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2024年9月30日,東瀛島,富士山,火山噴發。


    伴隨噴湧而出的岩漿一同的,還有無數惡魔從火山口裏鑽出。


    富士山頂的皚皚白雪,早已變作一片焦土。


    山腰處,無數東瀛的修行人士、修煉家族、國家侍衛隊守候在這裏。這是賭上國運的一戰。


    一個頭戴高頂白帽的中年人站在前麵,朗聲說道:“我以先祖安倍晴明起誓,我陰陽師一脈,願以殘軀,抵抗惡魔,保衛東瀛。”


    一位穿著軍裝,頭發花白的老者站在他身旁,略有渾濁的眼中,充滿了決絕。“為帝國死戰!”身後無數東瀛的軍人跟著齊聲高喊,“為帝國死戰!”


    這時,一頭小山般高大,長著八個腦袋的大蛇,已經從火山口處的時空裂縫中緩緩鑽出。伴隨著岩漿、濃煙,口吐人言:“你們都要死!”這竟是傳說中的怪物八岐大蛇。


    大蛇的八個腦袋俯視山下,大嘴猛然張開,噴吐出熊熊烈火。無數帝國軍人,修為不夠的修行者被瞬間焚成灰燼。


    “我們上!”四名島國高中生打扮的少年跨步上前,“無論如何,這個國家,這個世界,不容你們魔界玷汙。”說著,便如同打了雞血般,衝向火山口處的八岐大蛇。


    斜刺裏,突然閃過一道藍光,一個長相醜陋,似人非人的生物,懸浮在半空。隻隨手一揮,剛剛還鬥誌滿滿的四人組,被遠遠的打飛出去,不知死活。“這裏不是你們小孩玩鬧的地方。”


    整個京都在顫抖,史無前例的地震、海嘯。東瀛島難道真要就此沉沒麽?


    無數的島國民眾湧上街頭,絕望的看向富士山方向,那裏有他們最後的希望。


    一家神社的牌樓門口,一個身體佝僂,滿臉褶皺的老嫗看著富士山方向默默低語。“山滕,就看你們的了。”


    一家便利店的老板,看著電視裏播報的實時新聞,緊張的連手裏的酒杯都拿不穩。心裏不斷祈禱,次郎,加油啊!


    一間病房中,一位垂死的婦人躺在病床上,臉上戴著氧氣設備,雙眼卻死死盯著電視屏幕,不知在想些什麽。


    富士山頂,無數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怪物,淌著岩漿,密密麻麻的向山下湧去,麵對起誓保衛島國的壯士,如同麵對待宰的羔羊。


    三個青年,憑空站立,麵對洶湧而來的怪物浪潮,麵對不可戰勝的八岐大蛇,似乎下定了決心。上吧,這或許是關乎人類的最後一戰。


    他們義無反顧的前衝,奔向未知的命運。


    卻在此時,一抹閃電劈下,一個頭長雙角的魔神降臨世間。這一刻終於來了,三人麵對魔神的威勢,無法再前行一步。


    魔神發出桀桀桀的可怖笑聲,雙目射出藍光,光芒過後,已不見了三人的身影,他們最後留在世間的是無力與不盡的悲愴。


    這根本不是一個重量級啊。


    在人們已經絕望,隻能趴伏在地祈禱神明的時候,魔神身側再次開啟一扇時空之門,幾條身影從門中走出,同樣懸浮於空。


    領頭一中年男子,身穿西裝,看不清楚麵容,“喂喂喂,這不是你們東瀛的故事啊,什麽時候世界需要你們這幫雜碎守護。”


    八岐大蛇看到新來的幾人,八個巨大腦袋衝向時空之門。一柄苗刀,隻見刀影紛飛,半空中如熟練的織女繡花,片刻,八個巨大蛇頭齊齊掉落,隻剩下八隻沒有腦袋的脖子。


    那個剛剛打飛四名高中生的不可一世的非人生物,朝向這邊,渾身藍芒閃爍。


    西裝男子身後,一個滿頭卷發的中年婦人向前一步,身體金光大盛,一頭不知是狐是狼的金色影子從體內猛然衝出,衝向那非人怪物。怪物高大的身軀在金影的衝擊下一點點的被消融。金光消散,怪物已然不見一點痕跡。金光處,顯現出一隻巴掌大的雪白博美。


    在時空之門走出的領頭男子,與在岩漿地底時空裂隙走出的高大魔神相對而立。


    魔神開口,“你不是我的對手。”


