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煉這個時候疑惑地看向高衍,高衍抬眼和他對視,似乎對他們的到來一點都不驚訝,就好像理所當然半點不吃驚。胡煉驚覺有什麽不對勁。


    高衍說孩子沒事,劉毅多少還是放心了,但心裏還是提著吊著難受,他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好像有一樣讓自己無比牽掛的人,他想碰碰不到,明明離得很近,卻還是那麽遠那麽遠。


    劉毅轉身看著高衍,高衍重新靠迴走廊牆壁上,麵色沉靜如水,一點波瀾都沒有,眼裏也是一樣,隻是看劉毅的眼神是真真正正變了。


    胡煉或許看不出來,但劉毅看出來了。


    劉毅是聰明人,高衍也是,兩個聰明人麵對麵站著的好處就是,誰都不用費解去猜對方的心思而疑惑自己的行為是否正確。所以當兩人視線對上的時候,似乎有些真相在無言中大家都心知肚明了,隻是誰都沒有說出來而已。


    劉毅看著高衍,幾個小時候之前他剛剛對麵前的人有了新的認識,但現在,他發現自己似乎永遠摸不透眼前的人。劉毅看人一直很準,他能看清楚很多人,他上麵的人他下麵的人,但似乎唯獨高衍是個異類。


    空氣似乎都凝固住了,氣氛一時也很尷尬,胡煉道:“孩子沒事就好,高衍你放寬心放寬心。”


    高衍卻道:“我習慣了。”


    是的,習慣了,這樣的狀況在過去三年裏發生了多少次高衍都快不記得了,從最開始孩子還在繈褓裏隻會哇哇哭,到現在三歲多難受的時候會說“爸爸我疼”的這期間,足夠高衍建設一個強大的內心。


    高衍不是女人,他足夠執著淡定,知道麵對這樣的狀況時自己應該做些什麽,他更加知道當孩子說“爸爸我疼”的時候,除了心疼和難過之外,他也應該足夠強大。如果他不夠強大,幼小的冬冬應該怎麽辦?他不是女人,也不能像一個女人一樣在麵對痛苦時表現出自己內心的痛苦,他隻能給自己撒一把鹽,讓自己疼的時候清楚的看清自己麵前的方向。


    在不被高家承認的那二十多年裏高衍已經變成了足夠冷靜的男人,而在冬冬出生後的這三年裏,高衍更加清楚並且一次一次不斷提醒自己要變得更加強大更加冷靜自製。


    然而對劉毅來說,高衍和冬冬的這三年於他卻是空白一片。他在另外的城市過著另外的生活,不知道他們的存在。


    而現在高衍的一句“我習慣了”讓劉毅心中一片血淋淋,高衍似乎在用另外一種方式提醒著他,無論他做什麽,他都無法追上那三年,他什麽都不是!


    是的,高衍在用這樣的方式告訴劉毅,他什麽都不是!


    22、更文 ...


    胡煉覺得氣氛不太對,默默退散離開了。


    而劉毅在短暫的詫異之後終於發現高衍到底是哪裏不太對勁了。


    有些人的堅強是真的內心獨立強大,而有些認得堅強卻是因為長久生活在一個特定的環境中被逼出來的,前者是劉毅,後者是高衍。


    高衍看著劉毅,長久沉默之後垂下了眼簾,掩去了神色,靜靜靠在牆上。


    劉毅站在高衍幾步遠的地方,能夠看到高衍臉上一閃而逝的疲憊。


    醫生和護士從病房裏走出來,高衍很快站直,醫生並不認識劉毅,隻看了一眼劉毅,對高衍點點頭道:“進去看看吧。”


    高衍急忙抬步越過劉毅走進病房。


    滿眼的白色中,高衍看到冬冬靜靜躺在病床上,小臉不似剛剛那般慘白,卻帶著點病態的潮紅,眼睛閉著,睫毛好似惴惴不安的蝶翼一般動著,似乎睡得非常不安。


    高衍走到病床邊上蹲下,抬手摸了摸冬冬的小臉,輕聲道:“冬冬?”


    高衍靜靜蹲著,沒過一會兒冬冬就慢慢睜開了眼睛,轉著黑色的眼珠子一眼看到了高衍,張嘴小聲喊了一聲:“爸爸,”


    高衍眼眶很快紅了,轉頭看了眼冬冬輸液插針的小手,手伸過去卻不敢碰,生怕會弄疼孩子,道:“冬冬還疼麽?”


    冬冬嘴巴一抿豆大的眼淚滾落了下來,搖了搖頭道:“爸爸我不疼的……真的不疼的……”


    高衍親親冬冬的臉頰,低聲又問道:“真的不疼了麽?”


    冬冬咬著嘴巴搖了搖頭,眼神濕漉漉看著高衍,終於張嘴小聲委屈道:“還是有一點點疼。”


    冬冬疼麽?


    不疼的。


    真的麽?


    其實還有一點點疼。


    高衍從來不知道別人家三歲的孩子發燒頭疼難受得要命的時候是怎麽忍過來的,但他的冬冬卻比其他同齡的孩子更加早熟一點,尤其是每當自己生病的時候,冬冬好像知道自己說疼爸爸就會難過一樣,所以孩子每次都說不疼,忍不住了,會委屈的說,有一點點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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