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女兒聽聞有人見到玉姨娘給藥膳下毒,那藥膳可是女兒親自熬製,一直不離左右,女兒倒想問問那人,玉姨娘是何時下的毒!”


    蘇雨汐眉間帶著冷意,整個人依然如平日般柔和,但沈氏卻覺得蘇雨汐周身隱隱透著銳利。


    沈氏笑了,聰明、冷靜、大膽、行事沉穩有度,這樣的蘇雨汐也許才是真實的她,這也是自己所真正所需要的蘇雨汐,隻有這樣才能在楚王府那深宅大院中取得一席之地,隻有這樣有膽識有手段的人,才有能力幫助自己那不對楚郡王心思二姐兒穩固地位。


    她一改往日的謹慎小心,如此地大膽冒進,蘇雨汐原以為沈氏會勃然大怒,沒曾想,沈氏絲毫不見惱怒,反而噙著滿意的笑容,眼睛看向角落裏低著頭跪著的一個仆婦說道:“陳二家的,你給四姑娘詳細地說說看,你是如何,又是何時見到那玉姨娘下毒的?”


    這個陳二家的,蘇雨汐認識,她是沈氏院中一個小小的管事,據上次她所說好象是掌管衣物漿洗的,那被人丟棄的藥瓶就是她尋到的。


    沈氏的問話口吻雖是淩利,眼中卻著些許嘲弄,麵上卻是一切了然於心的平靜。


    “是,夫人,那日奴婢去大廚房找平日裏相好的姐妹,想讓她給奴婢做些醬菜,就看見三姨娘神色慌亂,匆匆忙忙地從廚房內走了出來,一邊走一邊手還一邊往袖內放著什麽物件,後來當奴婢進了廚房,才知道四姑娘在給夫人做藥膳,奴婢所相好姐妹並不在,奴婢也未曾多想,便迴來了!”


    蘇雨汐雙眼一動不動地盯著陳二家的,隻見她的敘述十分流利,一臉平靜地不帶半點兒思考,一口氣就將所有的事情說完,然而她刻意低垂的眼瞼,卻遮不住極度的驚懼與恐慌。


    蘇雨汐笑了,陳二家的這背書似的講述,很明顯是一早就有人編撰好了,隻是讓她在人前說出來而已。


    這個在背後設計一切來陷害自己與玉姨娘的人,與陷害沈孺人的,是不是同一個人,他究竟是誰呢?


    是沈氏?不像!依陳二家的在沈氏跟前迴話時,極力隱藏的驚懼,無一絲有所仗恃的得意來看,陳二家的背後指使之人應該是另有其人,那究竟是何人?與自己和玉姨娘有何冤仇,竟屢次下此黑手?又或者是自己母女二人無意中擋某些人的路,而招至殺身之禍?


    “母親,陳二家的此言有誤,熬製過程中女兒一步也不曾離開,可未見玉姨娘和陳二家的的人影啊!”蘇雨汐說道。


    “那三姨娘是你的親生母親,你自然是坦護於她,又或者,是你們母女共謀也說不定!夫人,奴婢所說的確是親眼所見,決無虛言!”陳二家的似乎早料到蘇雨汐會這麽說,蘇雨汐話音剛落就急急地辯解!


    躺在地上的玉姨娘聽得陳二家的竟然連蘇雨汐也不放過,不由急了,指著陳二家的正欲說話,不想被蘇雨汐走過來扶住了她,搖了搖頭,知道自己生的這個女兒極有本事,便不再言語,隻是心中暗暗發誓,決不能讓她們傷害到自己的女兒,哪怕是要自己含冤受屈,認了這罪名。


    蘇雨汐將玉姨娘扶了起來,掏出帕子擦了擦她嘴角的血痕,冷笑了數聲說道:“就如你所說,你見到姨娘鬼鬼祟祟從廚房出來,夫人便中毒,當時老爺審問之時你為不說!事隔如此之久才又說起,這你又如何解釋?”


    “那時,事發突然,奴婢一時未能想到也不覺奇怪啊!”陳二家的仍是對答如流,而且麵對蘇雨汐的質問她的驚恐之意退去了不少。


    “那可真是太奇怪了!你在花壇中發現了藥瓶就認定是裝毒藥所用,便呈現給老爺,那時的你對事情反應可是挺快的啊!”


    蘇雨汐一邊說著一邊突然逼近陳二家的,蹲下身來,銳利的兩眼直視著她,接著說道:“當時,事發突然,姑娘我也一時未想到,說不定那藥瓶根本就不是你拾的,而是你投了毒之後為避嫌疑才呈現給老爺,剛才你不是也說在藥膳熬製過程中,你去過大廚房嘛!”


    說到這裏,蘇雨汐又站起身來,轉向沈氏道:“母親,女兒認為,持有藥瓶又去過大廚房的陳二家的下毒的嫌疑可比玉姨娘要大得多了,她卻在這裏賊喊捉賊!請母親明鑒!”


