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一聲猛虎嘯,殺意隨鋒起。


    他那如虎嘯一般的吼聲,如魔音貫耳,又如巨錘碎心。


    擋在他身前的守備軍士兵一時間竟恍惚間生出了一絲錯覺,這吼聲怎的如此兇厲,仿佛要將人撕碎一般?


    隻是這是錯覺嗎?


    不,不是,是他們真真切切的被撕碎了。


    四濺的鮮血混雜著士兵們痛苦的哀嚎,高飛的頭顱帶著臨死前的絕望。隋唐這支隊伍裏,論起群戰殺傷力,當屬任原第一。


    即便是同樣驍勇的言葬月在那霸道無敵的金頂開山鉞下也隻能甘拜下風。


    當然,這隻是將他們兩人進行對比,但麵對這些缺乏戰鬥經驗的龍城守備軍,言葬月依然擁有著巨大的優勢。


    要不然,當初剿滅極樂山莊的時候,她又是如何僅憑自己和計都折羅兩個人,就成功擋住了五百名士兵的衝殺!


    此時站在隋唐右側的言葬月,望著不斷逼近的刀盾手,臉上絲毫不見慌亂。


    反而是冷笑一聲,將手中長刀柱地,飛身躍起,雙腿猶如閃電般迅速踏在那排推拒而來的盾牌之上。


    士兵們無奈隻得連連後退,然而這樣一來,卻也給言葬月騰出了足夠的揮刀空間。


    “刺啦!”隨著言葬月雙腳落地,她飛速從地麵抽出斬月凝霜刀,緊接著一個利落的淩空豎劈,對麵士兵的麵頰上頓時出現了一道清晰可辨的血線。


    這名士兵甚至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恍惚之間便看到對麵的言葬月,刀柄纏腰,又是一記橫掃向自己襲來。


    鮮紅的血充斥著眼瞼,痛苦的哀嚎也開始響徹耳際。


    言葬月的刀比任原的開山鉞要快,她的身體更為靈巧,但刀勢卻異常沉穩森嚴,無論是豎劈、橫掃,或是飛身挑殺,都帶著一股子不讓須眉的銳氣。


    此刻,麵對著一層又一層包裹著他們的守備軍士兵,三個人就像是一支銳利的箭,破軍穿陣,身後並排前行的雪裏四兄弟則是他們最堅實的後盾。


    四根镔鐵烏油棍列陣而進,如擇人而噬的蛟龍,不斷揚起那鋒利的獠牙,撕咬著那些蜂擁而來的守備軍士兵。


    張茂沒有和隋唐等人真正的對陣過,上一次西市之戰,因為事起倉促,再加上永生教的殺手搗亂。


    他隻是見識到了薛映和計都折羅箭法的厲害,卻並沒有注意到已經殺出重圍的任原和雪裏兄弟,更何況這一次還多了一個驍勇的言葬月。


    所以,眼看著他引以為傲的伏兵一時半會兒竟然拿不下幾個賊人,這讓他徹底的憤怒了。


    “調兵,速去調兵,傳令城中守備軍各旅即刻前來刑場,我就不信我五千守備軍困不死區區幾個賊人。”


    隨著張茂極端憤怒的嘶吼,一道道將令從刑場傳出,隨後一炷香的時間不到,一支支守備軍便開始從城中各處現身,直奔刑場而來。


    甚至連本應在四麵城牆上值守的士兵也不例外,從這一刻開始,龍城失去了所有的防禦。


    而城中則不可避免的陷入了兵亂。


    守備軍士兵的出現,讓整個龍城都陷入了恐慌,刑場上混亂的百姓愈加混亂,而城中其他的百姓更是關門閉戶,躲在家裏瑟瑟發抖。


    而那些早已準備好的神龍幫幫眾則是將一車又一車的引火之物直直的撞進行進中的士兵之中,隨後四散而逃。


    此時,位於南城的一座與城守府相鄰的宅院裏,主簿劉善正神情凝重地端坐在大堂中央。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複雜的情緒,身旁的茶水早已冷卻,但他卻毫無心思去品嚐一口。


    “爹爹,你不開心嗎?”一個清脆悅耳的童聲突然從門外傳來,打斷了劉善的沉思。


    他抬起頭,隻見一個長得眉清目秀、宛如瓷娃娃般可愛迷人的小女孩被人推進了房間。


    沒錯,是被推進來的,因為這個小女孩正坐在輪椅之上。


    “靈兒,你怎麽來了?”看到小女孩,劉善的臉上立刻綻放出燦爛的笑容。


    “聽下人說,爹爹您已經這樣一動不動地坐了一上午了,靈兒有點擔心。”小女孩軟糯的聲音中透著深深的關切。


    “哈哈哈,爹爹能有什麽事?別聽他們瞎說。”劉善大笑著彎下腰來,輕輕撫摸著小女孩的頭發。


    隻是雖然他笑得非常開心,但眼神中還是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絲淡淡的遺憾和惋惜。


    裴律要被處斬的消息,他自然早已知曉,在他看來,這裴律人品、能力俱佳,如果能引為臂助,也不失一員幹吏,可惜......


    “老爺,不好了,出大事啦!”就在此時,一個身穿管家服飾、神色慌亂的男子突兀地衝了進來。


    然而,當他目光觸及那位小姑娘時,卻明顯地停頓了一下,接著腳步也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許多。


    “你啊,老是改不掉這毛手毛腳的毛病!別急,慢慢說,到底發生了何事讓你如此驚慌失措?”劉善微微一笑,輕聲責備道。


    那管家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著內心的緊張情緒,然後緩緩的說道:“老爺,有人劫法場。”


    “什麽人這麽大膽?”劉善驚訝地問道。


    “就是當日張府門前救走裴律的那一夥兒人。”管家喘息片刻,定了定神,繼續迴答道。


    “又是他們?難道這裴律真的勾結了燕山賊寇?”劉善聽聞此言,不禁愣了一下,喃喃自語道。


    不過,轉瞬間他又恢複了平靜,滿不在乎地說道:“劫就劫吧,與我們何幹?張茂都不急,你急個什麽勁兒呢?”


    “老爺,張大人怎麽可能不急,他抽空了四門,如今五千守備軍全都湧向了刑場,老爺,城中兵亂了。”那管家看著劉善一臉無所謂的樣子,臉上露出了一抹苦澀的笑容。


    “你說什麽?”劉善一聽這話,頓時臉色巨變。


    直到這時,他才終於明白過來,原來那管家所說的“出大事了”,壓根兒就不是什麽劫法場的事兒,而是城中的兵亂。


    “張茂是幹什麽吃的,區區幾個賊寇,何至於動用滿城兵馬?”劉善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他聲色俱厲的怒斥道。


    然後,發完脾氣的他並沒有再說話,而是一邊低頭沉思,一邊在大堂裏踱起步子來。


    他的腳步顯得有些淩亂,似乎完全是下意識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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