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們怎麽會在地下溶洞裏?”隋唐艱難地抬起頭,喉嚨裏發出嘶啞的聲音,仿佛被烈火灼燒過一般。


    忘憂趕忙將手中的水壺遞到隋唐的嘴邊,武川秀則扶著他的肩膀輕聲迴答道:“獄神廟那裏死的人太多了,很快守備軍便會循著味兒追過去的,龍城現在也不安全,暫時找不到合適的落腳地方,所以陳規就帶著我們又迴到這個地下溶洞躲避風頭。”


    隋唐咳嗽了幾聲,貪婪地大口吞咽著水壺裏的水。待稍稍緩過氣來,他將目光投向站在一旁的陳規。


    隻見陳規頭發淩亂不堪,一條胳膊襻在胸前,顯然是受了傷,隋唐的眼中不禁露出幾許讚賞。


    “好樣的,是條漢子。”雖然嗓音仍顯虛弱,但每個字都清晰地傳入陳規的耳中。


    陳規聽後,眼眶頓時濕潤了。他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得到了隋唐的認可,鄭重地迴應道:“不敢,陳規既然跟了小公子,那就不能給小公子丟臉。”


    說話間,陳規不自覺地挺直了身軀,原本臉上的一絲痞氣也消失得無影無蹤。此刻的他,宛如換了一個人般。


    自從獄神廟前的廝殺結束後,陳規敏銳地察覺到任原等人看向他的目光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在此之前,隻有隋唐會與他交談,其他人甚至不願多瞧他一眼。


    可自從再一次迴到地下溶洞後,眾人明顯的熱情了起來。


    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被尊重的滋味。此時此刻,他心中充滿了感激之情。


    “不,這不是給不給我丟臉的問題,而是你,陳規,用你自己的實際行動,證明了你是一個勇士,而非混混。”隋唐一臉正色的說道。


    陳規借著洞中耀目的火光,看到了隋唐眼中流露出的認可和讚賞,他終於無法抑製自己,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激昂地高聲喊道:“從今往後,陳規願誓死追隨小公子,肝腦塗地,萬死不辭!”


    “哈哈,快起來吧...啊!”隋唐輕笑了一聲,想要起身去攙扶陳規,卻猛然感覺到肩膀處一股鑽心的疼痛傳來。


    “我...我這是......怎麽了?”隋唐強忍著疼痛,艱難的問道。


    “這是一種劇毒,名叫蛇吻,取自陰山上的蛇草,幸好爺爺教過我解毒的方法。”忘憂一臉後怕的拍了拍胸脯,但提到爺爺的時候,神情之間又不免帶上了幾分驕傲。


    隋唐這才恍然記起,昨夜與楊顯交戰時,自己肩膀的位置好像被什麽東西刺了一下。


    他下意識的撫摸了一下肩膀,劇烈的疼痛讓他不禁皺起了眉頭。


    “昨夜一戰......”隋唐剛開口便突然愣住了,他霍的一聲直起身來,一不小心便牽動了肩膀上的傷,又讓他打了個趔趄。


    “兄弟們都怎麽樣?都沒事吧?”隋唐顧不得傷勢,便急聲叫道,目光也向著四周看去。


    任原、薛映、計都折羅、雪裏兄弟,見他們都在,隋唐這才放下心來,隻是此刻眾人的情況並不見得有多好,除了任原和計都折羅,其他幾人是個個帶傷。


    除了陳規襻著一條胳膊,薛映赤裸著上身,胸前隱隱有血跡滲出,雪裏四兄弟也同樣如此,渾身各處纏滿了白色的布條。


    “統帥放心,憑那點人還要不了咱兄弟的命,啊...嘶!”薛映嘿嘿笑著拍著胸脯說道。


    卻是一個不留意拍中了傷口,血滲出的更多了些。


    “你啊,你啊,也不知道小心些。”隋唐看著眼前眾人有說有笑的樣子,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是落迴了肚子裏,他嘴角微揚,輕聲責備道。


    緊接著,他重重地歎息一聲:“自二月二起兵以來,我們一路連戰車師、疏勒和六翼部落聯盟軍,直至隨景叔叔南下薑國,何曾有今日這般狼狽?”


    此時此刻,在場的眾多人中,唯有陳規對於這段經曆一無所知。此時聽在耳中,臉上雖然依舊平靜,但心中早已是驚濤駭浪。


    他原本以為隋唐不過是某個世家的公子,但方才聽他所言,竟並非如此。


    “他,他們究竟是什麽人?”陳規暗自思忖。


    隻是容不得他多想,或者說,隋唐之所以會在他麵前毫不避諱地說出這些話,就是要給他一個明確的信號——從現在開始,他已經被徹底打上了隋唐的印記,從今往後,他將隻效忠於隋唐一人,別無選擇。


    “誰讓咱們勢單力孤呢?要是多帶些人過來,也不至於如此。”一旁的武川秀冷哼一聲迴應著隋唐。


    “本來想低調一些,順便參加張家的婚禮,然後,讓張貴作為向導,我們能更快的了解龍城,結果....”隋唐搖了搖頭,神色間多了幾分複雜。


    來時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這龍城的形勢竟然複雜到了這種地步,才短短一天時間,溶洞激戰、張家滅門、獄神廟前的廝殺,眾人便已是傷痕累累。


    “對了,裴律呢?”說到張貴,隋唐這才想起自己醒來之後並沒有見到裴律的身影。


    “他沒事,隻是實在有些放心不下家裏,而你又遲遲未醒,我便讓陳規送他迴去了。”武川秀一邊扶著隋唐讓他可以靠的的更舒服些,一邊輕聲解釋道。


    “胡鬧......”誰知隋唐聽後,不僅沒有放鬆,反而怒聲嗬斥道,隻是此時兩人離的極近,話一出口,隋唐便看到武川秀柳眉倒豎,一副要發怒的樣子。


    便趕忙把話題硬生生轉了過去:“我沒說你,我是說裴律,昨日他當眾讓張茂下不來台,即便是有獄神廟之事,牽扯守備軍的精力,但他此時迴去也是無異於自投羅網啊!”


    “陳規!”隋唐一聲輕唿,當即便想要招唿陳規去探查,但見他胳膊還襻在胸前,便又將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咽了下去:“算了,咱們先養傷吧,一切等養好了傷再說。”


    如今他們這一行人幾乎可以說是個個帶傷,連橫的大軍又不知走到了何處?在這人生地不熟的龍城,他們手中無人,勢單力孤,隻能依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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