    想必,這背後謀劃之人定然不知道陳二家的曾被清月設計,意外尋到藥瓶呈現給蘇正德,否則怎會要她這個有破綻之人來進行她的計劃,可真立謂是百密一疏啊!


    陳二家的見蘇雨汐一步步地將嫌疑引到自己的身上,這些話那個人未曾想到,自然沒教自己怎麽去應對!現在這種情形,自己還真是說不清楚,藥瓶是自己發現的,自己又告訴別人自己曾去過大廚房,任誰都會認為自己就是下毒謀害夫人之人,難道說,現在反口說自己並沒有過去大廚房,隻是為誣陷三姨娘而胡說八道?奴婢陷害姨娘,那不是被發賣就是給杖斃啊,但是若不說個清楚,背著毒殺夫人的嫌疑隻怕下場會更慘,眼下,真是進退兩難啊……這可真叫是自尋死路!


    陳二家的萬分後悔一時頭腦發熱,貪一些銀錢就將自己陷入了死地。


    看著陳二家的悔不當初的樣子,蘇雨汐心裏痛快極了,真是算作孽,不可活!


    高坐在上,欲得漁滃之利的沈氏卻是又喜又氣,喜的是蘇雨汐對玉姨娘的確有著不一般的感情,而這玉姨娘就是自己握掌中的一條蟲,這一點使得蘇雨汐永遠逃不出自己的掌握,氣的就是這蠢才陳二家的,受人指使去誣陷玉姨娘,卻把她自己帶了進去,現在倒好,她自己倒成了最有可能下毒的人了,這玉姨娘沒了罪名,教自己如何去拿捏住這個聰明的蘇四姑娘!依現在情形看來,自己不得不出麵了!


    沈氏暗自歎了口氣,言道:“陳二家的跟隨我多年,我是怎麽也不會相信她會下毒害我的!倒是玉姨娘……唉,雖說我也不太相信她會毒害於我,但是有人親眼所見,這令我不得不相信,身為蘇府的主母,我行事也不好偏頗,隻能依律而行,妾室毒害當家主母,當棒殺!”


    蘇雨汐聞言驚呆了,一下子心如針紮,這又是這具身子的原主的悲慟之情在作怪了。


    也難怪她如此心痛,蘇雨汐曾經從書上讀到過,棒殺是一種極為殘酷的私刑,就是將人用極粗的木棒活活打死,並且規定要分三天慢慢地打,每天都要打足一百棒,一棒不能多一棒不能少,沈氏一個閨閣婦人,竟然如此狠毒!


    在南齊國為了保護正室不被傷害,對以下犯上的妾室是允許使用私刑的,有多少妾室都冤枉死在了這令人發指的私刑之下。


    自己明明將陳二家的說得啞口無言了,誰都明白玉姨娘是被人冤枉的,陳二家的已經是自掘墳墓難以洗脫罪名了,沈氏卻還是一口咬定玉姨娘是下毒謀害主母之人,她這是分明是想置玉姨娘於死地啊!


    沈氏是蘇府的當家主母,手握著蘇府大權,她就可以指鹿為馬,黑白顛倒地想怎樣就怎樣,蘇雨汐來此地五年了,第一次體會權力原來是如此的重要,有了權力,你想要誰今日死,誰就不會活著看見明日的太陽!原來有了權利還可以這麽玩,我今兒可是受教了!蘇雨汐暗自捏緊了拳頭


    玉姨娘一向與人無爭,又不得蘇正德的心,沈氏為何一定要取她性命?


    蘇雨汐對此極為不解,不過當她抬起頭,看見沈氏的臉上並不見厲色,隻是挑了挑眉挑釁地望著自己,一下子豁然開朗。


    這一切都是沈氏設的局,難怪幾日前會如此刻意地培養自己與玉姨娘的母女之情,為的就是今日因為顧忌玉姨娘而受製於她!


    陳二家的背後另有其人,極有可能還是沈氏夫人設法引誘那人拋出陳二家的來誣陷玉姨娘,這樣,一來她可以查出誰是那人埋在她院中的釘子,二來她也能趁機定下玉姨娘的罪名,用來要挾自己,可惜的是,陳二家的不是自己的對手,一來二去,她自己卻成了兇手,沈氏無奈,隻得跳出來,使用權力,黑白不分地硬指玉姨娘為兇手!讓這個好好的計策硬生生地落了下乘!


    隻不過陳二家的背後之人並不簡單,若是她知道她被沈氏好好地利用了一迴,她又會怎麽想呢?以後的蘇府隻怕是好戲不斷了!


    一瞬間,蘇雨汐想得十分通透了,便款款地走到沈氏跟前跪下,說道:“母親,玉姨娘畢竟生育了女兒,女兒相信她不會毒害母親的,女兒鬥膽,想在母親跟前討人情,請母親還她一個清白吧!”


    沈氏知道蘇雨汐已想明白了一切,這是向自己服軟低頭了,眼見自己目的已達成,心裏不由樂開了花,這個聰明能幹的庶女,今後就是自己握在手心的一顆棋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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