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六日,東大營易手和敬城激戰的消息終於傳到了隋唐大營。


    聽聞田辟疆被圍,隋唐和顧誠都有些詫異,畢竟在他們沒來之前,田辟疆是以一己之力,獨擋十數萬永生軍。


    雖然兩家矛盾重重,但隋唐也不得不承認田辟疆確實厲害。


    如今,怎麽有了他的協助,反而莫名其妙落了下風。


    “顧誠,你說這田辟疆在搞什麽鬼?”隋唐不解的問道。


    “能搞什麽鬼?我想左右不過是你那三個耳光留下的後遺症罷了。”顧誠笑的很是無奈。


    “顧先生是說,田辟疆被統帥打傻了?”任原先是驚訝的看了一眼顧誠,隨後又轉頭看向隋唐,一臉佩服。


    “怎麽可能?他好歹是朝廷親封大將軍,我要真把他打傻了,那咱們就真的隻能造反了。”


    此時大帳內隻有他們三個,隋唐說話,也便少了幾分顧忌。


    “為將者,要時刻保持冷靜,若是心亂了,那他離失敗也就不遠了。”顧誠語氣淡然,但卻一下子便點中了田辟疆的要害。


    “不管怎麽說,田辟疆被圍,對咱們是有百利而無一害,況且他還牽製住了近七萬永生軍,如此一來,咱們的計劃是不是就可以實施了。”隋唐看向顧誠的目光中帶著一絲探尋。


    “在等等,等明天,明天東大營和敬城的戰事若沒有出現大的變故,咱們就可以放心了。”顧誠給出了一個肯定的迴答。


    相比田辟疆所在的敬城,隋唐大營藏在南嶺之中,所以,他並不擔心會如同田辟疆一般,受到永生軍的襲擊。


    而他之所以步步為營,等的就是這一刻。


    之後的一天裏,各路消息不斷的湧向隋唐大營。


    東大營戰事依舊,孔厚以無敵之姿死死的壓住了田猛。


    敬城廝殺正烈,孫先幾度登城,都被田辟疆殺了迴來。


    田義、許元衝也正和範方部鬥成一團不可開交,可以說,田辟疆一方的三處戰場,短時間內都很難決出勝負。


    而這就是隋唐的機會。


    七月十七日夜,封鎖南嶺絕穀的五千武川軍和九千梁戎軍奉命北上。


    這讓一直想要突圍的李案看到了機會。


    他立刻組織人手,經過一個多時辰的拚殺,雖然再次被壓了迴去,但在夜色的掩護下,還是有一個小隊從庸城守備軍的封鎖之中闖了過去。


    完成突圍的小隊,沒有絲毫停留,他們快速的向著南河郡城奔去。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這一切不過是隋唐的計謀。


    可以說,若沒有隋唐的允許,他們絕不可能衝破封鎖,庸城守備軍雖隻有四千人,但隻是封鎖一個小小的穀口,又如何能夠出現如此之大的紕漏。


    七月十八日夜,李案被困絕穀的消息傳迴郡城,趙無極怒火中燒,據說他的叫罵聲,在郡守府中響了整整一夜。


    十九日辰時,滿臉陰沉的趙無極踏入郡守府大堂,隨後,蔣善、朱惡便帶著兩萬人踩著晨曦奔向了南嶺絕穀。


    與此同時,北上的五千武川騎兵在鮮羌唯我的帶領下,匯合武川龍,經過兩個時辰的激戰,全殲吳老虎所部。


    緊接著隋唐的命令再次傳來,剛剛經曆一場血戰的武川龍,再次啟程。


    武川騎兵一路向西,直抵玉蓮河畔。


    這一次,他們的目標是蔣善、朱惡。


    南河郡城。


    郡守府裏一聲聲咳嗽,緊緊揪住了所有人的心,戰局失利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們奉為信仰的那個人倒了。


    隨著蔣善、朱惡率兵離去,往日熱鬧的南河郡城頓時空曠了下來。


    不知怎麽得,走在路上的曹悝竟恍惚間有了一絲日薄西山的錯覺。


    前方就是郡城府,那裏居住著永生教的精神領袖——趙無極。


    自去年四月起兵以來,這個人便如同山嶽一般牢牢站在那裏,為數十萬永生教徒指引著未來。


    然而,此時他卻病倒了。


    那一夜的叫罵似乎損耗了他為數不多的元氣。


    “咳咳咳!咳咳咳!”曹悝還沒有踏入房門,裏麵便又響起了劇烈的咳嗽聲。


    “大夫,怎麽樣了?”他緊趕了幾步,停在了一個瘦弱老者的身旁。


    “護法隻是偶感風寒,病情上應無大礙,隻是......”那老者欲言又止。


    讓曹悝稍稍安穩的心又瞬間提了起來。


    “咳咳,老先生直說無妨。”床榻上傳來趙無極微微有些虛弱的聲音。


    “唉!護法這一年多來,為教中之事,殫精竭慮,夙夜憂歎,神思受創頗重啊!”老者緊皺著眉頭,重重的歎了口氣。


    “沒辦法,我教大事未成,如何敢稍作懈怠,咳咳,若是此次能一舉拿下田辟疆,興許會好一些。”趙無極說完又是一陣輕咳。


    “那不知大夫可有法子,能夠讓護法盡快好起來。”聽到趙無極的話,曹悝立刻擔心的問了起來。


    “我開幾服安神的藥吧,但切記護法一定不能再受刺激,喜怒憂懼最是傷神。”老者一臉鄭重的叮囑道。


    隨後,他便輕輕搖了搖頭,背起藥箱走了出去。


    “咳咳咳!咳咳咳!”隨著大夫的離開,趙無極又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你呀,說了讓你息怒息怒,你就是不聽。”曹悝忍不住埋怨了一句。


    他與趙無極相識於南河郡,兩人意氣相投,胸中都懷著一顆濟世救民之心。


    然而,風雲變幻,時至今日,竟依舊盤桓在這郡城之內,碌碌無功。


    “可是有那隋唐的消息?”趙無極問道。


    曹悝恍惚了一下,隨即苦笑著搖了搖頭。


    “這隋唐要遠比我們想象的聰明,我猜他的大營十有八九藏在南嶺山中。”


    曹悝的迴答,讓趙無極稍稍有些沉默,隻是片刻之後,他複又說道:“早在涼城時,我便與他打過交道,他的狡猾和勇猛都給我留下了極深的印象,相比田辟疆,我始終覺得他才是咱們最大的威脅,咳咳咳!”


    劇烈的咳嗽聲打斷了曹悝的思考,他匆忙看向趙無極,眼中閃過一抹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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