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令既下,再無猶豫,鎮蠻軍中四名將領,幾乎同時越眾而出。


    他們都是鎮蠻軍中猛將,否則根本不可能跟隨戚世恆入京。


    隻可惜,他們遇到了任原。


    他就站在那裏,左手向上,護著洛河,右手向下,提著金頂開山鉞。


    看似平平無奇,卻陡然生出了一股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此情此景,別說是麵對四個人,就是千軍萬馬,任原也毫不畏懼。


    “殺!”不過數息靜默之後,不知是哪一個最先出手,承歡樓裏寒意四起。


    眼見廝殺將起,沉香夫人趕忙護著臧塗退到了樓上。


    “仙兒。”望著任原肩膀上的洛河,她一聲低吟,臉上流露出幾分擔憂之色。


    “不用擔心,任統領有萬夫莫敵之勇,這些人不會是他的對手。”


    相比沉香夫人的擔憂,臧塗卻是一臉篤定。


    作為死軍曾經的一份子,他無數次見證過任原的無敵,可以說在他的記憶裏,這個世界上除了連橫,不會有任何人配做任原的對手。


    事實也的確如此。


    隨著四人衝來,金頂開山鉞破空而起,任原周身一丈之內,風嘯聲動。


    猛將!


    鎮蠻軍四名將領心中同時閃過一個念頭,隨即雙方便交織在了一起。


    毫無疑問,這是一場異常激烈的廝殺,廝殺的雙方都可以稱得上百戰名將。


    在過去的兩年裏,這些人哪一個不曾於萬軍之中,縱橫廝殺,任誰手中沒有千兒八百的性命。


    濃烈的殺氣和若有若無的血腥味不受控製的彌漫開來。


    這一刻,承歡樓裏,所有人都屏住了唿吸。


    然而,如此激烈的一場廝殺,卻最終隻持續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


    誰也沒有想到,這任原竟然會如此兇悍,單手持鉞,硬生生擋住對方攻擊的同時,還能將他們一一擊敗。


    “砰!砰!砰砰!”


    隨著四聲清響,長槍斷折、長刀飛落,鎮蠻軍四將相繼敗北。


    “還有誰?”任原一聲虎吼,渾身氣勢,如海潮奔湧,令人不敢直視。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戚世恆身上。


    戰?還是走?


    戚世恆臉色陰沉,目光閃動。


    “任原,我記住你了,咱們走。”片刻之後,戚世恆還是選擇了退讓。


    雖然他很想親自上場為鎮蠻軍扳迴一局,但他知道這個險不能冒。


    田和命他迴京,就是為了對付隋唐,若此時落敗,自己鎮蠻將軍的威名將一敗塗地。


    此後,若再見那隋唐,恐怕也很難再抬不起頭來。


    鎮蠻軍退走了,他們來時有多囂張,走的時候,便有多狼狽。


    而任原,依舊如同山嶽,沉默不語。


    直到鎮蠻軍的最後一個人消失在視線裏,任原這才輕輕拍了拍肩頭的洛河。


    “洛河,洛河,你看,惡人已經被我打跑了。”


    一聲細語,帶著幾分炫耀,帶著幾分溫柔,讓人有些恍惚,那個方才彪悍無敵的將軍,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不見。


    “大個子叔叔真厲害。”


    聽著來自肩頭的誇獎,任原笑了,他笑的異常開心,帶著幾許憨厚、帶著幾許癡傻。


    “走,你小叔叔也在城裏,我帶你去見他。”笑聲停歇,任原迫不及待想要帶著洛河去見隋唐。


    “啊,不行,大個子叔叔,你快放我下來,我要去補妝。”


    “補什麽妝,我們家洛河天生麗質,哪裏需要那勞什子的補妝,走嘍,走嘍。”


    一大一小兩個人就這麽爭執著,打鬧著,走下台階。


    時光迴溯,他們又仿佛迴到了禦奴城,那是一段朝不保夕,卻也充滿著無限溫情的時光。


    “去幾個人,將樓上那位兄弟抬著,咱們迴廷尉府。”


    臨出門前,任原倒是還沒忘了臧塗。


    頃刻間,隨著鎮蠻軍和任原的相繼離去,承歡樓裏緊張的氛圍一掃而空。


    一眾賓客從竊竊私語到大聲喧嘩,熱鬧再一次來臨,隻是彼此的言語之中,少不了對於方才之事的討論。


    “莫非仙兒的身世,竟與那安北將軍隋唐有關?”


    “若真是如此,那對咱們來說,興許會是一件好事也說不定。”


    沉香夫人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了兩名女子。


    “但願吧,戚世恆進京,局勢愈加複雜,咱們明麵上若沒有一個人撐著,恐怕難以應對。”


    沉香夫人歎了口氣,神色間忍不住流露出一絲憂慮。


    “無妨,大夫人說了,承歡樓明麵上可以投靠任何人。”左側女子輕聲說道。


    “可是如此一來,勢必又要讓姐妹們做出犧牲了。”沉香夫人心中一震,神色間多了幾分心疼。


    “咱們這些年作出的犧牲還少嗎?”右側女子接過話茬,隻是言語之間的無奈和淒苦,唿之欲出。


    “好了,不說這些了,既然咱們選擇了這條路,那就是死也要走到底,承德書院的事情查的怎麽樣了?”


    沉香夫人轉過頭去,眼見兩人的情緒都低落了下來,她立刻轉移了話題。


    “承德書院的主事者已經全部查清,隻是......”眼見沉香夫人問到正事,右側女子接口迴答道。


    “隻是什麽?”


    “隻是以咱們的力量恐怕拿不下來。”


    “咯咯咯,這有何難?仙兒不是給咱們找了一個強援嗎?”


    “你是說安北將軍?”


    “不錯,這幾日廷尉府大開府門,清查舊案,承德書院之事,想必他們會感興趣。”


    “就是不知道他們有沒有這個膽子動。”


    “那就得看看仙兒的分量了。”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仿佛是在說著什麽有趣的事情。


    而他們口中念叨的隋唐,此時正坐在廷尉府裏,與景清、顧誠、司馬法一起整理著那些與黃旭、錢鑫有關的卷宗。


    “景叔叔,你說黃旭被殺一事,會不會與這些案子有關。”隋唐突然抬頭問道。


    景清一怔,旋即陷入沉思。


    黃旭、何熊一案疑點重重,雖然明麵上此事已經了結,但如今,卻又因為這些案卷,不得不將這些事情聯係起來。


    也難怪隋唐會多想。


    此時,即便是知曉內情的顧誠,也不由渾身一震。


    承歡樓。


    失蹤的女子。


    黃旭。


    何熊。


    錢鑫。


    所有的一切在顧誠的腦海中飛速閃過,他一直以為承歡樓中的女子是為了挑起魏氏和景氏的爭鬥。


    但現在看來,真相似乎遠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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