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大將軍信使已到,請將軍依計退兵。”


    永生教東大營外,南嶺駐軍刀槍染血,長弓上弦,正與大營內的永生軍進行著激烈的搏殺。


    而就在這一片混亂之中,一個斥候跪在了許元衝的麵前。


    “請轉告大將軍,元衝即刻退兵。”對於田辟疆的命令,許元衝沒有猶豫。


    很快,戰場上便出現了奇怪的一幕。


    原本攻勢兇猛的南嶺駐軍,在一陣猛烈的衝擊之後,慌亂的向後撤去,轉眼便消失在了永生軍士兵的視線裏。


    “這幫人在搞什麽鬼?”東大營守將劉二狗心中充滿了疑惑。


    自昨日開戰以來,他隻守不攻,始終保持著謹慎,如今見許元衝撤兵,更是一臉不解。


    好在他這份不解並未持久,很快,西大營求援的信使,便狂奔而至。


    “劉將軍,自昨日開始,西大營遭遇到敵軍的猛烈攻擊,我家將軍命我前來向將軍求援。”


    “什麽?”劉二狗一聲驚唿,隨即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我說怎麽區區五千人,便敢來攻我東大營,原來是想要阻攔救援西大營,好算計啊!”


    劉二狗仿佛是瞬間明白了許元衝的用意。


    “楊永,給你一萬人,立刻前往西大營,狗日的官軍原來打的這個主意。”


    “是,將軍。”不遠處響起一個幹練的聲音。


    與此同時,身在郡城的趙無極在接到許元衝撤兵的消息後,也終於有了動作。


    “李案,你即刻帶本部兵馬前往西大營,我倒要看看他隋唐能不能受得住我三方圍攻。”


    趙無極大手一揮,穩如泰山。


    待那名叫李案的將領轉身離去,他這才迴過頭來,看向身旁沉默著的曹悝。


    “曹先生怎麽說?”趙無極客氣的問道。


    “與我所料不錯,田辟疆啊,田氏雙璧,好大的名頭,可惜,這借刀殺人之計,用的太過拙劣了些。”


    曹悝先是冷哼了一聲,目光中流露出一絲不屑。


    緊接著又冷笑著說道:“既然他想借我們的刀除掉隋唐,那咱們就權且當一次刀,隻是不知咱們這柄寶刀,他田辟疆能不能握得住。”


    永平三十一年七月十二日午時,南嶺將軍許元衝奉命後撤,隨後,楊永、李案分別自東大營和南河郡城出兵。


    他們的目標是此刻正在圍攻西大營的梁戎部。


    “他媽的,田辟疆這孫子果然沒憋什麽好屁。”乍聞楊永、李案兩路大軍正向西大營而來,郭猛忍不住破口大罵。


    自從被隋唐貶為士兵,郭猛毫無怨言,幾乎是每戰必先,楞是從一個小兵硬生生殺到了旅帥。


    斥候前來報信的時候,他恰好就在大帳內,所以,忍不住便罵了出來。


    罕見的郭振、郭躍並未出言阻止,而是默認了他的叫罵。


    “哈哈,好一個佯裝詐敗、借刀殺人,這田辟疆前不久才在折箭峽坑了渭城軍,現在竟然又要故技重施。”顧誠冷笑著說道。


    他感覺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如此說來,顧先生可是有了應對之策?”隋唐有些好笑的問道。


    “自然。”顧誠將頭微微一揚,神色間稍顯傲然之色。


    隋唐聞言微微一笑,隨即振衣而起,立於顧誠身前,躬身說道:“顧先生智深若海,隋唐及眾兄弟,願聽調遣。”


    “願聽顧先生調遣。”眾人先是為之一愣,緊接著全部起身躬身應道。


    顧誠抬起頭來,與隋唐對視,他從對方那朗星般的眸子裏看到了鄭重其事。


    “好,既然如此,諸軍且聽令。”


    半個時辰後,鐵林軍縱馬出營,向東而去,他們的任務是阻攔楊永所部。


    此時,距離與永生教開始才過去了不過一天半。


    可以毫不諱言的說,這一戰,明麵上是數十萬人的大決戰,背地裏卻是張聰、曹悝、顧誠三人之間的較量。


    “引弓,射!”


    “前軍突擊。”


    西大營外,梁戎立於陣前,不斷揮動手中令旗,調兵遣將,直撲敵陣。


    在隋唐大量弓弩的支援下,此刻,他鋒芒畢露。


    燕王城裏十數年的壓製,北曆城中九個月的沉寂,將他鍛造的愈加銳利。


    重劍無鋒,大巧不工。


    感受著梁戎那不間斷的攻擊下,隱藏的鋒芒,駐守西大營的永生軍將領喬興,仿佛是被一塊巨石壓在了胸口,沉重的難以唿吸。


    盡管他麾下足足有三萬人,但那些匆忙趕製的弓箭,無論準度,還是力道都遠不及梁戎的強弓勁弩。


    好在大營裏有足夠多的盾牌,這才讓他可以牢牢的將梁戎擋在營外。


    “媽的,這瘋子怎麽比一個月前厲害了這麽多。”喬興借著身側士兵的掩護,神情惱怒的看向對麵陣中的梁戎。


    一個月前,梁戎便是攻打西大營的主力,如今依舊是他。


    “將軍不用著急,郡城和東大營那邊的援軍,十有八九已經在路上了,隻要等他們到了,這區區一萬官軍,還不是手到擒來。”身邊有親信安慰道。


    喬興聞言臉色稍緩,隨即便再次指揮手下將士奮力反撲,長箭橫空,布衣染血,雙方隔著西大營的營門激烈絞殺。


    “這些賊子竟然如此彪悍。”梁戎歎息一聲。


    相比起當日圍攻燕王城的金鼎、黃越大軍,喬興麾下士卒,雖然在裝備上沒有太大的變化,但士氣卻相當高昂,在梁戎看來,這已經具備了正規軍的實力。


    過去的一年時間裏,雙方都在積極備戰,甚至相比起駐守在北曆城的梁戎軍來說,一直在戰鬥的永生軍無疑得到了更多的曆練。


    “幸好,幸好有隋將軍提供的弓弩。”梁戎心中多了幾分慶幸。


    “將軍,不好了,敵人的援軍來了。”一片混亂淹沒了斥候的聲音,但梁戎卻聽的一清二楚。


    “什麽方向?”


    “左翼。”


    “傳令左師,給我擋住,一炷香後,按照計劃向南嶺撤軍。”


    隨著梁戎淩厲的聲音響起,西大營迎來了更瘋狂的廝殺。


    李案率領郡城援軍,如巨浪一般自左翼直衝而下,他的目的很明確,衝垮對方左翼防線,隨後直取中軍。


    與此同時,西大營內,喬興也已經得知了援軍到來的消息,眼看著對方左翼大亂,他心中的壓抑也仿佛找到了宣泄的渠道。


    “兄弟們精神點,隨我並肩子上,今天我老喬要徹底吃掉對方。”


    喬興的眼睛裏流溢著振奮,梁戎則依舊冷靜而鋒銳。


    麵對田辟疆的算計,趙無極的兇猛進攻,隋唐沒有任何想要逃避的想法。


    永生教之亂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候,勝負誰手,往往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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