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婦人掩麵哭了起來。


    “我要告訴我兒子,讓他給我報仇,我是被人害死的。”


    “是誰害得你,為什麽要害你?”周寒聽婦人說的話,知道這裏有故事,心中暗暗可惜,寧遠恆不在這裏,否則他一定會很樂意來聽聽的。


    “是我家鄰居,那個姓鄭的寡婦,我不知道她為什麽要害我,她叫我一起到河邊洗衣服,便把我推下河去了。”


    一旁的花笑已經臥在了地上,聽到胖婦人的話,用兩隻前爪捂著眼睛同情地說:“你這婦人死的還真是夠糊塗的,到陰司都不知道該如何喊冤。”


    周寒向花笑擺擺手,道:“你帶她迴去見兒子一麵,然後讓她托夢給那鄭寡婦,問問為什麽要害她。”


    “好。”花笑又恢複成人形,拎起胖婦人。


    雖然婦人看起來胖,可因為已經成了陰魂,根本沒什麽分量。


    拎起婦人後,花笑和那婦人便消失在糕點鋪中。


    見她們走後,周寒到後麵作坊查看了一下,明天做糕點用的材料都準備齊全了,這才放心。


    過了半個多時辰,花笑迴來了,說:“都問清楚了。”然後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一一道來。


    那胖婦人的家在江州城外,一個叫小河村的村子。那個鄭寡婦確實和胖婦人同村,並且是鄰居。


    原來是那個鄭寡婦家的兒子病得快死了。鄭寡婦病急亂投醫,去到他們那兒一處河神廟求河神。


    誰知道河神果然顯靈了。晚上托夢告訴她,他兒子已經上的陰司的名單,過幾天就要把他魂魄帶走。


    鄭寡婦就求河神發發慈悲救她兒子,她和兒子相依為命。


    河神對鄭寡婦說,陰司要勾的魂魄是有固定數量的,多了不行,少了不行。要是想救她兒子,必須獻上一個魂魄頂他兒子的數。


    鄭寡婦問怎麽樣獻魂魄。那河神便說隻要把一個活人推下河,剩下的事,她就不用管了。


    花笑說到這一攤手,“就這樣,那胖婦人就稀裏糊塗被騙到河邊推下去了。”


    “那鄭寡婦的兒子呢?”周寒又問。


    “還別說,那鄭寡婦兒子病果然好了一大半,從鬼門關迴來了。隻是人變得有點呆呆傻傻的。”花笑道。


    “這三千裏梅江不都是江神管轄嗎,怎麽又出來個河神?”周寒問。


    “他們那村前有一條小河,是梅江水分流出來的一個小支叉而已,不知道那是什麽河神,大概是河邊的村民自己封的野神吧。”花笑不屑道。


    “那個胖婦人呢?”


    “我把她扔進梅江裏,讓她自己去冥守司了,事情搞清楚了,帶著她也累贅。”


    周寒點點頭,說:“今天好好休息吧,明晚我們去會會那個所謂的河神。”


    從鋪子出來,周寒迴轉那處租來的宅子。


    拐進巷子後,周寒就感覺身後好像有人盯著她。她猛地迴頭,身後並沒有人。


    周寒心中感覺奇怪。她揉了揉太陽穴,心道:“我這兩天因為忙鋪子的生意,沒休息好嗎?趕緊迴去睡覺。”想到這,周寒加快腳步,匆匆往迴趕。


    進了院,周寒將門拴好,東屋裏漆黑,想來周冥他們已經睡了。


    迴到自己的家,周寒心裏輕鬆許多,到灶房的水缸裏舀了水,簡單洗了洗,便迴屋睡覺去了。


    一夜無事,第二日,雞叫剛過,周寒便起來,收拾一下便去鋪子。


    一切如常,隻是中間來了個大主顧,幾乎將當天的糕點買走了將近一半,就連那一天五斤的黃金酥也都買去了。


    花笑興奮地直拍手,因為這主顧既沒打折又沒贈送。


    隻有周寒小聲地嘟囔了一句,“你就不怕吃多甜的牙疼嗎?”


    晚上,周寒便在將凡體留在鋪子中,神魂離體,帶著花笑來到江州城外小河村的小河旁。


    這的確是一段並不寬闊的水道,河傍還停著兩三隻很小的漁船。


    花笑看著一身月白衣裙,身上有幽幽光芒的周寒,道:“第一次見掌櫃時,你不是這個樣子的。”


    “我現在的樣子才是我本來的樣貌。”


    周寒看看自己的身上,一直都是因為李清寒喜歡這樣子,所以她的神魂才以冥神本來的樣貌出現。


    現在李清寒不在這,她也覺得這個樣子有點太招搖,便身形一轉,瞬間便換成了穿長衫,做掌櫃時的樣子。


    花笑點點頭,“還是現在這樣子好,剛才那樣子有點高處不勝寒的感覺。”


    周寒笑道:“寒冰地獄原本就清冷。”


    花笑吐了吐舌頭。


    “走,帶我去看看那河神廟。”周寒道。


    花笑化作本體在前麵跑,周寒在後麵快步跟上。雖然隻是走,可花笑化成的大黑狗不管跑多快,周寒也能輕鬆地追上。


    跑了不多時,河邊的一座小廟出現在眼前,廟不大,隻有普通民居一間房子那麽大,留有門口,卻沒有門扇。


    一魂一狗走進去,看到了小廟正中的一個石台上,塑了一座泥像。


    泥像呈坐姿,雖然身上穿一件大紅袍,手腳卻完全不成比例,乍一看像石台上又豎了個泥墩子。


    泥像沒有脖子,一坨形狀不規則的泥塊放在泥墩子上,就代表頭顱了。


    泥像麵容不知道是年久磨損,還是本身如此,竟然看不清容貌,隻在臉上塗了花花綠綠的油彩。


    石台下有一個供桌,桌子上有個香爐。香爐裏的香灰已經滿了,看來這裏時常有人來供奉。


    “昨晚我沒進來看,這泥像真的是好醜。既然要供河神,這村子裏的人為什麽不把泥像弄得像個樣子?”花笑好奇地說。


    “走吧,那河神沒在這廟裏。”周寒打量完河神廟,走出來。花笑跟在後麵。


    一人一狗剛在河邊站定,一股陰風驟起,在河麵刮起旋風。


    周寒低聲說,“來了。”


    周寒話音剛落,便見河水中一處如煮沸了一樣,水咕咚咕咚冒泡。然後就從那冒泡的地方,突然伸出一隻手臂。


    手臂慘白柔軟,倒像是加粗十幾倍的麵條。手臂前端有一隻幹瘦的手掌和手指。手指上有鋒利的長指甲,有點像被水煮過的雞爪。


    鬼手臂越拉越長,向一魂一狗延伸而來。


    花笑身上的黑毛炸了起來,四爪撓地,弓起身子,呲出雪白的利齒,喉嚨裏發出低沉的嗚鳴聲。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雙魂冰心劫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一串珠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一串珠並收藏雙魂冰心劫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