    領頭男子說:“魔界也不是我的管轄,我隻要拖住你片刻,自然會有收拾你的人來。”


    說罷,男子左眼中噴射出滅世的光芒,不可一世的魔神,雙手抬起,阻擋卻也顯得有些吃力。


    魔神麽?沒想到自己竟然還有與魔神放對的一天。領頭男子似乎在追憶往事,似乎有許多感慨。十四年,好長的時間,又好像就在昨日。


    那是一個飄雪的冬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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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的雪愈積愈厚,已經連續下了三天,北方的小城被整個的覆上了一層白茫茫的銀裝。


    張鐵坐在靠著窗子的電腦桌前,有些茫然的看著窗外鵝毛般飄落的雪花。早些年的話,或許會有興趣在這樣的天氣出去找朋友們玩,哪怕是在這樣的天氣,三五狐朋狗友坐在一起喝酒吃火鍋侃大山,也絕對是一種享受。


    隻可惜,如今的他再沒有了那樣的心情。


    聊城,華夏國北方長白行省的一座小城,城鎮麵積不大,人口不多,唯獨每逢年節的時候,所有人好像都不用出去上班工作一樣,大街上總是擠滿各種準備年貨的人們。


    他自幼在小城長大,大學畢業後開始創業,曾一度夢想著走出這個小小的家鄉。但隻有離家的孩子在外邊受到挫折後,再次迴到家鄉,才能夠感受到所謂“家”帶來的溫暖,哪怕是在這飄著大雪的冬日。


    距離2010年的春節還有不到一月,雖然待業在家,可他還是照例的每天開著電腦,無目的的在網絡上瀏覽著各種信息,希冀能從中找到讓他翻身的機遇。


    張鐵頭發蓬鬆的站起身,活動一下已經坐的有些麻木的身子,28歲了,在感歎生活不如意的同時,不得不慨歎,隨著年紀的增長,身體也是大不如前,雖然28歲對於一個人來說或許隻是剛剛開始的經打之年。


    將目光重新落迴到電腦上,看了看屏幕上顯示的時間,下午三點半。不知道為什麽,天色要比往日陰暗的多,許是天上的雪下的實在太大吧,雪花遮住了陽光,感覺現在的時間更像是將要臨近傍晚的時候。


    在北方,雖然冬日裏天黑的早些,但過了冬至後,白日會一點點的長起來,至少平日裏這個時間不會像今日般的這樣。


    他覺得這就像他此時的心情,這段時間的心情,有些迷茫,有些找不到頭緒,就像圈進了一個灰暗的空間中。


    看向窗外的天空,感覺天色愈發的黑,那個高懸在天上的太陽,就像是電冰箱裏的燈,不帶一點溫度。


    雪依舊那般大,整個天地仿佛都灰蒙蒙的一片。他感覺整個天地都在一瞬間失去了光亮一般,像是整個世界停了電。再仔細看,仍舊是那片遍布鵝毛的天空和那片遍裹銀裝的高矮建築。


    突然,一陣強烈的眩暈感襲來,張鐵不由自主的坐躺到窗邊的沙發上。


    許是這段時間給自己的壓力太大,天天除了盯著電腦發呆便是獨自一人在家將自己灌醉。


    “要是就這麽掛了,說不定,也不錯。”張鐵忽然有了這樣的想法。


    在天地間第三次失去顏色的時候,張鐵也徹底的失去了意識,整個人軟倒在沙發上,嘴角卻浮現出一抹解脫般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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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鐵不是個特別優秀的人,沒有什麽優異的成績,也沒上過什麽高等的學府。一所普通的三流大學專科畢業,也是急著忙著找了份工作,他以為他的一生就應該這樣平凡的度過 。


    但他的家人,他的父母卻始終對他有著很高的期望,經常拿小時如何聰慧來開解他,學曆不能代表一切,這是他那原本想讓張鐵接班吃公家飯的母親說的。


    在家人的鼓勵下,幾乎拿出了家裏所有的積蓄,畢業半年後,辭掉了保險公司的工作,開始了他的創業生涯。


    他倒賣過二手電腦,販賣過盜版光碟,開過電腦培訓,雖然這與他上學時候學的營銷專業交集不大。


    在一次次的嚐試與摸索中,一次次的失敗後,終於,兩年,他有了自己的第一家正經公司。


    雖然那家公司隻有七八個人,那年他24歲。


    趕上了第二波網絡時代的尾巴,誰說自己不能成為第二個比爾。看那些成功的抓住機遇的創業者,又有哪些是靠著所謂的學曆和身世起家的。


    那些年裏他與他的創業夥伴們做展會,做分眾信息門戶,沒見到多少的進賬,但是公司一點點的走上了正軌,攤子也鋪的越來越大。在一次與前輩取經後,他決定將公司走向正規的模式,去尋求融資,成就再一次的華夏國的互聯網神話。


