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峻怔了片刻,突然轉頭,幾乎是倉皇地退出了房間。一定是酒喝多了,聖人雲“酒能亂性”,果然古人誠不欺我!


    35、軍情


    次日清晨,太子歸京的車隊出發時,知白十分驚訝地看見齊峻眼下一片青黑:“殿下這是怎麽了?昨夜不曾睡好?”


    齊峻看都不看他:“上車!”自己迴身跟送行的將士官員們說了幾句話,卻上了前頭的另一輛車。


    知白莫名其妙,想了半天不知自己哪裏得罪了他,隻得蔫蔫趴在車裏,無聊地拿著占卦的銅錢在小桌上擺著玩。


    車隊出了城關,便有一輛車悄悄脫離隊伍,帶著三十名侍衛軍士,拐了個彎兒又繞迴來,從另一邊出了關,直奔北邊的山中。


    因為要輕車簡從,所以隻有一輛車;因為太子殿下是秘密前往不能露麵,所以齊峻隻能坐在馬車裏,因此,他不可避免地又跟知白同車了。


    知白一邊拿銅錢壘著玩兒,一邊偷偷用眼角餘光去瞥齊峻鐵青的臉。他的小動作齊峻全都看在眼裏,心裏不由得更加鬱悶,幹脆把臉扭向了車窗之外。這輛馬車是趙鏑從邊城中富戶處尋來的,裏頭收拾得十分幹淨,因是剛剛定做出來,並沒女眷用過,車裏也就沒有通常的薰香或脂粉之氣,如此一來,齊峻就在新木頭的清香裏聞到了一股青草般的氣味,這是知白身上的味道。


    西北流行的馬車式樣,是車廂結實而小巧。西北的道路可沒京城官道那般平坦寬闊,女眷們出門也不似京城貴女一般前唿後擁,更不必在車裏就烹茶對飲的,因此車廂隻消能容兩三人即可。於是齊峻即使再極力想躲避,跟知白也不過是一臂之隔,更擋不住他身上淡淡的氣息充斥於唿吸之間,逼得齊峻隻能把頭一扭再扭,恨不得扭斷了脖子。


    昨夜他確實不曾睡好,因為——他做夢了。夢裏他壓著個人,看不清麵貌,隻看見那修長後仰的頸項,還有玄緞般的黑髮,當然,還有觸手如絲綢般的肌膚。醒來之後,他發現自己的褻褲濕了一片。他試圖說服自己夢到的是趙月,或者是那兩個隻見過幾麵的良娣,可惜夢裏人那熱情的響應實在不能跟宮裏那三個規規矩矩的女子聯繫起來,更不能自欺欺人的是——那人的胸是平的……


    知白第十五次悄悄用眼角餘光瞥著齊峻了。齊峻無奈地嘆了口氣。其實也不過是做了一場春夢,且是因著那夜在河邊所見之故,與知白著實沒有什麽關係,這樣的遷怒也實在並無理由:“看什麽呢?”


    知白聽他聲音溫和了許多,馬上扔下了銅錢笑嘻嘻地湊過來:“殿下可是擔憂趙將軍?”他也算有眼力的,看出來齊峻不願意提什麽昨夜,便見風轉舵地換了個話題。


    果然齊峻神色便自如了些:“說起來這計劃已算周詳,隻是有你那番話,我這心裏始終是放不下。”


    知白撓撓頭:“這也是我一家之言,據我所觀,趙將軍本人氣運倒是正旺,想來即使這一戰略有不妥也並無大礙,殿下且先不必過於擔憂。”


    齊峻覺得實在有些好奇:“你這觀人氣運,是個什麽道理?是相麵?”


    知白抓耳撓腮:“這個……與相麵尚有不同之處。相麵術中所謂印堂發黑,也算是觀氣之一種,但細究起來……唉,我倒是能觀,但隻可意會,難於言傳……”


    齊峻看他愁眉苦臉搜腸挖肚地尋找言辭,不由得好笑:“隻可意會難於言傳?那你師父又是如何教會你的?”


    知白馬上把胸一挺,不無得意地道:“貧道卻是一點就通,無須師父多加解釋。”


    齊峻看他這副模樣,又是好笑又是好氣,隨手在他頭上又鑿了一下:“如此說來,你簡直可比聖人了。聖人生而知之,你卻是一教即知,隻比聖人差一等了?”


    知白嘿嘿一笑,既不承認,卻也不謙讓。齊峻哭笑不得地搖頭,倒是忘記了昨夜的尷尬。


    馬車行至半路,地勢已高低起伏,漸有樹木,待馬車拐入一處山凹中,齊峻與知白便借著遮蔽迅速下車,馬車仍舊轆轆前行,裏頭卻已換了喬裝打扮的侍衛。


    “殿下——”雖然是早已商議好的計劃,四名隨身侍衛仍舊十分警惕地將四周打量了一圈,“快些迴城關吧?”如今隻有他們六人,萬一遇上羯奴,不必大軍,小隊就麻煩大了。


    “再等等。”齊峻考慮得更多些,“若是有jian細窺探,我們現在返迴城關豈不是自露馬腳,不妨等到前頭仗打起來了再返迴,反而更加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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