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朱勝非的舉動引得被武將抗在肩上的少年有些意外,看那人穿著分明是隸屬於文官行列,可動手間絲毫不猶豫,而且十分兇狠,反而扛著自己的這個武將卻對於文人墨客的謾罵不言不語,林一飛不解,可朱勝非的心裏十分明白。


    陛下下令在大宋難地尋找一個秦姓少年,可這幾月來,被送來的少年數不勝數,不是見到陛下不敢開口便是浮誇之輩,陛下對此失望不已,今日才來此散心一二,可萬萬沒想到會遇到這麽一個小子。


    一人對罵眾書生,不落下風。


    桀驁不遜,出手果斷,同時在動手後早已想出了後路。


    他來自福建,養父林家,生父秦檜,不論其兩個父親的實力,單單此人的姓氏與來路便是陛下想要得到的人,同時與陛下交談時間不久便被下令帶迴皇宮之人,雖不敢確定,但八九不離十此少年就是那飛升老道算出的天選之人。


    如果真是此子,那麽動手毆打了一個書生能與其借下善緣,如果不是,此人打了便是打了,又能如何?


    何樂而不為?


    都是一些走一步看百步的家夥們,到是被抗在肩上的林一飛大拍韓世忠的肩膀,小聲埋怨道。


    “你看看人家,一個文官敢如此,在看看你,一個武將慫成你這個德行。”


    韓世忠顛了顛肩膀,輕聲道。


    “你小子可知無奈是合意?”


    “知道,就是廢物唄,人活在世,舒服最重要,若是屈辱活著,還不如死了,反正我不怕死,了無生趣啊,哎?你就當我童言無忌算了。”


    童言無忌啊,說的往往是最真實的,韓世忠的臉色十分怪異,扛著林一飛離開餘香閣,走出這條紅燈街,扔進馬車內。至離開餘香閣後,韓世忠一直未有開口,心裏生出幾分複雜,大宋武將地位何其之低,這個少年不了解這一攤渾水啊。


    大宋曆代陛下均是儒家信徒,有都是一些喜歡讀書寫字,吟詩作對,憧憬浪漫愛情的文弱皇帝,國家興文輕武,國家不喜戰爭,武將手中沒有軍權,同時又被文官士大夫壓製,擔心武將得戰功威脅到他們在朝中的地位。


    武將報國,何其之難。


    一路的顛簸,期間朱勝非鑽進馬車詢問少年是否需要些什麽?林一飛笑著搖頭,輕聲詢問要去何處,是否會被打入大牢,得到的答案是不會,陛下要詢問一些事情,再三詢問之下發現朱勝非並非在欺騙他,林一飛歎了口氣。


    或許這是穿越帶來的福利吧,不然尋常百姓怎有那麽容易被陛下帶入皇宮。


    反抗是不可能反抗的,但是屈服是肯定不會的,誰還沒有那一兩根的傲骨?


    東華門下車,跟著一眾人走進皇宮,林一飛就好比是劉姥姥進大觀園,看什麽都新奇,皇宮他見過不少,但是臨安的皇宮可是第一次見,這座皇宮和在後世未能被保存完整,一路光顧著看夜景,忽略了身旁朱勝非的叮囑。


    對此這位南宋宰相有幾分受傷,他被無視了。可越是如此,他越是相信這個吊兒郎當的少年就是那天選之人,文盛武衰對他沒任何影響,不論這個少年如何,在他成為氣候之前要與其搭上關係。朱勝非是趙構最大的親信,當年他是勸趙構登基的其中一人。


    眾人停在一座名為勤政殿的宮殿前,趙構會眾人揮揮手,一眾人紛紛退下,朱勝非與韓世忠對視一眼,先後離開。


    勤政殿內,林一飛與趙構大眼瞪小眼,前者率先認慫,拉過椅子坐下,隨手摸過糕點,一晚上沒吃飯,餓得不行,可如此一幕是對當今陛下的大不敬,哪有麵聖不跪之禮?


    宋高宗趙構麵露不悅,厲聲嗬斥。


    “林一飛,難道你家中長輩未曾教你規矩?見朕不行跪拜之禮,其罪當誅。”


    嘴中塞滿糕點的林一飛一愣,這就要殺人?微微皺眉,輕聲開口。


    “現在跪還來得及麽?”


    趙構冷恆一聲道出為時已晚,可林一飛卻笑了,起身打量著這座宮殿,書香書氣,金柱紫檀木,奢華尊貴,心中感歎南宋真的是有錢啊,不然怎麽會引得他國垂饞,走了幾步後,雙手背後,身子後仰,目視趙構,冷聲笑道。


    “在陛下麵前,林一飛還是要自稱一聲小人,在告訴陛下一聲,小人有爺生,當真沒爺教,怪我?我娘隻是一個婢女,懂得何規矩?到是小人要問問陛下,為何要向您下跪?您是天子?或是一國之君?不好意思,小人不跪無能之人。”


    宋高宗大怒,起身怒指,林一飛卻笑笑再次開口。


    “如果跪帝王,我跪漢武帝劉徹,追擊匈奴六千裏,斬殺於一,道出那一句,犯強漢者,雖遠必誅,流傳千古,陛下,漢武帝可否跪?”


    趙構麵色變得十分難看,但他不得不承認,咬緊牙關道。


    “可跪。”


    林一飛上前取過茶杯端在手中,繼續道。


    “跪唐太宗李世民,二十萬敵軍兵臨城下,處事不驚,擊退敵軍,滅突厥,征高句麗,一時間將大唐帝國推上世界巔峰,萬國朝拜,一聲天可汗,陛下,可否跪?”


