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淩熙剛拿到劇本時,看完這段戲隻有一個想法:這編劇到底和這山門多大仇啊!明明前麵還是清甜小品劇,到底為什麽要讓劇情直轉而下全死光啊!


    那時候吳友鵬跟他解釋,說編劇大神當年是寫狗血愛情劇出身,成名作就是一個溫暖的大家族集體爆發了無法治癒的遺傳病,死的死,殘的殘,失憶的失憶,車禍的車禍,但是大家仍然抱著希望走下去的故事……


    淩熙懷疑這編劇天天都能收到觀眾寄來的刀片,還能樂滋滋的用刀片拌飯吃。


    原本這段戲淩熙隻是看看而已,他對武打戲一竅不通,與他相反,小祖宗有充分的拍戲經驗,咬人、反被殺、撞牆、裝死這一套流程它做的相當嫻熟,一點都不需要操心。最開始寫劇本時,編劇經過多番考慮,決定最後一幕不讓淩熙上場,擔心他的演技表現不出來那種絕望,所以才選擇讓他早早退場。但是在看到淩熙和安瑞楓穿上戲服的互動後,他靈感迸發,決定臨時增加一幕——


    ——在歹人一劍穿透師尊胸口,揚長而去後,原本昏死在一旁的四徒弟從犬型化為了人形,他整個後背血肉模糊,雙腿毫無知覺,但他仍然竭盡全力,僅靠雙手一寸寸爬向了的師尊。蜿蜒的血跡從他身上流淌而下,染紅了地麵。


    他最終爬到師尊身旁,像是當年剛進山門時的小小狗一樣蜷縮在師尊的臂彎裏。他抬起頭,雙眼中閃爍著從沒變過的崇敬與希冀,他無聲的喊了句“師父”,然後就這樣力竭死在師尊懷裏。


    而在四徒弟安然睡去之後,師尊的眼角居然流下了一串血淚……


    這一集最後的長鏡頭是從這對相擁而死的師徒身上慢慢搖起,劃過戰死的另外兩名徒弟,從上空鳥瞰整個山門,最終定格在碎裂的山門牌匾上。


    ……


    淩熙在看完更改後的劇本後,整個人都被打擊的魂不守舍。之前的劇本就讓他非常難受,他還慶幸那一幕戲是由小祖宗出演,他可以眼不見為淨。沒想到編劇腦洞大開寥寥幾筆增寫了一段後,殺傷力成倍增長。


    當安瑞楓結束完當天的拍攝迴到所住的廂房時,看到的就是淩熙蜷縮在自己的被窩山裏,一臉悶悶不樂的模樣。


    淩熙性格開朗,安瑞楓認識他這麽久,幾乎沒見過他板著臉的模樣。這可把安瑞楓緊張壞了,忙連被子帶人的摟住他,輕聲問他怎麽不開心。


    淩熙指指劇本:“新劇本你看到沒?編劇未免太狠了。這個山門上輩子到底欠編劇大大多少錢,死的一個比一個慘。”


    “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安瑞楓親親他的額頭,沒有笑話他居然會為了一個不真實的劇本搞得自己心情抑鬱。“這是這個編劇的風格,他很擅長寫這種先揚後抑的題材,而且很能抓住人心。我接過他幾個劇本,剛開始也像你一樣把自己弄的很抑鬱,現在見多了就能自我調節了。”


    隻是他的愛人完全沒有他的自我調節能力,一直愁眉苦臉苦大仇深的盯著劇本,若淩熙手裏有一根魔杖,一定會替天行道給編劇一個阿瓦達索命。


    見淩熙怎麽哄都不開心,安瑞楓隻能做一些讓他開心的事情。


    結果開心的事情做到後來,安瑞楓失了分寸,淩熙被他欺負的哭成一朵浪花。


    不過這樣也好,淩熙沒精力去想什麽劇本了。


    在拍最後一齣戲前,淩熙腫著大眼睛恍恍惚惚的去片場上妝,編劇在旁邊幸災樂禍的問他:“哎呀,淩熙,怎麽眼睛這麽腫啊,是看劇本看哭了嗎,別不承認啊,是不是特感人肺腑,特催人淚下,特虐特慘特絕望?”


    淩熙一想到劇本就心裏難受,氣的哼了一聲用尾巴對著他。編劇滿足了自己的惡趣味,擼了一把他的尾巴毛,背著手開開心心的走了。


    待淩熙化完妝走出化妝間時,其他演員都已經站在各自的位置上做準備了。這一場戲的武打場景非常多,幾名武術指導走到演員身邊,跟大家一對一的確認最終的武打動作,安瑞楓聽得很認真,見淩熙從他身邊走過,他抽空向他遞了個眼神。


    兩個人默契十足,光是這麽短短一瞥,淩熙就從安瑞楓的眼神裏讀出“你今天看著沒什麽精神啊我就說昨天不要玩那麽晚了”“我老婆這個尾巴真是可愛咱們什麽時候才能這麽玩”“今天隻是拍戲你不要傷心哦認真看我拍戲不要不開心”“要殺青了你緊張不緊張”“期待你最後的表演”“你在我眼裏是最棒的”等等十幾種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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