶的結了冰碴的礦泉水,東北話叫腦仁疼,還疼一百倍。


    就在他以為又要昏迷過去的時候,疼痛感猛然消散,一切恢複如初。


    張鐵右手拿著石頭,左手捂著眼睛,好像剛剛的一切都是錯覺,是一場夢。


    翠花見張鐵不太對勁,上前來,詢問張鐵這是怎麽了?


    張鐵正要答話,說自己已經沒事,卻是左眼透過手指的指縫,看到麵前的翠花,那一身白花花的肉,毫無遮攔。他馬上轉頭,又是一身白花花的肉,這是一直搭話的那個中年胖子。


    他放下左手,四處看去,整個的解石現場,此刻仍有一些顧客在圍觀,隻是大家都是裸露著身體,不著寸縷。


    “這,我是又能透視了?”張鐵心中吃驚的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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