    經過了半年與經濟公司投資公司和資方的磋商後,最終如願的以項目和團隊入股的形式加入進京城一家頗具規模的互聯網公司,這家公司主營的b2b業務,最好的時候在國內能夠躋身前五的排名。雖然張鐵和他的團隊在當中所持的股份並不高,但這應該是一個好的開始。


    直至兩年後,公司因奶粉事件牽連到投資方的實業,資金鏈斷條,隻兩個月便已經入不敷出,是選擇與公司死抗下去或許一無所有,還是及早抽身,至少可以少背負些債務,最終他還是選擇了獨自離開,將手中的股份轉給了不願離開的團隊夥伴們。一個人踏上了迴鄉之路。


    在他的心裏還有期待,迴到家,可以與那個相戀了四五年的女友成婚,這是早該兌現的承諾。他滿懷希望的迴到家鄉後,花光了幾乎手頭僅有的積蓄,買房,裝修。


    他的女友與他相戀的時候還不到20歲,那個時候的張鐵剛剛創業不久,兩個人通過網戀認識,在一起的時間裏曾是他奮鬥生涯中的少有的溫暖。後來工作越來越忙,直至他帶著團隊去了京城打拚。未嚐不是想給這個自己深愛的女友一個優渥的生活。隻是兩個人從每日見麵到數天見一麵再到後來分隔兩地,隻是偶爾的通一次電話。


    他本想給女友一個驚喜,在拿出戒指出現在她麵前求婚的時候。他的女友隻是問了他一個問題。“如果我嫁過人,你還願意娶我麽?”


    是的,在張鐵去京城的兩年中,兩人的感情總是分分合合,一次分手後,他的這位女友接受了另外一段感情,並在極短的時間內成了親,許是衝動的緣故,婚姻並未維係多久,半年後兩人就離了婚。但對張鐵來說,這無異於一次背叛,雖然他沒問,她沒說,但自己心心念念的感情也同那個明明大好卻忽然毀於一旦的事業一樣的付諸東流。


    那是張鐵迴來後第一次見這個女友,也是最後一次。從此後便將自己整日的關在剛剛裝修好的新房內。不論家人朋友如何開解,始終無法走出這段時間的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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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鐵躺坐在靠窗的沙發上,漸漸的睜開了眼,還是感覺灰蒙蒙的一片。


    剛剛自己是暈倒了麽?外邊天色已經漆黑。屋內沒開燈。


    張鐵起身,開燈。忽來的亮光刺的眼睛生疼。


    “看來需要讓自己休息一段時間,調整下狀態才行。”他一邊自語著,一邊晃晃腦袋,走向衛生間。


    看著鏡中憔悴的麵容,蓬亂的頭發,變得瘦消的臉,充滿血絲的左眼。


    “充滿血絲的左眼?”他仔細的瞧了瞧鏡中的自己。那憔悴的臉上,一隻血紅的眼睛與另外一隻正常的眼睛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是怎麽了?沒睡好覺,眼睛充血了?”


    他嚐試著將完好的右眼合上,用通紅的左眼視物。還好,還能看的見,隻是看東西有些模糊,有層淡淡的紅色薄霧般。


    他繼續嚐試著用這一隻眼睛看路,向前走了幾步,還好,不影響生活,想來不久就會恢複。


    小城的說法是,看了什麽不該看的東西才會得紅眼病,難道剛剛自己看了什麽不該看的?還隻是用左眼看的?


    他不由得自嘲一番。


    “這是什麽?”他此刻已經行到客廳,坐在沙發上,一隻眼看著茶幾上的煙盒。他的確是想抽根煙冷靜一下的。但是他左眼中看到的是有些發紅世界,再看到煙盒上,有個更為鮮紅的“符號”。


    張鐵伸手在那個符號處摸了摸,什麽也沒有。


    他又將視線瞄向旁邊的打火機,雖然同樣泛著紅暈,但物品還是能夠看的清楚。隻是在這打火機的上方再次浮現出一個符號,與剛剛煙盒上方的那個截然不同。


    “這是在做夢?”


