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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力量!


    強悍到爆炸的力量!


    如同蓄積了千百年的洪水,一朝開閘,洶湧而出,那是一股以排山倒海之勢掠過無邊荒原的龍卷風般的力量,它片甲不留的摧毀一切障礙。


    山崩地裂、毀天滅地。


    王動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強大。


    他覺得此刻的自己能輕而易舉地打穿山心,推倒城池。


    那些玄甲兵在他眼裏,就像一隻隻螞蟻。


    混鐵棍所至,如一把百米長的鋒利鐮刀橫掃過麥田。


    玄甲兵一片片的倒下、飛起,甚至被直接打成兩截,漫天血肉橫飛。


    場麵狂暴而血腥。


    這是穆秋羅第二次見王動大開殺戒,感覺比第一次更可怕、更瘋狂,好像看到一尊魔神,又像是在看一根裹著一萬把利刃的龍卷風。


    頃刻之間,玄甲兵死傷過三成,而這個數字還在迅速向上攀升。


    更令人心驚膽寒的是,麵對氣場全開的王動,飛羽營的威脅也蕩然無存,因為那飛箭根本無法接近他,甚至受到他的棍風所激,直接原路返迴,反而傷了那些弓箭手。


    穆千軍縱橫沙場數十年,大仗小仗不知打了多少場,殘忍嗜血、如魔如神的猛將也不知見了多少個,但他從未見過眼前這樣的戰鬥,從未遇到過眼前這樣的對手。


    那種絕對力量的壓製,那種一人碾壓一支軍隊的觀感給他一種強烈的絕望感。


    不要說那些玄甲兵,即使是他,也不敢靠近王動百米以內。


    棍風烈烈,發出雷鳴之聲,百米之外的他也被棍風裹得立足不穩,麵上被刮得隱隱生疼。


    原來剛才他說他已經包圍了玄甲兵,並不是在胡吹大氣,而是在闡述一個客觀的事實。


    轉眼間玄甲兵已折損過半,再打下去,一千玄甲兵將會全軍覆沒於此。


    “撤!”


    穆千軍當機立斷,舉旗下了撤軍的命令。


    然而事已至此,局麵再不由他掌控。


    王動一棍掃倒一片玄甲兵之後,喝道:“穆千軍,你也是當世名將,兩軍交戰,龜縮在後,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屬下在前麵送死,就不覺得慚愧嗎?”


    穆千軍聽得老臉通紅,滾滾發燙,偏偏又不敢上前接招,眼見兵敗如山倒,攻無可攻,退無可退,自己無計可施,一時激憤,急火攻心,竟吐了一口鮮血。


    “好,你不來找我,我去找你!”


    王動隨手抓住一個玄甲兵,猛地朝穆千軍擲去,後者躲也不是,揮刀斬開也不是,隻好奮力去接。


    嘭!


    那玄甲兵撞到他身上,猶如一顆重型炮石,直接把他轟飛出去,五髒六腑疼痛欲裂。


    穆秋羅從屋頂掠下,去救父親,不料第二顆炮彈緊隨其後,她避之不及,也被砸中,身上骨頭不知斷了多少根,身受重傷,慘然墜地。


    王動估算了一下時間,一刻鍾隱約已經過了一半,他沒空再繼續玩投炮彈的遊戲,全力展動身法,揮動盤龍棍,化作一道肉眼幾不可見的虛影,狂風卷落葉般將那些想要逃走的玄甲兵一並掃蕩。


    一千戰力卓著的玄甲兵片刻間全軍覆沒,主帥也身受重傷。


    同來的飛羽營死傷過半,主將受傷墜地,生死不知。


    這種慘敗的戰績,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銀麵具雖在專心應付裴孤雲和鹿青崖,但仍然透過漫天煙塵留意到下麵的戰況。


    繁花血景中,王動以一敵千,大殺四方,表現出來的超強戰力,讓他也自愧不如。


    他見過王動的出手,對他的實力有比較清晰的認識,因此他很快判斷出這種突然爆發必然是基於某種秘法催動,難以持久。


    他在心裏默默打算,一旦他秘法結束,就抽身給他一劍,徹底將其了結,免得他又整出其他什麽變數來。


    有了這個計劃,他不得不一心三用,留一道注意力在王動身上。


    鹿青崖和裴孤雲似乎察覺到了這個細微的變化,及時加強攻勢。


    玉樓八仙音再度拔高,琴音變得縹緲不定,若有若無,如隱於白雲間,普通人已然聽不到。


    “大音希聲,如果你已練到這個境界,或許今天真有機會打敗我,可惜,你再也沒有機會了。”