    提起兩位千古一帝,趙構臉色的怒氣消失,雙手撐身子,沉聲道。


    “唐太宗,天可汗,可跪。”


    “楊文帝楊堅,當真的萬國朝拜,西域羅馬帝國甘拜下風,開科舉、三年滅突厥、八年統全國、十年超越漢朝經濟、重文重武、朝天人才濟濟,恩澤萬世受到天下百姓愛戴,可跪?”


    “可跪。”


    “陛下,比如這三位帝王,徽宗丟了半壁江山,還有那小人不清不楚的靖康之恥,歲幣養敵,南北兩宋,故裏青山兩相顧,父債子還,您可懂?您可跪?”


    噗通一聲,趙構無力的癱坐在龍椅之上,什麽最讓人無力,唯有誅心。


    無須去細查這三位帝王的功名事跡,在少年的字裏行間中,宋高宗清楚的認知他的無能,一時間兩片嘴唇重如千斤,如何也道不出可跪二字,心中憤怒且複雜,南宋如此和他有何關係,是他的父皇,皇兄無能,兵臨城下不戰而降,這是何等恥辱。


    方才林一飛說了,同樣,突厥二十萬大軍兵臨城下,唐太宗帶兵擊退,可父債子還這道理他趙構怎能不懂?他想做漢武帝,統一天下,同樣道出一句犯我大宋者,雖遠必誅,可。。


    此時,可跪二字猶如千金。


    林一飛見趙構久久不語,轉身便走,打開殿門時發現朱勝非與韓世忠就站在殿門外,前者麵露驚駭之色,武將則一臉的激昂憤怒,但卻不對眼前這個少年。


    白衣少年看向朱勝非,沉聲道。


    “大人,我需要一份靖康之恥的詳細記載。”


    宰相大人麵色有驚駭轉為疑惑,這時殿中傳出‘準’一字,朱勝非派人去取,同時,一文一武被召入殿內,但卻下令不論發生何事不許動,不許開口。


    殿門大開,趙構沉聲開口。


    “林一飛,你說的話朕懂,跪拜之事暫且放下,但是朕要問你,如今大金帝國強大,另有西夏,西遼,大理,蒙古均對我大宋虎視眈眈,如果你是朕,你該如何?”


    一文一武兩位官員臉色順便,朱勝非剛要開口,一隻墨硯在其耳邊飛過,陛下暴怒了,五年帝王生活從未曾有此舉動,宰相大人連忙跪地,可趙構卻未理會他,雙眼死死的盯在那少年的山上。


    白衣少年卻是自嘲一笑。


    “大宋興亡與我何幹?趙構是皇,完顏晟是帝又與我林一飛何幹?我做不來帝王,也考慮不到帝王想的,今日隻是想告訴您,人與人不同,但懦弱卻是遺傳的。”


    韓世忠大怒,直唿陛下名諱,竟然將皇家一同謾罵,上前就要動手,可就在這一瞬間,趙構越過身前案幾,騰空一腳將韓世忠踹出十幾步遠,冷聲道。


    “你們二人若是在敢擅作主張,朕定饒不了你們。”


    勤政殿內的暴亂與陛下動手毆打宰相與應國公,頓時引來後宮的關注,如今後宮無皇後,潘賢妃受寵成為後宮之首,聽此消息慌忙前往勤政殿,沿途偶遇雙腿顫抖的官宦,不由好奇詢問,可詢問之後潘賢妃臉上汗水瞬間留下。


    是誰要看靖康之恥。


    慌忙趕往勤政殿,在她趕到勤政殿門前時,殿中傳出一道年輕人的聲音。


    “陛下,您若對敵國有這份能耐,小人還真有心助您一場,將秦檜的事情向後拖一拖,來時小人詢問了朱宰相,此時他還在金國呢,隻不過小人有一句話小說,帝王讀書練武雖然可以,但是您應該學學帝王書,而不是沉浸在書本之中,倘若有一日您能成為第四帝,莫要說林一飛跪,就是讓我趴著,我也心甘情願。”


    潘賢妃在殿外大驚,此人是誰,怎能如此無禮?而且不見陛下暴怒,加緊腳步走進勤政殿,同時卻迎來趙構的一句怒吼。


    “你來作甚?來看朕的笑話?”


    潘賢妃連忙跪下,身子顫抖不敢言語,林一飛卻輕聲道。


    “有脾氣衝我耍,和女人吵吵啥?這是靖康年發生的事情,陛下,還請允許讓小人看上一看?”


    說話的同時,白衣少年走向潘賢妃,拿起那張卷紙。


    此時趙構暴怒的眼神不斷掃視殿中的幾人,但心中卻是越加相信這個少年就是老神仙所算出的天選之人,得此人者得天下,但那靖康年所發生的事情是何等的恥辱,宋高宗揮揮手,輕聲道。


    “你們下去吧,林一飛留下。”


    韓世忠與朱勝非行禮退下,潘賢妃卻堅持留下。


    “陛下,還請臣妾再此服侍您。”


    “滾,你還當朕不夠丟人?三息未走,朕要忍痛將你打入冷宮了。”


    趙構不得不將殿中人趕走,因為他發現那少年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不斷喘著粗氣,他清楚的知曉林一飛不怕死,而且他也不會殺掉林一飛。


    許久之後,殿中隻剩下二人,林飛扔掉卷紙看向趙構沉聲道。


    “我可以罵人你爹嘛?他倒地是什麽東西,二十二女兒,幾百個侄女外女全部送給金國充為軍妓?那俊俏的二十二帝姬嫁給我好不好?”


    恥辱,趙家之恥不是靖康之,而是他爹宋徽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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