    他嚐試性的又瞅向房間內的其他物品,電視、餐桌上的花瓶,門口擺放的鞋架,鞋架上的鞋。


    每個入眼的物品上方都會浮現出不同的符號,這種符號有些類似於瑪雅文或是猶太文,雖然他並不了解這兩種文字,隻是覺得這個符號是有一定規律或是含義的,卻偏與華夏國曆朝曆代的文字都不相同,哪怕是上古時期的甲骨文他也能夠辨別一些。


    張鐵使勁的在自己的手臂上掐了一把,那種鑽心的疼痛能夠清楚的感覺的到。這並非做夢,那這些符號是什麽呢?


    他有一個大膽的猜想,難道是某種覺醒的特異功能?


    隨手打開電視,新聞頻道中一個氣質高雅的女主播正在進行今日的新聞播報。


    “千年難得一見的日環食於今日下午三點三十分出現,在我國江南、淮海及北方部分地區可清晰的看到日全食的全過程。整個日全食時間持續三十分鍾左右。這是天文史上難得一見的景觀……”


    “日環食?”


    想起下午暈倒前的那一刻,好像的確窗外灰蒙蒙的,還以為是自己頭暈導致的錯覺。這麽說那個時候的確是下午三點半。


    張鐵不由想起那時的情景。如果天突然黑下來與自己的暈厥無關,那自己的暈厥或是說自己眼睛的奇異變化是否與當時的日環食有所關聯呢?


    想起那些影視作品或漫畫中,擁有超凡能力的角色,不也大多是突發的異狀,覺醒了自身的一些能力?


    此刻的他一掃剛剛的驚恐,甚至這段時日的迷茫和頹廢都消減了不少。


    “主要是,這符號代表什麽呢?”張鐵開始思考起來。這或許是他的一次機遇也說不定。


    這時,樓下傳來收廢品的廣播聲。是的,在北方的小城,一些從事廢品收購工作的人會騎著電動三輪車走街串巷,一個電喇叭中循環播放著收舊家電、舊書本、啤酒瓶易拉罐之類的吆喝聲。


    張鐵腦子裏有了一個想法。對應不同物品所顯示的不同符號,要麽是名稱要麽是成分,要麽,就是價值。


    於是他想試一試。便開窗叫了樓下收廢品的上來。


    不一會,一個四十幾歲的大姐敲開了房門。


    “大兄弟,是你家要賣廢品?”大姐嗓門不小。


    “嗯,幫我看看……”張鐵站在門口,迴身朝著房間內瞅了瞅。


    “大姐,易拉罐收麽?”最近一段時間他一個人頹在家中,易拉罐啤酒瓶的可是不少。


    “收呀,一毛一個,別人收都是五分,就你姐我上樓收還一毛,跟自己賣到收購站一個價。”說著,大姐便從身後掏出一個碩大的編織袋。


    張鐵進屋,將桌上地上散落的空易拉罐收攏起來,大約能有二三十個。他閉起右眼,靠通紅的左眼看著那一個個空罐,上麵也的確再次浮現出了一個符號,而且這些易拉罐上浮現的符號都是一樣的。


    將易拉罐遞交給大姐後,他又詢問道:“大姐,書本收麽?”


    “收呀,你有啥我收啥,我還說哩,就這幾個易拉罐不值得我跑一趟都。”大姐開玩笑的說道。


    張鐵迴身進書房,拿出一些書,書並不舊,甚至很新。都是些關於互聯網和經營類的書籍。


    收廢品的大姐看到這些書,不由得說:“你這書可不舊,賣我隻能論斤幺。”


    張鐵看了看每本書上浮現的符號:“沒事,都是些看過的,留著也沒用。”他隨口敷衍。


    果不其然,將兩摞看起來差不多厚的書分別用隨身的小稱稱過後,給出的價值是相等的。


    張鐵仿佛發現了新大陸般的,繼續在屋中尋找著各種物品,有用的沒用的,但凡看到上麵有符號顯示,特別是一些不同物品卻顯示相同符號的,都賣給了那位收廢品的大姐。在大姐心滿意足不虛此行的離開後,他握著手中剛剛換來的幾百塊錢。心裏說不出的興奮,或者說是震驚。


    這,眼睛,可以看到“價值?”


    “我要翻身了。”


    此時的張鐵,心中有了許多大膽的想法,就待他去一一實踐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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