    銀麵具見鹿青崖展露出如此天賦,難得地開口點評一句,接著長劍一抖。


    啵啵啵啵啵啵……


    一串鞭炮聲接連爆開,聲音由小到大,如鑼鼓齊鳴,如波濤怒吼,如雷聲滾滾……


    鹿青崖的琴音被吞噬掩蓋,漸至於無。


    琴音突然變得清晰,急切嘈雜,與銀麵具的劍聲隻纏鬥片刻,已然難支,變得越發勉強。


    忽而。


    琤——


    一聲急響,琴弦斷了。


    院中撫琴的鹿青崖把古琴抱在懷裏,禁不住吐出一口鮮血。


    那雷鳴般的劍聲突然聚集在一起,像一道滾雷朝槐院中砸過去。


    一道孤絕平淡的劍意不知從何處逸出,半途截住那道劍罡雷霆,未能全部斬散,但抵消了大半。


    不知受傷的鹿青崖能否接住剩下的一小半。


    轟隆——


    雷霆落下。


    哢嚓一聲,古琴被劈得粉碎。


    但鹿青崖卻從原地消失了。


    不是瞬移那一類的功夫,就是突然消失,好像隱遁進另外一神秘空間。


    銀麵具揮劍蕩開裴孤雲死亡纏繞般的孤閑劍意,將神識提升至極致,去捕捉鹿青崖的所在。


    眼皮莫名一跳。


    心中警意大作。


    一種強烈的不祥征兆侵入他的神識。


    他三劍逼退裴孤雲,身體化作一道流光離開先前的位子。


    同一時間,鹿青崖出現在那裏。


    手裏握著一把青色短劍。


    “天遁劍法!”


    銀麵具立即認出鹿青崖的劍法,正是純陽真人所創的天遁劍法!


    “好一個琴心劍膽。”


    銀麵具讚了一句。


    隻有取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


    但,令他感到怪異的是,避開鹿青崖危險一劍,並沒有完全消除掉心中的危機感,相反,那種危機感越發強烈。


    他突然意識到那第三個人。


    王動。


    剛才聚攏神識全力搜捕鹿青崖,短暫地忽略了那個施展了秘法的第三人,此時迴過神來,卻震驚地發現那人也不知去向,且他已來不及去搜索那人的行蹤。


    因為一根仿佛來自天外的,閃光帶火的,好似流星一般的混鐵棍正向他飛去。


    那是力量爆炸三千倍版的『千裏走單騎』!


    沒有秘法。


    沒有內力。


    沒有道術。


    那是純粹的力量。


    隻不過那力量大到了某種程度,反而具備了以上所有特征。


    一力降十會!


    銀麵具駭然已極。


    他這才發現,王動方才在下麵展露出來的殺力並沒有達到最強級,這一棍才是他的巔峰之作。


    擋是不可能擋得住的,隻有避其鋒芒。


    而且一般的瞬移和輕功也避之不及。


    隻能動用終極保命秘法——脫殼秘術。


    銀麵具閃電伸手掀開自己的麵具,身體隨之消失,隻留下一件白衣和那塊銀色麵具,承受了混鐵棍那橫絕一擊。


    銀麵具消失的瞬間,鹿青崖也跟著消失。


    她的愛琴被毀,她勢必要刺銀麵具一劍為琴報仇。


    而裴孤雲則是漫無目的隨意斬出一劍。


    孤閑劍意,本就是閑筆,但閑筆若是用好了,很可能升華為神來之筆。


    某處虛空中突然飆出一道鮮血。


    鹿青崖現出身形,嘴角帶血,但劍尖也懸著一滴血。


    “中了。”


    她對裴孤雲說了一句。


    原來剛剛那一瞬間,銀麵具雖逃脫了王動的正麵一棍,但仍被棍力所傷。


    接著,


    鹿青崖以天遁劍刺了他一劍。


    裴孤雲輕描淡寫的孤閑劍意也恰巧中了靶心。


    電光火石間,銀麵具先後受了三道傷,沒有一個長時間的閉關修養,很難痊愈。


    ……


    這連番的大戰驟然開始,戛然而止。


    一刻鍾的時間漸漸到了尾聲。


    這個時候,一個巨人和一頭花豹突然殺出。


    “惡來!”


    那巨人大叫一聲,猶如雷怒。


    “來得正好!”


    另一聲更恐怖的吼聲從天而降。


    王動閃現到那巨人麵前,當胸一拳。


    嗵!


    巨人胸口被打出一個血窟窿,整個人倒飛了數百米,砸落在地,當場死亡。


    王動感覺到那火山迸發般的力量在慢慢消退。


    他抓緊時間,順勢抬腳踢向花豹。


    那虎豹來自人間仙境昆侖山,靈性十足,機敏非常,當它見巨人被打飛時,便立即調頭逃跑。


    捷足的花豹喲,很快逃得沒了蹤影。


    王動一屁股坐在地上,筋疲力盡。


    鹿青崖和裴孤雲來飄落到他的身旁,迴頭望著滿地玄甲屍身,鮮血肉餅,臉色漸變,心中動了同一個念頭:


    “魏帥到底是讓他轉交鐵令牌,還是讓他繼承鐵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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