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都山歃血堂。


    一麵碩大的燕字大旗在迎風飄揚。


    寬闊的廣場上更是已經酒香四溢,左右兩側一排排桌案上已經擺滿了美酒佳肴。


    隋唐等人趕到時,半數席位上都已經坐滿,唯有左側最前麵的那幾排位置還空著。


    “走吧,隨我一起。”雷洪拉著隋唐便向前走去。


    等到隋唐坐下之後,才發現,他的正對麵便是賀家的席位,此刻賀承武正一臉冷笑的看著他們。


    “統帥,一會兒恐怕少不了一場爭鬥了。”計都折羅冷靜的觀察著周圍,除了雷、賀、李、樊四個最靠前的席位之外,那些山匪的席位上也有一些不善的目光,不時的瞟向他們。


    “大概是把咱們當成軟柿子了。”隋唐神色平靜的說道。


    隨後,薑泰姍姍來遲,整個廣場上也終於徹底熱鬧了起來,相比方才的悲痛和肅穆,此時大家明顯輕鬆了很多,薑泰再次表達了對言葬月的歡迎,言談之間更是顯得極為親近。


    “喂!隋唐,葬月姐姐要被人拐跑了。”看著那貼上來的薑泰,武川秀趴在隋唐耳邊暗戳戳的說道。


    “跑了就跑了唄,葬月要去哪裏是她的自由,她又不是咱們華夏部落的人,我還能捆著她不成。”隋唐哈哈笑著迴應道。


    武川秀狐疑的看了隋唐一眼,嘟著嘴罵了一句:“沒良心。”


    隋唐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抬起頭來看著被賀家、李家一群年輕人圍在中間的言葬月,無奈的搖了搖頭。


    老實說,無論是親近的程度,還是其高絕的身手,隋唐都不舍得讓言葬月離開,但她確實沒有明確表示要加入隋唐的陣營,所以,他終究不能強求。


    “今日言姑娘歸來,本就是喜事一樁,不如我等湊個雙喜臨門如何?”


    “噢,如何雙喜臨門?”


    “你看咱們家公子與言小姐歲數相當,兩人又都尚未婚配,所謂郎才女貌,正是如此,不如我等諸山豪傑,各寨英雄做個見證,玉成此事如何?”


    就在這一片熱鬧之際,李有忠和另一個山匪卻突然一唱一和起來。


    隨著這句話的出口,山匪們瞬間反應了過來,開始起哄起來,而身在隋唐附近的敖氏兄弟卻突然感覺到了一股莫名的寒意。


    包括武川秀都是下意識的看向了隋唐,他的神色依舊平靜如常,但他的眼中卻是已經一片肅殺。


    言葬月同樣如此,她是看在雷洪的麵子上才和這些人如此虛以逶迤,可誰曾想這些人竟然敢如此赤裸裸的打自己的主意。


    “李有忠,你放肆!”雷洪勃然大怒。


    “雷將軍息怒,你看我就這麽一說,你要不同意,我也沒辦法,就是公子這邊......”李有忠一臉微笑著朝著雷洪拱了拱手,又看向了一旁臉色有些僵硬的薑泰。


    “李大當家說的對啊!雷將軍,公子是燕王殿下僅剩的血脈,如今言將軍之女,出落的如此水靈,剛好與他相配,我想即便是言將軍在世,恐怕也不會反對這門親事吧!”賀承文笑眯眯的接口說道。


    “賀先生說的是啊!”


    “此女與咱們公子確是天作之合啊!”


    在賀承文說完之後,他身後的那些山匪也跟著起哄了起來。


    “諸位既非葬月的父母,也不是他的叔伯兄長,她的終身大事,何時輪得到你們做主了?”


    隋唐起身了,看著眼前這些號稱諸山豪傑、各寨英雄的無恥之人,他自嘲的笑了,他笑自己這數日的忍耐究竟是為何?


    “你是誰?”


    “哪裏來的毛孩子,這裏哪裏有你說話的份兒?”


    “一個毛頭小子也敢對我們如此說話,不想活了是吧?”


    一些不明真相的山匪聞言,即刻對著隋唐叫囂了起來。


    “有再敢肆意叫囂著,死!”任原怒了,他一聲怒吼,緊接著金頂開山鉞便轟然砸向了地麵。


    一瞬間沙石四起,塵土飛揚,整個歃血堂外的廣場上頓時劍拔弩張了起來。


    “你他媽算那根蔥啊!你說死就死。”


    “就是,你有膽量動我試試。”


    “別以為個子長的高,聲音大就厲害,老子手裏的刀可不是吃素的。”


    這些山匪從未見識過任原的厲害,所以,盡管為他方才的氣勢所懾,但仍然放肆的叫囂著。


    “閣下何人?為何攪亂我燕王一脈的中秋大祭。”賀承文從場中側目掃過,眼見已經群情激奮,他便當仁不讓的站出來,高聲質問道。


    “葬月迴來。”隋唐沒有迴應他的問題,而是先將頭轉向了言葬月輕聲說道。


    原本怒容滿麵的言葬月笑了,她輕輕的放下酒杯走到了隋唐身後,緊接著便重新將那猙獰的閻羅麵具覆在了臉上。


    這一刻的她,不再是言葬月,而是葬月閻羅。


    “隋唐,你......”眼見局麵即將不可收拾,雷洪急忙將怒氣按下,想要勸說隋唐。


    哪知他話還未說完,便被隋唐朗聲打斷:“雷叔叔,不必相勸,眼下無論您說什麽,恐怕都會落個裏外不是人的結果,我明白您的顧慮,也理解您的難處,但事已至此,那便讓我自己來處理吧!”


    “賀承文,你問我是何人?那我告訴你,當日燕王府出逃,言叔叔那一路護的就是我,一年前的今天,他用自己的性命救了我,今日,我如何能夠看著他的女兒被你們肆意欺淩。”


    隋唐沒有再理會雷洪,而是將目光看向了在場的所有人,他的聲音很清朗,但這清朗中則帶著前所未有的淩厲和兇狠。


    “啊!這少年竟也是燕王府舊人,難怪雷將軍一直將他帶在身邊。”


    “可不是麽?不過他竟然為了言小姐,敢與我各家山寨對抗,也確實值得欽佩?”


    “屁,我看他這是傻,與我們這麽多家山寨對抗,無非是個死。”


    眼見廣場上已經劍拔弩張,廣場外的小嘍囉們開始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


    有人讚歎、有人不屑,但歸根到底,他們終究無法左右廣場上的局勢。


    “原來也是我燕王府舊人,既然如此,燕王府世子當麵,你怎敢如此放肆?”賀承文雙眼一眯,冷聲說道。


    “燕王府世子?好大的名頭,燕王府罹難,天下為之震動,你以為這天下就你們在為燕王府奔波,在悲痛、在等待著複仇。”


    隋唐言辭如刀,雙目如電,他一臉不屑的直視著賀承文,絲毫不在意一旁薑泰那逐漸難看的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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